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嗩吶穿云、第十通迎親鞭炮劈叭炸響聲中,親友團翹首企盼的婚車終于緩緩地駛來了。
清一色的悍馬開道,一生平安、好事成雙、三星高照、四季發財…直到十全十美,十輛開道,號碼牌上掛著溢美之詞,居中的一輛加長賓利婚車,后面還有兩頭親戚的載車,據說厲家把全市搜羅了差不多,能找到的豪車都請到婚慶現場了。奧迪Q系列、奔馳系列、英菲尼迪、寶馬系列,各色豪車,都為這個花團錦簇的婚慶增添著亮色。
輕輕摁下了車窗,厲佳媛看了眼忙碌的現場,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穿梭來往著,所過街道,行人的駐足、行車的側目,不管是被婚慶豪華震驚,還是對誰在結婚的好奇,給她的都是一種很愜意的滿足感。
對了,不知道新郎滿足嗎?
她側身、輕輕地倚在張猛的身側,靠著他堅實的肩膀,輕聲問著:“猛,你好像不高興。”
“怎么會?”張猛擠出好多笑容,不是勉強的,但似乎也不是完美的。
“騙我,我就知道,讓你離開刑警…你心里一直就沒有放下。”厲佳媛美目眨著,看著臉色剛毅、高鼻闊唇,人和名字一樣威猛的丈夫,如是道。
“刑警有什么好的,成天介累得像條狗,在隊里拼命一年多,抓了十幾個逃犯,到最后倒背了兩個處分…一年多啊,除了去羊頭崖鄉,幾乎都沒休息過,在學校時候同學就叫我牲口…還真沒叫錯,刑警還就是當牲口讓人使喚的命。”張猛攬著新娘,坦然道著,貶完了,又有點難過地道:“可我還是忍不住想他們,他們一個個窮得摳摳索索,可活得卻坦坦蕩蕩,我可以把后背給他們任何一位,因為我們彼此是兄弟…可我自己卻當了逃兵。”
“我知道…對不起。”厲佳媛輕輕地道,握著他寬大的手掌,放在唇邊輕吻了吻:“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比他們更重要就足夠了…不過總不能那樣過一輩子吧?總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啊…我想他們也會理解你的。”
“我都沒臉見他們了。”張猛難堪地道。
“未必,馬上我會給你一個驚喜。”厲佳媛笑道。
張猛稍一猶豫,車身已停,厲佳媛笑著指指窗外:“驚喜來了好多。”
哎呀媽呀,鼠標那大餅臉、那賤臉、熊哥那熊臉,還有豆包、孫羿等等一伙子呲成花椒的笑臉,已經不懷好意地湊上來了,張猛狂喜間,厲佳媛已經提醒了,你們隊長和指導員也來了,我想今天他們對你這個逃兵會很不客氣地,你得保護我喲。
無聲的回答,張猛緊緊地抱著新娘,親熱地吻了吻額頭。這個心結他一直沒有解開,沒想到新娘早看出來了。
咚咚咚…車窗響了,搖下車窗時,孫羿喊著:“下車,檢查。”
剛下車,鼠標又嚷起來了:“跪下,唱征服。”
眾人轟聲大笑,鬧婚場的序幕正式拉開,地方的習俗是同齡的鬧這個婚鬧,越鬧越熱鬧之意,女方的賓相已經奔上來了,發著好煙,遞著糖,護著新娘。泊車的地方離門廳不到五十米,這五十米,將是最難的距離。
從少女到人妻吶,能不難嗎?
