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預備學院,山頂1級預備區,一場規模不大卻異常激烈的戰斗,正在眾多1級預備神的觀看之下,轟轟烈烈地進行著。
戰斗的雙方都是女子,都是美女,都身穿白色衣裙,好似兩只白色的蝴蝶在戰場中追逐纏斗,忽東忽西,忽上忽下,進退縱橫之間拉扯出道道殘影,快得就好像兩道光在彼此追逐。
白色標槍飛騰穿插,無形瞳力四下彌漫。
今天是決出最強光系預備神的日子,暫不論融性高低和未來潛力,只以當下戰力論輸贏。而此時激烈戰斗的雙方,正是朵朵和蘭子。
用于比斗的擂臺不算很大,圍在擂臺周圍的1級預備神數量也不算很多,但這些人,卻是森德洛神袛之下最強大的一批人,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個拉出來,都有足夠的資格繼承神火。他們都是優秀的繼承者,但只有最強的那一個,才有機會登臨神位,成為神袛。
一個身材微胖的青年正默默觀戰,忽然臉色微動,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個身穿紅袍的高大男人正含笑站在一旁,向這邊揮了個招呼:“喲,火胖子學長,久仰了。”
“咦,原來是你這家伙啊。”被稱為火胖子的圓臉青年有些意外,“我聽朵朵說過你,你就是那個一直呆在2級預備區的家伙吧。前些日子2級預備區清場的時候,我沒見你來山頂啊。最后清場到現在,有二十天了吧,怎么這些天都沒看到你?”
“哦,我這些天一直在潛修,沒怎么露面。”紅袍男人笑道。
火胖子“哦”了一聲,也沒懷疑。從2級預備區來到山頂,走的是七彩色的階梯,并不會在固定的地點抵達。誰來了山頂誰沒來,不是那么容易判斷的事。
這些天來,外界矮人戰爭的消息陸陸續續地傳進學院,眾多1級預備區的注意力都在戰爭上,也就沒太在意2級預備區清場的事。
紅袍男人又說:“你我同為火系,免不了一次比拼。雖然早就聽說學長很強,但我也不會輕易認輸的。”
火胖子聳了聳肩,一臉沒所謂,話鋒一轉問道:“哦,對了。問你件事。”
“學長請說。”
“別叫學長,怪別扭的。是這樣,你跟朵朵是老相識了,當年是同一批新生,對吧?我問你啊,她到底和那個叫杜蘭德的新生怎么不對盤了?”火胖子語氣透著郁悶,“她是這次的觀察員,按理來說是負責觀察這批新生的,但她回山頂之后。專門找到我,讓我無論如何都要贏過杜蘭德,不要讓杜蘭德繼承火系神火。嘖嘖,杜蘭德對她做了什么。把我們的冰山美人惹得這么毛?”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事。”紅袍男人搖搖頭,笑道,“我和杜蘭德…根本就不熟啊!朵朵也沒跟我多說。”
“哦。這樣啊。”火胖子也沒追問。
反正杜蘭德這些天都沒露過面,1級預備區盛傳那個強悍的新生沒能來到山頂,各種說法都有。甚至還有人說:外界傳來消息。說杜蘭德已死。也有說杜蘭德其實早就來了,只是為了避免爭斗,先行隱藏起來潛修。
火胖子也懶得多管。
這位實力強、資格老、卻從來不擺架子的1級預備神摸著圓潤的下巴,嘟噥道:“今天是光系最強的選拔,三天后,則是火系最強的選拔。杜蘭德也是火系的吧?他要是不來和我爭,我也樂得輕松啊。否則萬一打輸了,朵朵那女人豈不是要撕了我…”
紅袍男人卻在想:杜蘭德?沒記錯的話,那新生應該被真名石碑認可了吧,怎么沒在這兒看到他?他不是蘭子和洛凡的朋友嗎?
見鬼的,怎么總感覺…好像忘了點什么?
對1級預備神來說,矮人戰爭是首要大事,事關森德洛的存亡,必須了解戰爭的相關情報。
光系和火系的新任神袛選拔,則是第二大事。到了現在,大家都明白了為什么短短時間之內,光輝女神米洛和火神寧頓先后遭殃,原來都是因為外界的矮人戰爭。米洛已經隕落一段時間了,至于寧頓,反倒沒什么消息傳進學院,也不知道那位在森德洛享有盛譽的神袛如今是生是死。
有這兩件大事吸引注意力,原本引起許多1級預備神注意的杜蘭德,立刻變得不那么起眼。
甚至不少1級預備神認為杜蘭德已經離開了學院,根本就沒來山頂,不然這些天怎么一直沒見他人?
