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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二甲傳臚

  為何讀書!讀書為何!

  耳邊仿佛還縈繞著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轉眼間便被殿上男子低沉的嗓音所替代,說的卻是同一句話。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了,關大寶雖然低垂著頭,身體卻在微微顫抖著,他家老妹這,這算不算是未卜先知!

  朱棣的目光何等毒辣,關大寶的微微顫抖自然落入了他眼中,他卻不動聲色的點了另外一名舉子的名字,顯然,那個舉子猝不及防,被朱棣問到時,猶然帶了幾分緊張,磕磕巴巴的說了一番明理,修身,養性之類的話。

  朱棣的臉一沉,喝道:“既然是為了修身養性,還來科舉作甚,直接回家就是了!”

  立時有兩名侍衛越眾而出,一人一邊,挾裹了那舉子,向殿外走去,列在兩旁的臣子們清晰的看到那名舉子雙腿發軟,分明是被拖出去的!

  舉子們的心情十分微妙,前一刻他們還志得意滿躊躇滿志,作為全國數千學子中脫穎而出的兩百余人,他們完全有資格驕傲。

  轉眼間,天威難測,朱棣的一個翻臉,把他們從天堂瞬間打入了地獄。

  眾人第一次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天之驕子,不再是被鄉鄰宿老甚至父母官夸贊的對象。

  他們,已經是大明的臣子,已經直面鐵血帝王。

  這個事實,讓他們無比的惶恐,讓他們的頭越發的低垂,而身體也微微的發著抖。

  朱棣看著下面嚇壞的舉子們,臉色越發陰沉。他的視線一掃,瞬間落在了第一個發抖的青年男子身上,冷哼一聲,隨手一指:“你。來給朕講講,為何讀書,讀書為何!”

  關大寶在內侍的提點下抬起頭。一雙眼清明無比,心中早已經有過答案,現在需要他做的,不過是把答案背誦出來罷了:“學而知不足,以正己身。”

  這是回答了為何讀書,大殿之內一片寂靜,大明朝的頂尖權貴們俱都凝神聽著這個年輕舉子的應答。

  朱棣的臉色依然嚴峻。步步緊逼:“那讀書又為了什么?”

  關大寶略一沉吟,朗聲道:“為君解憂,為天下黎民,先賢早有箴言在前,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若是換了郭志禮來說這一番話,朝臣們怕是要哄笑出聲,哪里來的黃口小兒,只會空口說白話。

  但同樣的話,從關大寶口中說出,效果卻是截然不同。

  他本就生的端正,此時滿臉正氣,配合口中錚錚之言,一時間。仿佛天下正氣都為他所用,竟然顯得關大寶的身軀無比高大,讓人無法懷疑他口中之言。

  朱棣眉毛一挑,低笑兩聲,看向一旁的小黃門,那小黃門立刻機警的奉上關大寶的資料。朱棣一眼掃過,喃喃道,“關凌云?名字倒是也相配——”

  話音未落,他漫不經心的在關大寶的籍貫上一掃而過,保定府安肅縣——

  他的視線一頓,祥瑞莊三個字躍入眼中,這個名字他自然熟悉,那一夜的奇妙之旅他永遠不會忘記,無奈讓出大片已經占領之地,他第一次的懷疑了自己,誰知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堅持下來了,他贏了。

  如今,他已經是九五之尊。

  朱棣的眉毛揚起,重新看向了下方的關凌云,他一雙銳目在年輕人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驀然的,想起了那夜之事,那一家四口,憨厚的父親,能干的母親,老實的兒子和乖巧的小女兒。

  那個老實的少年,看著和眼前的青年倒是有七八分相像,若是算算年紀,倒也相差無幾。

  朱棣輕咳一聲,開口問道:“你家中還有何人?”

  他話一出口,群臣的臉色頓時微妙起來,天威難測,天威難測啊,方才還疾風驟雨,轉眼間就風和日麗了,前一刻還在討論那么深刻的哲理問題,轉個身就問起人家家庭情況了,不帶這么玩人的。

  群臣的心忽上忽下的,都覺得被忽悠的不行,滿心盤算著下了朝去開幾劑安神的湯藥喝喝。

  關大寶微微一怔,隨即老老實實的答道:“家中老父老母,還有一妹,尚待字閨中。”

  果然是這小子!

