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退后兩步,又是想去攙扶高元尚,又不敢沖撞他,所以他很是為難的說道:“大皇子如此大禮,草民萬不敢當,快快請起。”
宋安樂見狀,也下跪說道:“大皇子所言極是,請宋坊主也受小女一拜。”
宋安樂不知道高元尚能理會其中的多少,但是他的行為,很顯然是有所猜疑,只是不便于眾人去相認,想必只有用此法來表露他們的長輩的敬重。
宋景然和林軒兒相視了一眼,他們也都明白,高元尚和宋安樂的這一拜,是作為子女,對他們的跪拜,所以他們也不再推辭。
林軒兒畢竟是個女子,看著心愛的女兒,得到自己的幸福,她自然心生感動,所以她一副慈愛的說道:“皇妃身懷有孕,快快起來吧。”
宋安樂在母親和高元尚的攙扶下,都一同起身,只是礙于眾目睽睽,她不能寒暄母女之間的親情,她也只能一副欣慰的說道:“多謝宋夫人掛心,小女此生能得宋夫人相救,也乃無憾終生。”
林軒兒一臉悵然的笑了笑,但是不便多言,所以她轉向高元尚說道:“皇妃乃是重情重義之人,還望大皇子好生珍惜。”
高元尚鄭重其事的說道:“多謝宋夫人提點,安樂是我此生獨愛,晚生或許不能給她一生一人,但晚生絕不負她一世一心。”
高元尚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為很清楚他和宋安樂不可能如愿,那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再說當著長輩的面,他也不想有任何做作,這也是他對宋安樂的負責。
對于宋安樂的生身父母而言,雖然希望她能擁有一生的幸福,但是高元尚未來國君的身份,定然是不可能將三千后宮,只留她一人,這樣的結果,多少會有遺憾,但是高元尚的真誠,讓他們倍感欣慰,起碼他沒有絲毫的做作,這是成熟穩定的一種表現。
所以林軒兒一臉欣慰的笑了笑,她記憶中的那個可愛的孩子,如今已是英姿颯爽,玉樹臨風的成熟大男孩,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竟還和他們的女兒結為連理,可謂世間的緣分確為奇妙。
林軒兒也是一臉欣慰而感傷的說道:“有大皇子這句話,民夫就放心了。”
她話落,又轉身對宋安樂說道:“皇妃能受大皇子如此重視,希望皇妃也能相惜彼此。”
宋安樂知道,這就是她渴望已久的祝福,每個人的一生,都希望能得到自己父母的祝福,雖然眼下并不是開懷對白,但是她能感受到她父母的心意,所以她也一副深情的說道:“多謝宋夫人提點,小女今生有良人作陪,此生無憾、無悔。”
林軒兒看得出,宋安樂和高元尚彼此相視中的深情,所以她絲毫不擔心她們之間的感情,只是終于放下記掛已久的擔子,她卻并沒有感覺到輕松,反而因為她們的相愛,而有種莫名的憂心。
宋景然載著太多的不舍,但是他畢竟是成大事者,眼下情勢并不是逗留的好時候,于是他適時的說道:“事不宜遲,大皇子還是先護送皇妃回宮吧。”
高元尚眼看天色已晚,高元康很可能隨時改變決定,所以他也是恭敬的說道:“那晚生攜安樂就此別過諸位前輩,后會有期。”
“爾等恭送大皇子皇妃。”眾人都紛紛頷首行禮。
高元尚也淺淺的頷首示意了一下,他轉眼見宋安樂一臉的惆悵和不舍,他沒有言語去安慰,所以只是溫柔的將她攬在臂膀里。
宋安樂微蹙著眉眼,將內心的不舍,都流露在充滿悵然的美眸中,久別十多年的父母,再度重逢,卻要以這樣的姿態告別,她怎能不難過。
宋安樂狠心轉身的瞬間,又注意到一旁的梅心,她突然又想到,為了救她而死的紅竹,所以她又轉身說道:“還有一事,小女希望宋夫人能幫小女如愿。”
林軒兒不想讓宋安樂看到自己傷感中的不舍,所以她略帶笑顏的說道:“皇妃有話不妨直說,只要是民夫能做到的,民夫定盡力而為。”
宋安樂看了眼不遠處,已經被衣物蓋好在地上的紅竹,盡管有種鉆心痛,但她還是盡量的壓制內心的悲痛,于是她又說道:“紅竹是我身邊最懂事的宮人,我一直待她如姐妹,如今她為了而死,我卻再不能為她彌補什么,所以小女希望能為她找個清靜之處安葬,但愿她來世能擁有一份美滿的幸福快樂。”
“皇妃心慈仁善,民夫絕不負皇妃所托,皇妃安心的回吧。”林軒兒深知宋安樂沒有說明一切,但是她一心希望能將紅竹和宋城一起安葬,這想必就是她的所托。
“二老保重。”宋安樂淺淺的頷首示意了一下,在戀戀不舍的相視中,她們都載著沉重的思緒分別。
