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對于幽蘭這個名字,第一反應,當然是無知不明,但殿內只有她和幽蘭兩人,且幽蘭一直都沒有名字,可想也知道應該就是宋安樂剛給她賜封的名字,所以她也便不再好奇。
只是關于宮里的事情,她貌似并沒有聽聞任何異動,況且宋安樂身子偏弱,她也不希望她多費心思,于是她淡和的說道:“除了皇上龍體還是抱恙,其它一直還算平靜,大皇子如今也開始上朝協助邕王代理政務,想必是不久便能恢復原位了。”
宋安樂也算稍微安心的點了點頭,“那大皇子這兩日可有來過?”
“大皇子可謂是寸步不離皇妃床榻,只是方才邕王的人有來過,想必大皇子眼下應該是在永安宮。”
宋安樂本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聞言后她驚訝的問道:“可知來人何事?”
“奴婢倒是不知詳情,只是說邕王找大皇子有事商量,所以大皇子就急匆匆的過去了。”
宋安樂不明,她離開皇宮這短暫的半月,高元尚權勢日見恢復,甚至還和高元毅交上了來往,原本該是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如今為何會走到商談的地步。
梅心見她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想必也是擔心高元尚和高元毅會產生沖突,于是她又說道:“皇妃不必擔心,想必是邕王想通了,所以正和大皇子言和呢。”
“希望如此吧。”宋安樂雖然這么說,但她心里卻并不這么想,因為高元毅如果真的是有心言和,便不會找高元尚過去,言和就等于致歉,他起碼的道理應該懂,所以他們相見的原因,肯定還是有事在其中。
“皇妃勞了數日,太醫說您的身孕不大穩定,所以皇妃需安心休養身子才是。”
比起一直被忽略的孩子,宋安樂心里也是歉疚萬分,經歷了種種悲歡離合,她沒想到還能將孩子保住,所以她也是時候該為孩子著想。
“皇妃定是餓了,奴婢給您燉了烏雞血參燙,聽說對安胎補血氣最為有效,奴婢這就去給皇妃端來。”幽蘭說著便喜滋滋的準備離開。
宋安樂及時說道:“別忘了給大皇子留一份。”
“奴婢遵命。”幽蘭留下帶著一味俏皮的語氣,便現行離開。
待幽蘭退了下去,宋安樂本是一臉隨和的表情,瞬間又冷沉了下來,她看向梅心,且一副嚴肅的說道:“茯苓閣那邊可有異動?”
“情兒小姐自從事發后,便一直寸步不離在閣內,據說是傷了風寒。”
宋安樂很清楚的知道,白畫情想必也不好過,不管她再怎么變,她們之間那份美好的曾經,永遠是她們記憶中,抹不去的回憶,如今她親手害死最疼愛她的宋城,如果她還能無動于衷,那么她真是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宋安樂已經不在乎,白畫情是否還能重回曾經的那個她,眼下她只一心想去報復白畫情,即便不是一命抵一命,她也要白畫情一生都活在宋城的陰影中。
所以她難見一副陰冷的說道:“密切關注著那邊,本宮隨時去看望郡主。”
“奴婢遵命。”梅心頷首示意了一下,她從未見過宋安樂如此陰狠的一面,只是白畫情這次是徹底傷了宋安樂的心,所以也怨不得誰的情分淺薄。
高元尚和高元毅的見面地點,并非是永安宮,而是在皇宮內,地勢最高的城墻上,站在高高的城墻上,可以將整座皇宮都一目了然在眼里,甚至可以說是仰望半壁江山。
許是對著錦繡江山,都懷著太多的感觸,許是載著深重的情懷,他們瞭望著遠方,星目中除了濃濃的思緒,幾乎別無其他。
各自都沉思了許久,高元毅看了眼高元尚,終于還是他先開口說道:“皇兄還在怪罪臣弟?”
“我不會怪罪你,因為我會用事實來證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高元尚話落后,一副冷眼看了高元毅一眼,他沒有怪罪的心理,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高元毅的所做的一切,然而他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讓他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高元毅也轉眼看了高元尚一眼,其實早在查明宋城的死因,以及其中的內幕時,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懺悔自己的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他對宋安樂自私的占有欲,或許宋城不會堅持幫他,白畫情也沒有機會趁虛而入,從中唆使宋城對宋安樂產生誤解;
最重要的是,宋城竟聽信白畫情的意見,勸他將兵馬轉移在高元康的名下,最終導致如今的局勢,也許他能將對宋安樂的感情,看的輕一點,興許宋安樂不至于承受那么的悲痛,宋城也不會無辜慘死。
當他得知宋安樂因為宋城的死,一直昏迷不醒時,他便在心里暗自自責,宋安樂所受的痛苦,可以說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慘劇,所以他悔不當初。
隨后宋安樂在昏迷不醒中,卻在高元尚的相陪下醒來,可想她們的之間的感情,確實不單方面存在,這也讓他對宋安樂徹底不再抱任何念想。
兄弟兩又沉默了半響,高元尚一心在宋安樂身上,所以他又先說道:“說吧,找我來什么事?”
