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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郭渣的腹黑之路

  又喝了兩巡,看到一旁的郭豆豆的小腦袋開始如小雞啄米點一點,郭志彬把酒杯一放,“我兒子困了,我帶他回家睡覺,哥幾個下次再聚吧。”

  話罷,他大步向著郭豆豆走去,一把將小兒子撈在懷里,口中輕聲哄了兩句,右手輕輕拍打著郭豆豆的后背,郭豆豆打了個呵欠,靠在了郭志彬懷里,很快睡了過去。

  一干紈绔看到郭志彬輕手輕腳的樣子,都不由放下了手里的杯盞,動作也輕柔起來,一群人送到了門口,陳子賢壓低了聲音道:“郭二爺,這次我們看在你兒子面上饒了你,下次可得不醉不歸。”

  郭志彬含笑應了,抱著兒子,一步步的往樓下行去,一干公子哥圍在門口,看著他抱著兒子的模樣,如捧珍寶,都不由泛起了一股心思,這做爹了,就是不一樣了。

  上了馬車,郭志彬拽過了關秀秀事先放置的小被子,給郭豆豆蓋上了,強而有力的手臂把小兒子牢牢的固定在懷里,心思卻逐漸飄遠。

  這一次和鄭公起出使西洋,郭志彬真是開了眼界,和那些玩伴們的話雖然夸大了些,卻也有七八分是真的。

  只是他光挑揀了好聽的說,海路之上的風險卻一點未提,那些兇殘的海盜,一路跟隨他們艦隊的食人鯊群,以及風云突變的滔天巨浪,每一個,都讓人膽戰心寒,終身不想再踏足海洋。

  郭志彬估摸著,那幫不成器的家伙,大概有三分之二能被他忽悠動,親自走上一遭,等出海一次回來,還能有三分之一再跟他一起就不錯了。

  這段日子,不妨把從南洋得到的寶貝在這班兄弟們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郭志彬眼中精光閃動,露出了志在必得的決心。

  拉這些公子哥下水,是郭志彬在返程途中就反復思量過了的·他這一趟跟船收獲巨大,但同時,他也看出來了,鄭公下西洋之舉必不久矣。

  建造船只·配送補給,加上給南洋諸國國主的禮物,耗資巨靡,郭志彬粗粗估算一下,便是一陣心驚肉跳,絕對超過了大明一年的賦稅。

  若是建文帝被尋到,又或者當今—·新皇只怕不會允許國庫虧空下去。

  所以,必須把這一班公子哥都拉下水,讓盡可能多的權貴牽扯其中,當他們嘗到了足夠的甜頭,就會形成一股力量,前往西洋若全部由商隊組成,舍去官面上的巨額饋贈,卻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管怎樣·在皇上死心以前,他要抓緊一切機會,跟鄭公多跑幾次·為兒子掙下一世榮華。

  更何況,郭家現在依靠的不過是帝皇的寵愛,而這是最不靠譜的東西,郭志彬在父兄的耳濡目染下,對朝堂動向也有所了解,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怕新皇登基,郭家就危險了,現在要早做打算才是。

  馬車輕微的晃動讓郭志彬也變的昏昏欲睡起來,到了學士府門口·還是小兒子先醒來,在他懷里掙了一掙,才把他驚醒。

  看著懷里扭來扭去的小兒子,郭志彬安撫著問道:“找什么呢?”

  郭豆豆抬起頭,看著親爹:“叔叔給的東西。”

  郭志彬啞然失笑,從身側拎起了一個汗巾子·里面鼓鼓囊囊包的不就是那些玉佩扇墜?

  郭豆豆大喜,把那汗巾子死死的摟在了懷里,看的郭志彬搖頭苦笑。

  抱著兒子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關秀秀聞到聲音,立刻迎了出來,郭豆豆馬上舉起手里的物件,喊道:“娘,娘!”

  關秀秀疑惑的看向郭志彬,郭志彬笑了笑,解釋道:“兄弟們給的見面禮。”

  關秀秀不再說什么,到了屋子里,卻取出了一口小木箱,郭豆豆立刻撲上去,輕車熟路的打開了箱蓋,郭志彬探頭去看,卻見一片金光閃閃,都是些金銀阿堵物,這小小的一箱,倒也積攢了不少銀錢。

  看著郭志彬半張嘴巴的樣子,關秀秀拽了拽他的袖子,輕聲解釋道:“還不是娘,帶著豆豆去國公府的時候,教他管上了年紀的叫爺爺奶奶,夫人太太們就叫伯娘,年輕的也都喚作哥哥姐姐,一圈喊下來,每次都拿回來不少東西。

  郭志彬啞口無言,這的確像是他親娘的作風,他可以想象的到,耀武揚威的李氏帶著小孫子回國公府掃蕩的情景,那一定是雁過拔毛,寸草不留。

  難怪這小猴崽子叫叔叔叫的那么熟練,怕是熟都生出巧了。

  郭豆豆方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錢匣子后,興奮勁過了,困倦重新上了頭,郭志彬給他褪了衣服,哄著他睡了。

