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你真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還是在細雨紛飛的早上,金格格徑直走入福記樓找到正吃包子的南長壽,這次她沒有跟上回般話含機鋒搶奪包子,而是直接向南長壽表示憤怒:“大庭廣眾找槍手做錢唐江,你是不是瘋了?”
金格格手指重重敲著桌子:“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嗎?就算他將來不能官進一級,他也是享受副部級待遇的人,華國高官,你直接讓人拿槍轟他會不會太無視國法?會不會太不把杜家放眼里?”
在金格格看來,酒店門口的對錢唐江槍擊,已經不是南系懲罰背叛者那么簡單,更是南系對杜家肆無忌憚的挑釁:“我上次給過你任打任殺的機會,告知你可以對錢唐江做任何事發泄憤怒。”
“我也告訴過你,放過機會就再也不能下手。”
金格格看著面前波瀾不驚的老人,聲音帶著一股子陰狠:“你倒好,明面上裝作大度沒有動他,轉過身卻砸場子開冷槍,南老,這是人做的事嗎?我告訴你,你今天怎么也要給我一個交待。”
南長壽神情保持著風輕云淡,像是沒有聽到金格格的指控,相比上一次的發火和敵意,他今天顯得格外平靜,用筷子把包子扒拉成七八塊,然后一塊一塊送入嘴里,動作輕緩呈現出陶醉樣子。
和著外面清冷雨水,他很享受的吃著包子,這份悠然自得的態勢,頓時把他從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剝離開來,金格格的來勢洶洶瞬間失去了準頭,變成她是她,他是他,雙方沒有任何交集沖突。
“南老,你不是真要死磕?”
見到南長壽滿臉毫不在乎的樣子,金格格柳眉倒豎涌現著一抹殺機,換成一年之前,南長壽有資本跟她金格格裝叉,今時今日不行,連自家孫子都壓不住的人,有什么資格跟她金格格耀武揚威?
金格格手指在桌子上一敲,也擺出自己的強硬態勢:“南老,如果你決定大家魚死網破,那么你我今天就開始對戰,雖然錢唐江于你我來說只是一個棋子,但他向我投誠就表示他是我的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殺伐,一字一句的開口:“你大庭廣眾羞辱他還對他下冷槍,也就是羞辱我和天雄,打杜家的臉,這不行,這絕對不行。所以你不給我交待的話,那就只能我給你交待了。”
“如果我告訴你,槍手不是我找的,你信嗎?”
南長壽揚起滿是皺紋卻平靜的臉,向眼神瞬間一冷的金格格笑道:“我知道你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可是這都沒有意義,因為它就不是我干的,當然,我也沒法子自證清白也不想去證明。”
老人平靜的把一塊包子皮,沾一沾肉醬塞入嘴里,慢慢咀嚼,看著金格格一臉譏嘲的樣子,他知道這女人不會相信他的話,其實正如他剛才所說,他自己都有點不信,所以很干脆的偏轉話鋒:
“就當這事是我干的吧!”
南長壽細細品嘗著包子的美味,聲音透射出一股愜意:“畢竟這一槍讓我很痛快,能夠看到錢唐江半死不活的中槍,我簡直是心花怒放,所以就當是我派出的槍手吧,杜夫人,你想要怎樣?”
金格格聽到南長壽的話,嘴里發出一陣刺耳冷笑:”玩以退為進的策略?這有意思嗎?什么叫當做你做的,這本來就是你干的,不然警察部給我交出兇手?交不出來吧?所以不要混淆是非。”
金格格絲毫不給南長壽脫身機會,還毫不客氣譏諷這老人:“南老,你真是越活越退后,以前做事還敢作敢當算是漢子,如今卻開始做起縮頭烏龜來了,看來你真是老了,該退出歷史舞臺。”
南長壽扯過一張紙巾擦拭嘴角,隨后望著冷艷女人淡淡開口:“好,我承認,就是我看錢唐江不順眼,就是我在羞辱他一番后開槍,夫人,你想怎么的?又能怎么的?你也找人對我開一槍?”
“怎么敢對你開槍呢?”
