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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如意郎君

  在這個邊陲之地,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子弟,居然號稱自己父親是內閣大學士,哈。

  多么可笑。

  蘇城松開手,郭志彬自然而然的松開了他的手腕,蘇城退后一步,打量著面前的一對小兒女,還別說,這兩個少年少女歲數相當,容貌俊秀,一眼看去,倒是對金童玉女。

  蘇城甩著手腕,漫不經心的道:“內閣大學士也有好幾位呢,就不知道賢弟的爹爹是姓張呢,還是姓李呢,又或者姓蔣——”

  郭志彬眸光一閃,異常沉穩的應道:“都不是,我爹爹姓郭。”

  他的語氣平平淡淡,133如意郎君聽在蘇城耳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姓郭!

  姓郭的似乎只有那么一位!

  背負了天下讀書人的罵名,卻深受永樂帝的寵愛的那位郭浩儒,縱然人人唾棄,卻過的滋潤無比,頗得圣眷。

  蘇城習慣性的瞇起眼,聽說郭大學士只帶了長子進京,幼子和夫人卻是留在了老家。

  若說是其他的大學士,蘇城還沒所謂,畢竟這些所謂的讀書人最好個清名,就算是蘇婉茹最后還是嫁入這農戶家,那拘禁民女和逼婚的名頭卻可以坐實了的。

  可這位郭大學士,嘖,已經被天下讀書人所唾棄了,他會在乎什么名聲。

  所以說,寧可得罪一群君子,也不要得罪一個小人。

  何況。蘇城堅持把蘇婉茹帶回家也不過為了謀劃一門親事,要是真鬧上了衙門,那些名門大戶是別想進了。

  片刻功夫,蘇城已經做了決斷。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道:“原來是郭公子,就不知道這位小娘子是?”

  郭志彬毫不猶豫的應道:“是我未過門的娘子。”

  那就是郭大學士的兒媳。方才那小娘子似乎也說了,這是她堂133如意郎君兄娶親,這樣拐彎抹角的,也算和郭大學士結了個善緣吧。

  蘇城不再猶豫,拱了下手,溫和的道:“原來是在下認錯人了,打攪了。這就告辭。”

  說著,這位蘇公子調頭就走,這次卻是真的走了。

  關秀秀呼出一口長氣,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關林握住了婉茹的手。沉聲道:“婉茹,我會對你好的。”

  轉眼到了三日后,關林親自把蘇婉茹送了來,蘇婉茹拉住關秀秀的手,進了內室,笑瞇瞇的取出了一對玉鐲,不容分說的給關秀秀套上了。

  這一對玉鐲水頭通透,一看就是上等良玉,關秀秀立刻就往下擼鐲子。蘇婉茹卻攥住了她的手腕,輕聲道:“這是我堂兄私下派人送來的,還有銀子和田地,說是給我的嫁妝,首飾不多,這一對鐲子最好。你就收下吧,這一次多虧了你了。”

  關秀秀了然,蘇城的意思這門親事不能過了明路,他們蘇家的嫡女嫁給鄉野村夫,他們丟不起這個人,但是私下里,還是承認蘇婉茹是出嫁的姑奶奶的。

  蘇婉茹自然知道蘇家是看在什么的面子上,其他首飾多是銀子打造,雖然精致,卻不值什么錢,唯有這對鐲子,便是她繼母,也沒有這樣好的首飾。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分明是蘇家給郭大學士小兒媳的禮物,她也的確感謝關秀秀,若是真的較了真,她只怕要么尋死要么進廟里做姑子了。

  見關秀秀仍然猶豫,蘇婉茹低聲道:“妹妹將來是要進京的,應酬多,若是沒個拿的出手的東西,不是讓人笑話么,我要是戴了,這不是給家里招災么?”

  蘇宛如這般一說,關秀秀倒是不好意思再退回去了,她唇角揚起,笑道:“那多謝嫂嫂了。”

  二人又閑話了一番,蘇婉茹便告辭離去。

  關秀秀望著她的身影,呼出一口長氣,這下蘇婉茹有了嫁妝,那蘇家也不知道到底什么身份背景,只是隨便一個高門大戶,拿出的嫁妝也非他們這樣的農戶可以比的,就不知道她們妯娌之間會否因此起了罅隙。

  關秀秀揮了揮手,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里的繡活上,李氏的月份漸漸大了,估算著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郭志彬前些日子還說,要寫信叫他爹爹回來。

  轉眼又是兩個月的功夫,李氏終于發作起來,吳氏叫人請了穩婆來,自己也進去幫忙,關秀秀和郭志彬守在門外,她瞥到郭志彬滿臉陰沉,忍不住問道:“你沒給你爹爹去信?”

