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正襟危坐,靠著張琦大氣不敢喘一下。
她就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和張琦在一起躺了一宿已經覺得荒謬的宛如做夢,可現在看著張琦的‘爸爸’打量自己,心里更是忍不住開始打鼓。
這個男生到底想怎么樣?
這邊劉軍打量著楊雪,張琦也打量了兩眼劉軍的辦公室。
看得出來他這局長混的的確不怎么樣。
張琦見過不少腐敗官員,手上戴著百達翡麗的表,動輒幾十萬隨手就能送人,開著各種各樣讓他眼花繚亂的車,可再看看這劉軍,簡直不能用清廉來形容,只能用一個慘字。
標配的帕薩特不多說,到現在自己就一輛寶來,人家都是金絲紫檀的辦公桌,這家伙紅木辦公桌上還放了塊玻璃,這得有多清苦。
工作桌后面一組書柜,大多是各種合同,下面一小層擺了一些《論語》,張琦隔著老遠都能看見是簡裝版。
“這丫也混的太慘了點吧…”張琦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劉軍沒聽見,而一旁的楊雪卻聽見了。
“誰啊?誰混的太慘了?”楊雪詫異的看著張琦問道。
這回劉軍聽見了,臉上帶著幾分苦笑,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沒誰,我說我餓慘了…”張琦打了個馬虎眼,深深看了劉軍一眼,讓劉軍臉上一呆,隨后目光中閃過一分驚喜。
“張琦,這刀給你,以后別隨便拿著瞎玩,回頭讓你爸看見又得絮叨我!”劉軍把桌子上的龍牙匕遞了過來,隨后有些責怪的說道。
瞎玩?楊雪看著原封不動的小刀回到了張琦手里,有些瞠目結舌。
把人家的手釘在桌子上,竟然還只是瞎玩,難道當初傳言張琦差點扎死王家勛的事是真的?
有些不可置信的捂著嘴,楊雪有些茫然。
似乎和這家伙接觸時間越長,就感覺和他落差越大。
當然,這句話里還有一點讓她欣慰,那就是這個大叔并不是張琦的爸爸。
嗔怪的看了張琦一眼,有些氣惱這家伙沒把實話說出來,楊雪紅著臉低著頭。
“謝了,劉叔…”張琦咧嘴一笑,對著劉軍眨了眨眼說道。
微微一愣,劉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琦,隨后恍然拍了拍張琦的肩膀,哈哈大笑,說了一聲‘好’。
兩個人論軍職,張琦還要在他上面,論隸屬,兩個人不是一個部門,但論年紀,張琦叫一聲劉叔不虧。
他畢竟只是個20出頭的小伙子,而劉軍已經將近半百,這一聲劉叔受得起。
當然,劉軍不會膚淺的認為只有這么簡單,張琦這句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暗示,以后肯定還會有合作的地方,到時候記住這層關系。
楊雪不明所以,跟著張琦叫了聲劉叔叔,劉軍更是哈哈大笑,眼淚花直轉,恨不得握手謝謝這小丫頭,自己被打壓了這么多年總算快到揚眉吐氣的春天了。
“咱們趕緊下樓吧,去吃塞外閣吧!”劉軍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把門打開,張琦和楊雪跟在后面,做足了后背的樣子,鎖上門,三個人一起走下樓。
剛從廁所里出來的小張看著三個人下樓臉色有些茫然,今天劉局已經大笑了三次,剛剛兩聲大笑甚至讓她有種感覺,自己的局長讓人塞了‘含笑半步顛’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小張留心了一下張琦和張琦身邊的女孩,隨后給自己寫了個加班費的條,直接回家。
劉軍自然沒去理會助理,讓司機把自己三人送到塞外閣就開了假,直接讓他回去。
中午人并不多,劉軍本來說找個雅間,但被張琦拒絕了,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點了四菜一湯,張琦給楊雪要了個冰淇淋。
“張琦,最近過的挺好的?”劉軍看著張琦微笑著問道。
“挺好算不上,煩心事挺多。”點了點頭,張琦如實說道。
趙權的事,王家勛的事,張琦雖然選擇退避三舍但也焦頭爛額,主要是心累。
“有啥煩心事跟叔說,叔直接帶著大隊把他們家抄了去!”劉軍大手一揮,做足了氣勢。
張琦咧嘴一笑,一旁的楊雪卻是嚇得有點傻眼。
這丫頭識字,非常清楚自己剛剛走進去的,是中山市公安局的局長辦公室。
這可是和中山辦公廳,老干部局一樣等級的國家機關,楊雪想都不敢想自己能見到這種大人物。
看了一眼張琦,楊雪暗中松了口氣。
好在這家伙在學校里低調的不像個人,否則不管劉叔叔話里有幾分真實性,整個中山一中都在張琦手里。
“算了,你太嚇人,都是一些小孩,我自己就能應付,你一個混白道的,沒必要和我搭進去。”搖了搖頭張琦說道。
找自己麻煩的都是一些提不上臺面的小混混,連黑社會都算不上。
“那行,反正有事就一個電話。”劉軍點了點頭,目光多少有些鄭重。
他很清楚和張琦搭上,絕對是自己找了一條大粗腿。
“肯定少不了找你呢!你咋樣,最近混的不太如意?”張琦嗯了一聲,隨后反過來問道。
劉軍的情況他也看得出來一些,既然人家問道自己,自己自然也回應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張琦還真想拉劉軍一把。
一個是自己在中山市不知道要呆多久,肯定有不少事要他幫忙。
另一個,這家伙和自己還算聊得來,而且上道,知道隱忍,明白世道。
“我,也就那樣吧…”劉軍咧嘴笑了一下,有些尷尬,目光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一旁的楊雪。
“沒關系,你說吧,小孩子聽不懂這些,你隨便說說就行。”張琦笑了一下表示沒事。
楊雪就一個小女孩,說出大天能聽懂一句兩句。
而且就算全聽懂了又能怎樣,張琦在中山市不鳴所以,如果真有點什么事,光是一把龍牙匕就足夠讓中山市最大的頭偃旗息鼓。
“這些年一直被壓著,反正各種不順心,不過我也都快退休了,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我也不想參與,沒啥大不了的,只要為人民服務就行…”劉軍咧嘴苦笑著說道,但目光中卻帶著幾分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