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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幻象

  “我亦不知。”鐘步歸心頭有些煩躁的看向周圍,神識四顧,根本無法打破這一地界,這分明是有人想要生生的將他們困在這里。

  此三人皆非普通修士,素日里手段也是不凡,不過片刻的功夫,皆試了一番卻發現依舊只是徒勞罷了。

  “你等將我們困在此處到底為何,不若早一步將目的說出來,我們也好配合一二。”初時的煩躁過后,三人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雖然對鐘步歸,莫問魏探二人難免還有些怨言,眼下卻是一致對外,互相背靠而立,分明是一觸即發,共同御敵之勢。

  不過片刻之后,便見那巨石之上現出一枚盒子,看那盒子平淡無奇,但眼下誰也不敢小瞧了去,鐘步歸干脆尋了枚石子,以巧力彈出,石子“咚”的一下觸碰在了那盒子之上,而后鎖扣落下,盒中之物盡數出現在三人眼前。

  竟是三封書信,而且觀那收信人,正是鐘步歸、莫問與魏探三人。

  “有人在暗地觀察我們,說來也是慚愧,莫某竟是絲毫察覺不到。”莫問雖是歉意不已,卻也蹙眉拿起了那封傳與他的書信,打開書信,這越看臉色越是難看,忍不住冷哼出聲:“我執法堂的弟子與魔修在中州發生了沖突,好不容易制住了他們,這寫書信之人竟要我勒令手下弟子退避,否則就將我生生困于此處,真是好生可笑!”

  “呵!你那個還算好的,我這個才是真真可笑。”鐘步歸瞥了瞥嘴,卻沒有如莫問一般將書信中的內容說出來,只是冷笑了起來,對書信中的內容似是毫不在意:威脅他將他困死于此,條件竟是要將到手的蜀山拱手還給楊顯文,那怎么可能?想不到這段氏一族竟在背地里與楊顯文有了勾當!鐘步歸說著手下一記用力,那書信隨即被他捏碎,化作了飛灰,笑話,他鐘步歸還不信找不到出去的辦法。

  二人看過之后,便向魏探手中看去,但見那書信與他二人的似乎有些不同,他二人書信中不過簡簡單單的紙張而已,而魏探手中的那封則有些份量,似是夾了什么東西一般。

  同樣地魏探也并未說出書信中的內容,倒是那書信中夾著的東西讓鐘步歸注視了片刻。是一枝打造的極盡精巧華美的金釵,便是鐘步歸自詡雖是男修,接觸過的愛美女修不在少數,卻也從未在誰人身上看到如此精致的金釵。想來擁有這金釵的人也不會是一般人吧!

  看莫問渾然不知的樣子,鐘步歸便知套不出什么來,這個叫魏探的有些事情藏的極深,要從他嘴里套出話來恐怕不容易。

  不過鐘步歸也不是笨人,從自己的書信與莫問的書信中大抵也能推測出來,估摸著也是要魏探做出選擇,拿了什么人什么物在手上,逼他就范。

  段氏一族有那般厲害?鐘步歸愣了一愣,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雖說如今的蜀山,他還并未到蜀山掌門的位置,但是如今蜀山上下的舉動,他所知沒有八九也有七八了,更何況抱上了李忘真這條大腿,所知蜀山辛密更是不在少數,他會輕易地帶昆侖的這些修士前來,也是有了把握,如今倒是不成想這段氏一族如此厲害,厲害的叫他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想用幻術殺人么?既然是假的,鐘步歸倒是堅信定然有辦法能夠出去的。

  說到這里,鐘步歸自己也不由低聲輕嘆了一聲:若是有顧朗的瞳術,不知道會不會好一些,至少顧朗是方才他們所見的幾人中唯一一個看破幻術的人。

  雖是這般想的,鐘步歸卻總覺得渾身上下,有什么被他錯過了一般,總之一切都不對勁的很。

  正低頭思索之時,聽得身旁有人一聲輕呼:“連師妹還在里頭與那符箓陣較勁,我等卻被困于此處,當真是束手無措。”

