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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情勢

  王譯信重新進入這一世的身體里就是為了償還上輩子虧欠下的感情債。

  他前四十多年的人生自以為自己很公正,是個好丈夫,好兒子,更是個好父親,結果他被自己看重的,寵愛的人利用了徹底。

  后二十年中,自打王芷瑤死后,他整日活在懺悔里,為蔣氏母女看守陵墓,為她們寫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悼念詩詞.

  很多人都跑到他面前,求詩,求畫。

  王譯信根本沒去理會那群附庸風雅,不懂他詩詞的人,哪怕他們千金求取,他也不會動筆。

  每日,他必然會去墳墓旁邊呆個半日,而后去市井為百姓寫家書,把得來的銀子都送到寺廟里去,祈禱佛祖保佑蔣氏母女能有個更好的來生,不要再遇見一個像他一樣的糊涂蛋。

  風雨無阻的過了二十年,王譯信…早就習慣了清貧,粗茶淡飯的日子。

  因此,他‘活’過來之后,對白粥,咸菜的飯食一點不覺得難以入口,把一直伺候他的墨香嚇得合不攏嘴。

  墨香本打算寬慰一下四爺的…誰知四爺天條斯理的,仿佛在品嘗美味一般和喝著白粥。

  甚至王譯信把因為手不怎么管用而掉落在桌上的咸菜重新撿起來,在旁邊的清水中涮了涮,慢吞吞的吃了。

  一碗粥,一盤咸菜,一點都沒剩。

  “四爺,要不奴才再給您去廚房看看?”

  “飽了。”

  王譯信放下了筷子,修養了兩日后,手腳的靈活度顯著提高,喉嚨也比剛開始的時候更容易發出聲音,不過很長語句的話還說不出。

  墨香忍不住有落淚的沖動,四爺太可憐了,喝白粥就飽了?以前四爺是錦衣玉食的。

  “五小姐想見您。”

  “不見。”

  王譯信再一次拒絕了王芷璇,從他清醒后,不知道這已經是他第幾次拒絕王芷璇了。

  “五小姐說,您不見她,她就不回去。”

  “隨她。”

  “四爺…”

  “我說不見。”

  “是,奴才去知會五小姐。”

  王譯信如今住的院落在王家是最偏避的一處,居住的條件比以前差上許多,好在王譯信以前買得書籍,當年科舉時做得筆記還在,拿著當年所寫的筆記,王譯信感慨頗深,萬幸沒全給了王端瀚。

  “淳哥呢?”

  “回四爺,淳少爺今兒一早就被尹大人叫回去了,尹大人派來的人說,淳少爺基礎不牢靠,得靜心讀書才行。”

  “我…我是當年…探花…”

  王譯信怎么可能輔導不了還沒考中秀才的王端淳?

  “尹大人的意思四爺您是探花,然尹大人是狀元…”墨香在王譯信的目光下低頭,“尹家人就是這么說的。”

  “他中,三十,我中,二十。”王譯信是沒考中狀元,也不像尹薄意一般連中三元,唯一能同尹薄意相比得是他中探花的年齡。

  不過,十幾年過去了,尹薄意從封疆大吏入京做了翰林院掌院,官居從一品,入閣可期。而少年探花,有謫仙之稱的王譯信如今被乾元帝貶做六品小官。

  在權貴,朝臣滿街走的京城,王譯信的官職真可謂芝麻綠豆一般,是個人都能‘欺負’他。

  王譯信失落的把筆記放到了桌上,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清俊的容顏,此時他出去賺錢或是和文人聚會,許是又會被人‘調戲‘。

  以前看‘王譯信’被男人調戲,被顧天澤扔進水里,他還是挺開心的,如今身軀由他主宰,他可不想雌伏于旁人身下…

  “長信侯…好了嗎?”王譯信關心起自己差一點就鉆進的身體狀況。

  “奴才聽說,長信侯也緩過來了,本來太醫都說救不活,可長信侯竟然活了,只是他…據說侯爺什么都記得,唯獨不記得他是為何病重,幾乎奄奄一息的。”

  長信侯府的消息也很勁爆。

  王譯信理解長信候般的點頭,不記得也好,長信候差一點死在女人肚皮上這件事,是個男人都想忘記,只是不知道…不知道長信侯陽根還能用?