  朱棣的神情徹底的和緩下來,緣分啊,上天讓他吃到那一碗翡翠白玉湯,原來還給寡人準備了一個棟梁之才,真是意外之喜了。

  朱棣又隨意挑選了幾名舉子來問,有了關大寶的緩沖,加上朱棣自己的心情不錯,幾人都輕易過關了,或為社稷,或為百姓,總之大同小異,就是要為大明朝鞠躬盡瘁了。

  朱棣心中已有定論,御筆一揮,當場定下了進士及第的一甲三人,以及進士出身的二甲頭名,意料之中的,郭大學士的長子摘下了本科探花,父子雙探花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本科狀元則被一名四十余歲的陳姓舉子摘走,眾人也看出來了,若不是郭小探花生的芝蘭玉樹,這狀元之名,本應花落郭家才對。

  出乎眾人意料的卻是二甲頭名的傳臚,竟然被那關姓舉子納入了囊中!

  眾多舉子的試卷,場上的大人們也有所傳閱,以這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的眼光來看,這位關傳臚的水平在一干舉子中也就中游水平,將將夠得上進士出身的二甲水準,一個弄不好,怕是還要跌入三甲。

  眾位大人心里頓時有了數了,本科舉子中,這位關傳臚怕是得了圣寵了。

  朱棣賜下狀元宴,舉子們謝恩退下,諸位大人也退了下去,從奉天殿到午門,這短短的一段距離,關凌云居然接下了數份拜帖,看著其他舉子又羨又妒的眼神,關凌云心中苦笑。

  那困擾他的問題。絲毫未得解決,授業恩師和他的做人準則相矛盾的時候,他該如何做?

  接下來的數日里,眾多新科進士宴請不斷。關凌云若是心思靈活半分,也曉得借酒澆愁,偏偏他為人正直。連短暫的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這般苦撐著到了諸多進士的安發之日,跌破了一干國之重臣的眼球,二甲傳臚并未如想象中得到重用,進入翰林院供職,而是被發配到了福建延平府做了一個七品知縣。

  郭浩儒面前的熱茶從煙氣渺渺一直放到了沒有半點余熱,他才端起茶盞,一口飲盡。入口又涼又苦,嘆道:“我倒是看錯了圣上的心意,圣上這是有意磨礪扶風了。”

  直接進入了翰林院的小郭翰林端起茶壺,給郭浩儒斟滿了茶水,輕聲道:“扶風腳踏實地。經過幾年實務磨礪后,定然是個能吏。”

  郭浩儒嘆了口氣:“我又如何不知,其實外放對扶風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他過于耿直,實在不適合留在京中,只是福建偏遠,當地民風彪悍,扶風這一去,怕是有得苦頭吃了。”

  郭浩儒放下手中茶盞。吩咐道:“等他走的時候,你替為父送送他,他去的遠也好,省的和咱們家牽扯太深。”

  郭小翰林輕聲應了,目光穿過氤氳的茶水,仿佛看到了那個少年玩伴。正一步一個腳印,與他漸行漸遠。

  半晌,郭浩儒再次開口,打破了父子間的沉默:“李家派人來了,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該辦了吧。”

  感受到了兒子的沉默,郭浩儒的聲音越來越輕:“李至剛是禮部尚書,官職雖大,卻沒什么權柄,和我們家正當襯,那李家小姐你母親也去看了,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當重歸安靜時,郭小翰林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么讓父親安心,他張開口,卻覺得嗓子嘶啞無比,每個字都像是硬擠出來一般:“兒子知道。”

  關大寶高中二甲傳臚的消息剛剛傳到家中,被發配邊疆做一個七品縣令的消息隨即抵達,一家人的歡喜還未退去,憂愁便席卷而來。

  吳氏抹著眼淚,念念叨叨:“那個福啥子的在哪里哦,聽都沒聽說過,等我和你老子死了,也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回來給我們送終——”

  關秀秀哭笑不得,只得勸慰母親道:“姆媽,哥哥現在可是七品知縣了,你和父親都是老爺太太了。”

  吳氏眨了眨眼睛,指著愁容滿面蹲在門檻上抽煙的關家老爹,撲哧一笑:“老爺?就你爹這德行?”

  吳氏的傷感一下被沖淡許多,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圍裙,麻利的向后廚走去,兒子當不當官,家里的老爺小姐可都得吃飯呢。

  待吳氏做好了飯菜,三口人圍坐在八仙桌旁后,門外傳來了陣陣熙攘之聲,有叫嬸娘的,有叫叔父的,亂七八糟的聲音一起傳來,吵得人心慌意亂。

  關家三口面面相覷,吳氏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到了門前,一開門,呼啦啦的涌入了一群人,左鄰右舍,遠房叔伯兄弟,還有關家族長,但凡能沾上點親故的,盡皆趕了來。

  眾人看到關家三口,頓時如同蒼蠅見到腐肉,嗡的一下叮了過來,他們倒也知曉分寸,卻如同打劫一般,分工明確,男人們圍住了關家老爹,婦人們圈上了吳氏,關秀秀則被一群小媳婦給包住了。

  熙熙攘攘的,如同菜市場一般,卻也聽出了端倪:“嬸子,大寶還沒定親呢吧?”“我娘家侄子生的一表人才,家有良田十畝——”

  關家老爹手足無措的看著一眾鄉鄰,他最不擅長應付這等差事,何況其中有幾個人,比他還高出一輩,見了面是要喊聲叔的。

  話里話外透著那么一股子的親熱勁,就差沒喊上聲親家了,又不容他不應聲,關家老爹滿臉漲紅,終于忍不住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俺家都是孩子他娘做主咧!”

