外面卡魯塞大廳內的時裝展仍在繼續,不過臺下的觀眾和記者們都在交頭接耳,每個人的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顯然他們的注意力已經都不在T臺上面,而是好奇剛才后臺的警報是怎么回事了。
后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有警報?難道是盧浮宮失竊了,還是安列斯老師的作品出了什么問題?
這些問題不斷的被人問起,可是卻始終得不到答案,讓人有些抓狂。尤其是那些記者們,他們本就是靠著新聞吃飯的,可現在明知道后臺肯定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們卻礙于現場的規矩以及自家單位的指示,不能放棄這邊去那里看個究竟,這讓他們心癢難耐。
不過顯然這里的人并沒有那么死板,現場近萬人,總有一些心思活絡借助上廁所的機會偷偷去后臺探聽情況,或者擁有其他渠道的,因此后臺的情況很快就被打聽清楚了。
“什么?居然是動保組織和綠色組織的人去沖擊了安列斯老師的后臺房間,把所有準備好的時裝都破壞了?”
這個消息如同烈火燎原般很快傳遍了整個卡魯塞大廳,所有人都立即討論起來。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什么動保組織和綠色組織的膽子這么大,居然連安列斯老師的作品都敢沖擊,況且安列斯老師做錯了什么,他們要這么做呢?”
“我聽說這些動保組織和綠色組織他們是指責安列斯老師在制作時裝的時候用去了大量的動物皮草,他們認為這是對動物的殘忍,是一種很不人道的行為,所以他們才會發起沖擊。”
有人在討論,不過對于那些記者來說,這個消息可就沒那么好了,或者還可以說是毀滅性的。
“我的上帝,這個消息真實太糟糕了!你知道這次時裝展之所以能有這么高的話題性和吸引力,就是因為有安列斯老師的加入,就連我本人也是跟著安列斯老師的腳步過來的,可現在卻發生了這種事情,我想我對這次時裝展就已經沒有那么期待了!”
“不是你沒有了期待,而是這個時裝展本身就失去了新聞性,重新淪為二流的垃圾時裝展了,哦對了,地點在盧浮宮的卡魯塞大廳或許可以給他提升一點點檔次,但也就只有那么一點點,從二流的垃圾變成了二流的時裝展罷了,只是可憐了之前那十位設計師的精彩表演,我知道他們都是沖著安列斯老師來的。”
“嘿!我說我們已經可以把我們的器材給收起來了,反正我們需要的新聞已經沒有了。”
“我想我已經知道明天的新聞主題了,無非就是那十位設計師的爭奇斗艷,在這次時裝展上拿下大量訂單,路易集團和香奈兒愛馬仕不愧是品牌中的戰斗機!其他的小時裝公司依然只能在這些大牌的陰影下瑟瑟發抖。”
整個會場都在熱烈的討論,這樣的情況讓現在正在參展的公司和設計師就很郁悶了:雖然知道你安列斯很厲害,但是現在隨便一個消息就讓觀眾把我們給無視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當然也有人很好奇的問出了安列斯和貝魯科公司會不會繼續參展的問題,畢竟在他們看來,只是衣服被毀了,但人都還是沒事的,重新再做就好了。他們相信安列斯那么厲害的人物這點本事肯定會有的,況且他身邊還有那么多助手,據說都是從時裝設計學院里精挑細選出來的。
不過這種說法卻遭到其他人一致的噓聲:“我的上帝,你確定你真是時尚記者嗎?我無法想象你怎么會說出這么沒有常識的話。”
于是就有一堆人開始科普,尤其是一個看起來像是雜志總編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見多識廣,他說的話也最具有說服力。
“首先就是一個最熟練的裁縫手工做一件衣服,也至少需要十分鐘以上,就這還是做那種最普通的衣服,如果還要加上設計,還有一些特殊的裁剪,那么至少需要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的。這只是一件衣服,那么你算一算從先到他們出場還有多少時間。”
一些掰著手指在認真計算道:“接下來還有克拉姆和赫爾墨老師的展演,所以他們最多只有不超過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所以現在問題很明顯了,就算他們真的快速現場趕工,最多也只能做出一件衣服,就算安列斯老師和他的助手拼盡全力,我估計最多也只能出來四件到五件,這根本是不夠展出了。尤其是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趕工出的時裝,肯定存在很多問題,不如之前準備的那么細致,以安列斯老師的身份,他會允許這種時裝打著他的名義展出嗎?”
