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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內外轉換(十三)

  韋秀的同事并沒有拒絕韋秀的請求,而且對方很客氣的表示不用要錢了。祁睿心中大定,既然對方這么客氣,他就以公交公司日平均工資的兩倍作為標準準備了一筆錢。部隊里面沒什么花錢的地方,韋澤也不要這幫孩子給他錢。“老婆本”里面的錢讓祁睿很有信心。

  第二天,祁睿趕回家的時候,在客廳里面見到韋秀陪著一位年輕女子說話。姑娘相貌不錯,令祁睿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略顯冷漠的眼睛。雙方交流了一番工作要求,韋秀的同學岳琳問道:“資料能拿走么?”

  “不能。”祁睿立刻答道。數據雖然是自己記錄的,祁睿身為軍人這就是軍方材料,為了給別人看,祁睿還專門刪除了里面很多敏感的名詞。

  岳琳把數據翻看一番,“到明天早上四點,我可以給你一個基本的東西出來。”

  “一晚上?”祁睿有些意外,他的數學水平不高,建模又不是軍校的專門課程。他本以為怎么都得兩三天才行。

  “如果你只要做這點東西的話,那就是一晚上。”岳琳冷靜的答道。

  “你晚上也別睡了,陪我們做到天亮。”祁睿不缺乏熬夜經歷,他對妹妹韋秀說道。

  “好…”韋秀拖著長聲答了一句。

  祁睿的房間挺大,本來就是兼書房與臥室。韋秀一開始還坐在旁邊幫忙,熬到了一點,她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剩下就是兩人快速進行工作。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也虧了祁睿數據比較全。即便如此,岳琳還是提出了超出祁睿想象之外的數據要求。那不是修建鐵路的數據,而是祁睿想象的有關車輛運輸的數據。

  “這個是我想出來的,不是我實際操作出來的。”祁睿立刻承認了自己準備不足。

  “我們公交系統里面有這種堵車和車輛突然故障的數據模型,要么我們就套過來用。”岳琳一面擠按晴明穴,一面說道。

  “那種公交車輛故障的頻率不夠高吧?”在市內寬敞平坦的馬路上行車與在荒山野嶺里面行車本就不是一個概念,祁睿覺得這玩意只怕沒有共通性。

  岳琳略帶疲憊的說道:“這只需要對故障率進行調整,你的故障上限是多少?”

  “…呃,50行么?”祁睿試探著問道。

  “這么個水平啊。”岳琳并沒有露出訝異來,這讓祁睿一時覺得自己反倒有些大驚小怪了。“如果是這么一個水平,你的上座率就得下調,不然這個數據到后面就會出現超出承載率上限的問題。”

  “承載率?就是車上面的位置不夠裝那么多人的么?”祁睿試探著問道。

  “公交模型里面有上車下車的參數,你的要求里是定員長途運輸。難道還要考慮把人扔下不管的情況么?”對于祁睿的問題,岳琳根本沒有意外,她還是冷靜的詢問著。

  “能拿出兩個模型么?”祁睿問。

  “那是兩個參數的問題,方程式還是一樣的。”岳琳對祁睿這外行并不客氣。

  時間比計劃的要晚點,兩人這次弄到了早上六點多才算是初步搞定。祁睿也做了一張對各個參數有詳細標明的說明書出來。

  韋澤此時已經起床,在院子里練武的他看著疲憊的兒子,還有差不多疲憊的岳琳,以及還有些睡眼惺忪跟出來的女兒。韋澤對秘書說道:“安排車送兩個女孩子。”

  “韋澤怎么辦?”秘書問道。

  “讓他自己坐公交。”韋澤毫不遲疑的答道。

  把妹妹和岳琳送到門口,祁睿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岳琳,剛才他又往信封里面塞了些錢,總數達到了平日的三倍工資。從下午五點半到早上六點半,11個小時,算是兩天。祁睿給了岳琳正常六天的工資數目,他覺得這很合適。看岳琳并沒有收下的意思,祁睿說道:“謝謝你來幫忙,請一定收下這個。這不是人情的事情。人情我記下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請一定告訴我。我堅信一件事,不勞而獲是可恥的。人家勞動了,不給錢,也同樣可恥。”

  岳琳原本有推辭的意思,聽了祁睿后半截話,她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思忖了片刻,岳琳大大方方接過信封,“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如果你對模型不滿意,我可以再來修改。”

  “好的。”祁睿答道。兩人握了握手,岳琳雙手拿著信封,手臂垂在身前,向著花園里面的韋澤深深鞠了一躬,就和韋秀一起上了汽車。

  祁睿回到屋子里面收拾東西的時候,韋澤進屋問道:“在日本發生了什么事情,我覺得你變化很大。”

  “老爹,我在日本認識到制度很重要,沒有制度就沒有一切。特別是分配制度。你以前說吃飯前先想好去哪里拉屎,我現在覺得這真是至理名言。”祁睿這些天也反思了不少,對老爹的問題回答的很從容。

  “哦!給你十分鐘,說來聽聽。”韋澤對自家兒子的回答很有興趣。能明白分配制度的重要性無疑觸及到了權力者們的核心問題,能良好運作分配制度的人無疑是非常有前途的。兒子能夠堅持付錢找優秀的,而且應對的很得體,這讓韋澤很滿意。

  荀子說過: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于物也。

  一個人可以能力高強,但是這種高強總有極限。在社會中能夠吃得開的,無一不是能與其他人良好合作的家伙。這種合作的基礎就是利益交換與分配。而普通的權力者卻往往會忘記自己在得到之前首先就要考慮實實在在的付出。這種付出要承擔風險,但是權力者若是沒有風險意識,大概就墮落到封建權力者的地步了。

  “老爹,我感覺做不好分配制度其他的都沒得談,不過我只是剛承認這個事實。我現在對國家現狀一無所知,自然沒什么好談的。而且我現在一夜沒睡,腦子跟漿糊一樣。所以我只能請您有機會給我上上課。我還得去上課,抽空睡一會兒。今天沒什么可談。”祁睿向韋澤說道。

  “好,那就去上課吧。我提醒一句,走之前再檢查一下,別把什么拉下。”韋澤不追問也不逼問。給了兒子一個交代,他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在公交上晃著,祁睿差點就睡著了。幸好課程不緊,三四節課就自由活動,他跑去宿舍一氣睡到下午上課才爬起來。下午課上完,他趕緊開始整理數據。岳琳給的數學模型不是那種炫耀般把所有內容放進一個程式里面去的模型,而是針對不同情況有比較簡單實用的模型。

  這些對空對空的推導非常有用,論文講述起來可以清楚明了。年輕人就是身體好,有了休息就有精神。把這些記下來分析就寫了好幾頁,軍校這種時候關燈延遲到12點。直到值班大爺敲著教室屋門,要這幫緊張工作的小子們趕緊走人。祁睿才回了宿舍。

  連著一禮拜這么干下來,論文總算是初步成型,進入數據推演和表格制作的環節。春節一天天的接近,學校里面掀起了返家的高潮。祁睿拎著厚厚的資料準備回家,到了這個時候,他覺得也該請老爹給自己審查一下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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