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句話,寧某便帶著過來的人走了,也只游拈花未跟他離去,而是輕嘆了一聲,看著這柄仕魔劍,而后突地開口道:“這當真是萬事難料啊!”
游拈花目光看著這柄仕魔劍,微微搖頭:“想不到這柄劍最后竟到了你手里,也罷,你的本命飛劍本是因仕魔劍而斷,如今反而得了仕魔劍,這或許也是天定的機緣吧!只是此劍邪性,前頭幾位劍主你也見到了,游某別無他話,只勸告一聲小心罷了!”
“多謝相告,我會小心的。”顧朗點頭道謝,也知這位游真人雖是魔道中人,但行事并非心狠手辣之輩,反而卻十分的心善,就如正道中人,也有出手心狠手辣的一樣。有時候道魔的界限當真很難分得清。
游拈花勸罷顧朗,便抬手告辭了。
顧朗起身,轉向昆侖眾人,但見圍觀的修士見沒了熱鬧可看也盡數散去,不多時,只剩昆侖、蜀山兩派人物了。
李忘真拱了拱手,向妙無花告辭:“如此一看,仕魔劍落到了昆侖手里,總比落到寧無缺手里要好得多。雖然說此劍站人斬己,但斬運這一說也并非沒有辦法化解,我等便先告辭了。”
“也好,各位路上小心。”妙無花微微頷首,“我昆侖、蜀山本就是多年的盟友,自該經常望來,幾位若是得空來我昆侖坐坐,我昆侖定然歡迎之至。”
“這是自然。”又寒暄了片刻,李忘真率眾人離去,一時之間,場內便只有幾位昆侖修士了。
顧朗抱著仕魔劍起身,回望眾人,再低頭看向仕魔劍時,卻還是皺起了眉頭。
妙無花見狀,上前道:“不必擔心,此劍雖說有斬運之說,但并非沒有辦法化解。我昆侖不乏能人異士,我如今心中已有人選,是故不必擔心。”
“多謝妙真人。”顧朗低頭道謝。
“不必如此客氣。”妙無花嘆了一聲,回望昆侖的方向:“這一回路途之上一波三折,我等還是快些回去吧!”
當真沒有想到今次的誅仙大比竟是以這樣一種啼笑皆非的方式了結的,其中更是牽連出了幾樁驚人的陳年舊聞,譬如寧秦兩家的恩怨,眾人倒是安全回到了昆侖,但人言可畏,更何況又是如此爆炸性的事情,幾乎不過幾日的光景,這些時日他們的經歷便被傳聞的有聲有色。
聽到那些傳聞之時,葭葭正巧路過滄海樓,進去走了一番,雖是已是刻意壓低了嗓音,可葭葭是什么修為,那些人刻意壓低嗓音所說的話還是被她聽的一清二楚。
“聽說這次誅仙大比啊,那柄仕魔劍…”
說者說的有聲有色,幾乎似是他親臨現場了一般,葭葭聞言不由失笑,卻也生出了幾分理解,并沒有出面拆穿和打斷他的話,只任那修士繼續吹噓了下去。
對于這等話題,閑著無聊的修士總會添油加醋,加以自己的想象吹噓一番,但事實上卻并非如此,可以說更險,而他們也沒有勝的那么輕松,寧無缺最終也并未放棄尋秦雅、顧朗麻煩的打算。
最重要的是,葭葭蹙了蹙眉,那仕魔劍雖說被顧朗收服了,但魔性難除。顧朗現下也根本用不得這把劍,只能說壓得住這柄劍罷了。
而且此劍沾染無數高能修士的鮮血,劍性極煞,靠近它的修士很容易會被這極煞的劍性所影響。哪怕如今顧朗心境堅不可摧,卻也不敢輕易認主這柄劍。
當時,他們拿著這問題去尋妙無花之時,妙無花只說:“不日將有熟客歸來,屆時此劍煞性就會除去,勿急!”
他們還待細問,妙無花卻搖了搖頭,一副送客的姿態:“好了,你等先回去吧!顧朗這柄劍的話,暫且放在云開書院正中吧,這些年里頭多了一座劍堂,這些時日它不能在你身邊呆著卻也到底不能辱沒了它。”
顧朗連忙點頭應是。
那柄仕魔劍就被供奉在云開書院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多修士皆想要前來一觀這柄傳說中大名鼎鼎的仕魔劍,但均被妙無花一口回絕。
而得天獨厚的云開書院弟子,那些性格飛揚的天才修士們卻不以為然,對這柄時常所見的仕魔劍并沒有什么太過關注的地方。即便有一兩個修習劍修的少年,也不過看了半日便離開了。
有人好奇,問那些天賦異稟的少年修士,那些少年修士卻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過一柄劍而已。你們自己沒有劍么?何故對此劍如此執著?”