  郭志彬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去了,說是等滿月了接我們回去。”

  這就是說生產的時候趕不回了,關秀秀唏噓兩聲,前世的時候,郭志彬千不好萬不好,她生孩子的時候卻都在身邊。

  李氏本就年紀大,懷這一胎的時候丈夫又一直沒在身邊,生孩子也不在身邊,不知道她會怎么想呢。

  郭志彬聽著里面李氏一聲聲喊叫,臉上陰晴不定,終于忍不住,一跺腳,向著書房走去,關秀秀皺了下眉頭,提起裙擺尾隨而至。

  看著郭志彬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硯臺,狠狠的磨著,不由問道:“你做什么?”

  郭志彬放下石硯,拿起了毛筆,神情從容起來:“寫信。”

  關秀秀眨了眨眼睛,看著郭志彬一筆一劃,極為認真的寫了五個字,嘴巴大張,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要把這個郵出去?”

  郭志彬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眉目間說不出的風流倜儻,理所當然的道:“自然。”

  他話音剛落,便聞到外面傳來了嬰兒啼哭之聲,吳氏報喜的聲音也同時傳來:“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關秀秀深呼吸一口氣。捉住了郭志彬的袖子,睜大眼睛看著他:“你還要郵么?”

  郭志彬展顏一笑,眉目宛然:“自然。”

  說著,他吹了吹墨跡。仔細的疊了起來,塞入了袖中,自然而然的牽住了關秀秀的手。“走,我們看妹妹去。”

  關秀秀心神震驚中,是以竟然沒有反抗,難得乖巧的任由郭志彬牽著,只是郭志彬個子高,步子大,二人走著走著。便成了一前一后。

  望著前方少年的身影,關秀秀的腦海里不斷的顯示出那五個大字——母病重,速歸。

  看來郭志彬是真的惱了自家老子。

  到了屋子里,李氏已經睡過去了,吳氏正在拾掇屋子。郭志彬和關秀秀一起站到了床邊,看著那小小的粉嫩一團,兩個人的心同時柔軟下來,郭志彬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捅了捅妹子的小臉蛋,小嬰兒睜著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看著他,煞是可愛。

  關秀秀見郭志彬還捅上了癮,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惱道:“小孩子的皮膚嫩的很。你莫要傷了她。”

  郭志彬立刻雙手放下,應了一聲:“哦。”

  看到他這副呆樣子,關秀秀心中越發困惑,郭志彬似乎越來越看不清了呢。

  因李氏到底年紀大了,生下孩子后,身體就有些弱。吳氏便在這邊搭把手,一直照顧著李氏母女,關秀秀自然也常常陪著。

  吳氏先還擔心女兒什么都不會,傷了孩子,沒幾日,卻見關秀秀哄孩子換尿布,居然頭頭是道,登時大為放心,她便專心調劑李氏的身子,照顧孩子的任務倒有大半落到了關秀秀身上。

  郭志彬提了兩包藥回來,送到灶上給吳氏煎熬,回身進了屋子里,看到關秀秀正抱著妹妹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不由湊了過去,習慣的捅了捅妹子的臉蛋,笑道:“丑兒還挺乖的。”

  關秀秀瞪了他一眼:“什么丑兒,我們佳兒生的多漂亮!”

  郭志彬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巴,一旁的李氏啐了他一口:“你妹子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還笑她丑!”

  郭志彬睜圓了眼睛,堅決否認:“不可能,怎么可能!”

  說話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雜之聲,片刻功夫,一個聲音急切切的傳了進來:“秀兒,秀兒!”

  關秀秀一個錯愕,卻見郭浩儒已經沖了進來,滿臉焦急,看到李氏時,自然而然的落下淚來:“秀兒!”

  李氏大惱:“我還沒死呢,你嚎什么喪!”

  郭浩儒怔怔的看著她,一臉悲戚:“秀兒,看了大夫沒有,大夫怎么說?”

  說話間,他已經撲到了李氏床頭,不顧屋子里的小輩,死死的捉住了李氏的雙手,關秀秀抱著孩子,錯愕的看去,恰好看到郭浩儒已然斑白的頭發。

  李氏費力的抽出手,沒好氣的道:“大夫說了,產后虛弱,喝上湯藥調劑一下就好了。”

  郭浩儒呆呆的看著她:“就這些?”

  李氏瞇起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就這些?我一個人懷胎九月,孩子生下來你也不在,你還要怎樣?!”

  郭浩儒漸漸回過味來了,妻子這般中氣十足,明顯是沒神馬大毛病,他刷的一下回過頭來,瞪著小兒子:“志彬,你不是說你娘病重了么?!”

  郭志彬抿緊了雙唇,不說話。

  郭浩儒大怒:“這種不孝之話你也說的出口!”

  話音未落,洪武皇帝的近臣,內閣大學士郭大人腦袋上便狠狠的挨了一下,李氏抽出鞋樣子,一下又一下的砸過去:“怎么的,我沒重病你很失望是不?你還敢說兒子,如果不是老二照顧著,我早就完了!”

