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由:牲口結婚。
條件:管吃管住,有酒有妞,速來 連組織者李逸風和也沒想到,這條促狹短信得到的回應很強烈,遠在晉南的鄭忠亮、隔著八百公里的王林,一直銷聲匿跡的邵帥,甚至還有已經進入土豪行列,成為創富傳奇的汪漢奸,都打電話詢問,初步意向相同統一:這大戶不能不吃。
男生如此,女生也沒閑著,歐燕子因為李逸風也加入到組織行列了,已經回家當了交警的易敏、在某個三線城市刑警隊混的葉巧玲、還有在學校不怎么說話的呼曉婭,加上市里的周文涓,本來不多的女生差不多都通知到了。
失去聯系很長時間,很多人的面孔已經淡忘了,甚至說名字都有點陌生的感覺,不過一嚷出綽號來,電話的聽筒兩頭肯定是驚聲尖叫:
我操,你不就鼠標嗎,什么嚴德標,對了,牲口大名啥來著,這結婚我得去。
聯系方式大部分都是安嘉璐提供的,沒想到這姑娘相當有心,在畢業后的兩年多時間里,把在學校時候的照片,誰手機的抓拍都整理出來,大伙正商量著,做一個特殊的結婚禮物送給張猛呢。
這兩頭就忙這事,他發現這事能讓人樂得沒底限,電話里噓寒問暖幾句,然后就是喋喋不休地開始說學校的事,張猛和誰誰打架、那次打架誰誰參與了、還有半夜水房洗內褲碰見他幾回。對了,剛上學那時候好像他看安嘉璐就流口水。
對著話筒,、鼠標、李逸風鉆在總隊的宿舍里,能被這些佚事笑得肚子劇疼、全身抽搐。
九日這一天起了個早,請了個全日假,和鼠標挨個去嚷兄弟們了,勁松路二隊一窩、孫羿和吳光宇兩人帶著隊,把耍小性子不想去的熊劍飛,連拖帶拽拉上車了。安嘉璐家里一窩,嘰嘰喳喳一群女生,人摞人往車里擠,又到技偵支隊下屬的信息中心,把駱家龍拉上,差不多二十多人的隊伍,塞了三輛警車,兩輛私車,直往鄰市婚禮現場去了。
一個小時的車程在同學之間的敘舊和胡扯間過得很快,盡管知道牲口已經成為土豪的贅婿,這個婚禮肯定會相當盛大,但到了現場還是被奢華震驚了好大一下下。
和門樓一般大的婚禮氣拱門排了一公里,花籃、鮮花,把市里這座四星酒店裝飾得整個成為婚慶現場了,停車場已經聚集了幾十輛各色豪車,大部分都是頗受土豪厚愛的悍馬、路虎一類,一下子下車讓人這些沒有怎么經歷過奢華的小警們有點手足無措了。
還好,前一天來的李逸風看到了車隊,奔著上來了,先數來了多少人,再算需要幾桌,然后介紹著這里的流程,已經去接人了,女方家辦完,下午到這兒搞現場會,考慮到好多同學遠道而來,還給大家都訂好房間了。
對了,新娘子家把這幢頤和酒店的房間全包了。今晚大家使勁玩啊。
“哇塞,咱們也有土豪朋友了啊。”豆曉波震驚地道。
“是咱們都有咧。”吳光宇道著,提醒著眾人:“哎,兄弟們,以后誰結婚買不起房,有地方借錢了啊。”
眾人一笑,熊劍飛翻著白眼罵了句:“瞧尼馬那點出息。”
估計還是兄弟入贅耿耿于懷,駱家龍順勢一攬他勸著:“熊哥,牲口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不能讓他一直守著你吧。”
“哎熊哥,我覺得一會兒你應該大鬧婚場,那女人搶走了你摯愛的基友吶。”孫羿笑得眉開嘴咧,湊上來了。
“滾粗。”熊劍飛呸了口,不理會這群拿他開心的同學了。
喲,沒想到又來一組人,解冰、李正宏、武建寧、尹波幾人,正在總臺前,看到這場面下意識地放慢了步子,橙色年華的事,知道是武建寧和尹波憋的壞水,鼠標小聲問著:“怎么?你怕他們?”
“是啊,我怕他們見了我難堪。”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心情已經開始變化了,以前那種生怕惹不出來的沖動越來越淡。
側眼時,那群女人擁著安嘉璐進門了,武建寧遠遠打招呼,安嘉璐只當未見,不過所有女生都看見了,解冰的臂彎里挽著一位長裙高髻的女人,正說笑著。
“走吧,看他于什么?”安嘉璐不悅地道著,又嚷了句:“,快點啊,一會兒這個禮物誰送?”
