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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立信尉

  裴勇這么說,他的大哥,二兄皆是站起身來。

  裴勇大哥率先開口道:“三弟,你這才從征還家,屁股還沒有坐熱怎么去,不必爭執了,這一次服軍役,還是我去吧!”

  裴勇大哥這才說了一句,一旁他的內人就是重重將小孩一放,屋內小孩的哭聲響起。

  大嫂對著小孩罵道:“哭什么哭,還嫌家里不夠亂嗎?”

  裴勇二嫂上前對裴勇道:“二弟,你也看到了這個家里怎么樣了,你二哥身子一直不大好,家里沒有佃戶,農活又少了不他,你也知道今年年景差,家里還有娘需要奉養。而為了準備你上一次出征的戰馬,你二兄還賣了我從娘家帶來的嫁妝。”

  聽著二位嫂子的抱怨,裴勇只是對兩位嫂子舉起雙手一揖道:“這些年有勞兩位嫂嫂了侍奉娘親,照顧家里了,我裴勇從小好武不愛弄文,以前被人稱作游俠兒而沾沾自喜,實際上卻是虛度光陰,沒給家里作什么事來。所以這一次想從軍,也是為了尋覓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因此大兄,二兄你們也不必為我擔心。”

  裴勇二哥上前抱著裴勇雙肩,問道:“三弟,你是真是如此想的嗎?”

  裴勇重重地點頭道:“二兄,你以前和我講過周處的故事,我想也是,有句話叫浪子回頭金不換,我也想效仿周處。這一次裴松我就不帶走了,大兄,二兄勿以為念。照顧好娘親。”

  兩位兄長聽裴勇這么說,頓時都是灑淚。

  “三弟保重!”

  “大兄二兄。你們也是。”

  當天吃過午飯,裴勇收拾了一番。牽著戰馬,備好行裝就辭別臥床的母親,兄長和家人離了家。裴勇走得匆匆竟是連住一夜都沒有。臨走之時,大兄二兄依舊仍給裴勇塞了滿滿一袋銅錢,說是在軍里備用。裴勇心知自家情況不好,見了銅錢差一點眼淚都掉了出來。

  裴勇牽著戰馬隨軍來到蒲津渡戍衛,裴勇看著面前的蒲津、中潬二城,正雄視著黃河。他不知道李唐在攻打洛陽失利后,從戰略進攻暫時轉入戰略防守。扼守長安北面要害的蒲津渡,成了唐軍重點布防之地。

  “陳阿四,出列!”

  洛陽校場上,站著十幾名身穿紅色戰襖的士卒。清晨的陽光撒落,照在陳阿四的臉上,照得他一張顯得滄桑的臉卻又有幾分精神起來。

  陳阿四聽得鷹揚郎將叫自己的名字,當下大步向前了一步,十分有力地回答道,并雙手背后站立在隊伍前。

  這一系列的操練。都是當初李重九在懷荒鎮時定下的。李重九認為軍人有軍人的尊嚴,有甲胄在身時,就算面見皇帝時,也可以不用下拜。而且李重九還簡化了多。士卒面見將官時的禮儀。

  現在陳阿四身穿著武衛軍的火紅色的戰襖,挺胸直背站在前方,目光直視。

  站在陳阿四的身前的鷹揚郎將。看了陳阿四一眼朗聲對十幾名士卒言道:“武衛軍伙長陳阿四,入伍三年。累計敘功兩轉為伙長。因此次攻打江淮的出色表現,陛下決定授予你從九品散官。立信尉。”

  “謝陛下隆恩。”陳阿四轉身北面,重重一叩之后,弄得黃塵滿臉。

  “起來吧!”鷹揚郎將看著陳阿四溫和地言道。陳阿四這才站起身來,眼角中早已是一片濕潤。

  鷹揚郎將見了陳阿四這般激動,笑著道:“不必如此,這是汝應得的。”

  陳阿四抹了一把眼淚,他還能不激動嗎,從九品立信尉雖小,但卻是散官,能拿一輩子俸祿的。如旅率,校尉甚至正五品的鷹揚郎將等雖拿得祿米,要比立信尉多多了。但這些都是職事官,一旦將來退役或者去職,就沒有俸祿可以拿了。

  從九品立信尉,除了官職的榮耀外,最重要是一年可以拿四十九石的俸米,而現在他身為伙長,拿到手的俸米也才十石。

  陳阿四抹去眼淚道:“阿四,多謝郎將栽培,陛下隆恩。”

  鷹揚郎將笑了笑拍了拍陳阿四道:“你小子真是好運氣,這一次軍中選拔將校去講武堂,本將決定推舉你,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就看你了。”

  陳阿四微微一愣道:“講武堂?”

  鷹揚郎將點點頭道:“是啊,講武堂,多好的機會,從講武堂回來,你最少就是隊副了。”

  陳阿四猶豫了一陣,上前道:“不,郎將,某想過這一次伐唐后,某就決定退伍了,不當兵了。”

  鷹揚郎將臉板了下來,怒道:“這怎么可以,你退伍豈非辜負了我對你一番栽培。”

  陳阿四垂下頭道:“郎將,你知道某,某其實是怕死的,這幾年我從軍,也沒有立什么功勞,只是郎將你指揮得力,這才一次次的打了勝戰。某想過了某不是當兵的料。之前某問過了參軍了,府兵服役三年,可向鷹揚府要求退伍的。我想回幽京,隨便作一點小生意,侍奉自己的瞎眼老娘終老就可以了。”

  鷹揚郎將聽了陳阿四的話,本是十分動怒,但聽到后來陳阿四說要侍奉自己眼瞎的老娘,臉色才緩了下來。

  鷹揚郎將長嘆道:“阿四,本將知道汝一直是極忠厚的人,對母親又極孝順,沒得說。不過此事你雖有理由,但我不能答允你,你想你現在一年有四十九石的俸祿了,還請不到人來侍奉你親娘嗎?說難聽就算有一天,你戰沒了,不說朝廷給你的撫恤錢,就是你的一年的俸祿,也足夠你老娘終老的。”

  “再說了,你說你不會打戰,我不信,每次出征其他伙,旅的人馬都有折損,就你身為伙長,一隊人卻連一根毛也沒有丟,甚至連戰馬都沒有少一匹,我都懷疑是不是你當逃兵了。你再好好想想吧,就算回了幽京,最多也只是里長,黨長,當個鄉紳有意思嗎?”

  陳阿四陷入了猶豫掙扎。

  “還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你兄弟在渡河之戰中,受了重傷,后經過醫治僥幸活下一條命,不過卻沒有右腿,現在已是回幽京老家了,你陳家的希望就在你一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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