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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五章 ‘失聯’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郭采穎在張黎生的生活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唯一的聯系就是晚上八、九點鐘的一通電話。

  從通話中青年知道,在華國外交部在干部機關作風教育活動期間,紀委竟突然揪出了部分‘不作為’的駐外使領館人員,作為所謂‘庸官、懶官、逍遙官’的典型做出了嚴厲處理,頓時本來只是應景的作風教育活動,調子一變,突然嚴肅認真起來。

  外交部上下一時間人心惶惶,郭采穎雖然不受影響,但作為部委中堅層面的干部,也不得不整天參加部、司組織的‘整風會議’,會后還要在完成正常工作之余,加班加點的向下屬傳達上級會議文件精神,忙的不可開交。

  本來周五的見面一托再拖,兩周之后,女孩終于和張黎生匆匆見了一面,卻是臨行前的告別,原來她所在的米洲司主管中南米洲事務的副司長在作風教育活動中,不知怎么被查出在以前擔任阿雅廷大使期間有過違紀行為,被暫時停職,其手頭工作被組織交給了郭采穎接管。

  熟知華國官場規則的人都知道這其實只是一個‘障眼法’,被暫停職務之人這輩子也等不到復職的那一天。

  臨時接管工作者之所以前面冠以‘臨時’兩字多半是因為資歷不夠,只需要再累積一個說得過去的成績,很快就會順理成章的接掌前者的職位。

  而在外交部這種司局級副職干部‘說得過去的成績’,最簡單就莫過于組織一場規模不大不小的外事訪問活動。

  于是前副司長已經把前期準備工作妥善完成,一切就緒的伯利茲、哥斯達黎、薩爾多、危地拉…米洲七國友好訪問團的領隊工作。自然而然就隨著工作的交接,被交到了郭采穎的手中。

  清晨時分,晨曦撕開蒙蒙霧氣將陽光撒向大地,北京飯店寬敞、典雅的大廳休息區,一個看起來頂多二十歲出頭的靚麗女生焦急的看看手表,猶豫了一下,快步走到一張舒適、寬大的圓沙發前,低聲說道:“郭廳。時間差不多了,您看…”

  這句話說得頗為‘藝術’,司、廳雖然級別相同,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是中央部委編制,一個是地方政府編制,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司長’卻是個相當陌生的名詞。而‘廳長’卻代表著位高權重的職務。

  只是一個稱呼的巧妙變動,周圍沙發的華國客人雖然也都可以算是各領域的成功人士,但下意識的看看圓沙發上那位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職業套裝,留著普普通通的齊耳短發,鼻梁上掛著一幅厚重的黑框眼鏡的年輕女人,臉色都不免露出幾分凜然、驚訝之色。

  這樣的年紀,坐上這樣的‘位置’。即便是在藏龍臥虎的華夏首都,也必然是背景深厚之極的,少見的‘崢嶸人物’,望之心中敬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感受到四周氣氛的微妙變化,郭采穎皺皺眉頭,肅聲說道:“小李,我只是暫時接管一下劉司長的工作,你這個稱呼不好。”

  “是,是,郭。郭處長,我一定改正錯誤。”耳濡目染的拍馬屁小秘訣沒有奏效,反倒起了反效果,剛剛大學畢業不到半年,幸運參加外交部工作還沒三個月的靚麗女孩面皮漲的通紅的說道:“可是飛機還有不到一小時就起飛了,您,您…”

  “說一句就臉紅,掉眼淚。搞外交工作可不能臉皮這么薄。

  去給小宋師傅打個電話讓他把車開來吧,我馬上就走。”郭采穎看看剛配給自己的秘書垂淚欲滴的樣子,無奈的說道。

  年紀小即是優勢也是劣勢,最起碼在用人方面很不‘順手’。這次雖然沒有正式公布任命,但女孩的行政級別已經先微調了一級成了副廳,按照《黨政干部條例》有了配備專職秘書的資格。

  可郭采穎小時候父母就忙于工作,五歲不到便被送進了小學,此時年齡在外交部辦事員中都算小的,按照秘書年紀要小于官員的慣例,她的秘書人選只能在幾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里挑選,最后‘瘸子里面拔將軍’找了一個,用起來卻總是不能順心如意。

  聽到領導的吩咐,靚麗女生強忍著眼淚,點頭說了聲,“是。”,轉身向外走去,張黎生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又瞧瞧十幾天不見,穿著打扮的風格突然完全變換的郭采穎調侃的笑著說:“學姐,才半個月不見,你怎么一下就有了那么大的‘官威’?”

