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也匆匆離開了燕京,不過他并沒有回瓊海嶺南或者直飛東南亞,而是帶著蘇涵一起回了臨陽老家。周銘這么做一方面是他自重生以來在家里待的時間就很少,這次回國他怎么都要在家里陪陪父母,不能三過家門不入啊!而另一方面則是周銘真的還沒有準備好。
所謂準備,不僅是回國聚集所有財團家族的資本,不僅是央企和黃家曹家這些人靠不住,更重要的還是周銘自己。
很簡單,雖然周銘很確信自己回國盡可能多的聚攏資本,這個思路總體是對的,但在掌握了資本以后,如果加入東南亞的資本戰場,如何布置施展,周銘卻是一籌莫展,所以他選擇先回臨陽也是為了仔細梳理自己的思路,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對于東南亞的資本戰局,周銘倒不擔心,因為記憶里這場金融風暴整整持續了兩三年的時間,就算現在自己改變了很多世界大勢,但這肯定不會變的。
“周銘你不用擔心,這幾年這么多事情不管國內外你都闖過來了,我相信這次你也肯定能闖過去!”
蘇涵握住了周銘的手對他說:“況且退一萬步說,真出現了最糟糕的情況,我們退回國內也一樣能過的很好,不管是臨陽的工業園娃娃笑,還是瓊海那邊的合資企業,更有杜鵬這種官宦自己的支持,周銘你知道嗎?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居然能做起這么大的商業帝國,周銘你真的很了不起!”
周銘輕輕拍拍蘇涵的柔荑,對她微笑一下讓她放心,示意自己沒事。
其實周銘是沒對蘇涵說過自己現在的苦惱,不過他們畢竟是從小的青梅竹馬,蘇涵對他很了解,再加上蘇涵也是掌握一個龐大企業的總裁,不是過去的單純女孩,就算她不懂周銘究竟苦惱在哪,但卻能感覺到他在苦惱。
當天下午周銘和蘇涵回到了臨陽,盡管周銘已經表示要低調了,但在回到工業園區的必經之路上,還是受到了縣委書記顧平以及其他市縣各群眾的夾道歡迎。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場面沒有,但群眾們披紅掛綠飄灑彩帶花瓣還是有的。
“熱烈歡迎周銘同志回到南暉,周銘同志是我們南暉縣的驕傲!”
隨著縣委顧平書記的呼喊,把現場氣氛推向了頂峰,所有人都發出了歡呼,他們拼命的向周銘伸出手,似乎能沾上一點邊就能讓他也發財一樣,活脫脫一派領導人接見群眾的模樣。
接見過后就是一起去新城酒店吃飯,不僅縣委書記親自做東給周銘接風洗塵,縣里各頭臉人物都來了,甚至市委書記也打電話來慰問了。
“周銘同志在中央電視臺節目里的表現我們都有目共睹,他真是太優秀了!有一些人嫉妒周銘同志,想污蔑他,但是我們南暉人是不會相信,我們始終堅信周銘同志是優秀的黨員和久經考驗的戰士,他只會造福黨和國家,是不會犯任何錯誤的,一切指責都是最沒有道理的污蔑!”
縣委書記顧平作為主持人高聲疾呼,隨著他的發言,其他人也都紛紛高呼他們是周銘最堅強的后盾。
周銘這時也站起來說:“非常感謝各位父老鄉親,我也會謹記自己是一個南暉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要說我還有這么多支持我相信我的鄉親,我很高興!”
周銘這番話把宴會推向了另一個高鋒。
這一餐飯總共吃了三個小時,等周銘他們從新城酒店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周銘喝了很多酒,一方面是這么多人,又是在自己老家,總是要給點面子,畢竟父母還在這里,很多方面還是需要他們多照顧的;另一方面則是周銘自己也想喝醉,或許放松一下也挺不錯。
但最后讓周銘有些失望的是不管自己喝多少酒,腦袋還是非常清醒。
“周銘我們接到了你的電話,本來也沒想搞這么一個儀式,可是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到了消息,就非要弄這么一出,我和你爸也攔不住呀!”
才回到家里,周銘的母親王鳳琴就對他說道,周銘知道母親可能是看出自己是有些勉強在應酬的,對此他笑著表示:“媽這沒什么的,其實我在決定回來的時候,就料到會有這種事情,我有準備的,而且…這也挺好的。”
王鳳琴還想說什么,不過父親周國平卻問道:“你這次回來并不單純只是回來,應該是有別的問題吧?”