這不,眾人商量著怎么折騰,一幫子警察玩起來花樣百出,真讓當地的大小伙汗顏不已。帶著新娘騎到新郎頭上,紗裙一遮臉,架高翹一般抬著兩人嗖嗖轉兩圈…好了,不許看,往前走。
本來方向就不對,還走不了幾步就有人使絆子了,一絆,張猛一倒,眾人接著新娘,有人在高嚷:快快,搶新媳婦,新搶上誰的。
饒是張猛體力過人,也被玩出一身汗,沒有前進,反而被逼退了數米,他心里高興啊,他臉上樂呵呀,笑得像個傻大瓜,一般體力活真難不倒他,眾人拉著的、擋著的、還有背后商議怎么整人,一轉眼,李逸風從人群里鉆出來,一彎腰,嚓嚓兩聲,哎喲,張猛一低頭,腳踝鎖上手銬了。
嚓嚓,厲佳媛尖叫 著,冷不防也中招了,卻是一位女警搗的鬼。
“喂,你把我銬住怎么走?”張猛嚇了一跳。
“接下來要訓練你的嘴功…兄弟們,看好了,這是鑰匙。”李逸風舉著手銬鑰匙,一遞給身后藏著安嘉璐,安嘉璐到了新娘面前,不好意思地道著:“對不起了啊,厲姐。”
厲佳媛對這位組織者還沒來得及說謝呢,就見安嘉璐一揪她的胸口,把鑰匙往胸前一扔,掩鼻笑著躲開了。
“規則就是用嘴叼出來…否則今晚新娘子腿可掰不開了,你看著辦。”李逸風道,張猛伸手就掐,眾人轟笑著把他摁住了。
“快去叼啊,你不去我們可去了啊。”
“這么長時間了,嘴功沒練啊。”
“業務不熟練不行啊,會被老婆淘汰的,趕緊。”
轟笑著,張猛被眾人推到新娘面前了,新娘臊紅了一張臉,這胸衣呀,被張猛啃著啃著就啃開口了,她提醒著:“往下面點,中間。”
有人聽到了,大吼著:“往下面點,中間進。”
一轟笑,厲佳媛不敢提醒了,張猛叼著叼著,有人在背后扇耳光了,叫囂著:“讓你叼鑰匙,別一直舔口水。”
轟笑聲中,好容易把鑰匙從乳溝里叼出來了,新娘的胸前已經露白一大片了,又有人嚷了:“哎兄弟們,要不再往下放放,讓猛哥來個跪舔。”
“哎呀,我操…媳婦給你得了。”張猛被折騰得哭笑不得,給新娘開了銬子,挨著個一圈鞠躲做揖。眾兄弟坦然受之,發言了:“這個…前戲差不多了,高氵朝正式開始。”
嗷嗷幾聲,眾人把張猛拽胳膊拉腿,甩沙包似地拋了幾下,甩得張猛七葷八素,精疲力盡了。哈哈大笑著嚷著:“現在可以⊥他背著新娘了,我就不信你體力有多好。”
于是又來了個美女騎兵,騎著新郎跑兩圈。接下來又來了個倒掛金鐘,倒抱著新娘跑,標準的式,還有人問:爽不。敢說不爽,倒回來重來。說爽,好啊,再來一回。
玩了足足半個小時,最后還是女方的親戚齊齊出動,連護帶防,把一對新人才強行推進婚場,這個無底限的熱鬧才告一段落。
婚場就比較正式了,主持是請的省臺一位女播音,賀禮有頭有面人物念就念了十幾分鐘,新人互換禮物、雙方父母見面、兩親家合影,都費時不菲。
城市里的講究和習俗已經變化了不少,不過再怎么變化,熱鬧是主要的,在婚場數百平的大場地人頭攢動,轟響的音樂加上播音甜美的介紹,著實吸引了不少眼球,這時候躲到廳里了,站在里面往外看的時候,有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頭,哇,居然是邵帥,他剛要問,邵帥遞給了根煙,隨手就著火點上,訝異地看著他問著:“小帥,你后來去那兒了,神出鬼沒的 “你都成警察英雄了,還會注意到我?”邵帥笑道,看看手里的煙,軟中華,他又打量了這哥們一眼,笑著道:“混得不錯啊。”
