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六章 競爭與離去
在時刻處于戒嚴狀態的紐約，統一的古典長袍實在太過刺眼，所以巫黎祭司們仍然都身穿便裝，和哈勃斗嘴的家伙也是如此。
他一身洗的泛白的牛仔工裝，滿臉的絡腮胡子，一副和始終西裝革履的前毒梟截然相反的藍領工人打扮，正是張黎生初次去見地球信徒時，在背后持長槍威脅他的那個白人大漢。
作為一百位最早皈依的巫黎教徒里的中堅力量，在神教創始之初，實力弱小，不得不在夾縫中生存的時期，整個教派其實都全賴他和另外幾個強壯男性教徒的守護才得以維續了下來。
為此他直接得到了一個僅次于神教創立者凱瑟琳的三等祭司高位，可惜作為一個頭腦里肌肉多過腦漿，高中畢業就開始在建筑工地打拼的粗魯建筑工人，阿倫索的才能實在有限，地位雖高，但在巫黎神教急速擴張的過程，卻漸漸淪落成了邊緣人物。
偏偏他又沒有自知之明，對于那些不是元老級，沒有和自己同甘共苦卻因為能力獲得祭司地位的巫黎信徒總有著諸多挑剔，尤其對憑著心狠手辣和卓絕才能快速躥升，不知不覺影響力竟已經算是教派二號人物的哈勃更是如此。
他性子粗疏，又自持背后有凱瑟琳撐腰，不怕任何報復，此刻被對頭譏諷，‘噌’的一下便站了起來，鼻孔張大，呼吸粗重的握緊了拳頭。
坐在阿倫索旁邊一個身材瘦高，穿著件看起來已經頗有些年頭的翻毛獵裝，留著古怪麻花辮的印第安裔年輕男人見好友又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馬上抓住了他的手腕，苦笑著說道：“阿倫索，別沖動，這里可是巫黎鉨下的‘凡間圣地’…”
“哼。”阿倫索猛然醒悟過來這里絕不是自己能隨意撒野的地方，憤憤的按下火氣，重新坐下。
“阿倫索祭司，我知道你對我一向缺乏好感。坦白講，我對你也是如此，”哈勃從冰桶起拔出美酒，給自己倒了半杯，搖晃著血紅的酒液在鼻端一聞，露出陶醉的笑容說道：“幸好今天之后也許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再碰面了…”
“你為什么這么說，哈勃祭司？”房門突然打開，一個女聲打斷了前毒品販子的話。
“凱瑟琳祭司長，我接受了神使大人的建議，馬上就要出發去洛杉磯開創新教區了。”哈勃望了一眼剛剛走進房間。穿著黑膠皮兜。一身魚腥氣味的高挑女郎。簡潔而恭敬的回答道。
雖然他對凱瑟琳霸占皇后區后，馬上變得畏縮、不思進取的態度頗為不屑，但這位雖然已經替代神靈放牧著百萬‘羔羊’，卻還是辛勤勞動在普通教徒中。鞏固信仰的巫黎神教開創者的高貴品德，卻還讓他保持著起碼的尊敬。
“開拓新教區這可是件大事，”凱瑟琳一愣，不自覺的看了看一旁面帶不置可否表情的張黎生，將目光轉回前毒梟的身上，沉吟片刻說道：“尤其洛杉磯和紐約一樣都是聯邦超級都會，也許局面比紐約更差。
現在皇后教區的基礎已經慢慢打牢，除了聯邦軍隊和亞特蘭蒂斯人之外沒有比神教更大的勢力，我留下五名三等祭司。二十名二等祭司、四十名三等祭司，其他人都跟你走…”
:“多謝您的好意了祭司長，但紐約五大區,神教才僅僅占領了一個，這里也需要大批的祭司繼續‘傳教’，所有除了我以前的手下外。我誰都不打算帶。”哈勃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笑著回絕道。
“傳教事關神靈的榮光，絕對不能玩笑，我提醒你一句，哈勃祭司，整個洛杉磯都會區的人口可是超過千萬。”凱瑟琳臉色變得陰寒起來，冷冷說道。
“凱瑟琳祭司人，神使大人已經許諾向巫黎神祈愿，賦予我那些手下祭司施法力量，所以請您不必擔心，我一定會順利的讓洛杉磯變成神靈榮光籠罩之地。”
凱瑟琳身體一僵，沒有再對哈勃說什么，而是眉頭深鎖的來到張黎生面前，“神使大人，我可以和您單獨談談嗎？”
“噢，當然可以凱瑟琳祭司長，其實我也正有些話想和你講，”青年點點頭，跟在女郎身后向外走去，臨出門前他站住扭頭朝哈勃叮囑了一聲，“哈勃，既然你決定馬上出發，就盡快選好去洛杉磯的人選，趁著崗哨封鎖前離開紐約市。”
