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唐江點點頭默許手下所為,他覺得黑裝女子說得對,自己以前就是太低調,低調到別人都快忘記他的存在,饒是如此,南長壽還是把他撂倒,擺明是覺得他軟弱可欺,所以他準備改變作風。
這也算是錢唐江在內退上的頓悟!面對藐視法律公理的強權,弱小者的憤怒和不滿是蒼白無力的掙扎,不知好歹的裝叉是自取其辱,錢家跟隨掃過戰戰兢兢的人群,獰笑不止,似乎很有成就感。
哪個男人不希望別人看他的眼神充滿畏懼?
“錢總,不,錢董事長!”
當錢唐江意氣風發出現在宴會大廳的時候,無數衣光鮮艷的男女紛紛起身,向錢唐江熱情的打著招呼,當四大派系不如昔日根深蒂固,黃河民生被中記委一撂到底后,富貴險中求的主多不少。
來參加這一場宴會固然會讓南系不快,間接影響他們的未來利益;但是不來參加這場酒宴,他們就會得罪錢唐江,不,準確的說是靠山杜家,那就是直接影響他們前程,加上眾人都不看好南系。
所以赴宴的權貴來了十之七八。
如今南系元氣大傷內憂外患,盟友趙恒生死不明,趙氏壓力又引而不發,南念佛還不知死活跟周氏開戰,完全就是衰落甚至滅亡的征兆,而剛贏一大仗的杜家卻如日沖天,他們自然懂得選擇。
“謝謝大家賞臉!”
錢唐江客客氣氣的跟眾人揮手,宛如剛剛紅起來的明星愜意,只是就在他跟一名副市長握手后,他的視野就見到一個枯瘦身影走入進來,錢家跟隨剛要去阻攔卻迅速退后,因為來者是南長壽。
錢唐江似乎也沒想到南長壽會出現,臉上神情微微一愣一冷,一狠,隨后揚起一抹敷衍笑意上前:“南老,你怎么有空來了?還一個人過來?你要來直接打個電話嘛,我親自開車去接你。”
“不用了,我來就是說幾句話!”
一身唐裝的南長壽在全場下意識安靜后,目光玩味的環視心虛賓客一眼,隨后拍拍錢唐江的肩膀笑道:“怎么說我也是你的老領導,你這宴會不請我也就罷了,但應該不會不給我講幾句吧?”
錢唐江皮笑肉不笑:“南老喜歡,盡管講。”他還率先鼓起掌來,一臉的戲謔:“大家歡迎南老給我們講話,一定要認真聆聽,千萬不能漏掉領導的指示,來,讓我們用熱烈掌聲歡迎南老。”
“你還真是一個人渣!”
南長壽望著錢唐江露出了一抹譏諷,隨后看著后者挑釁似的鼓掌,搖搖頭,徑直向主席臺走上去,老虎余威還在,在場數百名賓客沒敢不合時宜的鼓掌,所以錢唐江的掌聲顯得突兀,顯得刺耳。
南長壽腳步穩重的走上主席臺,從司儀手里拿過麥克風清清嗓子,低調,鋒芒內斂,可是渾身透著大佬的懾人氣息,是混跡千萬人中不容被忽略和小覷的人物:“大家晚上好,打擾你們了。”
“我今天來,只有一事!”
南長壽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一指站著的錢唐江開口:“那就是告訴大家,錢唐江已經不是南系成員,他是我南長壽的敵人,從這一刻起,整個南系將會跟錢唐江對抗,不遺余力,不死不休。”
“你們好自為之!”
講話完畢,南長壽背負雙手從主席臺上下來,這怕是南長壽政治生涯中最簡短最強硬的講話,沒有第一點第一條第一節,也沒有虛與委蛇綿里藏針,而是直接向錢塘江表示敵意表示雙方開戰。
很多熟悉南長壽的人包括錢唐江都無法適應老家伙的態度,所以一時之間恍惚不已難于回應,也讓不少人心里開始忐忑不安,南長壽的強硬讓他們生出凝重,不知道自己這站隊究竟是對是錯。
“南老,這樣攪局,有意思嗎?”
