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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國家需要你

  沒過幾天,就從某家八卦雜志登出一條轟動性的消息,“紈绔子弟澳門豪賭,老父現金五億贖身”,副標題則是“曾與多名圈中女星傳出緋聞,目前X家瀕臨破產”封面上則是面孔被模糊的廖小化的大幅照片,而和他放在一起的,則是一張較小的劉美玲小姐的照片。

  這樣的新聞一出,立刻轟動了香港的商業圈和娛樂圈。細心的人對一年前那樁轟動全港的富豪綁架案還記憶猶新,尤其是對當時現身的女明星津津樂道,當他們再次看到這一新聞后,很快就明白所指的是誰了。

  廖承德的很多昔日朋友、商業伙伴紛紛打來電話,拐彎抹角地問起生意上的事,其實這幾年廖承德的事業漸漸轉向內地,留在本港的業務已經不多了,這些人打來電話無非是打探一下消息的真偽。

  對于這類問候,廖承德總是語焉不詳地應付幾句,這就讓人更加確定,八卦雜志上登的是真消息。

  和商業圈不同的是,那些娛樂圈的人現實得很,很快就有女明星站出來辟謠,說自己和廖姓公子只是普通朋友,沒有交往過。處于風尖浪口的劉美玲小姐也召開規模盛大的記者招待會,一字一句地澄清,自己并沒有和任何富家子有過交往,而且也不會做嫁入豪門的夢,目前她和梁姓男星戀情穩定,希望大家不要再借此炒作。

  為了撇清自己的關系,她甚至不惜把另外一位男明星拋出來。

  其實她說得很對,兩人之間的確沒有什么,以前的一切只不過是精明的她借位炒作罷了,如今對方淪落為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算不上,就再沒有利用的余地了。

  對于這種新聞,來得快,去得也很快。很快,在廖小化刻意幾次落魄地現身后,流言終于被證實了。人們很快對這一切失去了興趣,生活還是要繼續。

  在這場自導自演的風波中,廖氏父子算是收獲最大的人,世態炎涼讓廖小化一夜長大,往日花花公子的特性再也看不到了。

  他這幾個月被關在家中,無所事事,每天除了飲茶就是睡覺。從最初的被綁架到心態失衡,繼而和舅舅去澳門豪賭,被扣押后惶惶不可終日,然后有一天,廖承德帶著一張薄薄的支票,親自到澳門的賭場贖人。

  當看見蒼老了好幾歲的廖承德出現在眼前,廖小化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闖的禍太大了,甚至傾家蕩產也不可能賠付清,可即便是這樣,廖承德還是籌集了足夠多的資金。

  廖小化知道,肯定是背后的鐘石出手了,對于這個只有十四歲大的少年,廖小化一直看不清楚。別看他平時和鐘意打成一片,整天哥們哥們的稱呼,但是對于那個叫鐘石的人,他就不敢這么放肆,甚至在他面前還有些畏手畏腳的感覺。

  這一切并不是鐘石的聲勢又或者是威嚴所致,而是他在金融市場上指點方遒、所向無敵的印象,深深地影響著廖小化對他的看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能夠在幾百萬、幾千萬的損失前面不改色,依然很鎮定自若地反敗為勝的架勢。

  有時候,他也在想,這個小孩怎么會有這么好的心理素質?除了天才其他的都不能解釋。

  凡人面對天才的時候,骨子里都會有種深深的自卑。

  這次鐘石能夠出手相助,拿出的錢肯定不會是個小數目,雖然對他現在的身家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這肯定是廖承德拉下老臉去求的人情,可人情總會有用光的時候。

  廖小化現在最害怕的是,鐘石突然哪一天就不帶他們家玩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很難適應普通人的生活,這一點他和廖承德不同,廖承德一生從極度貧困中起家,吃得了鮑魚也吃得下魚蛋。但是要讓廖小化把魚蛋當作主食,還不如殺了他。

  可廖家,并沒有什么能讓鐘石看得上眼的。

  要說錢,恐怕十個廖家的財力也趕不上鐘石,要說權勢,鐘石現在常年在內地,根本影響不到那里,就連不見光的那些地方,恐怕連廖家也比不上。

  說破了,廖家只是最近幾年才崛起的小家族而已。

  當外界流傳出關于廖承德豪賺五億的消息后,廖小化差點再次被嚇個半死,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還時常在午夜的噩夢中出現,他可不想再來一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禁足的這段時間,鐘石又賺了幾億美元,換成港幣的話足足可以再救回他十次。