“一般化,如果想出來,咱們可以一起混。”邵帥道,眼瞥著。
“好啊,我于得正不順心呢。”發了句牢騷。
“我聽說了…夠狠,夠手黑,把個副處領導都捋下來了。”邵帥道,掩飾不住欣賞的目光。
“這…不能聽謠言,根本不關我的事。”道,他解釋時突然發現邵帥的變化好大,曾經沉默寡言的乖乖仔,現在像個江湖混跡已老的游子,滿臉的愁容。
也不準確,臉上雖然是愁容,可渾身掛的卻是名牌、表、西裝、皮鞋,系著紅領帶,咋一看這扮相,像剛洗白的黑澀會成員。
“你…到底于什么?”審視著,莫名地警惕心起來了。
“和你一樣唄,不黑不白,不好不壞。”邵帥掏了張名片,塞到的兜里,回身招著手離開了,還不忘提醒著:“給我打電話啊,我經常在五原。”
盛邦私家偵探所…看看名片,又看看邵帥的背影,沒想到兩年不見,當年的隊伍里居然出來這么一根蔥,私家偵探哎呀尼馬肯定比刑警掙得多得去了,他看看人家的穿著,人家給的煙,實在有點受打擊,馬上又省悟了,扔了煙自責著,又抽上了,戒了三周白戒了。
此時,婚場的慶典已經接近尾聲,安嘉璐在人群里四下尋找著,打電話聯系時才看到他就在不遠處的廳里,奔上來,急匆匆地埋怨著:“…你這人怎么這樣,還讓別人看著你呀?快點,快點,跟新人照個合影…”
或許是著著急的緣故,她拉著就走,被拉得小心肝在撲通撲通跳,出聲問著:“安安,你這么上心啊。”
“當然上心了,你看大家多高興…哎你怎么問這沒頭沒腦的話。”安嘉璐回頭嗔怪了一眼。
“沒事,我就覺得這樣挺好,畢業后還沒這么瞎高興過。”道著,拉著安嘉璐,安嘉璐此時才感覺到了,甩了一把:“你怎么拉著我。”
“你拉我的好不好?不過我比較喜歡拉著你,嘎嘎。”道。
“不要笑得這么賤好不好,看著就想踹你。”安嘉璐做了個鬼臉。輕飄飄地威脅了一句。
“安安,來這兒快來。”歐燕子和葉巧鈴喊著,安嘉璐扔下,擠到前排了,和新娘子站在一起,沾點喜氣,要和新郎站一塊,被易敏轟到后面去了,或許在學校的怨念還沒有散盡,她直挖苦越長越有礙和諧。
“朝這兒看…好嘞…跟我一起喊。”攝影師在嚷著。
眾人一起喊著:“茄子”
喀嚓留下了一張全是笑臉的影像,散開時,厲佳媛拉著安嘉璐道著:“謝謝你啊,安安…謝謝你們這幫同學能來。”
“這都應該的,還用說謝啊…家龍,過來。東西呢?”安嘉璐招手問著 “來啦來啦新郎倌啊,你最得感謝安安,這個額外的禮物可是他花了兩年時間收集的…當當當…無底限果照,送給你了。”駱家龍鄭重地送了一個電子相框,介紹著:“都在內存卡里,回去慢慢觀摩吧啊。”
厲佳媛伸著手指粗粗一翻,呀聲尖叫出來了:“哇,猛…這是你啊。”
籃球場、足球場、上課打瞌睡,水房的瘋狂,都有所記錄,厲佳媛看得倒比張猛還高興,回頭問時,卻怔了下,張猛像個孩子一樣,抽答著,抹著淚。
她知道張猛又在懷念警察和警校的生活了,她笑了笑,攬著安嘉璐謝了聲道著:“謝謝,有你們這樣一群同學,我也會忘不了的。”
兩位女人磨嘰著,張猛在感動著,李二冬從照相的地方跳下來時,愕然地道著:“誒,牲口,你哭什么?”
沒哭,張猛趕緊掩飾,不過又有點傷感了,忍不住,旁邊董韶軍說了:“像嫌疑人一樣,將要失去自由了,能不哭么?”
