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天尊之劫

　　兩儀洞天，天地清明，陰陽均衡。

　　天鈞站在一座太極臺上望氣：“前些日子輪回有變，是有大能悄然轉世？但除卻玉恒等幾人外，也只有天外天那位才能瞞過感知。他轉世作甚？如今埋在仙道中的釘子不夠用？”

　　姜元辰十二化身有些在外直接顯露，有些則影影綽綽不給旁人窺探的機會。

　　“輪回到底有缺漏，需要仙庭設法彌補。”影子中傳來另一個聲音：“若操作不好，整個仙庭破滅便在此元會。”

　　“到底是清虛一脈的仙庭，和我等何干？”天鈞大笑道：“這一元會飄渺一脈難以大興，若趁機崩滅仙庭，我天網救世。到時候我證混元，合道永恒，在座下立幾座尊位，讓你做第一尊位又如何？”

　　影子中的天鈞本尊冷笑不已，沒接話茬。當年宇宙晉升時他祭煉天網融合天道，最終被天地反噬，勉強借助玄真道諸位仙君的力量重組天網作為玄真道的根基。

　　玄真道重視道行，最高道果并非超脫逍遙，也并非離開宇宙自化天地，而是將自身合入整個宇宙，執掌宇宙法則，與道同真。

　　當然，仙道其他道統看不上玄真道，最大的問題就在于名額。執掌宇宙的界王只有一個，玄真道的道祖若成為界王，玄真道其他人的上進之路就被堵死，只能等界王退位真正圓滿大道后才能進一步上位。

　　天網之靈匯聚諸多修士的欲念顯化，這便是天鈞的死劫。斬破天網之靈他可合道混元，但如果做不到，未來便是天網之靈上位，他最多在天網之靈手下做一個大弟子。

　　“便是你證道混元，天外天已經開辟，到時候誰人合道還有的說呢！”天鈞本尊可不認為姜元辰會放棄曾經研究無數年的道途。就算他要離開，也要先祭煉天道，將門人安頓好后再離去。

　　“而且我暗中和他取得聯系，他已知曉我目前情況。應該會留給我機會自行解決天網之靈。你是我的死劫，但你合道混元難道就沒有劫數，那樣一來我又何嘗不是你的劫數？”灰袍道人目光一動，在影子中默默潛伏。

　　畢竟。目前還不是他和天網翻臉的時候。唯有在天網之靈開始合道時，才是他動手的最佳機會。不然他豈會主動讓出位置，讓天網奪舍自己？

　　一位鎮壓紀元的上古道尊，可不是那么好奪舍的。

　　真身思索后，岔開話題：“地母打得一手好牌。如今輪回各種法則不全，誰出面干涉必然受到牽連，最終還要乖乖將主權讓給神道。我玄真一脈需早做準備。”

　　“放心，你這幾個門人，我會好好保住。畢竟日后我合道永恒，他們也是我的門人。”天網之靈的目標直指合道，這是玄真道諸多修士當初匯聚，所誕生的核心本念。這也是天網行動的動力，舍合道之外再無他物。

　　玉靈洞天，玉恒道人書寫符箓。默默將一張張玄奧符箓投入水池。

　　符箓在水面飄蕩，激起層層漣漪。

　　而隨著每一道符箓劃過水面，有一個個未來在眼前出現。

　　其中一條符箓水路顯示李煌證道仙君，迎娶素水天女。

　　而另一條水路，則是李煌證道失敗，被飄渺道人救下重歸未黃宇宙。

　　一共三百多張符箓，演化仙君、人道、神道、仙道等所有大勢力的未來直至遙不可及的萬萬年之后。

　　其中有仙庭動亂，玄冥一脈設法逼仙帝失德，再換一任仙帝。也有清虛反擊，地祖爭天。甚至還有天網破碎，一位道人從天網中證道混元。

　　但是，所有符箓在飄向水池另一端后，未來逐漸趨向一致。

　　有天鈞合道不朽。立九圣之位教化天地。也有玄皓開宇宙之先，尊為無上道祖。但是在那三百道符箓演繹的未來中，有不少未來顯示同一個情況。

　　那是天地大破滅，無邊滅世天火中站立一位道人。道人負手而立，驅動滅世之火將漫天星斗，山川河流一一焚毀。

　　在此中。亦有不少人設法救世，但都被這道人一一擊敗。其中有一女子手持蓮花庇護眾生，卻被那道人以元始之劍斬碎，打回原形。

　　“元始祖氣，操控星辰，驅使歸墟。而且這人的面貌…”玉恒嘿嘿一笑，自語道：“師弟啊，你連元清娘娘都親手殺了，為兄還真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后大劫。”

　　雖然僅僅是諸多未來的其中一個情況，但玉恒亦有憂慮。在那個未來中并沒有他的存在，捫心自問，如果天地破滅他絕對會選擇救世，但那個未來中他毫無舉動，說明什么？

　　在那個未來，我已經隕落了？

　　又看向另一邊，是輪回破滅天地，業火毀去仙道的景象。還有的，是天網合道，最終天道和天網兩敗俱傷，導致宇宙毀滅。

　　一道道符箓被池水浸濕，最終沒入水中消失不見。

　　“未來終究是未來，但比起幾個元會前推演，這些未來從最初的一道符箓，慢慢成了數十道符箓所延伸的終極。”