  說話的人正是莫問,眼下他正急得來回走動,時不時看看水幕里頭煞氣騰騰的葭葭。

  但見她也輕松不到哪里去,雖然那符箓陣并未討到什么好處,但見葭葭手臂之上明顯已然受了傷,雖說只是皮外傷而已,但修至出竅的修士表皮之堅韌完全可與法寶抗衡,等閑之物根本傷不了她。即便傷了,若非特殊之物,自動愈合也只要一瞬間的光景。

  早前便是與李忘真交手,去了傷口的劍氣,她也恢復的極快,但眼下,只見里頭的葭葭手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明顯情況不太好。

  那符箓之陣已被她除了一半,葭葭自也低頭喘著粗氣,似是疲憊不堪,三人只聽她口中喃喃:“這段氏一族的人在搞什么鬼,布下這符箓陣的人與蕭白夜有什么關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鐘步歸只覺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但再回頭細想卻仍是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來,無奈的嘆了一聲,問魏探與莫問:“她提蕭白夜做什么?”

  一個昆侖的叛修,一個昆侖的后進天才修士,這二人不管是年齡還是修為,還是所修范圍都似乎干系不大,好端端的,連葭葭提到蕭白夜做什么。

  “我二人也不知道。”莫問與魏探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莫名其妙,“要說的話,大抵在蕭白夜未叛出昆侖之前,與連師妹一樣,時常去名無寶殿走動?”

  “或者他曾經挾持過連師妹,但是最后還是叫連師妹安全無虞的回來了。”魏探跟著說道。“此外這二人好似并無什么交集。”

  一看便知這二人也不大清楚其中的關節,鐘步歸搖了搖頭,看向里頭的葭葭,見她柳眉幾乎擰在了一起,雙唇緊抿的模樣,明明是個柔弱俏佳人,奈何眼下卻生生的變成了狠手羅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倒是這般好斗,看不出來啊!瞧著比顧朗還狠。”鐘步歸忍不住嘟囔了兩聲,見里頭的葭葭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努力破著符箓法陣。

  “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連師妹曾與蕭,蕭白夜交過手,不是一般的交手,就是純粹的陣法與符箓的較量,只是那一回并未分出高下來。”莫問忽地一皺眉,倒是想起了這一茬,“不過自那之后,據我所知,連師妹便未再與蕭白夜遇到過。大抵同為一流的六藝宗師,想比一比也是自然的。”雖是這么說來,但便是莫問自己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站不住腳。

  瞧著里頭連師妹那兇狠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開始擔心起顧朗來,也不知道若是連師妹發起狠來,顧朗受不受的住。

  “或許是上一回那符箓陣法是由蕭白夜所布,這世間能布下這符箓陣法的人不多了,指不定此人與蕭白夜有關,或者是蕭白夜本人也說不定。”魏探收起了那封書信,那漂亮的金釵也被他收入了儲物袋中,似是根本不在意書信中的內容一般,與他們一道說起了葭葭。

  “段氏一族有那般厲害?”這一說便是鐘步歸自己都有些不敢確定了,同時心中生出了幾分懼意:瞧起來這般神通廣大的段氏一族,既叫李忘真栽了個跟頭,將他們困在其中,還拿捏住了他們三人的把柄,這些說起來似乎容易的很,但是若要做到,沒有非同尋常的情報網、手段、能力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段氏一族這么多年一直都在示弱,就這么一些人,要做到上述的事情,似乎并不簡單,這些事情往往需要傾一派之力才能做到,段氏一族哪里來那么多人。

  有那般厲害的話,段氏一族的族長又豈會只是一個區區的元嬰后期?這般越想越頭疼,越想越是分辨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連鐘步歸自己都是一頭霧水,越想越害怕,只覺得腦袋幾乎都要炸了一般。

  里頭的葭葭還在發狠,他們卻是束手無策,鐘步歸想了想,將水幕換到了顧朗的身上,顧朗這里倒是和諧的很,那幻化出的“葭葭”呆呆的站在一旁,他獨自一人盤腿而坐,靜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似乎眼下已然沒有什么能難倒他了。

