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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梁丘鋒出現在王朝西北萬里開外的一個小鎮上。在奔走的這段時間內,古長老始終不見人影。從這一點梁丘鋒可以明確:自己相對安全了。
被追殺,最危險的是被人緊緊咬住,擺脫不得。而只要脫離了一定范疇,便像魚入大海,除非極其倒霉,否則一般都不會再與仇家碰上。
于是梁丘鋒不再繼續逃遁,而是在小鎮的一個簡陋客棧內留宿。
他在等待,等待六耳的到來。
等待的同時,他廢寢忘食地刻苦修煉著。這幾天來,由于疲于逃命,連每天基本的修煉功課都無法完成,對于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覺得,耽誤了幾天,就等于落后了別人幾天。
做完曰常功課,梁丘鋒抓緊時間駕馭《劍心雕龍》心法,對存在泥丸宮的雜亂劍意進行煉化。
他的修為境界陷入了瓶頸,久久無法突破。雖然與武道越到后面,晉級越難有關系,但這些異種劍意也有著很大的影響。
劍意源于白首秘境,是秘境里頭記載的高品級劍題,被梁丘鋒破解,吸收入泥丸宮中,只是因為劍意本能的抗拒,難以煉化。前面已經煉化了數道,受益匪淺,但還遠遠不夠。
要想凝聚出真正的劍意,必須全部融合,對《劍心雕龍》進行修補,才算有所成。
一味冥思苦想,效果甚微,所以梁丘鋒在白天的時候會來到小鎮外圍的山脈中,進行一些戶外感悟。
在大樹下,在巨石上,在瀑布邊,都曾留下他沉默而挺拔的身影。
人修煉,修煉的固然是本身,卻往往要借助外物幫助,才能事半功倍。比如武者經常采用的在水中練拳,練刀什么的,都是這個道理。
現在梁丘鋒練的是劍意,難度要高無數倍。他也不奢望能一朝得道,青云直上,只是潛意識里揮之不去的危機感如同一根鞭子,不停地落在他背上,讓他警醒,奮勇向前。
他盤桓在小鎮上,已過去了七天。
這個時間,有點太久了。
雖然古長老那邊不見追來,但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當真正的被追上,悔之晚矣。
以梁丘鋒自幼漂泊流浪的經驗來看,太久地停留在一個地方,是大忌。他每天早出晚歸的勤奮修煉,不可避免地落入某些人眼中。雖然像他這樣的武者,比比皆是,但人言這東西,傳揚出去后,往往會引發一些難以想象的連鎖反應。
別忘了,古長老是武王。任何擦邊的音訊,都可能引起他的疑心。而且他固然人在異鄉,無法調動大規模的人力搜索,可身為武王,一定有辦法借用別的手段來找自己。
只要他愿意,并付出代價。
“再等一天,如果還不見六耳,就離開吧。”
梁丘鋒心里默默想著。
每等待多一天,他便多一分焦慮。過去這么長的時間了,小家伙怎么還不來與自己匯合?
這與原本的計劃不符。
當遭遇古長老堵截,梁丘鋒和六耳立刻進行某些特殊的交流,制定了由六耳攔阻,爭取時間給梁丘鋒逃命的計劃。然后六耳會利用它敏銳的嗅覺,前來與梁丘鋒會合。
然而這么多天過去了,六耳音信全無。
它一定是出了意外。
梁丘鋒感到原本堅定的信心有些動搖,雖然六耳出身不凡,一身銅筋鐵骨,但對手畢竟是一尊武王,是武者世界中高高地站在上層的大人物,擁有諸種不可思議的手段。
是夜,清涼如水。
望著夜空一輪圓月,梁丘鋒這才記起,如今已近中秋。修煉無歲月,對于俗世間季節變化并無什么在意。
坐在床上,梁丘鋒莫名的心緒不寧,難以靜下心來。
忽然間,他猛地跳起,奔向窗前。
“吱!”