  他這一嗓子喊的嘹亮,在沸沸揚揚的人聲中卻也清楚,眾人全都一愣,隨即圍著吳氏的婦人們越發熱情。

  吳氏被吵的頭疼,一咬牙。嚷道:“我們家大寶和秀秀都定親了!”

  話一出口,場面頓時一靜,一個有些年紀的婦人打量吳氏一番,笑瞇瞇的道:“大妹子可不是忽悠我們呢吧!”

  關秀秀的確定親了。吳氏說起話來理直氣壯:“可不是么,都交換庚帖了,過幾個月就辦婚事!”

  婦人們面露怏怏之色。男人們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只是到底這關老二也成了官家,乖乖,那可是縣官大人,關家的祖墳真是冒了老粗的青煙了。

  又寒暄了幾句,總算把熱情的鄉鄰都送走了,吳氏癱軟在了椅子上。關秀秀懂事的給她捶著肩背。

  吳氏皺眉道:“這大寶當了官不是好事么,我咋覺得這么累呢!”

  關秀秀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卻想起前世出入的官宦后宅,只怕以后,家里的生活做派也要變上一變了。

  關上門才過了一天小日子。第二天開始,先是安肅知縣登門造訪,接著是名流士紳,源源不斷的拿了拜帖來訪。

  到了第三天頭上,安肅境內有頭有臉的人士盡皆露了一圈臉,吳氏懶洋洋的癱坐在椅子里,是一個小指頭都不想抬起來了。

  關家老爹蹲坐在門檻上,看著堆滿了院子的禮物發愁:“這些東西,可咋辦啊——”

  上等布料。玩物擺設,來的人就沒有空手的。

  關秀秀抬頭看了一眼,脆生生的道:“以后把禮還回去也就是了。”

  說話間,院外又傳來了叫門之聲,吳氏和關家老爹面面相覷,怎么還有人來?

  看了眼懶洋洋的娘。有些草木皆兵的老爹,關秀秀自發的向院門走去:“我去看看。”

  她輕輕打開房門,七八個黑影便圍了上來,關秀秀定睛看去,這一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分明是一家人。

  當先一個壯年男子似乎是一家之主,打量了一番關秀秀后,拱了拱手道:“這位大姐,還請通報一聲,就說陳爽舉家來投奔主人。”

  關秀秀半張嘴巴,以前雖然也知曉一些破落戶為了躲避重稅,舉家投入官家為奴的,卻總是當做旁人的笑話來看,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要投入自己家了。

  關秀秀多伶俐的一個人,生生的哽住了,那人皺眉看著關秀秀,盤算著自家的二丫頭可比這小丫鬟精靈多了,等主人收了自己一家,叫二丫頭機靈著點,至少要把貼身伺候的活計給搶下來。

  看著關秀秀猶在發呆,陳爽不得不提醒她道:“小大姐,你看——”

  關秀秀一下回過神來,卻是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隔著一扇門板,她在院子里叫道:“稍候。”

  她提著裙擺,急急的走入了堂屋,吳氏和關家老爹俱都奇怪的看著她,關秀秀先是倒了杯茶水給自己,一口灌了下去,鎮了鎮心神,方一五一十的說了。

  說完,屋子里一陣靜默,吳氏和關家老爹對望一眼,吳氏試探著問道:“他爹,你看?”

  關家老爹發了會呆,慌忙擺手:“那哪行,那哪行啊!”

  他一輩子都老老實實的種田,養活一家老小,吳氏每天給他打盆洗腳水都覺得美的冒泡了,若是叫別人來伺候他,卻是渾身不自在。

  吳氏卻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面,家里就這么大點地方,活計就那么多,她和關家老爹兩個盡夠做了,哪里還要人幫手,再說了,也沒有余糧養活這些閑人。

  關秀秀看到父母達成一致,雖覺有些不妥,還是走到了門口,這次只打開了一條門縫,對著滿臉笑容的陳爽包含歉意的道:“我家大人說了,我們家地小,容不下這許多人。”

