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省省會,南方市。
金羊大酒店咖啡廳。
蕭凡獨居一隅,面前的胡桃木小圓桌上,擺放著一杯熱氣裊裊的清茶,蕭掌教很認真的翻閱著一本英文冊子。
這是美國國家地理學會出版的《國家地理.旅行家》雜志,這一期雜志著重介紹了丹曼國甲六島的地理情況,以及當地土著的一些風土民情。
南洋群島的土著種族之多,禁忌之神秘,估計是世界之最了,非洲的古老土著都遠遠不能與之相比。只是因為南洋群島被大洋環抱,很少有旅行者和探險家深入過當地土著部落的中心,故此其名不彰。
離開老君山之后,蕭凡便馬不停蹄地往南方趕。
到目前為止,他對即將要面臨的局勢,壓根就沒有什么認知。摩鳩大國師和他的莊園,此刻在蕭掌教腦海中,還只是兩個符號,沒有絲毫直觀的認識。摩鳩大國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屬于什么種族,他的莊園位于甲六島何處,蕭凡一無所知。
摩鳩大國師本身是居住在皇宮之中,還是居住在莊園之中,蕭凡也還是一無所知。只是根據常理推測,摩鳩既然是丹曼國皇室欽封的大國師,皇室與皇宮的當然守護者,那么應該是居住在皇宮之中才對。
蕭凡在南方市停留,是為了等候姬輕紗。
卦象顯示,此番南洋之行,居然和姬輕紗有關。蕭凡雖然暫時不知道原因,還是給姬輕紗打了個電話,并且明確要求姬輕紗去南方市和他會合。
一般情況下,蕭一少不會這樣無禮。既然是自己“有求于”姬輕紗,那么理所當然蕭凡應該趕往京師或者鐵門市,前去拜會姬輕紗,哪有讓人家千里迢迢趕到南方市和自己見面的道理?
只是目前情況特殊,辛琳只能等他一個月,蕭凡實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只能“委屈”姬輕紗一回了。
好在姬輕紗善解人意,毫不猶豫便點頭應允,立即啟程趕往南方市,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蕭凡征召甚急,定然有真正緊急的事情。
蕭凡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盡量了解丹曼國的情況。美國國家地理學會出版的雜志,真實性還是很高的,比較有借鑒的意義。不過蕭凡也知道,縱算是國家地理出版的《旅行家》雜志,也只能講述一些皮毛。國家地理學會的雇員。不可能深入到當地土著聚居的叢林深處去。更不可能進入摩鳩大國師的莊園之中。
但這一期的《旅行家》雜志,還真的讓蕭凡大有收獲。
雜志之上,居然刊登了摩鳩大國師的照片。
嚴格來說,這是一張合影。丹曼國皇室主要成員和皇宮重要執事者的合影。摩鳩大國師在這張合影里邊,位置十分突出,就站在丹曼國蘇丹的右邊,左邊則是丹曼國皇后。皇室其他成員,包裹蘇丹的幾位皇子和公主在內,所站位置都不如摩鳩大國師那么顯眼。
由此可見,摩鳩大國師在丹曼國的地位,是何等尊崇。
從照片上看,摩鳩大國師個子不高。人也比較瘦削,留著一部花白的胡須,修剪得整整齊齊,戴著丹曼國傳統的頭飾,容貌并不出眾。但那股睥睨群豪的傲岸之氣。縱算是在照片之中也清清楚楚地顯示了出來。甚至于站在正中位置,被大家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丹曼國蘇丹,在氣勢上也遠遠不如。
這是殺出來的傲氣。
擊敗過無數厲害的降頭師之后,任誰都會是這種神態。這么多年來,也不知有多少條性命,壞在了摩鳩大國師的手上。
蕭凡仔細端詳著摩鳩大國師的照片,此人雙眉斜飛入鬢,眼眸煞氣外露,毫無疑問,摩鳩是那種極其自信甚至剛愎自用的性格。這種性格的人,談判手法基本上對他沒有任何作用,絕不是可以被人用言語說服的人。
蕭凡的雙眉,輕輕蹙了起來。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要和摩鳩大國師硬碰硬“刺刀見紅”的打算。
居南洋“第一降頭師”之位垂三十年,未嘗一敗的人物,不到萬不得已,誰愿意和他兵戎相見?縱算是無極門的掌教真人,也不好輕易下這樣的決心。
只要有一分可能,蕭凡都要爭取和摩鳩大國師談判,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打動這位“第一降頭師”,和他交換“赤炎草”。
但摩鳩大國師這種面相,立時讓蕭凡感覺到,談判的難度成倍增加。
“一少,什么事那么急啊?”