“這是結婚。有那么嚴重嗎?”李二冬不信地道。
“兄弟吶,結婚比結案嚴重啊,結案頂多三五年,這結婚可是無期吶,以后特么滴喝酒了、調戲個妞了、賭個博了,打個架了,甚至于你看著女神擼一管的自由都要受到于涉吶,牲口能不傷心么?”湊上來了。
正感動的流淚的張猛,噗聲又笑了,一臉淚花花夾著笑,向著損友豎著中指,感天動地來了一個字:
“滾”
一群男女同學逗趣的,看著他的糗相轟然大笑。
酒宴開時已經下午五時了,警校的同學湊了三桌,邵萬戈和指導員被雙方家長請到上桌了,還被女主持邀著發了個言,李杰過來人了,發這種言沒問題,反正就是結婚了,要相信組織相信黨之類的話,鞠躬盡瘁,奮斗一生。這官話先是聽得賓客奇怪,不過包袱撂出來才知道意思:老婆就是黨,組織相當于丈母娘,晚上好好奮斗,改天一生就是個胖小子。惹得全場全場掌聲不斷。
弄騰了這么長時候,也著實餓了,喜宴的節目進行的時候,這桌子損友風卷殘云搶吃猛喝上。
哦喲,待客的是五糧液吶,幾個酒鬼咂吧著嘴,大杯嘗了幾口,一瓶就沒了。
哦喲,撒的煙都是軟中華吶,鄉下來的鄭忠亮發了一圈,把半盒往口袋里塞,一塞被李二冬發現了,直罵他沒見過世面,尼馬也不怕人笑話,搶過來自己塞口袋,然后嚷著女生那桌,又要過幾包來,氣得鄭忠亮直罵城里人無恥。
哦喲,熱騰騰的一鍋上來了,鼠標邀著眾人“吃雞吧吃雞吧”,這念的口吻不一樣,吃字輕音,雞吧加重,噎得伸筷子的諸位,筷子直落到鼠標的大餅臉上了。
哦喲,酒到中途,一對新人被女生那桌留住了,非要來個吻技展示,這邊嫌不夠熱鬧,孫羿、吳光宇、豆曉波湊一塊憋壞水了,三個人離桌,吳光宇和孫羿奔上去直抱著張猛,痛徹心肺地嚷著:猛哥啊,其實你才是我的真愛,你怎么就嫁人了涅。孫羿也在表白著:想當年咱們同床共枕,你為什么就移情別戀了涅。兩人一邊摟一個,不容分說來個了吻臉動作。
喀嚓,被豆曉波照下來,他大喊著:這是三位基友的愛情見證。
眾賓客被逗得噴酒噴飯的不在少數,到了警校這一桌子,那更是促狹不斷了,鼠標猥瑣到鉆到桌子底下,讓新娘爬進去給他點煙。站到凳子上,不得已,只能張猛抱著點了。
眾人玩的起勁的時候,老搭襠熊劍飛可沒有加入其中,一杯一杯灌著悶酒,張猛敬到熊劍飛時,相視間兩人俱是挽惜,一杯酒,一個擁抱,張猛在耳邊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熊劍飛臉上擠著笑容,擂擂他胸脯,高興就好,我們還羨慕不來呢。
新娘也知道這是丈夫的老搭襠,她款款敬了熊劍飛一杯,很豪氣地道著:“熊哥,以后你就是我親哥啊。”
一大杯一飲而盡,酒盡處,一笑間,恩怨盡泯。
“熊哥,你拽了,以后有土豪妹啦。”駱家龍羨慕地道。
“那能當真呀,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熊劍飛感慨地道。
“我靠,熊哥這話真有文化。”鄭忠亮豎著大拇指,認可了。
就是嘛,看變化多大,最特么賤的升職居然最快,最窮的窮吊一轉身成了華麗麗的土豪了,就在座的同學明顯也看出變化來了,過得舒心煩心、過得如意還是不如意,臉上差不多就看個一目了然。
現實中究竟能發展成什么樣子,很大程度上不取決于你的個人能力,另一桌雖然風頭不盛,可同樣惹眼,武建寧、尹波、解冰、歐陽擎天、李正宏,和隊長指導員一桌,很客氣地祝福著新人,那氛圍,明顯和這里是兩個世界啊。
“再來一箱,誰陪我喝。”熊劍飛嚷著。
我我我一桌子一個沒漏下,小杯換大碗,苦樂年華,全在碗里了。
喝吧,再也不用像當年一樣,偷喝個酒還得關在宿舍著防備檢查,不過味道似乎比當年榨菜就著二鍋頭的味道差了點,明明是珍羞佳釀,卻多了股苦澀的味道。
喝吧,指導員發現這一桌子快失控了,一個酒令能下半瓶酒,他示意著邵萬戈,邵萬戈搖搖頭,沒讓他于涉去,刑警極度的壓抑的生活,除了酒,他也再找不出一個更好的發泄途徑,后來連他也加入到了其中,大碗喝著,和與座的稱兄道弟。
喝吧,一箱空瓶,又來一箱,賓客群里有人注意到了,暗暗咋舌,這尼馬一桌子,可都是斤把的酒量啊,喝了一箱多了,愣是沒倒一個。
最先倒下的反而是酒量不錯的熊劍飛,被抬走了;接著被喝嚇跑的是王林、鄭忠亮、董韶軍幾位酒量不怎么樣的,喝到將散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沒幾個人,退場的基本就不省人事了,邵萬戈數了數腦袋,、鼠標、李二冬、孫羿、吳光宇…數來數去,他笑著道著,沒喝倒的都有種,不過都不是什么好種啊,哈哈來來,,咱哥倆碰一個,我可告訴你啊,我朝支隊 、朝省總隊要你要了不止一回,狗日的,還擺架子,不來我們二隊。
“這能賴我嘛,你問問在座的,我們那個能當了自己的家。”可沒愧意了,大舌頭直嚷著:“你是隊長,你得多來兩杯,有這樣嚇唬我們下面人的嗎?”