此話聽著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但此劍名聲太響,總是叫人有些克制不住想要一觀的沖動。
“等以后顧真人收了那柄劍,你們見到顧真人之后自然能見到那柄劍了。還有那傳說中的斬運之能,聽說也準備渡化掉了,屆時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過一柄普通的劍罷了,也值得煞費苦心?”
這話說罷,眾人皆是面面相覷,只覺得似乎找不出哪里反駁的地方,但當真就此罷手,又有些難受的緊。
只是這些云開書院的天才修士可不會顧忌他人的心思,說罷這些話便翩然離開了,只留數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而這一等便是三個多月,那柄仕魔劍在云開書院的劍堂之中供奉了三個多月,甚至劍身之上都染上來了塵埃,而所謂的妙無花所說的貴客卻遲遲不見蹤影。
每每去問妙無花之時,妙無花皆不過對他們來一句“勿急”如此問了兩三次之后,他們也不好再問了,倒是每每去劍堂看那柄劍,旁人也就罷了,那柄劍只裝死,一動不動。每回顧朗進去,都會發出一陣陣的嗡鳴聲,葭葭只覺得有趣,感覺這柄劍似是在向顧朗表達委屈一般。
“當真好有靈性的劍!”每一回見到這柄仕魔劍,葭葭都會發出一聲感慨,實在是仕魔劍的靈性實乃她平生僅見。渾不似死物,就連與她心意相通的無鋒劍相比也似乎稍遜一籌。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無鋒劍發出輕微的爭鳴聲,這倒是在向自己鳴不平了。
葭葭被無鋒劍的想法逗樂了,不由出手摸了摸無鋒劍的劍鞘,安撫它:“不管仕魔劍是好是壞,那都與我無關,純粹的欣賞罷了,但你不一樣,你是我的本命飛劍,我二人才是一起的,莫要跟它比了。”
安撫了一番無鋒劍,無鋒劍這才停下了爭鳴。
不過他們這幾人過的不錯的話,那伏青牛這幾個月臉色便有些難看了,原來說好了這次誅仙大比是他與秦雅兩位藏神修士前往,結果臨出發前卻被妙無花扣留在了昆侖,自己假扮成了他的模樣與他們一道前往。以伏青牛的脾氣,開心的起來才怪。他那副為昆侖鞠躬盡瘁的精神絲毫無法貫徹,這不禁讓伏青牛很是受傷,這些時日,便是梅七鶴也被嗆了好幾回。盡管梅七鶴絲毫不知情,也是個無辜的。
不過伏青牛可不會管那么多,所幸梅七鶴也習慣了,大不了左耳進右耳出便是了,左右伏青牛人是煩了點,羅嗦了點,毛病也不少,但單單這顆為昆侖著想的心卻并不比他少。
梅七鶴因帶著人先一步回了昆侖,所知道的一切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只是這一聞,先是為秦雅顧朗二人擔憂不已,所幸有驚無險,更有妙無花坐鎮,才算逃過一劫;而后又想起了蕭白夜布下的陣法,再從眾人口中得知蕭白夜如今的修為已不亞于妙無花更是急的團團轉,但便是空急也無濟于事。
倒是化道真人還賴在昆侖不走,那些東海的修士多半都已經離開了,只留下兩三個因著各種原因稍作耽誤還不曾離去,而其中化道真人卻是唯一一個沒什么原因,還滯留在昆侖不肯離去的。
不過昆侖高層也不覺得什么,左右化道在這里也就費個住的地方,其余的皆不用他們擔心,便也隨他去了。倒是化道真人在葭葭歇了兩個月之后親自來尋她了:“連葭葭,我的書冊你補完了么?別忘了,你可是欠了我靈石的。”
葭葭被他這一說,頓時面上的笑容一僵,而后苦著臉道:“化道真人,我記得我補完了啊。”
“還有十三本沒補,先時壓在屋子里了,我忘了叫你了。”
葭葭無奈:“這十三本書補補也就一日的光景,您還特意跑來尋我?”
“我可是付了靈石的。”化道真人白了她一眼,“聽聞你們昆侖掌管宗物殿的那個修士嘴碎的很,你又上過幾次宗物殿的黑名單,我不介意拿著此事去宣揚一下。”
好家伙!葭葭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曉得威脅她了,這個老頭子。不過看著化道真人得意的模樣,葭葭原本要說出的話也吞到了肚子里,嘆了一聲:“好吧!真人前頭帶路。”
那化道真人這才得意的轉身,一招手:“走吧走吧,補書去!”葭葭跟在他的后頭,聽著這化道真人口中不無得意的嘆道,“果然啊,這年頭就是有靈石萬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