似乎感受到南長壽散發出來的強勢,金格格冷笑一聲回道:“我多少還是有王法的,我不會像你喪心病狂做事,我不會破壞華國的規則和底線,不過南老你始終要給我一個交待,交出兇手。”
金格格拋出自己此行的意圖:“我必須要讓兇手伏法,給錢唐江一個交待,也還華國一個明朗;第二,把警察部實權副部長位置讓出一個,南念佛數次表現都不稱職,我要安排個人協助他。”
“免得警察部混亂不堪,到時無法向總統交待。”
南長壽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把包子送入嘴里咀嚼笑道:“兇手?他已經死了,我已經把他滅口了,你該知道,這事怎么可能留下把柄?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襲殺部級官員豈會留下實證?“
在金格格眼神一寒的時候,南長壽又拋出一句:“至于實權副部長位置,這個也很抱歉啊,愛莫能助,你心里清楚,我就是一個廢人,早已經無法決斷南系大事,何況警察部是念佛的地盤。”
南長壽臉上的皺紋綻放開來,聲音輕緩而出:“你要副部長位置該找他去,不過我可以提醒你,那位置已留給趙氏了,趙恒失蹤一事的補償,司馬清也會進入核心層,你想要需問問趙定天。”
“對了,趙杜不是一家人嗎?”
南長壽看著臉色難看的金格格,靠在椅子上淡淡開口:“警察部的幾個位置給了趙氏也就等于給了杜家,你隨時可以找趙定天把位置讓你,只要他點頭給杜家了,我想南念佛應該不會反對。”
“南老,看來你真不知死活了。”
金格格聞言怒極而笑,隨后又看看吃包子的南長壽:“或許我該給內務部實施壓力,你這個殺害趙恒的幕后黑手太逍遙,應該把你囚禁起來或者限制在家里,四處溜達,始終是一個大禍害。”
南長壽雙手一攤毫無所謂:“隨便吧,反正我也無所謂生死,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不過我是絕對不會放過錢唐江,我會不遺余力的打壓他,讓他和錢家分崩離析,我要讓他知道、、”
“我能把他捧起來,自然能把他摔下去。
南長壽忽然流露出一股狠戾,眼睛也多了一抹殺伐:“你替我轉告錢唐江,我對他這叛徒充滿憤怒和殺意,他必須死!別說你金格格罩著他,哪怕杜總統庇護他,我也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南長壽望著金格格:“除非我死了!”
“你——”
金格格看著陰狠的南長壽,憤怒和無奈清晰可見,雖然南系風雨飄搖,但它始終是一頭根深蒂固的猛獸,哪怕南念佛把南系清洗了一遍,南系具備的能量依然不可小瞧,何況太子黨精誠團結。
所以金格格盡管憤怒,卻始終無法撂倒南系出氣,更無法把南長壽拿下問罪,可是不做點什么又有點不甘心,錢唐江是一條狗,可這是她剛收的狗啊,如果不替他討回公道,以后還有誰賣命?
“杜夫人,這是二百五十塊。”
似乎看出了金格格心里所想,南長壽從懷里摸出一疊鈔票,先叫老板過來買單,隨后把剩下的錢全部倒在桌子上:“這是我這個月工資所剩,不多,也是一點心意,拿給錢唐江做醫藥費吧。”
“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我會再給他二百五十塊。”
南長壽臉上揚起一抹戲謔:“我會每個月都給他二百五,讓他把這錢攢起來不要亂花,湊個五六個月,應該能買一副勉強裹身的棺材,質地不會太好,但怎么說也可以瞑目也不用拋尸荒野。”
金格格怒極而笑:“二百五?”
冷艷女人呼出一口長氣,壓制住心中的情緒:“南長壽,你有種,你連我的臉也一起打,我今天也把話撂在這里,你再動錢唐江的話,我會開始報復南系骨干,當然,你也可以對杜家下手。”
“只是我有錢唐江在手,看誰下的手夠狠夠重。
南長壽臉色微微一變,隨后又恢復平靜:“好,我等著你和叛徒的報復,不過速度要快,我準備過幾天去天池祈愿,你該知道,天池向來是一個改變厄運的地方,它能洗刷掉我身上的霉氣。”
南長壽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聲音平緩拋出一句:“待我從前線回來,老天或許就開始眷顧我,到時你對我怕是難于動手,所以杜夫人要下手趕緊下手,同時告知錢唐江,他自己也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