  看著′子紅撲撲的睡臉,漆黑的眼睫毛又長又直,仿佛小刷子一粞擋在臉上,小嘴巴紅艷艷的招人疼,郭志彬第一次覺得,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看著,就可以天長地久。

  末了,他徐徐的呼出一口長氣,喚來郭歡郭喜,抬了幾個箱子進來。

  關秀秀好奇的湊了過來,頭兒個郭志彬已經把從南洋覓得的珍奇異寶拿了出來,這次又是什么玩意。

  當箱子蓋被打開,關秀秀不由一怔,里面塞得滿滿登登,居然全部是賬冊。

  郭志彬隨手拿起一本,看著關秀秀,訕笑兩聲:“勞煩娘子幫我整理一番了。”

  關秀秀滿臉黑線,看著郭志彬叫人把書房的大書桌搬了來,二人一人據了書桌一角,守著兒子開始忙了起來。

  說這些冊子是賬冊還真是抬舉了,上面不過是粗粗的記載了些出貨入貨的記錄,有的字跡尚算工整,有的卻潦草至極。

  只翻了一冊,關秀秀的頭便疼了起來,看著這幾箱子的賬冊,怎么還不得整理個一年半載,下意識的,問題脫口而出。

  郭志彬沉默半晌,不敢抬頭看向關秀秀,囁囁的道:“沒有那么長時間,只有三個月,三個月后,鄭公又要遠航了。”

  關秀秀手一顫,賬冊險些掉了下去,幸好做了母親后,總是留了一線警醒,想著旁邊酣睡的兒子,到底控制住了。

  她抬頭向著郭志彬看去,男人因為心虛而做出一副專心忙碌的樣子,眼皮下垂,視線落在了手中的書冊上,長長的睫毛幾乎掩蓋住了所有的心思。

  鼻梁挺拔俊秀,這倒是郭家的特點,從郭浩儒到郭志禮,乃至下面的兩個孫子,一脈相承。

  他的唇卻不像是郭志禮那么薄,下唇略厚,所以郭志禮的長相偏文秀,而他是俊秀。

  一年半的海外生活給他臉上留下了風霜的痕跡,酒窩似乎更深了,只要唇角輕輕牽動,臉上就會現出一個梨渦,給人以春風拂面之感。

  關秀秀不得不承認,郭志彬早已非吳下阿蒙,他目標明確,行動有力,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的意義。

  莫名的,關秀秀心中升起了一股危機感,在郭志彬不斷成熟的同時,自己卻被這小小的后宅給圈住了,如同一只被蒙住了眼睛的驢,只能在磨坊中原地踏著圈子。

  關秀秀似乎看到了二人的前景,郭志彬漸行漸遠,而她只能立于原地,看著他不斷的遠離。

  雖然一直希望他像是雄鷹一樣飛,但他真的飛向了天空,才察覺到沒有翅膀的悲哀。

  關秀秀沉默了,這沉默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惶恐,而不是郭志彬行將再次遠航的不滿。

  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里的賬冊上,里面的東西果然十分雜亂,有各種采買記錄,也有異地的鮮蔬時價,雜而無章。

  關秀秀翻開一本空白賬冊,安靜的抄錄著,有條不紊的把各項明細摘列出來。

  郭志彬抄了會賬冊,偷偷的抬起頭,看向了關秀秀,卻見他家娘子繃緊臉皮,一臉心無旁騖的樣子,只道她惱了,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蔫了下去,他有心和好,卻不知道從何做起。

  一年多沒回來,在家呆上三個月就走,怎么想,都是過分至極,若是關秀秀發起脾氣,打他一頓,罵他幾聲,許是還好過些。

  夫妻二人各懷心事,效率卻異常的高,半個時辰后,各自摘抄完了一本賬冊,關秀秀揉了揉手指,馬不停蹄的拿起了下一本。

  這本卻更是離譜,上面記載的居然是一群兵士的食量,可以清楚的看到,剛上船的功夫,眾人精神尚好,吃的也多,行了數日后,食量明顯下降,且有所偏好,偶爾有幾頓食用青菜果蔬的,胃口就好些。

  仿佛知道關秀秀的困惑,郭志彬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畔,放柔了聲音解釋道:“蔬果存儲不便,行上數日后,船上就只剩下熏肉臘肉了,加上打上來的魚,大家胃口都不大好。”

  看著關秀秀手中的毛筆一頓,顯然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待他說完,毛筆卻又重新動了起來,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郭志彬心中委實不好受。

  他高大的身體彎了下來,湊到了關秀秀的耳邊,一股股熱氣從他口中噴出,熏的她小巧的耳朵泛紅:“娘子,都是我不好,你說,要怎么你才肯消氣?”

  "乃們說,會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么~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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