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像安德麗雅這樣大有背景的人,或水晶這樣的侍者之外,只有五級或五級以上的強者才有資格進入上城區,因此只有高階獵人目睹了藍靈堡前發生的一切。
盡管如此,這件事還是以一種令人驚嘆的速度,飛快地傳遍了整個牧者之城,并引發了更大一輪的轟動!
一夜之間,人們議論的話題不再只是“杜蘭德和魯格聯手操縱巴特洛角斗場運營”的事,又加上了“巴格肖率眾逼上藍靈堡結果卻被當場擊殺”的事。
算上前一陣子死去的艾弗里和夏佐的話,還有和巴格肖一同被擊殺的那三名七星獵人的話,這段時間內,牧者之城居然一共死了六名七星獵人,這在大多數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議的事!
平日里,七星獵人高高在上,除了傳說中的牧城之車外,七星獵人就是站在牧者之城最頂峰的人,至少在大部分普通獵人眼中是如此。
然而短短的時間內,一連六名七星獵人身死,這對人們的沖擊非常大。
更重要的是,這六名七星獵人的死都和杜蘭德有關。艾弗里和夏佐頭一天剛在藍靈堡中鬧事,第二天,獵手大廳就貼出了兩人身死的消息。而這一次,以巴格肖七級顛峰的實力,和三名七星獵人聯手的情況下,居然都落得個當場被殺的下場,這實在太駭人了!
一時間,有關杜蘭德真實身份和實力的說法層出不窮。
有人懷疑他也是牧城之車中的一員,而這次的事件,其實就是巴特洛角斗場那三位車和杜蘭德之間的一次較力,是“牧者”內部成員的一次碰撞!
還有一種更大膽的說法,認為杜蘭德其實是永輝騎士之域派來的一員強將,目的是從內部挑動牧者的內部矛盾,從而達到消弱牧者之城整體力量的目的…
當然,還有不少人在議論著杜蘭德操縱角斗場運營的事,罵的人依然不少,卻再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敢上藍靈堡討說法。巴格肖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那兒了,這時候去招惹杜蘭德,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至此,一些明眼人開始重新審視整件事情的經過,并從中把握到了一定的脈絡。
從杜蘭德身具異族血統的傳聞開始,到之后的操縱角斗場事件,再到巴格肖等高階獵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凝聚在一起,并大張旗鼓地逼上藍靈堡——這一系列事件串聯起來,不難看出是有人在刻意針對杜蘭德。
再聯想到巴特洛角斗場的三位車在第一時間就公開露面并道歉的舉動,針對杜蘭德的人是誰,似乎也不難猜出。
事件中,獵手大廳的態度也相當耐人尋味。
要知道,獵手大廳可是牧者之城的中樞所在,是權力核心!然而這次鬧出這么大的事情,獵手大廳卻沒有發表任何聲明,也沒有派人進行管理和干涉。而且魯格的審判大會被安排在獵手大廳正前方的廣場上,這種安排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于是,城中眾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三天后魯格的審判大會上。
所有人都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一方是傳說中強大無比的牧城之車,而且一次就是三位!另一方,則是看似被動,卻出奇強硬且神秘的杜蘭德。雙方最終的較力和勝負,恐怕都會在審判大會當天有一個結果。
人們憤怒著、議論著、猜測著、喝罵著,不忿著…同時也在內心里期待著。
這天夜里,藍靈堡中。
水晶一邊幫安德麗雅揉按著肩膀,一邊輕聲問著:“姐姐大人,你說,杜蘭德會去審判大會嗎?”
安德麗雅雙眼微闔,輕笑道:“你可以去問他呀,我怎么知道?”
“我也想啊,”水晶撇撇嘴:“可杜蘭德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演武場里,根本沒出來過。還有那個叫‘肯特’的奇形怪狀的老家伙,他一直守在演武場外,根本不讓任何人進去…他長得也太恐怖了,我根本不敢上去說話。”
回想起肯特那詭異可怖的模樣,安德麗雅也有些不舒服。
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其實杜蘭德也沒有選擇,雖說是魯格的審判大會,但誰都看得出來,對方真正針對的,是杜蘭德。如果他不去的話,那杜蘭德他操縱巴特洛角斗場運營的罪名可就坐實了,根本洗刷不掉!所以,他不得不去。而且以杜蘭德的性子,他恐怕也在期待著吧,審判大會雖然看上去對杜蘭德不利,卻同時也是反擊的最佳時機。”
水晶“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又問:“那…杜蘭德和那個魯格,聯合起來干預角斗場運營并謀取暴利的事,應該不是真的吧…哎呦!”