高元毅本是若有所思的表情,瞬間又加深了一味凝重的說道:“朝中怕是要出大亂了。”
高元尚略帶驚疑的看了他一眼,如今高元毅算是皇子中,具有實權最大的一個,能從他口中說出這么嚴肅的消息,他還真有點不明其詳。
高元毅卻還是將目光放遠在腳下壯麗的景觀中,但高元尚投來的疑惑,他不看則明,所以他收回目光的瞬間,也深深的暗自嘆息了一聲。
高元毅轉身后,又一副淡然的說道:“皇兄可還記得,前段時間,有人散播謠言,傳臣弟兵馬大增的事情?”
關于高元毅所言的事情,其實不用猜想,也知道是高元尚所為,所以高元尚也以為,高元毅是想追究這件事,所以他也毫不相瞞的說道:“你應該知道,那是本王使的計謀。”
“臣弟不是指誰散播的謠言,而是這件事確有存在。”高元毅平淡的語氣,以及淡然的態度,這些都讓高元尚感到不合乎常情,所以他將帶著不明的目光投向高元毅。
高元毅知道高元尚還有不明,于是他又說道:“臣弟部下的兵馬,確實有大增,因為臣弟想過去競爭儲君之位,所以才暗地里私自收攏兵馬,但如今這些兵馬,卻都不翼而飛成為臨王的軍馬,臣弟很是擔心,臨王會利用這些兵馬來扭轉大局。”
高元尚又是帶著疑惑的說道:“既然是邕王名下的兵馬,為什么又會成為臨王的軍隊?”
“皇兄有所不知,自從臣弟名下兵馬大增的傳聞一出,臣弟便設法將那些不明來歷的兵馬轉移,通過和臨王協商,臣弟可將兵馬暫時轉移在臨王名下,但臣弟手握軍令,最后給臨王相應的報酬,可如今皇兄安然被解禁,臨王卻百般想私吞這批兵馬,想必他已是做好了完全準備,臣弟擔心他會對皇兄不利。”
高元尚總算是聽明白了大致,但是他還是不能原諒高元毅的行為,所以他冷不丁的的說道:“邕王不是一直想將本王推翻嘛?如今臨王也正有此意,邕王還有何可擔心的?”
高元毅本就暗沉的臉上,又加深了一味難堪,不過他內心并不介意高元尚的諷刺,所以他又沉穩的說道:“臣弟雖然一時魯莽,但臣弟從不后悔當初的決定,當然,臣弟也不求得到皇兄的原諒,因為臣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去爭取一份幸福,所以臣弟無憾此生;但如今局勢不同,臣弟希望皇兄能放下個人間的恩怨,以江山社稷為上。”
高元尚當然比任何人都關心北朝的大局,然而高元毅主動找他來,想必也又他自己的見解,于是他冷冷淡淡的說道:“說吧,你想本王怎么幫你?”
“臣弟希望皇兄能幫臣弟把軍馬奪回來。”高元毅深知自己眼下的處境,如今高元尚又重回朝政,高元康又和他反目成仇,且還擄走他一大批軍馬,他如今可謂是人財兩空,萬一高元尚記恨他的所作所為,那么他是毫無相抗之力,所以他當然是想借助以江山社稷為由,先靠高元尚幫忙把軍馬奪回,起碼自己也有個保障。
“本王為什么要幫你?”高元尚思慮的也不簡單,如今他可謂是高元毅和高元康之間的平衡線,只要他稍微傾斜,他們便能明顯分出高低,所以他當然也想從中索要利益。
高元尚的問意,顯然是想從中索要好處,但在不到萬一之處,高元毅也絕不會再輕易分撥自己的權勢,于是他一副嚴肅的說道:“因為我們不僅是一心為國,且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臣弟希望皇兄能將我北朝發揚光大。”
高元尚冷笑了一下,“在邕王決議推翻本王的時候,邕王可有想過,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時邕王又是否想過,誰才是這天下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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