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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過去和現在(中)

  千億韓元的集團,更是如此,一舉一動都有深意。看他出行只帶元成一個,顯然約會是私人性質,而到了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除了宴會、沙龍之外的私人赴約,要么是有極深厚的私誼,要么就是與公司發展等重大事務有關。

  樸英俊覺得,既然安俊赫要求自己隨行,約會的性質很明顯是后者。

  想明白了這些,疑惑便隨之而來,公司最近有什么重大事務么?找遍記憶,唯一稱得上重大的,只有收購Gmarket。但這幾個月來。收購談判雖說沒有啟動,私下的接觸卻一直在密切進行,主要是Gmarket第一大股東Interpark對是否批準交易還有猶豫,不過已經松了口風。

  這種局勢下,公關方面益緩不益急,再說,公司也在努力籌措資金,顯然不是動用私人關系立刻解決的時候,一切還是走官方渠道更合適。

  當然,這個問題沒必要深想。他最摸不準的。是安俊赫為什么要求他隨行?

  想起傍晚時候,安俊赫莫名其妙的引導,想起自己吐露的那些怨望,樸英俊忽然聯想到幾天前自己看到的一則消息。

  難道…

  “呼”

  一束猛然飛過身旁。正沉思的樸英俊陡地驚醒。右手邊貼著的車窗。已經落了一層薄薄雪絮,一輛擦身而過的汽車尾燈,還在視網膜里殘留。車速不知何時降了下來。

  大概快到了吧!

  往外望了望,雪花飛旋的夜空下,是一片冬夜寧寂的居住地,視野里沒有繁華的現代化高樓,道路兩旁沿途后退的一棟棟房屋,充滿了舊城區民居那種錯落有致的格調。

  車子切著前燈,沿著蜿蜒的小路行駛一會兒,隨后平穩地停在一棟2層小樓前。

  “到了?”后排,安俊赫睜開眼。

  “是,哥。”元成答應著,這時,小樓前院高大的鐵門打開,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女人邊擦著手,邊走了出來。

  安俊赫下車,樸英俊也連忙跟了下去。

  “是安俊赫xi嗎?”中年女人迎上來,待安俊赫點頭,她便恭敬地鞠了鞠躬:“飯菜已經好了,先生正在等您,請跟我來,車子可以停在院子里。”

  “麻煩您了!”

  雪花落下,跟隨安俊赫鞠了一躬,再直起身時,樸英俊才有閑暇打量一下這棟建筑。小樓是典型的舊式首爾民居,從布局上隱約的日式風格就可以看出一二,日殖民軍政府時代開發的龍山區,這種風格的民居很多,庭院狹小,樓臺方正,藤蔓與青苔侵蝕的紋路印著時光的痕跡,爬滿了雪未蓋上的石質墻壁。

  到了屋里,就更是普通了,木制的家具只是尋常材料,甚至有些老舊,漆色暗淡,只是打理得頗為干凈,地板大抵最近才打過蠟,燈光灑落,光可鑒人。

  任那中年女人幫著撣掉了身上的雪,樸英俊心里下意識給了評價,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很平常。但是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樓里透著一股古怪的氛圍,像是…像是所有一切,都是刻意如此!

  思慮間,外面停好車的元成也進來了,三人脫了鞋子,撣掉身上落的雪,隨后中年女人引導穿過一條甬道,看著略有些狹窄的走廊兩側,那一扇扇和式拉門,樸英俊方才恍然,這里是一個日式酒家,一種私下經營,并不對外公開的宴請所在,他以前混在上流圈子里的時候聽說過,是某類民主人士最喜歡的地方。

  一旦有了這樣的明悟,安俊赫赴約對象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果然,當中年女人邁著碎步,領著三人來到一扇拉門前,跪下拉開門扉的時候,大概40多平,布滿了橘黃燈光的室內,兩個跪坐在榻榻米上,圍著一張擺滿了菜和一尊紅泥火鍋的小方桌旁,正聊著天的中年人抬起頭,見到安俊赫,其中一張樸英俊極為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安俊赫xi,等你一會兒了,快請進!”