水晶還沒說完,就被安德麗雅反手掐了一把,不由吃痛跳了起來。
只聽安德麗雅沒好氣地罵道:“這怎么可能?你這小丫頭,居然也會相信這種鬼話?你覺得杜蘭德會是貪那點小錢的人嗎?”
水晶一邊揉著小腰,一邊撅嘴嘟囔道:“不缺不缺,他當然不缺錢——連姐姐大人你都被他給睡了,藍靈堡還不就是他的了?怎么會缺錢呢,他怎么會缺錢呢…”
安德麗雅臉蛋一紅,輕啐了一口:“小妮子,滿腦子都想什么呢…”
“…嘻嘻。”
“好啦,”安德麗雅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別小看了大后天的審判大會,我總感覺,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趕緊洗洗睡吧,少在這兒東想西想了。”
“遵命,姐姐大人!”
看著沒心沒肺地跑出房間的水晶,安德麗雅嘆了口氣,眉宇間隱約有點擔憂。她喃喃自語道:“唉,那可是三名牧城之車啊…”
時間轉眼就又過去了兩天,杜蘭德在這兩天中再沒有露過面,而是一直呆在演武場中,閉關不出。
對于魯格的審判大會,杜蘭德其實一點也不緊張,他只是有條不紊地認真修煉,并仔細揣摩半神境界的種種戰斗技藝。
尤其是之前體會過一次的無我之境。
無我之境,其實就是潛藏在戰斗法師身體每一個角落的戰斗本能,在短時間的一次全部釋放。在無我之境的狀態下,杜蘭德甚至能夠以七級的力量正面擊敗打八級強者!
兩天以來,杜蘭德一直試圖重新進入到無我之境的狀態,卻連一次都沒能成功。這讓他不由感嘆無我之境的可遇而不可求。上一次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狀態,而一旦刻意之后,卻遲遲找不到那種感覺。
不過杜蘭德也不急,反正時間多得是,以他不到三十歲就突破成為半神的資質來說,徹底領悟無我之境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一旦真正領悟無我之境,杜蘭德就可以隨時進入狀態,并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
至于肯特,他則遵從杜蘭德的命令,不分晝夜地鎮守著藍靈堡,以防宵小。
事實上,有了巴格肖的前車之鑒,牧者之城中也沒什么人敢在這種時候上門找茬,除了第二天的晚上,肯特在藍靈堡外不遠處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家伙。
一開始,肯特還以為那人是一名刺客,因為對方的隱匿和潛行能力出奇的高明,要不是肯特的精神探知能力同樣精妙的話,恐怕還有可能看走眼。
然而真正交手之后,肯特才驚異地發現,對方居然是一名罕見的黑暗系魔法師。
那是一個侍者模樣的魔法師,容貌年輕得有些過分。而且肯特能感覺得出,對方是真的年紀不大,而不是像蝎那樣貌似年輕,其實已經人過中年。
這名潛伏在藍靈堡外,不知道在偷偷摸摸地查探著什么的年輕人被肯特發現之后,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稱的鎮靜、穩健、以及異常強大的戰斗力!當時肯特二話沒說,沖上去,掄圓了大鐵錘就是一輪猛敲,然而對方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竟然臨危不亂,硬生生地接了肯特十三錘,然后身形一縮,整個人就立刻融入了濃濃的夜幕之中。
肯特追之不及,情急之下只能全力釋放了一記湛藍火焰。
湛藍火焰是一種相當陰損的靈魂攻擊手段,是專屬于死靈法師的一項能力。夜色中,藍汪汪的火焰純凈得猶如海洋,年輕侍者哪怕隱入了黑暗,卻依然被湛藍火焰瞬間鎖定,并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
“唔——!!”黑暗中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后就再無聲息。
肯特嘆了口氣,他知道那人已經逃走了。盡管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但那人的確成功地逃走了。
“牧者之城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強的家伙,而且簡直年輕得過分!”肯特手持大鐵錘,目光望向黑暗深處,臉色陰晴不定。
從剛才短暫的交手來看,對方應該是七級顛峰強者,然而肯特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不管了,先去向杜蘭德匯報一下吧…”肯特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他離開后沒多久,夜幕中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個模糊的人影軟綿綿地掉了出來,然后一頭栽倒在地。那人渾身血污,氣息紊亂不堪,他掙扎著撐起身子,努力抬起頭,居然是之前看似已經遁走的年輕侍者。
“呼——呼——!”年輕侍著劇烈喘息著,他的視線都已經模糊了,卻死死咬緊牙關,奮力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這里,很快就隱沒在夜色之中。剛才他其實已經被肯特逼到了絕境,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冒險施展出一種精妙的障眼法,造成一種自己已經潛逃的假象,其實真身就躲在離肯特不遠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