　　池邊放著一塊青玉仙巖，玉恒揮手一招，有兩口寶劍飛到懷中。一柄上有“截天”二字，是昔年聞秋所煉。一柄上有“刑天”二字，是玉恒親手所煉。

　　“師弟度過死劫再無制約。若真有那個念頭，我等如何阻攔？僅僅相信情分？”修行百萬年的古仙，絕對不會將自己，將宇宙的未來寄托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九漓最初如何，最終不也選擇滅世？麟主最初爭霸宇宙，最終不也選擇破滅之路？

　　“師弟或許比他們強點，但…”想到不久之前姜元辰欲對圓明下手，玉恒面色一陰：“還是留下自保手段再說吧。”

　　太昊者，天也。若要殺天，必有刑法天道之利器。

　　玉恒掂量手中兩劍，覺得還有些不足。再度從仙巖中找出一面卷軸，此乃萬劍圖，如今被玉恒化作一卷殺陣圖。而圖中也有一柄神劍，無量劍君遺留之物——絕天劍。

　　“加上地祖和天鈞那邊，應該夠用。”誅天圖裹著三劍。玉恒貼上符箓封印，再度鎮壓在仙巖之下。

　　緊接著，仙巖中拿出一把斧子，默默以法力淬煉。“天鈞也有破滅之念。若未來天網滅世，這把煉制的開天斧當可克制他。”此物是一件上品靈寶，玉恒手中也只有三件。

　　招來五龍、蔣成和他化三人，當著他們的面把開天斧也貼上符箓藏在仙巖中。

　　“日后我若身隕，這斧頭交給元始道彌羅天王。此物跟他有緣。”

　　彌羅，外人對梵羅的稱呼。據說，這個名字是汜合宇宙中對大道的一個闡述。

　　五龍對玉恒近些年所為知根知底，驚訝道：“師尊，你將針對天鈞的暗手，準備交給那位？”

　　“不錯，若天網滅世，昆侖一脈必然救世，反而信得過。”玉恒淡道：“趁著目前還算清醒，把后面事宜一一布置吧。”

　　掃視三人。玉恒又道：“今天所言，入得你等之耳，切不可隨意泄露。不然他日諸位道尊找上門來，為師也救不得爾等。”

　　青玉仙巖縫隙中長著一朵巴掌大小的青蓮，這是玉恒在混沌所得。指著青蓮道：“我曾演算未來，有一個未來是元清圣母證道失敗，蓮花之中誕生魔女。那魔女象征混沌與寂滅，意圖吞噬萬靈滅世。”猶豫下，玉恒又道：“靈仙一脈目前尚可節制，但他們專精先天靈光眾生本源。若將天地間所有生靈血祭。未必不可誕生一位超越師弟的存在。元清圣母有入魔可能，這朵蓮花便是為師培養，專門克她靈仙法門的寶貝。日后若元清滅世，你等將此物交給清虛。讓清虛出面救世。”

　　又指著仙巖拿出一個錘子：“這裂地混元錘對付地祖，若地祖日后想要分裂宇宙，以大地祭煉道果，此物正好對付他，可以傳給玄皓師弟。”

　　讓玄皓對付地祖？五龍點頭應下，只見玉恒再度拿出一顆寶珠：“這是玄黃寶珠。單一用此物難以針對清虛。但若是得到紀純熙手中的通明塔，便可針對玄真一脈進行誅殺。”

　　“通明塔出身玄清道，故而知曉玄清道各種隱秘？”他化天子若有所思。

　　“記住，通明很重要，他手中演化萬寶，如今我將法寶封印在仙巖他難以察覺，但日后法寶解封，他必然會察覺我的舉動。所以，他不能死。如果未來這些法寶被人損毀，他可以進行重煉。”

　　最后，指著仙巖本身道：“此物本身便是一個囚籠，可用來對付姚離。不過姚離身邊有一群親友，你們最好找素華神女幫忙。若是為師隕落，日后你們可投靠素華神女，如今諸道尊中唯有她最愛護天地。”

　　“地祖執著于地仙，玄鈞、清虛和玄皓師弟各有道統，元清和姚離又是師弟生死之交。愿意和我真正站在一路的人也只有素華神女了。”玉恒一聲苦笑，拿出一根釘子拋給蔣成：“這是針對為師的隕神釘。若日后我入魔道難以自拔，此物可將我誅殺。道母娘娘不好臟了手，這件事就由你來做吧。”

　　蔣成身子一震，面色復雜看著玉恒。

　　蔣成昔年因為玉恒毫不留情對自己門人下手，早就心生怨恨，甚至親自阻攔玉恒證道大羅。

　　雖然近些年玉恒將他放出，在蔣成心中怨氣未消，未來必有反噬。這點，天地間仙尊們都知道，但不明白玉恒為什么要放出蔣成。

　　“老師將我解封，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我殺您？”

　　“我的道和圓明類似，天地如圓，生克皆在其中。無一而至極，故天地長存。既然留下克制別人的東西，當然也要留下克制我自己的事物。不久之后，我欲煉制心魔直面死劫。若成了，證道混元，此后太上忘情，為天地尊。若敗了，墮入魔道，魔尊出世。未免我危害天地，早早留下節制之法很正常。而你不是心中有怨，為師就給你一個了結的機會。”

　　玉恒頗為灑脫：“若你怨氣不消，日后也難以證道。”

　　吩咐之后，不理蔣成三人，將他們遣散。靜靜在仙巖邊上待了一陣，忽然破開虛空進入歸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