  安俊赫微笑:“勞您久等了,文先生!”

  文在寅…

  這位青瓦臺的風云人物,樸英俊怎么可能不認識,先不說經常可在各種新聞上見到,單只是幾個月前J.H和SK罷手議和的時候,這位便代表青瓦臺多次出現在雙方的談判會議上。

  樸英俊有些怔愣,但一時間又無法深想,見到安俊赫進了室內,在榻榻米上俯身跪坐,連忙也跟了進去。

  不過這時卻沒人在意他的異樣,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文在寅,笑著和安俊赫握了握手,略微寒暄兩句,便將安俊赫引向小方桌另一邊,那個同樣跪坐的中年人:“安俊赫xi,這位是此間的主人。重光和堂先生。”

  重光?

  這次和文在寅見面,本著尊重對方的想法,安俊赫并未自主安排見面地點,全憑文在寅的意思,這時聽到見面地點的主人這個特殊的“重光”姓氏,心下便滯了一滯,不過卻并未表現出來,只是笑著頜首:“重光先生,叨擾了。”

  重光和堂相貌頗為富態,一張圓臉似乎一直掛著笑。乍看之下就像個很普通的。手里有些余財又沒什么雄心大志的和善富家翁,聽到安俊赫的話,他呵呵說道:“哪里哪里,外面大雪封路。平常喜愛熱鬧的朋友都懶得過來寒舍玩耍。文君和安君這樣的貴人愿意光臨。陋室正是蓬蓽生輝,鄙人歡喜還來不及,何談叨擾?”

  “哈哈哈哈。是啊,我與和堂多年的老朋友了,過來吃飯是給他面子,安俊赫xi不用客氣。”文在寅開懷大笑。

  兩人的關系似乎確實極為密切,對他的調侃,重光和堂不以為意,只是對安俊赫熱情地說道:“安君的大名,如雷貫耳啊,去年年初就在家里聽過安君的事跡,家叔對安君贊嘆有加,可惜緣慳一面,直到今天才見了真人,如此氣度,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了。”安俊赫微微俯身,旋即疑惑道:“請問貴家叔叔是…”

  “呵呵,家叔是重光真雄。”

  聽著這個日本名,安俊赫頓了剎那,才陡地記憶起來,頓首:“竟然是辛格畑會長,他老人家一直是我崇慕的長者,不好意思,失禮了!”

  J.H和樂天Cinema的交集,只有去年年初上映《王的男人》的時候,以當時《王的男人》的成績,辛格畑在家里提起安俊赫,估計有可能,不過安俊赫想來,重光和堂的話最多只能信兩成,因為當初樂天Cinema是《王男》熱映風潮形成,而且由盧武鉉親自觀影政治造勢之后,迫于政治壓力才同J.H靠攏。

  為此,他們甚至不得不背棄與CJ.CGV的聯盟,辛格畑提起他安俊赫,不恨得咬牙切齒就不錯了,能說好話才怪。

  不過交際這種事,自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必要當真也沒必要鄙棄,知道文在寅和安俊赫有事要談,重光和堂并沒有久留,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笑著告辭離去,屋內只剩下文在寅、安俊赫、樸英俊,車元成則被安排在另外一間。

  小方桌上,炭火熊熊燃燒著,紅泥火鍋的湯汁散發著濃香,翻滾出沸騰的氣泡,煙氣升騰。

文在寅親自為安俊赫倒了杯酒,兩人碰了一杯,入口辛辣,是蒸餾的燒酒,度  略高,不過這個天氣喝了正好驅寒,安俊赫夾起一片煮熟的牛肉,蘸醬嘗了嘗,入口香滑,肉質鮮嫩,遠不同平時所用的韓牛:“這牛肉…”

  對這里很是熟悉的文在寅,聞言解說道:“是和牛,從日本空運過來的。安俊赫xi不要看這里簡陋,其實內有乾坤啊,重光和堂經營了十多年,平常只招待老朋友,讓大家有個私密的地方,無論談事情,還是悠閑想要嘗嘗純正的日本風味,這里都是最佳場合,非老同志不可知,哈哈哈哈。”

  安俊赫笑笑,以前一直聽聞重光家族不牽涉政治,如今一看,也是妄傳。如果不涉足政治,這種地方何至于經營十多年,至于只招待老朋友更是胡扯,所謂“老朋友”,恐怕往來皆無白丁。

  又想起自盧武鉉上臺,著手進行財閥經濟政治改革開始,現代、三星、LG、SK等等財閥的掌權家族,都被盧武鉉治過,只有樂天集團的重光家族安然無事,看來,這個家族走的是左右逢源,卻偏右翼的路線!