  也許是因為他差一點做了長信侯,他對長信侯有著幾分本能的好感。

  王譯信把以前的筆記包好,遞給墨香,“送去,尹家。”

  “是給淳少爺?”

  “是。”

  “可是尹大人不是說了…”

  “我,才是,淳哥的,爹!”

  王譯信明亮的眸子閃過執著,不僅要還清人情債,補償王芷瑤,更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嫡子一生背負委屈,最后落得不知所蹤的下場。

  雖然尹大人是狀元,是將來的首輔,可王譯信…嗯,他知道以后所有科舉的考題…除非乾元帝臨時改變主意,否則…王譯信方才在筆記上已經給淳哥兒標注了,中庸是重點。

  在四書五經中,王譯信深知尹薄意中庸學得最好。

  縱使乾元帝最后換了考題,但范圍總不會脫離中庸范疇。

  尹薄意最好只做淳哥兒的師傅。

  王譯信翻看起以前科舉備考時讀過的書,風花雪月的高雅都留在了以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王芷瑤的夫婿地位不夠高。

  蔣家…王譯信覺得蔣家給王芷瑤選的丈夫實在是不怎么樣,雖然對王芷瑤還算不錯,然將門虎子總是不在京城,那人性情又一點偏執,平時看著挺冷靜,多喝幾杯便走了樣兒,偏偏他還愛飲酒。

  當年,他給王芷瑤尋的丈夫人選…哎,王譯信無奈的搖頭,也不是最好的,除了他對王芷瑤沒有對王芷璇用心多,再有一點,王芷璇自身的魅力也迷住了永安侯。

  而王芷瑤及笄后才瘦下來,性情不夠沉穩,又因為蔣家兒郎那些年不停的戰死,蔣家失寵于乾元皇帝,縱使將門貴胄也多是看不上王芷瑤。

  況且,在國朝是饒不過父親血統的,王譯信直到現在依然看不上將門出身的人,他怎么會滿意蔣家的人選?

  儒雅的才子,品行高潔的學子,具有底蘊的世家,才是王譯信的首選。

  再過兩年,隨著顧三少血染疆場,數得著的將領幾乎都被乾元帝給殺了,也因此造成了武將功勛的落寞,雖然文臣也死了不少,可比起國朝武將,文臣還是要有安全保證一些。

  乾元帝縱使殺人,也無法動搖大家族的根基。

  瑤兒,一準喜歡儒雅的富貴公子。

  王譯信骨感的手指點著額頭,選誰好呢?

  永安侯倒是個專一,儒雅,有才學,還很體貼的好男人。

  縱使有風聲說王芷璇和四皇子交好,永安侯也選擇相信了王芷璇,依然對王芷璇很深情。只可惜永安侯不一定會看上王芷瑤的‘性情’。

  王七小姐的性情雖然比以前收斂,穩重了一些,可依然是個倔強,敢怒敢恨的性情。

  記得,她連王譯信都敢罵…這不是好事,王譯信想著把女兒接回來后,是不是改一改王芷瑤的任性?

  永安侯既然愛慕上王芷璇,看起來精明,其實也不見得是個明白人。

  況且是王芷璇嫁過的丈夫,縱使眼前不一樣了,王譯信也無法把王芷瑤嫁給永安侯。

  王譯信突然想到了京城雙雄之一的孔家大公子,這位不錯,有才學,有容貌,孔家底蘊是哪一家都比不上的,幾乎沒有入朝為官的孔家子弟,可縱使官居一品的閣臣都不敢瞧不上孔家。

  孔家大公子同瑤兒認識,衍圣公又同西寧侯交好,這位可以考慮一下。

  王譯信決定等身體復員后,親自去考察一下孔家大公子的人品,親眼所見,總比道聽途說來得好。

  有了以前的經驗,王譯信自信看人的目光不會再糊涂了。

  王譯信用書卷敲了敲腦袋,蔣家如今是西寧侯,地位比他記憶中的高,然王家…被皇上奪爵了,孔家大公子是長房長孫,怎能娶一個沒落的王家小姐?

