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是說咱眼前這片綠油油的樹林子是假的?”大奎一下子躺倒在地,大聲喘著粗氣,原本以為真的抓住了救命稻草,原來是鏡花水月。
“還好我這瓶子還沒卸掉,不然真是碰到鬼了。”李達晃了晃手中的水瓶,擰開瓶蓋準備好好享受一番。大奎的水本來就喝完了,眼見李達還在一旁挑逗,氣不打一處來,撲騰起來朝他奔去,搶手里的水瓶。李達顯然也沒想到大奎還有這番精力朝他沖來,嚇得一個趔趄連同水壺翻到在地,瓶子里所剩無幾的一點水流在沙子上瞬間就跟人間蒸發一樣無影無蹤。
這兩人的火氣上來,頓時就扭打撕扯在一起,在沙子上摸爬滾打,七爺發怒吼了兩人:“都啥子時候了,還有這工夫鬧騰,都給我爬起來,咱還要趕路!”。也只有七爺能制服他們,兩人像經過訓練的獵犬一樣聽主人話麻溜爬起來,拍了拍身子上的沙子繼續趕路。
高子走到大奎身邊不知和他悄聲說些什么,只見后來大奎哈哈笑出聲來,估計是在合謀怎樣整李達。
我小跑一段路走到七爺身旁,說這樣走下去也不行,大伙都沒什么水源了,不是累死就是渴死,而且大家伙都是負重行軍,一人分了點帳篷組件背著,我已經實在有點吃不消了。七爺想了會兒讓大家把隨身攜帶的不重要的東西都丟了,連帳篷一起丟掉。
“那不行哩,要到了晚上可不得把我們給凍死!”大奎覺得這個建議不能用,七爺臉色一沉:“叫你丟就丟,要是天黑之前還趕不到,凍死也活該!”。七爺倒是有點破釜沉舟的感覺,這樣一來我們也顧不上饑渴難耐,一心只想天黑前趕到目的地。
因為這一片的地勢相對之前較為平坦,沒有那么多起伏的沙丘,可以看見相對遠處。我往后掠了眼,看到了又出現了和昨天一樣沙塵暴來襲的特征,沙塵漫天。“不會吧,又叫咱攤上這鬼天氣了。”我抱怨真是夠倒霉的,來了兩天都碰上了沙塵暴,又要挨沙子擊打身體的痛苦了。高子這一次不像上次那樣著急的招呼我們預先做好迎接風沙的準備,反而顯得過于平靜,忽然又身體一沉直接攤在了地上。
“咋的了?”我急匆匆走到他身邊,對他這舉動感到無比迷惑。“這下我可要完了,怕是再過幾分鐘就要去閻王殿報道。”高子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沙塵席卷而來的方向,有一種被怔住的感覺。
“哎…不就是沙塵嘛,咱像上次那樣抱在一起扛過去不就行了。”我說著就要把高子扶起來,他把手臂一晃拒絕我這個動作,把手直直指向前面:“沙塵?你仔細看那是啥?”
我順著他的手望過去,細細觀察這次的塵暴確實和上次不太一樣:上次因為有卷風的關系,可以清楚地看到沙子被向上卷起飛在空中。而這次不一樣,雖然也是遍地沙塵,但是一股股的沙子是從地上鉆出。
“這是咋回事?難道地下有風不成?”這是我所認知的科學所解釋不了的,地下不向半空,沒有流動的空氣和起伏不穩定的氣壓,一切無法理解。
“呵…這哪是風,是地下的血蠕!”高子有點無奈笑了聲。
“快看哩!有只紅色的玩意好像鉆過來了!”大奎原先走在最前面,看到眼前的東西嚇得趕緊朝我們跑來。“七爺!咋辦?”每當遇到情況都是由他擺平,成了我們習慣依賴的對象。可這一次不一樣,這不是什么走影也不是鬼魂,只是沙漠中還未待人類徹底了解的生物,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因為就連他也未曾聽過見過這種東西。
眼看離我們還有千步之遙的血蠕迅速的躥來,我們大伙一陣使勁猛跑,像是在百米競賽。這沙地不比水泥店面,腳踏在上面軟趴趴的,根本使不上勁,而且體力也不夠我們支撐下去。
我向后看了一眼,沒想到這東西竟然一躍出了沙子,差不多有一個人那么高,全體血紅,就像牛腸一樣,頭頂還掛著兩個犄角。“高子,你得想個法子,你以前也碰過這東西吧。”我聲調有點哭腔央求著高子,這么一個東西出現在眼前卻實讓人惡心害怕。
