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狙殺的時候,張浩南就已經在心中發誓,要保護好蘇哥的‘女’兒,卻沒有想到,危急時刻,這小‘女’生居然會跳到他‘腿’上,接替他駕駛,沉穩老道的連他一些手下也遠遠不如。
更沒有想到,汽車爆胎后,她比自己反應還快,第一時間主動棄車,又不忘拖拽著他這個傷員。
這個‘女’孩,真是勇敢的可愛。
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從四周傳來,張浩南機警的抬起頭,手已經快速的把蘇曼攬至了身后,低聲喝問:“什么人?!”
幾個少年的身影顯現出來,張浩南瞳孔一縮,并不因為幾人年紀小而輕視他們。
少年們分散站位,呈現了輻‘射’的半圓周,隱隱的把二人包圍在中間,而站的距離又在三四米外,退可攻近可守。
張浩南是‘混’‘混’頭子,自然一眼看出了這幫少年的布局,這幫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少年,絕對是一群打架高手!
幾個少年卻沒有說話,一起看向了中間瘦高的男孩,張浩南深深的吸了口氣,準備動之以利,蘇曼卻從他身后探出了半個腦袋,歡喜的叫道:“張揚,是我!”
少年們明顯放松下來,幾人一起快速的圍了過來,把二人團團圍住,張揚掃了一眼張浩南,男孩和男人的視線在空中鏗然對撞,張揚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挪開了視線,把注意力放在了蘇曼身上。
他正要開口,又機警的閉上了嘴,仿佛一只警醒的兔子,兩只長長的耳朵向著四周轉了轉,聽到漸漸‘逼’近的呼喝人聲,張揚果斷的道:“走!我們先躲起來再說!”
話罷,張揚長手伸出,右手攥住了蘇曼纖細的手腕,帶著她大步的往廢墟中走去。
張浩南懷中一空,一股莫名的失落籠罩了他,仿佛失去了重要的寶貝,他眼簾微微垂落,掩蓋住了自己異樣的心思,拒絕了少年們的攙扶,邁開大步,緊緊的跟隨在了張揚二人身后。
這幾個少年不愧是地頭蛇,七轉八轉間,到了一處頗為隱秘的所在,這是一個拆到一半的房子,客廳已經完全‘露’天,臥室卻還相對完整,后面的衛生間又有窗戶臨街,整個房子既可以擋風遮雨,又四通八達,而且看的出來,這只是少年們的據點之一。
看似安全了,蘇曼卻絲毫沒有放松警惕,閉緊雙‘唇’,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當聽到外面的人聲漸漸‘逼’近又逐漸遠離,她才松了口氣。
看著張浩南辛苦的站著,蘇曼趕緊走過去,扶著他在破舊的沙發上坐下。
蘇曼看了眼他染紅半片袖子的左肩,皺了下眉頭,二話不說,扒開了他的衣領,低下頭,指尖在傷口周圍輕輕撫‘弄’。
指尖下,張浩南的肌‘肉’結實,宛如帶著溫度的鐵塊,肩頭的一片血‘花’中,皮膚被炸爛了一大塊,血‘肉’模糊,看著很是嚇人,蘇曼卻松了口氣,正要開口,張浩南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看完了?”
蘇曼一驚,猛地抬頭,對上張浩南深不見底的雙眸,隱隱的明白了什么,她詫異的退了一步,張浩南卻伸出手,捉住了手腕,固執的把她拉了回來。
‘女’孩的手溫暖而柔軟,幾乎剛一入手,他的身體各處便同時傳來了舒服的呻‘吟’,仿佛在寒冷的冬日浸入了暖熱的溫泉,得償所愿的滿足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的掌心里的小手又白又嫩,和他麥‘色’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浩南呼吸一窒,拇指下意識的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起來,心不在焉的問道:“看出什么來了?”
蘇曼心中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怎么會,張浩南怎么會對她起了心思?!