正沉吟間,鼻端香風涌動,高跟鞋敲打地板的清脆響聲,已經到了跟前,姬輕紗略帶嘶啞的聲音,聽起來依舊那么性感迷人。
姬輕紗一身合體的職業套裝,將她傲人的身材包裹得凹凸剔透,曲線畢呈,美不勝收。打從一進門,姬輕紗便吸引了咖啡廳幾乎所有的目光,無論男女,都情不自禁地望了過來。男人眼中全是傾慕,女人眼里則滿是嫉妒。
姬輕紗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女人們嫉妒的對象。那種端莊與嫵媚,高貴與妖冶混合在一起的氣質,對于任何男人,都是無可抵御的終極殺招。
蕭凡放下雜志,向姬輕紗和緊隨其后的范樂點了點頭,也沒有什么客氣話。
姬輕紗在蕭凡對面坐了下來,范樂在打橫相陪。
年輕俊朗的侍應生立即跟了過來,殷勤動問。
姬輕紗點了咖啡,范樂點了綠茶。
蕭凡將《旅行家雜志》輕輕推到姬輕紗面前,輕聲說道:“你看看這張照片…”
姬輕紗微笑著,美目輕輕一掄,就在照片上掃過,俏臉頓時變色,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蕭凡,低聲說道:“不是吧,一少,你要去找摩鳩大國師?”
姬輕紗的聰明睿智,是毋庸置疑的。一掃這張合影,立即就知道,蕭凡的目標是摩鳩大國師,不是別的人。國家宗教局一個賦閑的副處長,和丹曼國國家元首之間,不可能發生任何交集。但無極門當代掌教真人在術法界的地位,卻基本和摩鳩大國師在降頭界的地位相當,算是同一層級的大高手。
如果不是要和摩鳩大國師發生某種交集,蕭凡不會無緣無故緊急召喚她趕來南方市會面,更不會莫名其妙地將這張合影給她看。
只是,姬輕紗實在有點想象不出來,蕭凡有什么事,需要和摩鳩大國師發生交集。
“你認識他?”
這回,輪到蕭凡吃驚了。
姬輕紗剛才的動作太快了,幾乎只掃了照片一眼,馬上就開口動問,蕭凡基本可以肯定,姬輕紗沒有去看照片下的那些文字注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姬輕紗早就見過摩鳩大國師,至少見過他的照片不止一次兩次。
摩鳩大國師明顯不是東方的蒙古人種,而是屬于南洋土著種族,就好像外國人看華夏人一樣,粗粗一看,長相都差不多。華夏人看南洋土著種族,長相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尤其是丹曼國的很多男人,都無一例外地留著絡腮胡子,就更難辨認。
一眼便認出來,那必須對這個人熟悉異常。
姬輕紗就笑起來,說道:“我不認識他,但我對他很熟悉。我以前,就是在丹曼國留學。”
“在丹曼國留學?”
蕭凡更加詫異。
這年頭,華夏國人出國留學并不罕見,甚至隱隱成為某種時尚和潮流,許多人爭先恐后地往外跑,但一般來說,大伙都選擇去大洋彼岸的美國,加拿大,或者太平洋上的澳大利亞與新西蘭,要不就是歐洲。很少有人去丹曼國留學。
蕭凡只知道,姬輕紗是在出國留學時,匆匆趕回國內接掌姬氏集團和她老子留下的龐大地下王國的。至于姬輕紗是在哪個國家留學深造,卻沒有詢問過。
但蕭凡沒想到是在丹曼國留學。
丹曼國有什么好專業,能夠吸引姬輕紗這樣的人?
縱算那個時候,姬輕紗非常年輕,甚至是年幼,但河洛派嫡系傳人,決不能和那些真正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混為一談。
姬輕紗去丹曼國留學,一定有非同尋常的理由。
姬輕紗自然理解蕭凡的疑惑,笑了笑,說道:“一少,也許你不是那么清楚,丹曼國的宗教,遠遠比我們國內要昌盛。道教在丹曼國的地位并不低。尤其是在甲六島的落伽邦,道教的勢力非常大,一些古老的道家典籍。在國內早已失傳,但在落伽邦的華人大學圖書館里,偶爾還能找到原裝正版。都是當年那些闖南洋的華人先祖隨身攜帶過去的。我們河洛派的兩本古籍,就是在落伽邦華人大學圖書館找到的。”
原來如此。
難怪姬輕紗要去丹曼國留學,其實就是沖著那邊的道教興盛和古老典籍去的。
蕭凡輕輕點頭,隨即伸手指了指那張照片,問道:“和這位大國師,又有什么關系?”
姬輕紗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嚴肅起來,眼望摩鳩大國師的照片,輕輕吸一口氣,飽滿的胸部高高鼓了起來,緩緩說道:“摩鳩大國師的祖籍,就在落伽邦。他是落伽邦土著落伽人的‘精神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