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唐僧,如今的陳玄奘啟程了。這一次的西行之路并不是師徒四人,也沒有白龍馬。段姑娘、二當家、陳玄奘還有程運,同樣是四個,但是關系復雜的多。
從集鎮出發,一路向西,四個人,四匹劣馬,嘎得兒嘎得兒。一路上,豺狼虎豹,一路上,魑魅魍魎。
些許上不得臺面的貨色根本不算什么,段姑娘的金環一出,便已暢通無阻。一路上,程運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馬上,瞇著眼睛,也不怎么說話,也不做什么,就是跟著。
一行人雖然小有波折,卻順利地來到了高家莊,這一次,正好是新一對清風明月遇害,豬剛鬣吞掉了清風明月,一時間道行大漲,實力劇增。
“好妖孽,看我收了你!”
經過一路上的歷練,陳玄奘的膽量和身手已經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這段時日來的一切讓陳玄奘自信心爆棚,看到妖怪,第一個就沖了上去。
“砰!”
陳玄奘過去的快,飛回去的更快,整個人就像一枚炮彈,轟地一下就倒飛著射出,一下子沒入了墻壁。
“啊,你怎么樣了!”段姑娘尖叫一聲,根本沒有向前沖,而是飛快地跑向沒入墻壁的陳玄奘,“喂喂,沒事吧。”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咳咳!”墻上嘩啦啦地灑落著灰塵,灰塵中陳玄奘咳嗽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事情。眼見愛郎沒事,段姑娘仇恨地盯著豬剛鬣,惡狠狠地說:“哼,混蛋,你敢打我男人!去死!”
手腕上的金環驟然變大,段姑娘就像哪吒揮著著乾坤圈一樣,將變大的金環攥在手中,一個箭步沖到豬剛鬣身邊,手中金環噼里啪啦落下,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線,兇猛地打在豬剛鬣油光锃亮的頭上。
對段姑娘來說,你敢打我男人,我就打你臉。于是,段姑娘果斷揮舞著王八拳,掄圓了胳膊一拳打在豬剛鬣腮幫子上。
豬剛鬣側著身飛了出去,身體飛在空中,豬剛鬣臉上的油光依然光亮,臉上一點傷痕的都有,甚至他還有心情在空中飛渡時擺造型。
右手放在腦后,身體還慢慢轉動,此情此景似乎讓人想起功夫里包租婆越過廣告牌時的姿勢。
噗通!
平穩落地,豬剛鬣笑的很賤,很甜。似乎在說:“一點也不疼!”
“我打!”段姑娘高高躍起,右拳蓄力,猛然下砸。這一拳要是打中,豬剛鬣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松,不過豬剛鬣也不會讓她打中。
身體倒地,腰部用力,雙腿陡然沖起,雙腿一扭,豬剛鬣的雙腳和段姑娘的鐵拳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
砰!p>砰!
段姑娘被這兇猛的一腳震得高高飛起,豬剛鬣的身體也側飛著滴溜溜一轉,穩穩落地。拳腳似乎沒什么作用,段姑娘果斷使出了看家法寶如意金環。
只見這女人挽著袖子,雙手啪地一下齊齊拍在地上,兩掌一提,嘩啦啦一連串數不清地金環就摞在一起,比變魔術還要神奇的多。
豬剛鬣雖然是個兇殘成性的妖怪,卻也不是白癡,對手都用法寶了,他也不會赤手空拳,直接拔起墻柱上裝燭臺的九齒釘耙,微微搖動,一股猛烈的力量感傳來,厚重的勁風壓迫橫掃而過,耙子的九個齒寒光閃閃,妖氣逼人。
突突突突…
段姑娘雙手接連揮舞,一個個金環好像沖鋒槍射出的子彈,撕裂空氣,帶著沉悶的氣爆聲呼嘯而去,射向豬剛鬣。
鐺鐺鐺…
豬剛鬣橫著釘耙向前沖,對于迎面射來的金環絲毫不做遮擋,金環一個接一個地射中豬剛鬣的臉,發出金屬交鳴之聲。
突突突!
鐺鐺鐺!