  說完,也不待那陳爽應聲,關秀秀一下關死了院門,哎,這日子過的,想清凈清凈都不成。

  接下來的幾日,那喚作陳爽的男子卻與關家耗上了,只要出來人,便迎上去費一遍口舌,他也算搞明白了,這新晉的關大老爺家里人口簡單,只有老父老母和胞妹。

  他暗道糊涂,險些把大小姐當丫鬟了,同時也不由慶幸,看來自家是第一個來投靠關大老爺的,將來這資歷可就踩了旁人一頭了。

  陳爽一家老小在離關家不遠處扎了個窩棚,每日里守在門口。笑臉迎人,關家老爹雖然覺得別扭,卻也不好開口趕人。

  漸漸的,關家三口除非必要。俱都懶得出門,一想到出門就是陳爽那張笑臉,便覺得膩歪。

  吳氏手里拿著個鞋底。納了幾針,想到昨日出門碰到的本家嬸娘,笑的一臉曖昧,說什么他們家現在也是大戶人家了,這連奴仆都有了,便是一肚子的火氣。

  又納了幾針,終究難免心浮氣躁。她猛然往桌子上一摔,忿忿道:“這日子沒法過了,見過賣米的,見過賣布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上桿子賣自己的!”

  關秀秀看著老娘怒氣沖沖的樣子。知道攔不住了,吳氏估計是憋壞了,怎么都得讓她發泄一通才行。

  關秀秀機靈的拿過院子里的掃帚,遞到了吳氏手邊,吳氏掃了她一眼,這個壞丫頭,不愧是她的妞。

  吳氏一把抓起掃帚,氣勢洶洶的向著門口行去。

  到了門口,吳氏手里的掃帚立了起來。示意關秀秀拉開房門,只要那陳爽敢湊過臉來,她就敢砸下去。

  關秀秀憋住一口氣,一把拉開了房門,吳氏的手卻頓在了半空,看著外面樣貌斯文。打扮整潔的男子滿臉錯愕。

  片刻功夫,吳氏回過神來,把手里掃帚往下一放,掃了兩下,賠笑道:“掃門口,掃門口——”

  頓了下,她困惑的問道:“不知先生——”

  中年男子略一拱手,笑呵呵的道:“敝姓郭,名田,是郭大學士府上的一個管事,奉了小主人的指示,來供老爺太太差遣的。”

  吳氏登時就傻眼了,從關大寶被皇上任命為七品知縣后,家里就沒消停過,先是昔日鄉鄰,接著是往日里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的士紳名流,再然后是死皮賴臉非要投身為奴的陳爽一家,吳氏都以為自己膽子夠大了,不會被什么嚇到了。

  偏偏又來了這么一出。

  眼前的中年男子雙眼湛然,眉目清朗,若說是哪一家的老爺,那也是有人信的,誰知道居然只是郭家的一個管事!

  吳氏的記憶還停留在郭家四口坐上馬車,告別農家小院的場景,實在難以想象郭家現在過的是什么日子。

  郭田看著吳氏一臉呆滯的小家子氣模樣,卻沒有表現出半分鄙夷的神態,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溫和的如同春日的陽光。

  還是關秀秀先回過神來,到底前世也曾經出入不少豪門內宅,郭家叔叔既然已經是大學士了,家中有幾個管事再平常不過。

  她上前一步,笑道:“那就勞煩您了。”

  郭田退了一步,粗粗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雖然荊釵布裙,卻生的明眸皓齒,一雙眼靈動非常,越發顯得她靈秀動人。

  郭田登時明白過來,這一位小娘子,怕就是府上二公子那未過門的娘子了,他趕緊的伏下頭,甚是恭謹的道:“不敢不敢。”

  要說這小娘子當真運道極好,據說和二少爺乃是青梅竹馬,相識于微時,眼瞅著郭家發達了,她自己的親哥哥又中了二甲傳臚!原本屬于高嫁的婚事立刻被拉了起來,雖然還不足以稱的上是門當戶對,倒也襯的上郭家的門戶了。

  所以說關家運氣最好的不是外放知縣的關凌云,也不是關家老兩口一下成了老爺太太,而是關家的這個小女兒,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關家小姐了,等嫁入郭家,又毫不含糊的成了郭家二少奶奶。

  關秀秀掃了一眼門外滿臉忐忑的陳爽,毫不避嫌的伸手捉過了郭田的袖子,把他拉了進來,砰的一聲關上院門,看著滿臉錯愕的郭田,輕笑道:“郭管事來的正好,如今恰有一樁為難事,還請郭管事出面解決了。”

  郭田忙道不敢,關秀秀便把陳爽一家的事情說了,郭田摸著唇上胡須,輕咳一聲道:“這倒不是什么為難事,若是信得過小人,小人就替主子解決了。”

  吳氏回過神來,恰好聽到這一句話,頓時大喜:“信得過,信得過!”

  對于大魔王的召喚,你們竟然無動于衷,詛咒你們晚上做噩夢,夢到龍渣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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