高元尚沒有自己駕馬,而是陪宋安樂乘坐馬車,在軍隊的緩緩行駛中,她們都久久的沒有言語,看似她們都在沉默,但是宋安樂臉上帶著明顯的惆悵,精神更是低落在谷底。
“安樂。”高元尚見她沉浸在悲痛中,所以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宋安樂這才從不舍和失去的悲痛中,稍稍緩會神來,不過她看向高元尚的眼神中,還是帶著濃濃的憂重,她一邊糾結,是否要將實情告知高元尚,一邊又琢磨著,該怎么開口。
在親人的分別中,在失去的悲痛下,她實在是沒有精力,去解釋長達十多年的事情,甚至還牽連著上一輩的恩怨,所以她低沉的說道:“我又失去了一個值得信賴的親人,她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卻什么都不能回報給她。”
高元尚并不心急于宋安樂的解釋,他最加擔心的還是她的身體,以及她大受打擊后的心理,于是他堅定的說道:“你放心,紅竹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報回來,但事已至此,你也別過分為難了自己。”
宋安樂卻有些恍惚的說道:“仇報回來又怎樣,逝去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再活著回來。”
其實宋安樂也一心想著為宋城報仇,她恨白畫情的狠毒,如果不是她當時推了她那一下,她根本不可能從城墻上摔下,宋城也不至于冒死救她,這一切都是白畫情一手造成,所以她要報復她。
可是她每當想起,她報復白畫情的手段,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軟弱的內心,就算她能狠心殺死白畫情,可逝去的人,終究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那么多死一個人,又有什么意義。
高元尚可想她心里痛苦的負擔,可是他卻不能愈合她的痛,所以他只是堅定的說道:“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安樂乏力的靠在高元尚懷里,經過長時間的搏斗,在驚悚的搏斗中失去,她已實在無力支撐,所以她合上了沉重的眼眸,在安逸踏實的肩膀里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宋安樂再度醒來時,她已經又回到那個熟悉的宮殿,但她卻忘了自己昏睡了多久。
“皇妃您醒了。”正好一名小宮女端著盤子走了進來,但她陌生的臉孔,讓宋安樂一時有些不明其詳,但是以小宮女的語氣和態度,都還算是和善。
所以宋安樂一邊起身靠在床榻上,一邊好奇的說道:“你是哪個宮的宮人?”
小宮女趕緊忙的上去,幫助宋安樂起身靠在床榻上,且還幫宋安樂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同時她也說道:“皇妃昏睡了兩日,所以還不知道,奴婢是大皇子派來伺候的宮人,奴婢懇請皇妃賜名。”
小宮女說著便屈身下跪在地上,宋安樂還不太明白詳情,所以她也急切的說道:“你這是做什么,快點起來吧。”
小宮女卻不緊不慢的說道:“大皇子說了,待皇妃醒來后,命奴婢求皇妃賜名,如若皇妃不給奴婢賜名,奴婢便沒有資格留在長樂宮伺候。”
“只是賜個名諱,沒那么大的禮數,不如就喚你幽蘭怎樣?”宋安樂看似隨口的取名,但是她心里早有盤算,不過幽蘭這個名字,是她腦海中第一出現的字眼,而且還算不錯。
“奴婢叩謝皇妃恩典。”小宮女深深的叩首在地上,以她的態度,貌似也很是滿意這個名字。
“快起來吧。”宋安樂依舊是溫和的語氣,好在這個小宮女,也算是合她的心意,不愧是高元尚派來的人。
“皇妃您醒了。”這時梅心也從殿外走了進來,見到宋安樂已經醒來,她臉上是梅心的驚喜。
“聽幽蘭說,本宮已經昏睡了兩日,不知這兩日,宮里可有什么事發生?”宋安樂不得不擔心,以高元康的野心,他絕不可能對她的身份,就此罷休,所以這件事并沒有真正的結束,而高元尚想必也不可能,任由他這般放肆的去結黨營私。
可想高元康拉攏龐大勢力的目的,想必就是要顛覆朝政,很明顯是想謀權篡位,而高元尚又怎會看不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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