  岳父只是六品,而且岳父的名聲不怎么好。

  孔家雖然婆媳和睦,嫌少有紛爭,但規矩也是嚴格的。

  “哎。”

  王譯信放下了給王芷瑤參考未來夫婿人選的心思,為今之計還是他自己先想想怎么奮斗升官吧。

  他的地位官職高低才是決定兒女們婚配的根本。

  這一生的王譯信太糊涂,把名聲糟蹋成這樣,他只能慢慢的洗清什么寵妾滅妻之類的‘流言’,世道對男子還是多為寬容的,只要他能挽回蔣氏,不再理會殷姨娘,旁人自然會把他當成浪子回頭的典范。

  王譯信提筆寫了一首情詩,是他以前寫過的,懷念蔣氏初嫁于他時的天真且颯爽…送金銀珠寶,首飾玉器給蔣氏不如送詩詞有用,況且王譯信都窮到去抄書賺錢,自然也沒貴重的寶物。

  仕途外,王譯信還得想辦法賺些銀子,總不能再指望著蔣氏‘照顧’他。

  況且,他有心從王家分離出去。

  除了因為王家人給他的傷害難以抹平外,也不想蔣氏和自己再被王家人利用,有個寬松的環境,王芷瑤才能真正的開心起來。

  他是嫡幼子,不用承擔奉養父母的責任,只要盡心就好。

  讓王家分家雖然難,但不是不可行。

  一切得一步步慢慢來。

  “把,詩詞,送去給,蔣氏。”

  “是。”

  墨香對王譯信給蔣氏送‘禮物’去,不覺得意外,反而顯得很高興,墨香一臉的四爺您總算是想通了,服軟了的表情,讓王譯信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服軟,但不是墨香所認為的因為熬不過清貧向蔣氏屈服。

  王譯信想同蔣氏過一輩子,他永遠忘不了蔣氏是為自己死的。

  這份情,他一定要償還。

  哪怕現在他對蔣氏的愧疚,感動遠勝于愛慕,但他會努力用心的經營同蔣氏的這樁婚姻,不會因蔣氏跟不上他的思路就嫌棄蔣氏…記得乾元帝曾經說過,丈夫和妻子之間愛慕反而是奢侈的,太濃太烈的情愛存在夫妻之間,只會讓夫妻兩人矛盾不斷。

  當然在王譯信看來,這是乾元帝在為自己三宮六院諸多妃嬪找借口,不過,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的夫妻是王譯信努力的目標。

  誰都沒有想到,王譯信竟然做了乾元帝的知己清客!

  他們無話不說,王譯信追憶對女兒的虧欠,乾元帝想念從小寵到大以為能一直寵下去的顧天澤。

  其實他們兩個都是孤獨,可憐的‘父親’。

  王譯信被人耍了,寵錯了兒女,致使兒女骨血相殘,王芷瑤生無可戀拖著王芷璇一起死了,而乾元帝想寵卻已經無人可寵。

  趁著在府上將養熟悉身體,王譯信穿著半舊的褂子刻苦溫書,下一次再入宮給乾元帝念書時…他一定要好好表現,畢竟他同乾元帝的關系可是挺‘深刻’的。

  顧三少還活著,乾元帝不一定有孤寂,后悔的心態,但某些喜好應該不會變吧。

  王譯信樂觀的想著,哪怕被人說成是弄臣,也要把官職地位提上去,做皇上的寵臣,瑤兒才能嫁入好人家。

  墨香親自把王譯信寫好的詩詞遞到了蔣家。

  大舅母本來不想收,可墨香跪在了蔣家門口,說是四爺熬夜寫得詩詞,大舅母不想再因為蔣氏和王譯信的紛爭惹京城百姓側目,便讓仆從收了書信。

  收拾收了,大舅母卻不準備給蔣氏看。

  蔣氏好不容易想開了一些,萬一王譯信再勾起蔣氏的回憶怎么辦?

