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銘的話被女頭領翻譯出來,房間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不管是加奧蘭酋長和他女兒還是其他跟進來的仆人,都在用一種仿佛挖心剝皮一般的眼光看著周銘。
在一陣沉寂過后,加奧蘭酋長對周銘說:“我想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錯了,又或者是翻譯上的問題,我可以允許你重新說一遍,希望這一次你能和我的女兒蕾雅商量好了再說,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從加奧蘭的話語中,周銘得知了這位當游擊隊女頭領的庫德公主原來叫蕾雅,周銘聽著她的翻譯很無謂的擺擺手說:“我想并不用再商量了,如果剛才的翻譯的確是要幫薩爾姆政權對抗以美國為首多國部隊的情況下,那么我想我們之間就并不存在什么誤會。”
“為什么?”這一次蕾雅都沒來得及翻譯,直接的質問周銘道,“華夏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之前說你是來帶給我們庫德斯坦建國消息的,我才帶你來,現在你告訴我你是來給薩爾姆當說客的嗎?”
面對蕾雅的質問,周銘面不改色的回答:“我是來帶給你們庫德斯坦建國消息的,但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出兵幫助薩爾姆政權對抗多國部隊。”
“理由呢?就因為你那一個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的可笑故事嗎?我告訴你,薩爾姆他可不是善良的盜賊,而是惡魔!”
蕾雅對周銘說:“我年紀不大,但我卻是看著庫德人和薩爾姆的仇恨成長起來的,在十二年前,當薩爾姆發動政變成為總統的時候,我們庫德人和他的戰爭就開始了,在這十二年間,死在他手上的庫德同胞足有上百萬人,甚至我還親眼見到他的部隊在阿比亞鎮使用毒氣屠殺了我們一萬同胞!”
“你能想象我當中看到他們那痛苦的樣子嗎?而且那可都是手無寸鐵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呀,都是沒有任何威脅的,他怎么都下的去手!”蕾雅越說越激動,到最后都咆哮了起來,“所以你現在還要我們去幫那個人渣打仗,你說,你究竟是何居心?”
聽著蕾雅憤怒的咆哮,周銘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對于你們庫德人和薩爾姆之間的仇恨我都知道,但我依然還是要說,就現在的形勢而言,你們幫薩爾姆是必然的選擇。”
蕾雅正準備說什么,但這時周銘卻伸斷她接著說道:“原因很簡單,除非你們能離開伊拉克,否則你們就會繼續遭到薩爾姆軍隊的屠殺,或者蕾雅公主你還想再見到阿比亞鎮上那次的屠殺,看到你的同胞因為毒氣被弄的全身潰爛痛苦不堪的樣子…”
周銘的話還沒說完,蕾雅就捂著耳朵大叫道:“我當然不愿意!可是為什么就一定要去幫助薩爾姆那個惡魔呢?”
“在了解這個疑惑以前我想先問一句,蕾雅公主就你覺得你們現在之所以打不過薩爾姆的最大原因是什么?”周銘問。
蕾雅愣愣的看著周銘,她現在已經完全被周銘給搞蒙了,她不明白周銘不去解釋為什么幫薩爾姆的問題,怎么反而會突然問出這么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不過她還是老實回答道:“我想應該是在裝備上的差距,他有飛機坦克大炮,但是我們卻沒有這些。”
“沒錯了,問題現在就出在這里!”周銘說,“那么我們接下來再看,為什么薩爾姆他能擁有這些武器呢?這無非就是因為他是中央政府,掌握著整個伊拉克最大的資源。”
“那么現在,”周銘最后說,“當薩爾姆的軍隊在對抗多國部隊時被打掉了士氣,你們這個時候和他合作,他為了不被多國部隊打敗,是不是得不遺余力的支持你們呢?不管是飛機坦克還是大炮,都要交給你們使用,那么有了這些裝備,你們還要怕薩爾姆嗎?”
聽著周銘最后這番話,蕾雅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假裝幫助薩爾姆去對抗多國部隊,其實是暗中積蓄這些他給我們的武器裝備?”
“是也不是。”周銘對她說,“你們必須是真的拼盡全力去幫助薩爾姆去擋住多國部隊的進攻,因為你們畢竟是敵對關系,薩爾姆也并不是白癡,要想取得他的信任,你們就必須表現出你們的實力和決心。”
說到這里周銘頓了一下才又說:“不過戰爭畢竟是殘酷的,尤其對手還是美軍那種武裝到了牙齒的高科技部隊,你們戰士的傷亡在所難免。”
“只要能有機會建立庫德斯坦共和國,我們庫德人不會畏懼任何犧牲!”蕾雅傲然道。
周銘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又對蕾雅說:“我想以蕾雅公主的聰慧,想必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吧?那么能麻煩你給加奧蘭酋長翻譯了嗎?”