  郭志禮揉了揉眉間,一手拎著弟弟的衣領子,一手推著關秀秀:“出去吧。”

  關秀秀小心的放下孩子,從善如流的出了門,她倒是不擔心郭家嬸嬸的御夫之術。

  一出門,郭志禮便板起了臉:“志彬,你怎么寫的信,那種事情也能亂說么?你知不知道,父親險些病了。”

  郭志彬抬起頭,看著自家大哥,雙眼明亮無比。慢條斯理的道:“不知道。”

  郭志禮的臉一沉,正要開口,郭志彬又道:“我只知道母親看到那賤婢郵回來的東西,險些小產。我只知道提前兩個月告訴父親生產之期,父親卻沒有趕回來——”

  關秀秀睜大眼睛,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大后的郭志彬和郭志禮杠上。再也不是印象里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郭志彬姿態從容,每一句都如同大棒狠狠的敲打在郭志禮的頭上。

  上一世,這兄弟二人在一起的時候,便像是老子訓兒子,郭志彬總是任由郭志禮訓個灰頭土臉,然后灰溜溜的溜走。

  郭志禮臉色一暗。盯著郭志彬,半晌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不知道,父親在京中有多辛苦——”

  郭志彬再次不客氣的截了長兄的話:“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妻子懷胎九月。守著她生產,在我看來,就是必須為之事。”

  兄弟二人,生的一般的瓊枝玉樹,并肩站在一起,當真是兩個俊俏郎君,只是一個為母,一個為父,鏗然對上。關秀秀冷眼旁觀,卻第一次覺得郭志彬實在可愛可敬,遠遠超過了郭志禮。

  郭家兄弟的爭執到底沒有分出個高下,那邊郭浩儒的聲音尖銳的響起:“什么,你要佳兒姓李?!”

  刷刷刷,少年少女同時轉過頭去。瞪著那一扇門板,似乎看到了里面氣急敗壞的郭大人和運籌帷幄的郭夫人。

  關秀秀心道,嬸嬸果然是吾輩楷模啊,御夫之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不管郭浩儒是如何的惱怒,李佳兒的名字就這么定下來了,李氏出了滿月,郭浩儒便帶著妻兒往京中返去。

  關家老爹帶著妻兒依依不舍的送到了村外,看著郭浩儒坐上馬車,漸行漸遠,這才往家走去。

  郭浩儒給妻子掖了掖被角,嘆了口氣道:“你要小女兒姓李,我也從了你了,只是老二的婚事——”

  李氏眉間蹙起,板著臉道:“老二的婚事怎么了?秀秀多好的丫頭,要不是她床前床后的伺候著,我們母女早就一尸兩命了!”

  郭浩儒心中有愧,現在是徹底不敢招惹一點就著的火爆娘子了,他揉著眉頭,苦口婆心的道:“今非昔比,秀秀那孩子當然好,只是我怕她進京以后不適應——”

  李氏冷哼一聲:“有什么不適應的?!你不是給老大定了一門好親么,出門應酬都叫老大媳婦去好了,我老實跟你說了,小兒媳婦,我是當閨女娶回來疼的!”

  郭浩儒一時啞然,罷了,左右郭志彬那個樣子,也不適合走科舉的路子,若是住不習慣,就叫小兒兩口子到鄉下住,萬一出了事,倒也可以保住一條血脈。

  他心中有了打算,又對李氏處處忍讓,在進京時,終于把娘子哄得心花怒放。

  習慣了每日往郭家跑,郭家一進京,關秀秀反倒有些不習慣了,每日里拘在屋子里,練練字,做做繡活,時間便過的很快。

  轉眼又到了秋收季節,關大寶盼著這一日許久,終于可以進省城參加鄉試了。

  吳氏給兒子整理了下衣領,嘮嘮叨叨的念道:“自己在外,要多加小心,莫要不舍得銀錢——”

  關秀秀把陸棋風拽到一邊:“我哥哥這次考試就靠你了,你路上多照顧著他點。”

  陸棋風的眉眼俊朗,卻不若小時候那般愛笑,皺著眉頭應了下來。

  看著二人走遠,關秀秀嘆了口氣,陸千戶從龍有功,可惜跟的卻是太子一脈,現在朝廷里太子一脈盡皆被打壓下去,陸千戶原本已經升為明威將軍,正四品官銜,卻在最近一段時間里連連受到貶斥,一路回到了千戶的位置,吃起了老本。

  老子都不順,兒子自然更加糟糕,陸棋風的日子便不那么好過。

  關秀秀看著陸棋風沉穩的眉眼,忍不住還是問了句:“你真的決定娶關妞妞了?”