  王芷瑤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笑道:“這批絹花絲綢,大舅母穿最合適。”

  大舅母既然把姜氏當作了女兒,自然把王芷瑤當作孫女看待,而且王芷瑤聰明,懂事,很有分寸,更是得大舅母喜歡。

  不是因為輩分的原因,大舅母都想把瑤兒留在蔣家,可惜同王芷瑤同輩份的兒郎,最小的一個比王芷瑤大了五歲…雖然還沒議親,但蔣大勇和田氏明確的表示過,王芷瑤不會嫁回蔣家。

  其實蔣大勇由此決定,也是為蔣家的將來著想。

  誰娶了瑤兒,誰會被蔣大勇看重,喜歡。

  蔣家有今日繁盛的局面,就是因為各房頭心往一起用,蔣大勇對兒子,孫子一視同仁,哪怕世子是長房的。

  如果長房有般配王芷瑤的兒子,許是蔣大勇會同意,然大舅母最小的兒子都成親好幾年了…

  “這不是我送去給你的?怎么不做衣服穿?不喜歡?”

  “不是,這匹綢緞,我用不上,這匹絲綢的顏色正好配大舅母。”

  “大舅母也該多穿點鮮亮點的衣服。”王芷瑤從托盤地下拿出了描得衣服樣子,“聽說這是宮里穿出來的新式樣,我看再把腰身放一寸出來,您穿上,起碼年輕十歲呢。”

  大舅母雖然已經過了打扮的年紀,但女人都是愛美的,“我穿著會好看?”

  蔣家的底蘊不深,大舅母又是軍戶的女兒,出身非常低,對勛貴人家流行什么樣的衣服,怎么穿戴…她雖然學了許多年,但還是學著旁人家命婦穿著。

  蔣家命婦穿戴都本著不求適合,但求無錯的習慣,有些衣服上身根本無法體現她們的氣質。

  反倒會有幾分的死板。

  王芷瑤把蔣家當作了至親的人,自然會糾正舅母們的衣著打扮習慣。

  “按照這個樣子做出來的衣裙,大舅母穿上不顯得年輕,我給大舅母當三天的丫鬟。”

  “就三天?”

  “大舅母,丫鬟是很累的。”

  “好,一言為定。”大舅母舍不得讓王芷瑤做丫鬟,既然瑤兒這么說了,把衣服做出來罷,她總不能辜負了王芷瑤的一片好意。

  “這是誰寫來的書信?字跡…”王芷瑤猛然看到信封上的字體有點眼熟,仔細辨別了一番,“是他?他不是在養病嗎?哪還有臉給娘親寫信?”

  王譯信的字確是百里挑一的,字體端正,落筆間透著一股的靈氣,這股靈氣是尋常人練多久都沒辦法擁有的。

  王芷瑤撕開了信封,看了一眼上面寫的詩詞…

  “瑤兒?他寫了什么?”

  “情詩。婉約派的情詩。”

  王芷瑤竟然從詩詞中間感受到了王譯信對蔣氏的愛慕,情詩情話是最能打動女人心扉的。

  尤其是這首詩詞營造出來的意境…王芷瑤對詩詞理解不深,可這首詩足可以稱之為名詩,且流傳后世。

  大舅母湊近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讓你母親看到了,許是會惹出事來。”

  “這樣不就是沒事了?”王芷瑤直接把信紙撕成了八瓣,“娘也再養病,這點小事不用驚動娘了。

  王芷瑤根本不信任王譯信,自然不想蔣氏再被王譯信撩撥亂了心弦,等過上幾年,蔣氏徹底放下王譯信后,王芷瑤會想盡辦法讓蔣氏和離再嫁的,蔣氏想同王譯信耗一輩子,可王芷瑤卻認為王譯信不配,創傷已經存在了,彌補的再好也會有裂痕。