  ‘縣處級’和‘廳局級’在華國官僚體系中是普通官員和高級干部的分水嶺,一步邁過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壤之別,尤其是在中央部委,‘處干’還是上傳下達的角色,司局級干部卻已經可以算是總覽小小一份‘國務’的人物,分量自是截然不同。

  而地位改變后,在大環境潛移默化引導下,一個人方方面面不免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許多微妙變化,尤其是出身‘紅色家庭’第三代的郭采穎更是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便懂得拿捏其中的分寸。

  “我現在已經主持華夏對整個中米洲的外交工作,當然不能想以前那樣…”聽了張黎生問話,郭采穎一哽,低聲回答說,見眼前穿著短褲、體恤的青年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女孩苦笑著搖搖頭站起身,“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總之這是‘體制’的規則,照著做就不錯。

  我該走了學弟,這次去中南米洲訪問預計至少要十天才能結束,你‘那件事’恐怕要耽誤一段時間了。”

  “沒關系學姐,這次辦不好就下次再辦,不用著急。”

  “你要離開華國嗎?”聽青年語氣中流露出去意,郭采穎一愣問道。

  “我離開米國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投資‘昆侖’的事情一直沒什么結果也該回去了,不過無論如何都等得急和你告別。”張黎生笑著回答說。

  “學弟,中米洲那些小國的越洋電話很不安全,這幾天我們不要聯絡了。”既然還有再見的機會,女孩便不在意的點點頭,“十天后見,別送我了,我不喜歡那種最后告別的感覺,”,轉身大步離去。

  目送郭采穎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門外,青年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種悵然感覺,用力甩甩腦袋陷入沉思之中。

  這次華國之行至今為止所獲寥寥,本來以為很自然、容易和華夏未來領袖的會面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遙遙無期。

  如果直接向郭采穎要求的話,和她父親見上一面倒也應該不難,但青年知道這種事如何刻意進行的話,效果往往適得其反,而且借口也很難找到,所有始終沒有開口。

  “看來我想制造那種無意間和華國領袖碰面的機會,比偶遇米國總統還難的多,事情還是要從其他方面突破。

  對了,學姐曾經說過現在巫門受到政府重用,也許我應該嘗試和他們聯系一下…”倚著沙發柔軟的靠背,張黎生出神的喃喃自語著,不過想到巫門弟子那不成氣候卻長于內斗的羸弱、可惡樣子,他不由打消了這個念頭。

  思來想去沒什么結果,最終青年決定反正最長也就是兩周時間,既然現在凝神用心便可聽到虛空背后億萬信徒遠在‘異世界’的祈禱,巫黎群島真有意外發生,自己頃刻間便能感應到,還不如就老老實實的留在北平飯店等女孩回來。

  做出了決定,沒了心事的張黎生回過神來,想到還有兩周的空閑時間,猶豫了一下,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幾秒鐘之后,電話聽筒里一如既往的傳出來‘嘟嘟嘟…’的忙音,青年皺皺眉頭說了一句,“什么‘課題’收尾能收兩周時間…”,無奈的收起了電話。

  他撥打的是陶露露的號碼,自從十幾天前在北平三環分別之后,女孩傳來一個信息說是‘課題’的收尾工作比預想中要麻煩的多,導師要求最近一段時間要放下一切,全力以赴,所有只能等收尾完成后再聯系張黎生,然后就變得渺無音訊。

  不過張黎生也是生物學家,知道優秀的學者無論專業哪種種領域,一旦進入到‘重大課題’的研究狀態,長時間斷絕通訊并不足為奇,所有嘟囔過后也就沒在多想,接下來的日子甚至再也沒打過陶露露的電話。

  時間緩緩流逝,米國企業界回訪團成員早已或帶著豐碩成果,或沮喪的兩手空空,一個個離開了華國,張黎生卻一直呆在北平飯店,白天樂此不疲的一次次前往郊外,登上長城,感受著華夏古人的不屈意志;

  夜晚則在酒店房間的浴室中陶醉的傾聽著被‘世界藩籬’隔開的巫黎部落數億信徒的祈禱、贊美,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十一天過去了。

  這天上午九點左右,張黎生在餐廳吃過早餐,悠閑的乘觀景電梯來到酒店大堂,向門外走去,經過前臺前時,突然被一個相貌清純的年輕女孩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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