  “能聯系上顧朗么?”鐘步歸看了片刻,突然道,順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顧朗有瞳術,想來這幻術對他來講要容易的多。”

  “沒有辦法聯系上。”魏探連看都未看他一眼,便出口了,這話一出也打斷了原本準備祭出傳訊符傳訊給顧朗的莫問,“方才我便試過了,沒用!所有人似乎都被一道奇怪的力量分隔了開來,而我們三人卻被分隔到了一處,這就是我眼下的感覺。”

  “這段氏一族好生厲害,似乎一切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莫問由衷感慨了一番,瞥向水幕里頭安然打坐的顧朗,輕嘆道,“顧朗,連師妹有難,你倒是還在這里淡定自若。”

  這話也不過是莫問隨口一聲感慨罷了,他也并未想過當真要傳訊顧朗,卻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里頭安然打坐的顧朗突地睜開了雙目,雙目泠然的看著周圍,這模樣唬的三人一跳。

  又試著喊了兩聲,見他渾然不覺,并不似是聽得到他們說話的樣子,三人這才泄了氣:“方才那一剎那還當真以為顧朗聽的到我們說話呢!”

  不過雖是聽不到他們說話,但里頭的顧朗卻是神色凝重,他們所見,顧朗周圍并無什么不對勁之事,但顧朗的表情,卻似是察覺到了什么大事一般。

  這模樣叫鐘步歸忍不住調侃:“這是察覺到自家師妹有難了么?這二人倒是心心相惜。”

  調侃了一番之后才見魏探搖頭:“你二人莫胡說了,我覺得顧朗似是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你們呢,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剛說罷這句話,便見顧朗看也不看那傻乎乎站著的“葭葭”,徑自開始走動了起來。

  他行走的方向極其怪異,走的位置也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走著走著,忽地身形一矮,似是頭上有什么一般,行著行著,又突然拐彎。

  “顧朗這是在做什么?”鐘步歸蹙眉,隱隱覺得顧朗眼下要做的事情,與他方才覺得的不對勁有關。

  可是還未有什么發覺,便見那頭的顧朗又開始繞圈起來,這模樣似是在不停地打轉。

  葭葭之前那兇狠的模樣暫且不說,而顧朗這模樣,倒似是撞邪了一般,若非顧朗面上表情沒什么不對勁,眾人定要以為他入了魔障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顧朗搖了搖頭,又開始反向走動了起來,就這般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莫問突然開口了:“你們有沒有發現,顧朗這行走軌跡似是繞著院子行走一般,只是有巨石綠樹的阻礙,所以有時候要矮上一矮、拐上一拐。”

  被他這么一說,另兩人才恍然驚覺,竟似是能從顧朗的行走軌跡中描畫出一幅場景來。

  魏探更是當機立斷,尋了塊石子畫了起來。按照顧朗走動的方位,園子的大小,巨樹的放行位置竟描繪的一絲不差。

  “看不出來啊,你倒是還有這一手。”魏探這一手丹青妙筆的功夫莫問也不曾見到過,感慨了一番,便去看魏探所描繪出的場景。

  “這院子的大小,巨樹怎的看著有些眼熟啊!”莫問不過一眼便覺似是哪里看到一般,魏探與鐘步歸卻幾乎是同時出聲道:“我想起來了,難怪如此眼熟!原來竟是如此。”

  魏探過目不忘自然不說,而鐘步歸,這里終究是蜀山的地界,比起莫問自是不同,也記得更牢。

  便在他二人出聲的那一剎那,水幕中的顧朗也輕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這一聲出口之后,周圍的景象竟是潮水般褪去,什么“試心”園,什么段氏一族,什么巨樹通通不見了蹤影,眾人所見,只有不遠處席地而坐的李忘真,正略帶笑意看了過來。

  “不錯不錯,總算沒等到第二要親自去領人。”除卻已然發現問題的幾人,仍有一些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似是對周圍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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