  廖小化就這么百無聊賴地在家待著,哪里也去不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像是防賊一樣,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他,生怕稍不留神他就會溜走。

  當他從電視上看到,那些曾經在床上極度配合他、擺出十八般武藝的女明星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地宣稱和他沒關系的時候,心里的失落就可想而知了。直到這一刻,他才徹頭徹尾地明白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讓他這么明白人心的險惡和世態的炎涼。

  在配合父親演了這出破敗戶的戲后,他一下子變得沉穩起來,人也變得沉默,時常一個人悶坐在陽臺,一待就是一個下午,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同時,這個家的氣氛也低落下去,常常是吃飯的時候,一家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各自用餐。

  這一切,直到某一天,才由一個不請自來的人打破。

  “廖先生,你好,我是羅登堂。”就在這一天,一位身材中等、面貌無奇,戴著副黑邊寬框眼鏡的中年人出現在廖家的會客廳。

  他說的是普通話,而不是白話,腔調里還帶著濃濃的北方口音。

  “你好!你是…”廖承德這段時間刻意放出的風聲起到了作用,很多舊日的故人都不再登門,甚至連不少私人會所等推銷也不再打來電話。對于這么一個人來拜訪,他滿頭霧水。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愛華社駐香港的副主編…”羅登堂將廖承德眼中的迷惘看在眼中,恭恭敬敬地掏出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愛華社…”

  廖承德隨手接過名片,在嘴里念叨了幾句,突然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內地政府在香港設立的通訊機構嗎!

  這個通訊社,主要的工作是抄收在燕京總社的電訊稿,編輯成英文稿和中文稿發給香港的媒體和東南亞的媒體。當然,這些是表面上的工作,實際上這個通訊社一直是內地政府駐港的情報機構,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專業的情報人員。

  因為華夏政府絕不會承認香港是英國殖民地,因此華夏絕不可能在香港設立領事館,因為這樣一來就落了口實。英國也絕不會同意華夏政府在香港設立辦事處,因為這樣就極有可能造成香港出現兩個權力中心,就這樣,以愛華社香港分社這樣的機構就變成雙方溝通和交涉的準官方途徑。

  廖承德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情,是因為就在不久以前,這家通訊社的前任社長不告而別,偷偷地去了美國。此事被香港的媒體披露出來,引起了整個香港社會的巨大轟動。

  臨近回歸,燕京的每個關于香港的動作,都牽動著港人的心。很多人不清楚未來是個什么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出了這么一樁事后,親英的媒體自然是大肆渲染。

  廖承德愣住了,捏著名片的手停在半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明白,怎么這樣的一個機構找上自己來了。

  “怎么?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羅登堂微微一笑,有禮貌地提醒失神的廖承德。

  “哦…哦…請進,請進!”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連忙將名片放進貼身的襯衫里,然后伸出兩只手,使勁地和羅登堂握了握,親自把他引進了書房。

  廖承德的書房大約有二十幾個平方,里面放著一張黃梨花書桌,還有兩把藤木搖椅,貼墻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只不過這些書他大部分都沒有看過,擺在這里只是充門面而已。

  雙方坐定后,廖承德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羅先生這次前來,有什么指教呢?”

  此時他的態度異常謙恭,兩只手絞在一起,身子坐得直直的,甚至還有些前傾,一副虛心請教的架勢。

  “廖先生言重了,您是著名的愛國人士,我怎么敢指教!不知道這里說話方便不方便?”羅登堂打了個哈哈,四下望了望,然后嚴肅地問道。

  “方便,方便。”廖承德走出去吩咐了幾句,回來之后將書房反鎖,然后才點了點頭,有些如釋重負地回道。

  像這位羅先生這副架勢,想必要說的東西肯定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廖承德心細,特意吩咐下人守住門口,不讓任何人來打攪。

  “廖先生,是這樣的,可能國家需要你做點事情,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羅登堂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出這么一番讓廖承德大驚失色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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