  大舅母看王芷瑤態度堅決,點頭道:“我明白了,以后王四爺再送來東西,我就按你做的安排。”

  “嗯。”

  王芷瑤陪著大舅母說了一會話,她起身告辭離去。

  大舅母默默的嘆息一聲,瑤兒將來的婚配是個問題啊,嫁得若是太低了,可惜了瑤兒的聰明通透。

  “七小姐。”

  “什么事?”

  王芷瑤停下撫琴,雙手搭放在琴弦上,最近她無所事事的時候總會撫琴,而每一次撫琴,她都會想到顧天澤舞劍的動作。

  他每一招,每一式,自己都記得…明明已經在心底筑起了一道防線,可再分開口,她依然會想念他。

  手指劃過琴弦,王芷瑤慶幸自己和顧三少分開的及時,再下去…防線許是會崩潰。

  她眼下只是會回憶起顧天澤,還能壓住那絲的情緣,過上半年,她就想不起顧天澤的一切了,能忘掉,一定能忘掉!

  “您讓奴婢打聽的事情,今日有了眉目。陛下從太廟回來后,接到了許多彈劾顧大人的折子,據說皇上的意思是讓顧大人稍稍收斂一點,顧大人執意不肯認錯…”

  “然后呢?”

  “聽說皇上拿硯臺砸了顧大人…后來顧大人同皇上吵了起來,懷恩公公他們都聽到了,皇上一怒之下把顧大人下了詔獄。”

  王芷瑤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身,面色泛白,“詔獄?你沒聽錯?是詔獄么?”

  “是。”

  “怎么是詔獄?”

  “京城都傳遍了,聽說大臣們準備集體上折子繼續彈劾顧大人,也有人說都御使劉大人會上折子懇求陛下裁撤京城都指揮使官位…”

  聽了這話,王芷瑤心情沉重極了,自己害了顧三少。

  顧天澤經常把看不順眼的人扔進鎮北府司,這一回他自己倒是進去了,沒有皇上的寵愛…王芷瑤期盼的問道:“定國公呢?他有沒有去見皇上?”

  “長信侯剛剛蘇醒,正在調養,定國公許是離不開,聽說他們兄弟昆仲情深,奴婢沒聽說定國公為顧大人求見陛下,皇后娘娘也見不到皇上。”

  “定國公…”

  王芷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怎么這么心狠呢?

  顧天澤一直把定國公當作父親看待…顧天澤同她一樣可憐,有爹不如沒爹。

  “小姐,您做什么去?”

  “出門轉轉。”

王芷瑤讓人準備馬車,讓仆從駕著馬車沿著京城各處衙門行駛,路過了大理寺,都察院,六  部…繞到了京城都指揮衙門,王芷瑤見往日一直開著的門此時緊閉,心里越發的難受了,難道乾元帝準備犧牲顧三少平息這場彈劾風暴?

  他不是說,皇上不會犧牲他的?

  只是調兵…是啊,調兵!

  王芷瑤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怎么當初就沒攔著顧天澤調兵呢?如果不是調兵,不會有今日吧。

  殷姨娘是丟人了,可她并不想以顧天澤換殷姨娘丟人啊。

  王芷瑤最開始只是打算讓顧天澤用隨從…她絕對不想不到顧天澤竟然敢調兵。

  “去…去東北邊。”

  錦衣衛鎮北府司就在皇城的東北邊,這也是王芷瑤最想去的地方。

  王芷瑤鄙視自己的冷靜,哪怕顧天澤為了幫自己下了詔獄,自己仍然撇清了同他的關系…饒了京城大半圈掩飾行蹤。

  鎮北府司門口,王芷瑤悄悄的撩起了車簾,遠遠的眺望鎮北府司衙門,顧天澤被關在里面,他會不會被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用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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