  陸棋風瞥了她一眼,較勁的道:“是我爹真的決定了。”

  郭家如今在朝堂之上風頭正勁,只是名聲不那么好,人人想跟郭大人搭上關系,卻又避諱許多。

  幸好,這位關家小娘子嫁給了郭家老二。陸棋風若是娶了她的堂妹,拐彎抹角的和郭家成了姻親,又不顯眼,又可以守望互助。端的是一招妙棋。

  關秀秀瞇起眼,伸手就是一錘,惱道:“莫要欺負我們關家無人了。你既然要娶妞妞,就要對她好點。”

  話音未落,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堂哥,這是我給你繡的荷包,你帶在身上吧。”

  二人同時轉頭,看到了一身男裝的關妞妞,笑容滿面的把一個不規則的荷包往關大寶手中塞去。

  陸棋風的兩道濃眉揚了揚。眼中調侃意味甚濃,關秀秀的唇角抽動了兩下,這個關妞妞,太不給她掙面子了!

  送走了關大寶,關秀秀回到了屋子里。看著桌上的包裹發呆,半晌,她一點點的打開了包裹,看著里面的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露出了里面盛放著的一碟糕點,她拈起一塊,香酥甜香,不愧是京中老字號滿口香的招牌玫瑰酥。

  只是吃了一口。關秀秀便吃不下去了,把吃了一半的糕點隨手一丟,靠坐在床頭,發起呆來。

  郭家離去已有大半年,她最明顯的感受莫過于自己一直居住的臥房了,床頭上掛著綃帳。對面立著個百寶閣,上面各式玉器玩物,手邊的梳妝臺,亦是上好的花梨木,也是京中最時興的款式。

  她的房間不大,入門卻立了個四面鎏金屏風,一眼望去,她這屋子可真稱得上大家閨秀的閨閣秀房了,連小舅母來了后都贊不絕口。

  這屋子里的物件,全部是郭志彬從京中打發人送來的,一點點的把關秀秀的臥房裝點成了這般模樣。

  小舅舅的事情,她在信上隨口一提,小舅兩口子就從許府搬了出來。

  關秀秀抬起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鬢邊,上面只插了一支不打眼的銀釵,樣子卻是極好的,釵頭一只含苞待放的花蕾,難得花蕾可以打開,里面卻是細細的銀絲拉出的花蕊。

  銀子雖然不值錢,加上這樣的手藝,買下來卻不比金釵便宜了。

  而關秀秀常日里戴著這只釵,不過是因為這只釵是她的釵子里最不起眼的一支了。

  其他的不是金就是玉,這等鄉下地方,實在戴不出去。

  就連她這間繡房,現在除了爹娘兄長,還有對她關愛有加的至親,旁人都是進不來的。

  關秀秀深知這樣一間房,在這鄉下地方,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她的視線一轉,落到了點心匣子上,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郭志彬到了京城后,先是給她捎來各種家具擺設,后是首飾頭面,最近這一個月,卻都換成了吃食。

  看上去郭志彬送的東西是越來越不值錢了,關秀秀的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送物件還好,總是銀子買的到的,這吃食,無論是瓜果李桃,還是山貨海鮮,卻全部是些易腐之物。

  若是沒有滔天的權勢,怎么能保證千里之外送來的吃食依然新鮮!

  莫名的,關秀秀想起了那句古詩,還是太子殿下教導于她的,當時朱高熾滿臉戲謔,“一騎紅塵妃子笑——”

  郭家,現在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了!

  關秀秀莫名的擔憂起來,她只想一生平順,卻不想牽扯到權貴中去。

  昔日里,她做繡娘的日子,也在京中高門大戶中出入,見識過不少人家今日還高樓大廈,轉眼就傾覆無完卵。

  上次,她無意的提了下小舅舅的事情,沒過多久,舅舅舅母就從許府搬了出來,鋪子也熱熱鬧鬧的重新開了起來。

  本該高高興興的事,關秀秀卻莫名的起了寒意。

  哪怕關秀秀上一世的大伯哥是三品大員,她也無法想象,郭家現在到了什么地步了。

  關秀秀從枕下抽出了一封信件,這是郭志彬最近給她寫的一封信,信上提及明年三月,郭志禮考中了進士就要娶親,他滿心歡喜的表示,大嫂入門,他就來迎娶關秀秀。

  關秀秀眉頭皺起,郭家老大的婚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娶的是哪一家的千金,郭志彬卻含含糊糊的一直不肯說,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高門之女。

  婆婆再好,妯娌處不好也夠揪心的了,尤其還是長嫂掌家。

  關秀秀腸子都悔青了,退親可以不?

  昨天的補上了,。,我們要早日鋪到關秀秀嫁人篇。!!!請記住:(),望書閣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閱讀體驗![叁打不六點更G好H看K點康母:小娘子馴夫記最新就在三打不溜點更G好H看K點康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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