“好,來,今天高興,大家都喝挺了,就有恐怖分子也不管逑他。”邵萬戈酒意盈然,看得出來也是心里有事。
“快,敬隊長。”使著眼色,眾人可不客氣了,劃拳、揮手腕、猜骰子,同仇敵愾,三圈下來,多灌了邵萬戈一大瓶,不過結果是,碰杯的李二冬不勝酒力,撲通聲,趴到邵萬戈懷里站不直了。
“哈哈…小兔崽子,想灌我,你還得練幾年…拖下去。”邵萬戈玩得興起,抱著李二冬,一揮手,周文涓和沒喝多少的董韶軍趕緊扮演著服務生的角色,攙著李二冬回房間了。
今天算是見識到真正的酒中猛將了,余下的誰也不服氣,不過結果是一個一個被周文涓和董韶軍攙回了房間,好容易堅持到只剩三個人,鼠標早眼直舌頭大了,愕然地看著滿場已經沒人了,邵萬戈又開一瓶,驚得他倒吸涼氣,恐懼地道著:“邵…邵隊,您這才是真牲口啊,這…這…這喝多少啦…”
“不多,再來最后一瓶。喝”邵萬戈倒了半碗,往鼠標面前一放,不用喝了,鼠標嚇得一呃,喉嚨里酒上來了,然后很自覺地鉆到桌子底了。
這是投降標識,鉆進去認慫,就沒人找你拼了。
撂得還剩最后一個,邵萬戈舉著碗,和一飲而盡,他放下碗重重一頓,兩眼炯炯有神,表情虎虎生威,這酒啊,催出一個人的膽氣來了,反觀就差遠了,緊張而惶恐,猥瑣而忐忑。
“你輸了。”邵萬戈道。
“我還沒倒。”不服氣了。
“從上場你就輸了,以為我看不出你小子耍小動作啊?贏得信心都沒有,你永遠贏不了。”他扔下酒碗,站起身來,站得筆直,一步一步,像操場上的正步,出了門廳。
人一走,一弓身子,趕緊從褲腰里掏餐巾紙,哎呀他馬滴,往褲襠里流了這么多,愣是喝不過邵萬戈,他提著褲子,往衛生間的方向走著,饒有偷奸耍滑,也喝得暈三倒四了,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了稍一迎風,一陣頭昏目眩,扶著墻都分不清方向了。
“先生、先生,您住那個房間。”服務員來攙人來了。
迷迷糊糊,亂掏著房卡,不知道什么時候丟了,他嘟囊著:“18
房房卡”
呃,一口吐得服務員趕緊不迭地躲避,他又鉆回衛生間了。又過一會兒出來了,拽著服務員,要回房間,找不著路。今天被抬走的不少,來了若于位保安,架著,送上樓了。
電梯再下來的時候,周文涓和董韶軍奔出餐廳已經空無一人了,兩人拔著電話,別說。連隊長也找不著了。
此時已經晚九點了,今天酒店是包場,喝倒的不在少數,清潔工、服務生從走廊、衛生間里撿到的手機、房卡、錢包、證件都已經有十來個了,有些醉鬼根本找不回房間,還有的已經躺下了,穿個衩褲又跑出來了,驚得酒店如臨大敵,步話響著領班的通知:有醉酒的客人一定送回房間,看好樓層,千萬別讓出來。
那層都有醉倒的,保安架著這位已經開始打呼嚕的到了樓層,服務生問著,保安直道18房號,到了房門口,保安直拍著的臉蛋,哎,醒醒…進屋睡去…醒醒…
哦…哦呃呃醒了,又開始呃了,服務生用管理卡刷開房門,扔下人,飛也似地跑了。
門關時,腿一軟,爬著摸到了衛生間,呃呃吐了半天,萬分難受地爬出來,糊里糊涂摸著床,艱難的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滴滴門響,又一位醉態可掬的回來了,沿襲著同樣的動作,趴在馬桶上吐了半天,然后暈三倒四摸著床,爬上去,心安地睡下了(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