  不過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安俊赫就也不多說,和樸英俊一起又同文在寅喝了幾杯,身體逐漸暖和了,氣氛也開始融洽熱烈起來。

  又一次碰杯過后,文在寅說道:“安保名單出來了,兩天后,國會會召開一次聽證會。”

  這才是今天過來的目的!

  安俊赫不動聲色,實際上,這并不是意外的事情。去年11月,美國中期選舉,民主黨大勝之后,關于美國對外外交政策將出現扭轉的各種評論便甚囂塵上,作為南方三角的一員,長期受美軍駐扎困擾的韓國國內,自是討論熱烈,預測美國撤軍已成為輿論上最響亮的聲音。

  而就在年底,民主黨主政的美國,果然履行競選綱領,在國會上通過了一系列對外軍事外交的改革方案,其中,為緩和半島沖突,爭取朝鮮核問題能夠圓滿解決,美國國會下達了削減駐韓美軍的命令。

隨著這個月月初美軍部分部隊開始逐步撤離半島,軍事安保問題也浮上水面。J.H安保公司努力  年,安俊赫投入幾千萬美元在軍方編織起的關系網,年底的時候就開始發力,爭取拿下這個單子。

  其實,這個單子國內競爭的并不激烈,目前韓國國內實力最強的安保公司,除了早就一蹶不振的大宇,就只有三星保全,但三星保全目前的主營業務在伊拉克,公司里的精銳力量都調去了那邊,其他中小型安保公司又沒有J.H安保的實力雄厚,可以說,只要有政治上的助推力量,J.H拿下單子毫無意外。

  果然,文在寅微微笑道:“有些公司的資格,經過相關部門研究,實在沒辦法勝任工作,所以青瓦臺聯合軍方剔除了一部分,目前政府重點推薦的就是J.H安保。當然,聽證會還是需要出席的,安俊赫xi,不知是否已經決定好人選?”

  “已經決定好了。”安俊赫點點頭,看向身旁愣住的樸英俊:“英俊哥,兩天后你和全秉國搭檔,有信心嗎?”

  怔忪之間,樸英俊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腦是怎么重新運轉起來的,只是下意識頜首。表示有信心。

  姑且不管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這件事對安俊赫和文在寅而言,確定了就是確定了,付出的努力不在一時,沒必要多談。

  “既然如此,請樸先生這兩天準備一下。”隨口說著,臉色微微泛紅的文在寅,忽然嘆口氣,“開放國民黨黨內,已經溝通好了。”

  安俊赫為他又倒了一杯,左手托著手腕,為還在怔愣的樸英俊夾了一片牛肉,一面表情平靜地問道:“還是遵循前例?”

  文在寅點點頭,新年過后,他和安俊赫的聯系越加密切,這時又是私下,倒不必像新年那天那樣含糊,模棱兩可,而是直言答道:“不錯,下個月,盧武鉉就會正式公開退黨,在他退黨前夕,我也會辭職,離開青瓦臺。”

  這是明哲保身。

  他和盧武鉉或許有著深厚的私誼,可是政治沒有友誼,當右翼主流趨勢已經決定放棄盧武鉉,要求其退黨以平息黨派矛盾的時候,身處組織之中,他也不得不隨勢而動,否則立刻便是傾覆。

  對政治人物來說,再深厚的友誼,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的政治生命?

  只是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文在寅說出這番話時,神色仍舊有些黯淡,當然,安俊赫并未把那份黯然放進心里去,每個政客放在娛樂圈,都是合格的演員,嬉笑怒罵,無有匠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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