“人選早就在我腦子里了，大人，”前毒梟指指自己的腦袋回答道：“我這就去召集他們。”
點點頭，張黎生走出房門，見領先自己一步的凱瑟琳沒有開口一直向前，他便也暫時保持著沉默。
兩人無聲的走到海邊，望著遠處一艘艘飄蕩的船只，凱瑟琳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大人，您知道那些千奇百怪的漁船每天能帶給我們多少收獲嗎？”
“不知道凱瑟琳，我想，嗯，也許能有上千噸吧。”張黎生聳聳肩說。
“比您的猜測大約多了五倍，大人，”女郎用一種贊嘆、感恩的語調說道：“靠著祭司們對洋流的感應和控制，信徒們用帆船就能捕撈到和遠洋漁輪差不多的漁獲，而…”，她舒展著手臂，手掌在虛空中一撈，海面便蕩起層層漣漪。
不一會，一團藍球大小的水球包裹著三、四條一扎長短，驚慌游動的小魚被旋風托起，自動飄上了凱瑟琳的掌心。
將水球遞到黑發青年面前，“這樣幾條不足兩磅重的海魚，曬干之后就能提供五個成年人活下去的鹽分和營養，用祭司們催生出的生物蛋白質裹著魚干直接熱煎，就是一份戰亂中難得的美食…”
“凱瑟琳，我不是個廚師，對肥膩的蛋白干煎咸魚絲毫都不感興趣，你到底想說什么直接點好嗎？”張黎生聳聳肩打斷了女郎的話。
凱瑟琳激動的說道：“我想告訴您大人，巫黎神賜予祭司的神術正是最契合這個亂世的能力，我深信不疑禰下就是地球末日來臨時的救世主，榮光早晚會傳播整個地球。
他的力量不該被罪犯所掌握，尤其一整個教區的祭司都是毒梟、搶劫犯、連環殺手，神靈在上…”
“噢，冷靜點，凱瑟琳，冷靜一點，別忘了你自己在‘傳教’時所用的手段也是非常，該怎么樣講呢，非常的‘強硬’。”青年聳聳肩說。
“神使大人，為了崇高的信仰和救贖世人使用暴力和為了私欲販毒行兇完全是兩個概念…”
“好了凱瑟琳，就像你說的‘為了崇高的信仰和救贖世人使用暴力和為了私欲販毒行兇完全是兩個概念’，現在哈勃皈依了神教，他到洛杉磯開拓新的教區時無論使用什么手段，都是為了信仰和救贖了，不是嗎。”
“可是大人…”
“沒有可是，”張黎生不想把話題糾結于自己在地球上最得力的兩個牧者理念的矛盾，擺擺手說：“我既然做出讓哈勃去洛杉磯傳教的決定就不會再改變。
不僅如此，我還許諾給他了未來在其他城市甚至國外開拓新教區的權力…”
聽到青年的這番話凱瑟琳臉色大變，不過隨后當她聽張黎生繼續又說：“不過他雖然有著和你一樣的傳教權，但你畢竟是巫黎神教的開創者，我當然會給你更大的便利。
嗯，你再選出三千、不五千信徒，我會祈禱神靈賦予他們祭司力量，讓他們替你去聯邦其他都市開拓教區，這樣滿意了嗎？”，表情重新恢復了平靜。
“這是一種變相的競爭嗎，神使大人？”女郎沉默片刻聲音低沉的問道。
“算是吧，”張黎生坦率的承認了下來，“我沒辦法在地球長時間、大規模的直接傳教，只能利用這樣的手段來保證巫黎教的快速擴張。
不過雖然是競爭，但你起步已經有我幫忙開拓完成的百萬信徒教區，又有比對手多二十倍的祭司力量，優勢已經夠…”
“那么接下來我和哈勃管轄的教區里再出現新祭司，就會和信徒數量成正比了對嗎？”凱瑟琳像是沒聽到青年講話一般繼續低聲問道。
“是的凱瑟琳，所以開拓、穩定一個教區后，把祭司力量派去其他城市傳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好了，我要去給哈勃送行了，給你兩周時間選出五千名新祭司的人選，我賦予他們施法力量后也會離開紐約。
以后巫黎的榮光就看你和哈勃的能力了。”聽女郎已經了解到了自己的用心，張黎生微微一笑不再廢話，轉身離開了海岸。
未來半個月，青年先將哈勃和一群氣質一看就是暴徒、罪犯的祭司送走，又賦予了凱瑟琳精挑細選出的五千信徒以施法力量。
又過了幾天，等張黎生感應到信仰之花在遠離紐約的其他幾處城市紛紛綻放之后，便放心的離開了皇后區，去找謝莉婭討了一張前往新墨西哥州的機票，來到了距離諾亞世界空間之門最近的城市，費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