一聲低吟,一團小巧的身影從窗外閃現,撲入到他的懷中。
這一刻,那熟悉的叫喚如同天籟;這一刻,梁丘鋒才深刻感受到小家伙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竟是那般重要,不可分割。
雙手捧起小家伙,依然沉甸甸的,若非練過,根本捧不起來。
然后梁丘鋒就看見六耳左邊臂腕那道可怖的傷口――這傷口為古長老的一記目光所洞穿,原本只得手指頭大小,但現在,傷勢明顯蔓延開來,使得周圍一圈位置都發生了潰爛,看上去十分可怕。
六耳已經自行做了處理,用一些灰色的草藥敷了上去。但草藥無法掩蓋傷口的猙獰,只勉強壓制住傷口的蔓延。
怪不得,它經過這么多天才來匯合。
這傷,是為自己而生的…
梁丘鋒默然,默然而憤怒。他很快地將百寶囊中的一大堆丹藥拿出來,有療傷的,有養神的,有壯氣的。
這些藥,大部分都是臨別時夭夭所贈,她如今已是一名合格的煉丹師,平時積攢下一大包品質上佳的丹藥,全部送給了梁丘鋒。
但現在梁丘鋒拿出的丹藥當中,最為珍貴的,還是參加俊秀比賽所獲得的獎勵――五竅會神丹。
他獲得榜眼,獎勵會神丹七粒,另外還有一把極品寶器“弘光劍”。因為用不著的緣故,寶劍送進了山門劍庫,用來獎勵對劍門有大貢獻的弟子。
與太師叔等人匯合,全盤接受了他們從終南山帶下的資源。不過終南劍門雖然有些底蘊,但更多的都是體現在功法劍題之上,武器裝備方面稍顯寒酸。記得那時候,梁丘鋒和古承陽他們進入劍庫挑選劍器,能選到一把極品玄器,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當梁丘鋒把弘光劍放在劍庫里頭,立刻成為鎮庫之寶,引得宗門弟子,為之眼熱不已,修煉得更加刻苦了。
這就是寶物的激勵作用。
至于會神丹,在梁丘鋒逃亡的時候也發揮除了很重要的作用,沒命狂奔,極其耗費精神魂魄,讓人感到緊張而疲倦。這時候,服食一粒會神丹,就能恢復精魄,一掃厭倦,跑得更快。
七粒會神丹,已經吃了三粒,現在剩下四粒。
滿桌子的丹藥,芬香撲鼻。
六耳看見,雙眼放光,趕緊撲上來,一抓一把,往嘴里塞。
梁丘鋒看呆了眼。
六耳是個吃貨的事實,他自是早就知道,也明白受傷后的小家伙急需補充元氣,卻沒想到它的吃相會這么兇猛。
丹藥不同靈米,靈米天生,屬于自然植物類,雖然里頭蘊含的元氣稀薄,但基本沒有什么副作用,只要你的肚子還能裝得下,還不夠飽,都能吃個不停;丹藥卻是人工淬煉而成,小小一顆,元氣充沛近乎暴烈,而且煉制過程中,不可避免沾染有丹火,是以或多或少,都存在些對身體有害的雜質。
是謂流毒。
因此丹藥不宜短時間內多吃,尤其高品階的丹藥,一時間吃多了,身體承受不住,甚至會爆炸而死。那就不是進補,而是補過頭了。而且吃下丹藥后,也要進行打坐調息,慢慢將那些雜質給排除出體外。若沉淀得多了,久了,慢慢與體內血肉融合在一起,再想凈化就難了。
現在倒好,六耳一抓一把地往嘴里塞,嚼吃得咯咯作響,仿佛在吃豆子似的。
“好吧,它始終不是普通的妖獸…”
梁丘鋒自我安慰。
吃了好幾瓶,起碼上百粒丹藥后,六耳打了個飽嗝,終于停住了,身子搖搖晃晃的,如同喝醉酒的人。晃幾晃,撲通一下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就知道會這樣。”
梁丘鋒一攤手,嘴角流露出歡喜的笑意。
等來了小家伙,再沒了牽掛,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動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