周銘搔搔頭:“爸這你還真說錯了,我就是因為有問題,所以才單純的想要回來看看。”
周國平眼睛一瞪:“你這臭小子,現在是真的長大了,居然還敢跟我和你媽頂嘴了?”
不過周國平嚴父的姿態還沒擺足,王鳳琴就從背后拍了他一下很不滿道:“兒子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你擺什么臭架子?”
一個威嚴會教訓自己的父親,還有一個溺愛自己的母親,這讓周銘感覺很好。
“還是家里好呀!顧書記他們居然都還在說我節目的事情。”周銘說。
周銘這句感慨嚇了王鳳琴一跳,她伸手摸摸周銘的額頭:“沒發燒呀,怎么盡說胡話呢?你的節目不就是前天的事情嗎?”
周銘愣了一下然后說:“是前天的事情,不過對我來說卻仿佛過了很長時間一樣,因為在那之后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才回來給自己放松放松。”
“是又有誰欺負你嗎?現在小涵她也是人代表了,是能進中央大會堂,能見到主席跟他說話的,如果還有人又污蔑你,就讓小涵去主席那里告御狀,那些人真的還能無法無天了嗎他們…”
王鳳琴很擔心周銘,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父親周國平就打斷了她:“你不懂就不要瞎說了,還什么告御狀,你說出去也不嫌丟人!”
王鳳琴不樂意了:“我怎么瞎說怎么丟人了?你能耐你說呀!”
周銘開導王鳳琴說:“媽你放心吧,我可不會讓別人欺負到我頭上的。”
晚上王鳳琴先睡了,父親周國平則帶著周銘又出了門散步。
這個年代的天空還是很純凈的,盡管周銘他們所在的是工業區,卻仍然比后世要干凈許多,天空的繁星一顆一顆的都能辨認清楚。
當這爺倆走到一片稻田旁邊時,周國平突然道:“說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還真是知子莫若父,我瞞誰都瞞不過爸你。”周銘苦笑道。
周國平卻搖頭說:“其實你也瞞不過你媽,只是你媽并不想說出來而已。”
周銘默默的點頭,然后仔細想了想才說:“爸,我其實并沒有想要瞞你跟我媽,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最近要面對一個我從沒經歷過的事情,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周國平有些驚訝看著他:“你不是一直都在經歷你沒準備或者你沒經歷的事情嗎?怎么現在突然退縮了?”
這個問題讓周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在其他人甚至是自己父母看來,自己那些事情不管是國庫券還是炒股,再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非常夸張的,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是重生回來的,這些事情看似夸張,但自己實際上都還是很有把握的,只有資本世界大戰,這是真的完全未知。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你不選擇去做國庫券的生意,沒有貸款去港城炒股,沒有搞鄉鎮工業園沒有出國,你現在會是怎樣?”周國平突然問。
周銘先是一愣,隨后苦笑著回答:“我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很真實的夢,如果沒有這些,我會是一個很沉淪很頹廢很平庸的人,會在一個私人企業里當個銷售,為了幾萬塊的業績去陪喝酒到吐,爸你的闌尾炎也沒錢治,我和媽急的團團轉卻沒辦法。”
周國平很驚訝看著周銘,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居然能聽到這么一堆。不過他哪知道周銘是真的過了這么一輩子的。
“爸,其實這些我都懂的,我只是需要放松放松。”周銘說。
周國平輕輕搖頭:“看來你還是沒懂,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么事情,我和你媽。的文化程度也比不上你,但是有些道理卻是相通的。”
周國平隨后指著不遠處的丘陵小山:“知道嗎?在這個廠子最早建立的時候這里很荒,是曾發現過有老虎和狼的,那時候你爺爺他們還受過專門教育,在如果遇到老虎或者狼該怎么辦,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慌張,一定不要轉身逃跑,一定要面對著這些猛獸。”
“你害怕猛獸,但實際上猛獸又何嘗不害怕人呢?如果你轉身逃跑了,它們就會知道你害怕了,就會露出獠牙撲上來咬你。”
周國平接著說:“但如果你很鎮定自若的面對它們,它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害怕的就是它們了。”
聽著老父親講故事,周銘突然靈光一閃,高興的跳起來了:“爸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謝謝你!”
周國平卻有些不滿意了:“怎么就知道了呢?我還準備了很多故事呢!”
周銘哈哈笑道:“那就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再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