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嶗山有些敬畏的道:“帶來報應的不是我們,是老天,是天子!”
看著頗為奇怪的兩個人,那個老者的身上還背著一個大藥箱子,黃大賬房忽然醒悟了過來。直直的看著兩個人,頗為凝重的道:“是不是你們綁架了我的兒子?你們究竟有什么企圖?”
聽到黃大賬房的話,那兩個人似乎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年輕人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有些玩味的道:“黃大賬房,雖然很想回答你的問題,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如果在不醫治,恐怕你的夫人就要死了!到時可別怪我們,我們可是從來不濫殺無辜的!”
聽到黨寒的話,黃大賬房才反應過來,連忙低頭去向自己的老婆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將他嚇了一跳,此時的張氏臉色很是蒼白,雙眼緊閉,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不斷的搖晃著張氏的身體,黃賬房這一次是真的著急了。
忽然想起嶗山的藥箱子,黃賬房趕忙回過身,沉聲道:“不管你們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現在求你們救救我的夫人,他是無辜的。如果我的夫人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是什么也別想得到!”
看了一眼嶗山,黨寒玩味的笑了笑,語氣調侃的說道:“老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你也曾經被稱為神醫,這救人的事情還是您老來吧!”
“小子,有調侃我是不是?你知道我的規矩,快點去吧!不然就來不及了!”狠狠的瞪了黨寒一眼,嶗山有些無奈的說道。
深深的嘆了口氣,黨寒苦笑著道:“人啊,就不能太年輕,不然總是被欺負!”一邊說著,一邊緩步的走到張氏的身邊,緩緩的蹲下。
在黃賬房吃驚的目光下,黨寒在懷里拿出了一個紫檀木的小盒子,盒子雖然不大,可是做工非常的精細。上面的花紋雕的非常的講究,在木盒的表面,一個“李”字特別的顯眼。
聽著一聲清脆的蹦黃響動,盒子的蓋子便猛的彈開了,頓時里面是金光四射!雖然看不出來有多少,可是黃賬房知道,這個是金針,不由的詫異的看了黨寒幾眼。在他看來這次綁架的人,膽子雖然不小,可是能耐未必怎么樣。不過此時看來卻不一樣,自己剛剛見到兩個人,就已經如此的不凡了!看來這次楊家要麻煩,自己應該怎么做呢?
在黃賬房發呆的時候,黨寒已經在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金針,對著張氏的脖子就刺了下去。輕輕的捻動幾下,便將金針拔了出來,然后笑著看著黃賬房,語氣頗為輕松的道:“把她抱到床上去吧!好好的睡一覺就沒事了!平日里氣血有些虧損,今天又是氣急攻心,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謝謝!謝謝兩位救命!”將張氏抱到床上,黃帳房對著二人施了一禮,頗為感激的說道。
古怪的看了一眼黃賬房,黨寒又看了一眼在一邊笑著的嶗山,有些疑惑的對黃賬房道:“走吧!我們可是綁架了你的兒子,現在跟著我們去見一見他吧!”
黨寒的話說完,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便有些古怪了,黃賬房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頗為擔心的看了一眼妻子,黃賬房有些無奈的道:“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活著回來,好好保重啊!”
轉過身看著黨寒兩個人,黃賬房有些無奈的道:“這周圍都有人把手,我們怎么出去?”
“跟著我們走吧!既然我們能夠進來,自然就能夠出去!跟著我們就行了!”看了一眼黃賬房,黨寒淡然的笑了笑,顯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跟著黨寒兩個人在院子里不斷的走著,讓黃賬房奇怪的是,這兩個人仿佛知道這府里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這里每天家丁巡視的時間,這兩個人卻是了如指掌。跟著兩個人左拐右拐,終于面前出現了一道墻。
看著那高高的院墻,黃賬房再一次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墻自己年輕的時候都上不去,更何況現在這個年歲了。有些為難的看著黨寒和嶗山,黃賬房頗為尷尬的道:“這我根本就過不去啊!你們怎么出去?”
相互對視了一眼,黨寒和嶗山神秘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大洞。洞口不大,勉強能過一個人,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狗洞,或者是排水溝。
緩緩的點了點頭,黃賬房也沒猶豫,一低頭,便從爬了過去!可是當他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黨寒已經站在他沒面前了,不由回頭看去。正好看到嶗山背著藥箱子從墻上跳下來,看著那個比自己年歲還大的嶗山,黃賬房終于意識到這兩個人一定是高手啊!
雖然從院子里出來了,三個人還是不停的趕路,不過和上次不同,這次卻是川大街過小巷。很快三個人便來到了一個院子的后門,黨寒快步到院門前,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然后是兩下,接著又是三下。
伴隨著一聲響動,門從里面開了,一個年輕人看著三個人,笑著道:“兩位大人,你們終于回來了,許大人都急死了!”
笑著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黨寒笑著道:“年輕人,好好干,有前途!”
“謝謝大人夸獎,卑職一定盡心盡力!”年輕人頓時很激動,笑著說道。
“他叫你們大人?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黃賬房滿臉不敢置信,聲音都不住的顫抖著。
兩人對了一眼,黨寒和嶗山都是一臉的笑意,黨寒沉聲道:“黃賬房,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相信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不過我希望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之后,會開心一點!”
將黃賬房送到牢房的門口,黨寒和嶗山把人交給了鄭虎,兩個人便沒有進去。在門口站了許久,嶗山沉聲道:“這次回到京城,我想和大人說一說,我不想在干了,我想退休了!”