“我也不太清楚這玩意,只知道它只能在沙子里穿越,碰到石子可就撬不動了,可這哪有石頭。”高子有點體力不支了,說了這句話后劇烈的咳嗽,越跑越慢。大奎見到高子不跑了,又折回身子跑過去干脆把他背起來跑。
“放下我,我這老頭子死就死在這里了,你們快跑,我拖延點時間。”高子在大奎的背上掙扎,想要掙脫下來。“別說瞎話,我可還指望你帶著去挖寶貝。”大奎這一下背的更緊,生怕高子做什么傻事。
我們就算在怎么跑在沙漠里根本不是血蠕的對手,一個短暫的平靜后忽然從我們的前方躥出來,和我們打了照面。這么近看過去這東西長得可真是太惡心了,臉部是一道道的白條像緊縮的肛門,身上一節節的,四條觸須還在那搖擺不停搜尋我們的熱量。我們站在那里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只有血蠕擺動觸須嗦嗦聲。這觸須應該是探尋到了我們的熱量,朝我們直直的伸著,忽然間身子猛地往這一躍就撲過來。
這一撲是朝著七爺的方向,他趕緊麻利的往側邊一番。血蠕的力量遠遠超出我的想象,身子頓時就插入沙中。要是真的逮到了七爺,肯定是活不成了。大奎放下高子趕緊沖上去把七爺扶起來,做了一個沒事的手勢,拍拍身上的泥沙。
“快看,那有房子!”李達朝我們大喊。沒錯,在我們的右手邊確實是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建筑,比沙地高出一個人來。趁血蠕還沒有出來一個勁的往那邊跑。我們的腳步聲一加大,血蠕馬上就感應到,朝我們追來。
跑到李達所謂的“房子”旁才發現這與其說是房子,倒不如說是個泥土堆砌的平臺,也像個厚厚的城墻,只是過于低矮了些。“趴上去吧。”七爺要我們到這平臺頂上去,幸好也不高,靠著自己的雙手攀住往上一吸就上了。這時血蠕也應聲而出,從我們下方的沙子里伸出身子,頭部也差不多與平臺齊了。這東西倒是想我們躍過來,只是沒有沙子,它的身子不能穿透厚厚的墻體,在那發出嘶嘶聲。
“看你這鬼東西還咋鬧騰。”大奎掄起喝完的水壺往它頭上砸去,恰好砸到那丑陋的怪臉,一些白色的濃汁從上面流下來。它也惱火似的從眼睛里射出一條綠色的液體擊在了墻體上,這墻體頓時就冒著白煙,被腐蝕了!
大奎一看嚇得連忙往后閃了幾個身子,要是被這毒液弄在身上,就是不死也殘。七爺卸下自己的水壺要大奎往遠處仍,越遠越好。大奎往后又退了幾步,一個緩沖把壺甩了百米開外嵌在沙子里。血蠕聽到瓶子擊打砂礫微小的聲音又鉆出地面,形成一道道沙溝往瓶子方向而去。
“這東西應該上不來,我們暫時還算安全。”七爺蹲下身子又掏出了地圖研究起來。“還研究個啥?不就是這里了。”高子跺了跺腳。“你是說那遺跡在這下面?”七爺問高子,高子點點頭,說在二十一年前就是找到了這里,說著走到一個角落,指著墻上的字說:“這當初還是我刻上去的哩。只是這么長的年月,風沙已經把當初的模樣掩蓋了大半,不來到這看到那些字我還真不能確定。”我走上前去,墻上還真刻著一個“高”字。
“那當初這里是什么樣子的?”我發現我們站的地方作為護欄的墻體過于低矮。“當初來的時候這整個建筑都露出來的,不是一般的房子,我們王隊長說應該是個祭祀臺之類的儀式建筑。”
“那當初你們就沒有下去嗎?”大奎繼續追問,高子搖搖頭:“那時候我們一隊人在這考察了大概一天半,才發現中間的部分是空心層,而且泥土經過儀器分析是后期人為補上的,與旁邊的泥土時間相差很大。應該打通就能進入,可我們也沒什么人懂這古文化,只有回去上報組織派專家來才能下去,沒想到就在回去的途中出了那事。”
大奎聽后立刻朝地上一頓亂敲,果然在敲到中間的時候聲音明顯變大,而且空洞清脆。“沒錯,這下面肯定有很大的鏤空空間,應該是為了防止后人進入而把表面給封死了。”七爺點起一根煙:“現在得想個法子怎么進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