開始豬剛鬣油光锃亮的臉什么事都沒有,時間一久,金環越來越多毫不停歇,他就有些撐不住了。人家都說“打成豬頭”,打成豬頭到底是什么樣子,如今有了最好的詮釋。
血肉橫飛,混亂中豬剛鬣的腦子更加渾濁,原始的野性兇殘本能操控了身體,收斂控制的妖氣不由自主地轉動起來,一顆碩大的豬頭就這樣取代了原本的油面。
本能中,豬剛鬣轉動釘耙,耙子的利齒旋轉,宛如一面盾牌,將后面射來的金環彈開,一個個鐺鐺沒入墻壁地面中。
轉眼間,兩摞高高的金環就已經見底,豬剛鬣雖然顯出豬頭,卻沒什么嚴重的傷勢,他嘿嘿咧嘴一樂,豬嘴里亮晶晶的口水滴落,似乎已經幻想著即將到來的美味。
豬剛鬣簡單的頭腦中浮現這樣的想法,“嘿嘿,沒有小圈圈了吧。”可惜,段姑娘的手段不止如此,她那金環的神通也不止如此這點。
只見段姑娘雙手合十放于胸前,凝神靜氣,意念閃動,墻壁上、柱子里、地面上,沒入其中的金環突然一陣模糊,整個堅硬的環體就那樣散去,消失在空氣中。
“哈!”段姑娘合十雙掌驟然推出,掌間立時飛射出無數金環,原來就在呼吸之間,段姑娘已然召回了在外的金環,并重新發起攻擊。
好個豬剛鬣,野性本能占據身體,固然讓他僅存的理智灰飛煙滅,卻也讓他具有了遠超之前的敏銳感知和利落身手,他舞動九齒釘耙,周身杷影紛飛,上下交錯,碩大的耙齒運轉如蓋,將周身護的嚴絲合縫,潑水不進,段姑娘這一記金環亂舞再次無功而返。
不過段姑娘的絕殺可不技止于此,她突然一伸手,九個金環連成一體,環環相套,嘩愣愣一晃,就一對一地套在釘耙九個齒上。
套上釘耙,金環突生沛然巨力,連環金環一蕩,豬剛鬣再也拿捏不住武器,脫手而出。而段姑娘趁勢而上,從豬剛鬣頭頂翻過,最后一枚金環也是金環本體從豬剛鬣頭頂套下,降至脖子,突然縮小,將豬剛鬣的脖子緊緊卡住。
“嗷!”
豬剛鬣發出了一聲凄慘的獸吼,身形陡變,脹起的肥肉將外面的衣物撐破,油頭粉面的豬剛鬣眨眼就變成了一只人立的肥豬。
“我收!”段姑娘手勁又是一發,金環再縮小,豬剛鬣被拿捏要害命門,身體也縮小了不少,段姑娘拿出一個黃色的袋子,摟頭蓋臉扣下,將豬剛鬣整個裝了進去。
“搞定收工!”段姑娘拍了拍手,似乎對于這段時間以來實力的進境非常滿意,“你沒事吧,怎么樣了!”
這時,段姑娘想起了陳玄奘,又關切地跑了過去,就連裝著豬剛鬣的袋子法寶就隨手扔在地上。
“我…我沒事!”陳玄奘擺著手,執意不讓段姑娘扶他,要自己起來。
“嗷嗷!”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段姑娘眼神一變,立刻扭頭看向地上的袋子,只見那袋子已經膨脹了好幾倍,里面像有一個巨獸企圖掙脫狹窄的空間。
終于,這袋子再也承受不住巨力的沖擊,轟然破碎,一個渾身是毛、目光兇狠猩紅如血的巨獸破袋而出,微微識別一下方向,徑自沖向陳玄奘。
“媽呀,家豬變野豬呀!這回有事了!”長四五米,比吉普車還要大的豬呲著獠牙,哼哧哼哧地沖向陳玄奘,“嘿!快來人,救命呀!”
“兒子!”
“我來救你!”
二當家這一刻黃繼光附體,他勇敢地沖了上去,插在化作原型的豬剛鬣和陳玄奘中間,張開大臂,擋在前面,當年面對牛魔王,他是這樣擋在春三十娘身前,如今他又是這樣勇敢滴擋在陳玄奘身前。
當年五岳山的那群山賊,他們膽小怕事,他們窩囊無能,在面臨危險時,卻有著小百姓特有的狡猾和擔當,而這二當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對于春三十娘和陳玄奘,他愛他們勝過愛自己,“我是無能,我是廢物,可要想傷我兒子,除非我死!”
近了,近了!
碩大的妖豬越來越近,二當家甚至已經感受到了撲滅而來的強勁風壓,吹得他眼睛不停地眨著,不過他還是竭力怒睜雙眼,目光堅定而從容地注視著豬妖黑寶石一樣的雙眼,那狂暴殘忍的眼神清楚地告訴他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過四目相對,二當家也用自己磐石般堅定的眼神無聲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意。
“二十年前,我無法保護三十娘,只能讓她犧牲自己,而我灰溜溜地逃走,二十年后,我依然無能,面對你們這些妖怪,我還是無法保護我的兒子,可這一次,我會在兒子身前,想殺我兒子,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這一瞬間,二當家的耳邊似乎又聽到了春三十年凄切的聲音,“照顧好我們的兒子!保護他,讓他幸福快樂!”
雖然當年春三十娘沒這么說過,可他相信,這是春三十娘沒有說出的愿望和期許,“老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獨活,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可惜,我保護不了我們的兒子,也許到了下面你也會看不起我吧,不過沒關系。”
張著雙臂,二當家的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似乎死亡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恐懼,而是夫妻歡聚,花前月下。
“來吧,你這個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