“其實我也不想干了,不過你覺的大人會讓我們走嗎?他需要我們!”黨寒深深嘆了口氣,頗為復雜的看了一眼嶗山,語氣有些低沉的道。
“大人是需要我們,不過沒關系啊!我已經將本事都傳給了我的兩個女兒。我把他們留下就沒事了,至于你,那和我就沒有什么關系了!”看了一眼黨寒,嶗山有些玩味的說道。
怒氣沖沖的一甩袖子,黨寒轉身就走了!
外面兩個老友在開玩笑,里面兩個不認識的人第一次見了面,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黃賬房,許顯純笑著道:“你就黃大賬房?”
“在下黃然,不知道這位大人怎么稱呼?”黃賬房對著許顯純施了一禮,沉聲問道。
詫異的看了一眼黃賬房,許顯純笑著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大人?難道有人告訴你了?”
“回大人,剛剛接黃某的兩個人被看門的叫大人,您應該是他們的上司,自然就是大人了!”黃賬房此時異常的沉靜,臉上居然掛出了淡淡的笑容,顯然已經冷靜了下來,恢復了以往的精明。
沒有看黃賬房,許顯純回過頭對鄭虎道:“去,把黃大公子放下來,好酒好菜的招待著,等我和黃大賬房談完,在讓黃大公子過來。”
“是,大人。卑職這就去辦!”對著許顯純一抱拳,鄭虎握著腰間的刀,快步的離開了!
拉著黃賬房走到一個屋子里,許顯純笑著說道:“黃大賬房坐吧!用這樣一種方式把你找到這里來,或許有一些不妥,不過我想比另一種方式要好的多。可能黃大賬房對我的身份比較好奇,那我就介紹一下自己,我叫許顯純,關不是很大,錦衣衛同知。”
雖然許顯純說自己官不大,可是這錦衣衛同知真的不小了,黃掌柜的趕忙跪倒在地,大聲的道:“小人參見大人!”
淡然的笑了笑,許顯純沉聲道:“起來吧!不用這樣!這次本官到遼東來,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是來查走私通敵一案的。本官把話說道這里,黃大賬房應該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了吧!”
苦笑著搖了搖頭,黃大賬房沉吟了半晌,才語氣低沉的說道:“如果我現在不說,你們也會逼著我說,好吧!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大人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吧!”
滿意的點了點頭,許顯純頗為輕松的道:“好啊!我就喜歡識時務的人,本官的問題不多,就一個!那些賬本現在在哪里?我要知道這件事情都有誰參與了!把這個問題告訴我,就沒有問題了!”
“大人,我想問一句,是不是只要我說出來,我全家就不會死?哪怕留我兒子一條性命?”看著許顯純,黃賬房一臉凝重的問道。
緩緩的搖了搖頭,許顯純一臉認真的道:“黃賬房,這個本官不敢答應你,這是皇上欽定案子,本官雖然是欽差,可是卻沒有這個權力。不過本官可以答應你,只要你盡力的幫助本官,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
對著許顯純施了一禮,黃賬房笑著道:“大人沒有敷衍小的,這樣就好,希望大能夠記住今日話!”
“黃賬房放心,本官一項言出必行,說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一臉真誠的看著黃賬房,許顯純頗為嚴肅的道。
“既然這樣,那小的就說了!這走私的賬本掌管在楊淵的手里,這么多年有很多的細賬,全都放在楊府的密室里面。密室的鑰匙就在楊淵的身上,在這些賬本之中,有一本總賬。那不是記錄交易額的,是一本記載楊淵疏通關系的賬冊。無論是遼東的,還是京城的,但凡是楊淵疏通官運,那個上面全都有記載。小的覺得這本才是大人想要的,那本記載這商人的賬本,其實并不是很重要。”黃賬房知道的真不少,要不陸林知道的更多,也更有用。
再一次滿意的點了點頭,許顯純笑著問道:“黃賬房,那這本賬放在哪里啊?”
“這個小的不知道,不過小的覺得不會在密室里,這么重要的東西,楊遠不能放在密室了。這東西可以說是楊淵最后保命的東西,他不會放在被人抄家就能抄到的地方!”
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許顯純覺得自己這個案子辦的太難了,不由看著黃賬房道:“你覺得這個東西應該在哪里?”
“這本東西,在楊淵沒倒之前肯定沒有,只有在楊淵入獄的時候,剛好拿來威脅那些人。所以這個東西楊淵不會放在自己的身上,一定在他最信任的人那里!這個人要不起眼,不會引起官府的注意,能夠迅速的脫身。才能拿著那本賬冊,到京城去找人,拯救楊淵!在整個楊府,楊淵看起來信任的很多,可是真正信任的卻沒有,他連自己的娘子和兒子都信不過,他會把這些東西交出來?”緊緊的皺著眉頭,黃賬房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看著黃賬房絞盡腦汁的樣子,許顯純忽然覺得后輩直發涼,這個世界只有自己人的背叛,才能讓人覺得恐怖。
許久,黃賬房猛地一拍大腿,大笑著道:“有了,楊淵最信任的人,也是對楊淵最忠心的一個人,那就是楊淵的干女兒,楊雪欣!這個小丫頭雖然只有十六歲,可是是楊淵從小把她養的大的。因為楊淵的教導,這個小丫頭可以說非常的精明,比楊家的那幾個少爺強多了。如果要說楊淵還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就只要這個楊雪新啊!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不在楊府,這就是楊淵給自己留得一個后手!”
“賬冊在她的手里,那這個小丫頭在哪里?”許顯純似乎有些著急了,不由大聲的問道。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不過楊家的幾位少爺應該知道,如果楊淵不說,那就找他們!”黃賬房頗為緊張的看著許顯純,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緩緩的站起身子,許顯純臉色頗為猙獰的道:“不能再等了,夜長了夢多,明天抄家!實在不行,本官就動刑審理,總之要拿到那本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