所有人都一致搖頭,這很顯然,安列斯是什么人?他可是法國最有影響力的時裝設計大師,以他現在的身份,不說每一件都必須是精品中的精品,但肯定不會拿一堆垃圾打著自己的招牌出去展出的,那樣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呀!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一樣。
那位雜志總編又說:“而且我這也才說出了第一點,還有第二點,并且這才是最關鍵的!因為第一點這是帶有主觀性的,如果安列斯老師真的那么支持那個貝魯科公司,又或者安列斯老師被氣糊涂了,他也是有可能拼著自己的金子招牌不要,也要拼命隨便做一堆衣服出來參展的。”
大家聽著這話都若有所思的點頭,的確是像說的這樣,雖然胡亂參展是砸招牌,但如果安列斯老師非要這么做你也攔不住啊。
所有人更好奇了:那第二點是什么?
“第一點是很主觀的,也是可以改變的,但是這第二點就是客觀也是不可改變的了。”
那位雜志總編強調:“你們可知道卡魯塞大廳只是時裝展的舉辦場地,你們知道這將意味著這里并不會準備布料,所以就算他是安列斯老師,也不可能變出布料來吧,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隨著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正如那句沒有石料就無法建造城堡的諺語一樣,不管安列斯如何是殿堂級的時裝設計大師,他沒有布料,就算他再怎么才華橫溢也不可能再做出衣服來的。
當然他們也明白或許有些人避免臨時有地方要修改,會自己帶一點點布料過來以備不時之需,但也只是“一點點”罷了,作為修修補補或者增加點綴使用沒問題,如果拿來做衣服,最多也只能做一件到兩件,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自己臨要上臺展出的時候,衣服卻需要全部重做吧。
最后那位雜志總編信心滿滿道:“雖然還有其他的理由,但現在也沒必要再說了,就只需要這兩點,我就能百分百斷定,他們不可能再展出,只能選擇退…”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瞪大了眼睛如同見到了鬼一般驚叫道:“我草!這尼瑪什么鬼情況?”
當全場都在談論安列斯肯定不會繼續參展,只能選擇退出的時候,主辦方時裝協會也很著急,畢竟這一次時裝展他們就是想借著安列斯的名頭想擴展知名度的。如果安列斯這時宣布退出了,那豈不對協會和時裝展的信譽都是很大的打擊嗎?更別說如果有些為了安列斯特意加入進來的經銷商較真起訴他們欺詐,那就更麻煩了。
正是這些原因,讓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讓安列斯去參展的,哪怕用點其他手段。
打著這個主意,時裝協會的現場負責人瑪德蘭匆匆趕往后臺,一路上的心情忐忑不安,他很后悔答應給博納那么多邀請函,結果搞出這樣的事情。但是回頭想想,那個時候他贊助了時裝展那么多錢,他要邀請函,自己也沒有拒絕的可能,只是現場的安保人員太不負責了!
還盧浮宮的安保,還加強了的安保,真垃圾!
瑪德蘭一邊腹誹著,一邊加快了腳步,因為他很清楚現在再計較這些根本沒用,只有說服安列斯繼續參展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的時裝都毀壞了,他還會愿意參展嗎?
瑪德蘭感到心情沉重,他的腳步隨即又快了幾分,終于到了安列斯的后臺房間門口,周銘和喬丹諾等人在門口攔住了他。
作為主辦方,瑪德蘭當然認識周銘:“周銘先生,請問安列斯先生在里面嗎?”
周銘點頭:“他在里面,不過他現在有事你要見他得等一段時間。”
瑪德蘭點頭說:“這我理解,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誰也不愿意的,作為我個人來說,我對那些所謂動保組織和綠色組織的暴徒感到非常憤怒,他們的手段真是太惡劣了,怎么能毀壞安列斯老師的作品呢?這真是一種對藝術的犯罪,是會遭到上帝懲罰的!”
面對瑪德蘭的無限憤慨,周銘他們都饒有意味的看著他,看的他自己都很尷尬。
“瑪德蘭先生你過來是想問我們是否會繼續參展對嗎?”周銘問。
這個問題讓瑪德蘭有些尷尬,因為他原本是想委婉一點的,畢竟他們才發生了這些事情,也是安保的不到位所致,太直接了容易起沖突。
“我知道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很過分的,但是我相信你們還有安列斯老師是很重信譽的人,尤其是對藝術上,要做到精益求精,但是…”
不等瑪德蘭說完,周銘嘆息打斷他道:“你不用再說了,我們會繼續參展的。”
“我知道這很難做,但是也請你們考慮…什么你們要繼續參展?”
反應過來的瑪德蘭瞪大了眼睛,一臉聽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不可置信。
周銘微笑點頭:“沒錯,不就是把我們準備好的衣服給毀壞了嗎?這種下作的手段可阻止不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