“我送我送”豆曉波、鼠標、李二冬、孫羿都自告奮勇了。
“一邊去,讓老駱送,好歹老駱還有個人樣。”道。
“哎,余兒這回還說了句人話。”駱家龍一直自詡帥哥,得意了。
“我操,敢情兄弟們都不是人,說得都不人話。”幾只手伸上來了,捏腮、勾腋、揉腰、摸臀,把駱帥哥非禮得驚聲尖叫,大嚷著:“哇,長得沒我帥也就罷了,嫉妒成這樣也太過份了吧。”
回答他的,是更下流襲胸摸襠動作,把駱家龍嚇得往女生堆里跑了。
擠擠搡搡、說說笑笑,聚在總臺邊上,當小總管的李逸風讓大家配對分著房間,孫羿和吳光宇、鼠標和豆包、董韶軍和李二冬,然后駱家龍死活不和熊劍飛搭伴,鄭忠亮又死活不和同屋,一個說熊哥呼嚕太響,一個說經常磨牙,嚇人呢。
李逸風氣得沒治了,扔給房卡,你們自己調吧。女生一分,鼠標和豆包這兩淫貨往女生堆里湊上來了,鼠標瞅著葉巧玲問著,玲啊,要不你和豆包換,咱倆住一屋。豆包問了,咦?那我和那位美女同屋。
“我們準備今晚不睡覺了,姐妹們一塊聊到天亮,你來嗎?”易敏開著玩笑。
“好像難度有點大,我堅持不到天亮啊。”鼠標呲笑著,眾女生一笑,易敏有點臉紅,踹了鼠標一腳,鼠標全身得瑟,直捂胸脯,細聲尖叫:“哎喲好疼。”
“滾遠點,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了。”歐燕子斥著,把鼠標轟走了,這邊剛轟走,李逸風湊到歐燕子身邊問她住幾號房,不少知道這已經是一對了,孫羿打趣著:“逸風,今晚美女們準備玩到天亮,你行么?”
男女轟聲一笑,李逸風和歐燕子齊刷刷紅臉了,安嘉璐知道這幫男生一亂起來沒底線,趕緊地領著眾姐妹,先到房間休息去了。
平時天南海北難得一聚,但真聚起來,怕也沒啥好事,鼠標組織一幫,準備關上房門開賭。董韶軍和駱家龍邀了幾人,到一塊坐坐敘敘,兩年多沒見王林了,鄭忠亮跟著湊熱乎,問著幾位兄弟,要不,我再給兄弟卜一卦。有人說了,你卜的不準,牲口成土豪了,你怎么當年沒掐算出來。
鄭忠亮說了,大部分還是土逼,你不得承認,我算的大部分是準的。
這話把大伙刺激得,當年學校的鄙視動作出來了,呸呸呸,一人向他來了一口。
人多,眼雜,李逸風和厲家人熟,要上樓的時候被李逸風拽下來了,小伙子神神秘秘問著:“哥,給你介紹幾個土豪怎么樣?說不定將來就用得上…那個,開悍馬的,煤老板…那個,厲佳媛他哥,現在在五原做茶葉生意,還有那個,做車皮生意的,在鐵路有關系…還有…”
“去去去,我認他們于什么。”不耐煩了,兩人雖然關系不錯,可不是一個圈子。
“我想幫幫你么,哎哥,你有什么事需要兄弟幫忙的對了,丫丫在部隊不錯啊,我聽說她媽和你爸正式結婚了,部隊還給她準了十天假是不是?”李逸風客氣地問著。
回頭看這貨期待的眼神,突然明悟了,笑著道:“哦,小子,你有事求我?就賣好來了。”
“嘿嘿嘿…還是哥最了解我,我告訴你…”李逸風附耳給說了句悄悄話,瞬間火冒上來了,一把揪著李逸風喝斥著:“尼馬逼,讓老子偷人家的房卡,然后給你行方便?”
“哎喲,哥,你輕聲點。”李逸風不迭地捂著的嘴巴,被一把打掉,毫不留情的回絕了:“不行。”
李逸風的想法不賴,準備讓摸走歐燕子身上的房卡,然后等酒足人暈之后,攙回自己的房間再行好事,打探好了,她和安嘉璐一個房間。這事太過份,說著就拂袖而去,賊王的絕技,特么的不能用這上頭吧。
“哥,你幫我這一回嘛。”
“不行,有本事你特么光明正大領著她去開房就行了,做這手腳有什么意思?”