蕾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職責,她剛才和周銘的對話全都是用的英語,于是她馬上又把周銘的意思翻譯給了加奧蘭聽。
相比蕾雅,加奧蘭這位庫德酋長的表現就要穩重了很多,他只是挑了挑眉并沒有表現太多的情緒,不過其實剛才在周銘給蕾雅解釋的時候,加奧蘭就已經從蕾雅的反應上能猜出一個大概了。
聽完蕾雅的翻譯,加奧蘭陷入了沉默,好半天以后才說道:“利用海灣戰爭的機會爭取和薩爾姆的合作,借機一點一點的累積自身的武器優勢,最后再謀求獨立,這的確是比我們過去要好一點的辦法。”
加奧蘭說到這里突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可是華夏人,你似乎忘記了一點,就是我的士兵,他們都是庫德人,他們的親人朋友都有人死在了薩爾姆的手上,他們都是恨不能要把薩爾姆全身的血肉都啃食干凈的,面對這些憤怒的子民,你要我如何說服他們去幫薩爾姆打仗呢?”
“加奧蘭酋長,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子民,我想你們都需要搞清楚一個問題,現在你們面對的并不是一場幫助薩爾姆的戰爭,而是所有真主教徒面對異教徒入侵,為了保住自己的信仰,為了真主而進行的一場圣戰!”周銘想也不想的拋出了這個答案。
圣戰?
周銘能看到加奧蘭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眼睛明顯閃過一絲亮色,不過很快就收回到了眼底,他想了一下又問周銘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就是我很好奇你作為華夏人,為什么要參與這場戰爭當中來,又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幫薩爾姆到馬哈德來做說客呢?”
“很簡單,因為這場戰爭不僅是一場戰爭,他更是一場商戰,而我的競爭對手就在對面,至于我的祖國,又可以賣軍火,還可以牽制對手,何樂而不為呢?”周銘回答。
加奧蘭嘆了口氣說:“這些國際形勢什么的我不懂,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面對這么大的事情不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你說的再有道理,但我作為酋長,總是需要對我的子民負責的。”
說到最后加奧蘭看了一眼旁邊的落地鐘對周銘說:“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非常感謝你給我帶來的驚喜,不過現在我認為你更需要休息。我女兒會帶你們去客房,希望你們能在那里睡個好覺。”
留下這句話,加奧蘭又和蕾雅交代了一番就離開了房間,周銘也沒有挽留,隨后蕾雅過來給周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銘微笑著站起來,跟著蕾雅一起去了客房。
加奧蘭交代為周銘準備的是在王宮的西側,是一棟獨立的別墅式建筑,不過這并不是獨一座的,在他旁邊還有另一棟,根據蕾雅的說法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用的。
當周銘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隔壁的大門突然打開,幾個穿著西裝的人走了出來,他們看到周銘一行人愣了一下,隨后皺起了眉頭問:“這里怎么會出現有黃皮猴子?果然是世界最邪惡的民族,沒想到你們連這場正義的海灣戰爭都要參與進來。”
周銘不明白這位素未謀面的白人怎么會說這么種族歧視的話,難道是他的蛋蛋被一位華人醫生割掉了嗎?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毫不留情的頂回去:“那么白皮豬們,你們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呢?你們自詡正義,可我看到的都是你們在殺人放火。”
“滿嘴胡言亂語的混蛋!”
那白人狠狠咒罵了一句,但他隨后想起了什么,又對蕾雅說:“雖然我從不認為你們庫德人會很老實,但卻也沒想到你們竟然蠢到了這種地步,你帶這些黃皮人過來做什么?難道他們也是你們的貴客,你們天真的認為他們會給你們建國的愿望帶來什么機會嗎?但是我告訴你,這是絕對沒可能的!”
“有沒有可能好像并不是你說了算了。”周銘依然不給面子的針鋒相對,“就像四十年前在朝鮮戰場上一樣,你們也不會想著自己會失敗。”
白人當面啐了周銘一口說:“黃皮猴子,你現在就盡情的說吧,不管你來的目的是什么,事實都會證明你是個垃圾!”
那白人罵罵咧咧一番以后就回去了自己的別墅,這時蕾雅給周銘解釋:“他是美國cia的官員,也是來和我們談合作的,他說只要我們愿意配合他們進攻薩爾姆政權,他們在未來就會允許我們可以在蘇摩爾地區建國…”
說到這里蕾雅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慌亂的樣子道:“哎呀我居然說漏嘴了。”
說完這句話然后蕾雅就帶著他匆匆離開了,只留下周銘和的沙漠小隊,還有一位會說英語的仆人。
周銘看著蕾雅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才和他們一起走進了為自己準備的別墅。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但周銘他們并沒有急著休息,而是先聚在了一樓的客廳里。
“你覺得現在的情況怎么樣?”周銘問。
搖頭說:“現在的情況怎么樣我不知道,不過那位蕾雅公主的演技是很拙劣的。”
周銘笑了:“何止是拙劣,她根本連一個合格的演員都算不上。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在剛才已經和隔壁的美國人碰面了,而那位庫德酋長的意思,就是要我們知道他是有其他選擇的,或者我們干脆就是擺放在這里,是他向那些美國人繼續抬價的砝碼。”
點點頭:“的確如此,否則他不會安排我們住隔壁,還故意讓蕾雅在我們面前說漏那邊的身份信息,不管他是什么意思,總之現在我們的局勢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