甚至有一種說法在山頂傳開,說杜蘭德已經死了,所以他明明被真名石碑認可,卻沒有來到山頂。但具體怎么死的,卻又沒人說得清,更沒人有那個閑心去調查。尤其是今天,最強的光系預備神即將誕生,大家都去看戰斗了,誰還管杜蘭德。
但依然有一小部分1級預備神的注意力不在排名戰上。
比如,執法者。
朵朵和蘭子正戰得如火如荼,火胖子和紅袍男人正有一句沒一句閑聊之時,執法者獨自一人站在距離擂臺很遠的一處僻靜之地。
她站在一棵大樹前,輕輕踢著樹干,眉頭緊蹙,似乎正被某些事情困惑著。
“奇怪了…”
她低聲自語著,“斯內爾那家伙,居然說杜蘭德已經死了?杜蘭德怎么會死?不過看斯內爾當時那種遺憾又可惜的復雜表情,又不像在騙人。他還說,這是水神塞爾東提供的消息,不會有錯。但是,但是我的靈魂之中…”
執法者是暗系預備神,她對神火沒什么興趣,唯一目標是成為永生不死的天選衛士。
她被杜蘭德困住靈魂,脫困時已是2級預備區的清場前最后時刻了,她為了繼續呆在學院,急吼吼地來到山頂,卻始終沒有等到杜蘭德。
如果可以的話,執法者一輩子都不想再遇見杜蘭德那混帳。
靈魂被困在杜蘭德心臟中的那段日子。是執法者心中永遠的屈辱,想起來就恨得咬牙切齒。
但問題是,執法者的靈魂深處,還有杜蘭德打下的靈魂印記啊!可以說,她的生存就存于杜蘭德的一念之間。
解鈴還須系鈴人。執法者自己想盡辦法也解不開杜蘭德留下的印記,那可是兩儀眼與審判之力結合,所留下的印記,解得開就怪了。所以她必須找到杜蘭德,讓杜蘭德幫她解開印記,為此她可以不惜代價。
“杜蘭德…杜蘭德!”
執法者咬緊銀牙。咯咯作響,“你這混蛋,已經死了嗎?連斯內爾和水神塞爾東都說你已經死了,一般人都會認為你已經死了吧?但是,你這混蛋在我靈魂中打下的印記依然在,哪怕所有人都以為你已死,我也知道——你還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
如果杜蘭德真的已死,他留在執法者靈魂深處的印記自然不攻自破,過一段時間就會自行消散。
但如今那印記牢固得要命。于是執法者心知杜蘭德必然還活著,而且那混蛋當時讓自己帶話給他的朋友,說“在山頂匯合”。雖然杜蘭德是個混蛋,但執法者知道。那家伙既然說在山頂匯合,那就一定會做到。
“哼,說不定那家伙已經來了,就在某個地方偷偷地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哼,混蛋!混蛋!”執法者狠狠捶了一拳樹干。
執法者雖然城府深沉,但到底還是個女人。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還是會有些女人發脾氣的感覺。
樹干上閃過一抹陣紋光芒,輕易化解了執法者的拳勁。
整個山頂1級預備區的一草一木都有陣紋保護,執法者煩躁之下的含恨一拳,就連樹皮都沒打掉半塊。
她又生了一會兒悶氣,忽然臉色一動,低喝一聲:“什么人?給我滾出來!”
漆黑的“虛神領域”展開,并在轉眼之間扭曲重塑,變為一尊高大漆黑的甲士模樣,正是執法者的絕技:夜傀!
這是領域的最終形態,也是領域修煉的最高境界。
看得出,她的實力又大漲了,原本勉強才能使用的招式,如今已經能從容施展。這還要歸功于她被杜蘭德困住靈魂的那些日子。天天以靈魂體對抗審判之力,飽受折磨的同時,也極大鍛煉了執法者的靈魂,讓她體悟到不少東西。
如今心情正差,察覺到有人從旁偷窺,執法者只覺一股怒火騰地一下直竄起來,于是出手就是狂暴的最強絕招。
反正1級預備區有陣紋保護,不怕打壞東西。
夜傀足有十米高下。執法者身處夜傀的心臟部位,操縱夜傀一步跨出,就出現在百米外的一塊巨石旁,對準一處空處,狠狠一拳轟殺過去!
“好快的速度!”拳鋒所向,空空如也之處響起一聲男人的驚呼。
執法者冷哼一聲:“鬼鬼祟祟的,你是誰?現在所有人都去看光系排名戰了,你卻來偷窺我,你有什么目的?”
說話之間,出拳卻毫不容情,夜傀最強的就是速度和防御,鐵拳一出,就算無法取勝也不會敗。目前除了那個混帳杜蘭德的斬術,還沒什么攻擊能破開夜傀的防御。
拳鋒前,浮現出一道身影。
這人面對夜傀的拳頭轟擊,居然沒有躲閃,又或許是因為夜傀的速度太快,出手又突然,等這人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閃避。
面對比一頭牛更大的黑色鐵拳,這人抬起一手,以掌對拳,正面與夜傀的拳頭狠狠撞在一起!
無鑄的拳勁洶涌奔騰,這人“嘿”了一聲,手掌皮膚上隱隱閃過一抹紫色光芒,卻極為內斂含蓄,旁人根本難以察覺這紫色光華。
夜傀的拳頭,居然就這么被他一步未退地擋了下來!
執法者也吃了一驚,不過1級預備區藏龍臥虎,夜傀本不以攻擊力著稱,被擋下也沒什么。
她操縱夜傀收回拳頭,露出拳頭前那人,執法者定睛看去,愕然以對:“是你?”
眼前這人一襲紅色長袍,身材高大,面容硬朗。他甩了甩手,呲牙咧嘴的,似乎有點痛,旋即笑著看向夜傀心臟部位的執法者,微笑道:“你我都在2級預備區逗留多年,也算有緣了,有些事想問問你,可以嗎?”
執法者瞇眼盯著紅袍男人,沉默片刻,冷冷地說:“你我雖然交流不多,但印象中你的實力…好像沒這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