“不是,燕子臉皮薄,說出來她不好意思答應。要沒地方住了,她也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那不行,尼馬我成什么人了。”
“哥,這也是你的機會啊,你不想跟安安成好事嗎?我把燕子帶走,你和她不正好半夜敲門…哎喲…”
李逸風挨了一巴掌,卻是看到了門廳外的來人,怔了下,居然看到了栗雅芳款款進來了,她相隨了兩位女伴,在看到的一剎那,她也同樣怔了下,然后笑吟吟的迎上來了。
“他媽滴,怪不得不幫老子,原來目標換了,不是安嘉璐了。”李逸風好不郁悶地想著,他打量著這位不認識的女人,大格子的風衣,挎著個米黃色的包,款款而來的步幅間,長長的褲腳下露著尖尖的高跟,看得有點飄逸。他愕然地看看,怎么也想不通,這么有氣質的美女居然一點品位都沒有,對著那張賤臉笑。
太過分了,居然扔下他,朝美女走去了,李逸風默念著,兄弟吶兄弟,真尼馬沒義氣,一肚子郁悶地去尋標哥了。
“這次可真是巧合啊。”上前,握握手,笑著道。
手很軟,很細膩,似乎栗雅芳也沒有放開的意思,兩眼喜色外露的打量著:“不算巧,佳媛嫁給個的那位警察,張猛是吧,我見過他,一問之下,他居然是你哥們。”
“看看,還是巧…你?認識女方?”隨意問道。
“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一位大客戶。”栗雅芳介紹道,一下子懂了,說不定還有生意上往來呢,兩人對于這一次偶遇似乎都覺得既有點意外,又有點期待,栗雅芳回頭招呼著兩位女伴,碰見位熟人聊聊,那兩位笑著招手離開了,栗雅芳再回頭看時,卻發現兩人還保持著握手的姿勢,她輕輕地放開,抽回了手,栗雅芳笑著道著:“上次的事,還沒謝你。”
“謝謝說過了。”道。
“那你的意思是,需要來點實惠的?”栗雅芳直接問著。
“算了吧,剛除名了一群黑警察,別那天把我也送進去。”自嘲道,潛意識里,對于和栗家的接觸他認為是危險的,小栗他不清楚,但老栗方方面面的關系太過復雜。
“哦,這就是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原因啊。”栗雅芳恍然大悟道,事后曾經邀過兩次,不過都被委婉地拒絕了,在她的潛意識,仿佛覺得有點虧欠這位救過他父女倆人的小警一般。
“其實沒幫什么,你爸就參與賭博了,這不是個什么事,只不過碰巧撞到槍口上了而已。就我不幫他,大不了多關兩天,也得放人。”道,這樣的人對于案件沒有多大價值,關澤岳事后早就被放人了,不過也把他嚇得夠嗆,果真把那位撬來的女友甩了,然后把投資原封不動了退了回來。
“要不我們外面走走…這兒真亂啊。”栗雅芳邀著,答應了,兩人并肩著,隨意地出了門廳,婚禮尚未開始,人聲格外鼎沸,這土豪實在沒品,幾個大喇叭放著喜慶音樂,亂得一條街都是噪音,偶而還有各色的豪車,轟轟轟加著油門,炫耀似地就開進來了,把飯店的服務生忙得滿頭大汗在指揮泊車 兩人沿著樓邊走著,栗雅芳似乎是有備而來,揮指很有派頭的道著:“…我和我爸商量了下,我們公司準備聘請一位安全顧問,主要負責呢就是,給我們在防盜、防搶等方面提點意見建議,這么大的公司,免不了要出一些和警察打交道的事,這個名字好別扭…余警官吧,您對這個位置有沒有興趣?”
“顧問?呵呵。”笑了,他心里暗道著:老子升級了,有人送禮了。
“待遇嘛,應該過得去,按照現行的咨詢費用標準怎么樣?每個月我們的法律顧問底薪是六千元,接案另算,你也等同這個標準如何?”栗雅芳笑著問,那笑容親和得,讓人不忍拒絕。而且在她看來,這樣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收入,對方似乎應該不會拒絕。
笑著,知道這個橄欖枝伸來深層的用意,也許看到了他能解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也許是埋下個善緣,等著日后辦大事,不過不管怎么樣,作為商人肯定是以投資的眼光看待友情的,既然投資,那肯定在期待著某種回報。
“我可以拒絕嗎?”道,笑了。
“為什么要拒絕呢?”栗雅芳也笑著,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問著:“嫌少?和你的身份不符?”