張浩南是什么人,刀口‘舔’血的流氓頭子,幾年后一統柳城的地下勢力,成為真正的無冕之王的男人,開著改裝車,還‘私’藏槍械,這樣的男人,一旦動了心思,絕非學校里那三個男孩能夠比擬的。
蘇曼心中震撼,面上卻鎮定無比,盡量平靜的道:“應該是‘私’造的獵槍,火‘藥’裝的雖然多,彈頭的沖擊力卻不強,所以只是皮外傷。”
張浩南猛地抬起眼,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蘇曼,他方才心猿意馬,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蘇曼還真的說出了子丑寅卯來。
蘇曼順勢‘抽’出手來,往后退了一步,對著一旁沉默的張揚問道:“有水和紗布嗎?干凈的衣服也可以,最好是純棉的,有酒的話,一起拿來。”
張揚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默默的走開了,張浩南盯著少年倔強的身影,玩味的道:“你怎么認識這個家伙的?倒是個人物。”
蘇曼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張浩南這么快就看對眼了,看來這兩個人的緣分還真是命中注定。
很快,張揚打了一盆清水,又拿了些干凈的布條來,還有半瓶白酒,蘇曼先用清水給張浩南洗干凈血跡,盯著泛白外翻的皮‘肉’看了半晌,想到方才對方的輕薄,終于還是下了狠手,把整整半瓶白酒都倒了上去,張浩南嗞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疼的整張俊臉都扭曲了,卻愣是沒有哼上一聲。
張揚等人面面相覷,對這個陌生的男人也不由升起了幾分由衷的敬佩。
蘇曼出了一口惡氣,心中舒暢,拿起布條時,手腳輕了許多,仔細的給張浩南纏上了,她利落的用牙齒咬開了一個口子,把布條尾端一撕兩半,正要打上結,外面卻再次傳來了喧嘩聲。
一個尖銳的嗓子先喊了句,因距離尚遠,聽起來模糊不清,隨后卻有十數個大漢一起異口同聲的重復著他的話,屋子里的眾人便聽得清清楚楚了:
“張浩南你個小娘養的,養不熟的白眼狼,敢吃老子的地盤,就叫你吐出來!”
“張揚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食碗面,翻碗底,老子早晚把你扒皮‘抽’筋,把跟著你的幾個小的‘腿’都打折了,叫他們一輩子做乞丐!”
蘇曼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看張揚,又看看張浩南,兩個人的仇家居然是同一個人!
接著一聲砰然巨響,遠處升騰起了高高的火苗,那個尖細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那一群大漢們再次齊聲吼了起來:“張烏龜,老子先燒了你的車,再燒你的房,看你出不出來!”
蘇曼默默的腹誹,兩個人都姓張,罵一句張烏龜倒是都罵進去了。
她擔心的看向了張浩南:“現在怎么辦?”
嚴寧猛然一踩剎車,蕭凌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熊熊烈火,以及手持汽油桶的那幫大漢,罵了句臟話,后面的方烈下巴繃得死緊,吩咐道:“報警,喊人!”
蕭凌二話不說,從嚴寧的口袋里‘摸’出手機,快速的按下了110三個數字,撥通后,無視對面傳來的溫和‘女’聲,態度強硬的命令道:“叫蕭寒來西部柳河老巷!十分鐘不到就等著給我收尸吧!我是誰?我是他祖宗!”
聽著話筒里的滴滴聲,一級警員劉笙憤憤的扣上了電話,惱道:“現在還有這樣的人!!”
一旁的沈安看著剛分配不久,素來溫柔和氣的小同事一臉憤怒,不由輕聲詢問:“怎么了?”
像是110這樣的警務電話,一般不會有人‘亂’打,否則追查回去,一頂報假警的大帽子扣上去,是可以刑事拘留的。
劉笙立刻大吐苦水:“那個人當公安局是他自己家開的,開口就指名蕭大隊長出警,還威脅說去晚了就等著收尸——”
沈安眉頭一緊,打斷了劉笙的抱怨,追問道:“是誰?打電話的那個人說他是誰?”
劉笙的不滿越發濃厚,連聲音也提高了三度:“他說是蕭隊的祖宗——”
劉笙的聲音莫名的弱了下去,看了眼沈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沈安卻無心顧及她的小‘女’兒心思,拿起自己的手機,快速的撥了出去:“喂,蕭隊,是的,又是令弟——”
她頓了下,捂住手機話筒,看向了劉笙,追問道:“在哪里?”
看著劉笙一副愣愣的模樣,沈安不耐煩的催促道:“報警人的位置!”
劉笙如夢初醒,趕緊道:“西城柳河老巷。”
沈安快速的把地名復述了一遍,掛了電話,才驚覺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她抬頭看到一臉懵懂的劉笙,語重心長的道:“小劉啊,下次記住了,要是再有人報警指名要蕭隊的,一定要趕緊通知蕭隊。”
劉笙愕然道:“那人到底是誰啊?”
沈安嘆了口氣,雙眼看向遠方:“那人,還真就是蕭家的小祖宗。”
蕭凌右手捏著刀片,對著后視鏡,在臉上比來比去,就是下不了決心,他郁悶的撇開手:“你們說蘇曼是怎么下的去手的,怎么就那么狠。”
方烈眉‘毛’揚起,右手直拳猛的打出,轟然打在了蕭凌的眼眶上,蕭凌嗷的一聲,右手依樣探出,狠狠的揍在了方烈臉上。
一旁的嚴寧嘴角‘抽’動兩下,理智的選擇了明哲保身,兩個損友卻不肯放過他,對望一眼,二人同時出拳,嚴寧被‘逼’加入戰局,三人很快打做一團。
熱鬧間,警車的蜂鳴聲由遠及近,方烈一把推開了死死咬住他肩膀的蕭凌,怒斥道:“夠了,你是狗嗎?每次打架都用這些下三濫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