“你知道,不是多少的原因。”笑道。
“那能告訴我,是什么原因嗎?”栗雅芳停下腳步了,期待地看著。
“或許,應該是我問你是什么原因,愿意在一個級別副科的小警身上投資呢?”反問著。
“那是因為,我們覺得你是個潛力股…而且,許處長有望在年底換一下稱呼,叫許副廳長,很多人知道你是他的得意門生…我也不瞞你,在現在這個環境里做生意,步步陷阱吶,按揭不還消失的、賴賬的、欠三角債的,還有同行的打壓和競爭,我們每年大部分精力都耗在這種事上了,要是沒個后臺,沒點過硬的關系,還真是舉步維艱吶。”栗雅芳難為地道著,在現代這個環境,人脈和關系就是利潤,已經成為顛撲不破的真理了。
笑了,或許是出身奸商家庭的緣故,他很這個時候能準確地洞悉到,栗雅芳那種患得患失表情后的潛臺詞,他在想,就加價,她也會一口答應的。
他在猶豫?
栗雅芳美目眨著,這是一個慣用的試探,她知道很多片警、派出所的、分局的,面前見到錢的都是一種猶豫的眼神,然后在思忖害處不大時,他們會堂而皇之的裝起,給你一副諂媚的笑臉。這個環境,不嫌少、不使絆子、不在背后做小動作,就是好人了。
當然,也更有修好的意思,老栗從派出所放出來就直呼失策,不但抱錯了大腿,還惹錯了人。他從來沒就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警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一個副處級領導排擠,結果被逆襲了。打聽之下才知道這是公安廳這位領導的親自選拔的嫡系。
于是就有了他通過女兒數次邀約,栗雅芳攏了攏了額際的發絲,又一個揶揄地動作,食指托在鼻梁的部位,有點暇思地看著,這猶豫的時間,似乎也太長了點吧?
“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我,來日方長嘛。”栗雅芳很知情達意的道。
“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在考慮,怎么回答才不至于讓你覺得我很假。”道。
“那就直接點。我喜歡率直和痛快的人。”栗雅芳道。
“好,那我告訴你:不行。”道,轉身,又回頭補充著:“還記得是誰把你救出來的嗎?肥姐背著你下樓,背著你去急診,跑得快虛脫了,連搶救費用都是幾個警察給你湊的…這個事其實一句謝謝就夠了,真用錢來衡量,我會覺得自己很無恥的。回見。”
撂了一句,信步而走,栗雅芳給震呆滯了,就那么呆呆看著頭也不回的,她在想著,難道是自己太無恥了?
好像就是,否則人家怎么是一種鄙視的眼光呢?
“不會吧?還真有這么好的警察?”
栗雅芳想想,吐了律師一臉,又試圖推三阻四賴賬的,怎么想也不像吶 此時,一陣鞭炮的齊鳴奏響了迎親的序曲,厲家數位婚禮總管分樓層通知著客人,忝列小總管的李逸風挨著門敲了,敲開了一個門就扯著嗓子嚷一句:準備吃飯,吃了飯再玩,下午四點正宴。
有人嚷了:玩什么?讓不讓玩新娘啊。
有人回答了:牲口哥的你也敢?
然后是轟堂大笑,敲到了女生那間時,開門的是安嘉璐,不容分說把李逸風拽進來,一拍手示意著那群嘰嘰喳喳看照片的女同學問著:“姐妹們,都注意一下,這是歐燕子同志泡的小帥哥…你們審核一下。”
“喲,是夠帥啊。”
“過來,讓姐看看。”
“哇,燕子真有眼光,專挑未成年的。”
“帥哥,給我們說說你們如漆似膠的故事。”
一堆女生,把李逸風上看下看,李逸風臉皮厚,可燕子卻臉紅了,而且呀,她們可不知道狗少的臉皮有多厚,一看眾女生,直嘆自己名草有主太早,否則警花叢中,還真挑花眼了,這把眾女警贊得個個喜笑顏開,李逸風就打蛇隨棍上了:“姐姐們,我和燕子兩情相悅,雖然感情如漆似膠,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們的關系還有最后一段距離,姐姐們,能幫幫我們嗎?”
咦,把眾女警說愣了,感覺兩人不像啊,易敏比較關心地問著:“怎么幫啊?”
“也不難,晚上騰個房。我們也洞房一下子。”李逸風來了個呶嘴,擁抱動作,歐燕子臉紅耳赤,往外推他,眾女警以安嘉璐為首,大呼同意,俱是齊齊鼓掌相賀。看這兩人羞答答的,于脆先玩上了,簇著歐燕子讓現場表演,李逸風可不怯場,抱著燕子啵了個,做著鬼臉喊:
今天我也要當新郎啦 笑得岔氣的眾女生亂成一團,出來的男生也被愛搞的小逸風逗得齊齊笑噴了。
一隊久別重逢的同學,相隨著下了樓,進了餐廳,男女一混搭,話題就帶碴,男生老是往女生那桌上湊上,就不湊的,假正經的也在瞄著賓客群里來吃自助餐的美女,然后邊吃邊來番評頭論足,盡管是個前宴,已經吃得頗有滋味了。
看來今天吶,歡慶的繼續,帶來的熱鬧還要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