在南長壽即將擦身而過離去的時候,錢唐江反應了過來,用戲謔壓制住憤怒:“你老向我開戰有意義嗎?南系一堆敵人都沒搞定甚至面臨滅頂之災,你還能抽出時間對錢家開戰,用心良苦。”
南長壽白了錢唐江一眼:“不客氣!”
錢唐江的嘴角勾起一抹戲謔,踏前一步看著南長壽開口:“南老,我知道我拿你沒辦法,畢竟你的身份和資歷擺在那里,但你也該清楚,此時的南系也動不了我,動我,后果很嚴重,知道嗎?”
南長壽一笑:“幼稚!”他伸手為錢唐江整理了一下衣領道:“我知道你有杜家撐腰,還交了投名狀上位,但你始終是一個小角色,我真要動你,杜家能奈我何?能為你這個叛徒跟我死磕?”
他用力一捏錢唐江的老臉,臉上皺紋肆意綻放:“我能把你捧上來,自然也能把你踩下去,今晚只是一個前奏,以后千萬不要被我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我就踩你一次,除非你把我反踩回去。”
臉頰被捏,顏面喪盡。
錢唐江似乎也被南長壽激出怒氣,不顧黑裝女子的拉扯,一改昔日的溫潤低調:“確實幼稚,南老,你最好祈禱自己長命百歲,不然你老哪天蓋國旗后,我會把今日恥辱十倍百倍還給南系。”
南長壽沒有回應,拍拍他的臉離去。
錢唐江一把扯開自己衣領,憤怒不堪看著南長壽枯瘦卻不可撼動的背影,隨后又掃過找借口紛紛離去的達官貴人,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南長壽,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今日對我的羞辱。”
黑裝女子忙輕拍他胸口:“水,拿杯水來。”
錢唐江一把推開黑裝女子,臉色難看的起步離去,今晚宴會被南長壽搗亂成這樣,還宴請個球啊?不如早點離去免得丟人現眼,同時向杜夫人匯報今晚一事,讓內務部再記南長壽一條罪狀。
來時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走時卻有點狼狽悲戚,錢唐江可謂短時間內經歷天上地下,不過今晚一事,讓錢唐江對南系的愧疚徹底消散無蹤,他還尋思如何再捅南系幾刀,以此來討回一點彩頭。
來到停車場,十多名跟隨已經進入各自車內,駕駛車子在前面開路,錢唐江呼出一口長氣,拍拍身上衣服就向悍馬走去,就在這時,一輛毫不起眼的摩托車從角落沖出,速度堪比發瘋的公牛。
“轟!”
還沒等錢唐江身邊幾個跟隨反應過來,摩托車上已探出一支槍管,蓄謀已久的槍手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一支雷明頓霰彈槍噴射出數百粒鉛丸,仿佛無堅不摧的疾風驟雨,密集爆響連成一片。
白色悍馬彈痕斑駁,黑裝女子驚聲尖叫,不過尖叫同時推了一下錢唐江,錢唐江踉蹌了一步,背部一痛翻滾著跌入草叢,兩名跟隨則渾身是血,摩托車手也不管對方是否斃命,車頭一扭離去。
十多名錢氏跟隨下車,卻根本追不上對方。
“錢總,錢總——”
錢唐江背部血肉模糊,不過并沒有傷到致命傷口,他沒有慘叫也沒有哀嚎,只是沉默趴在草地里,眼里涌現著一股子怨毒,聲音微不可聞喝道:“南長壽,你想要弄死我,那我也先弄死你。”
此時,逃到安全地方的摩托車手正摘下頭盔,迅速換掉身上衣服離開落腳處,隨后撐著一把雨傘穿過兩條街,涌入一條人潮如涌的步行街,穿梭兩個來回后摸出了手機:“恒少,一切順利!”
“很好、、再把這事捅出去。”
趙恒淡淡開口:“讓所有人都知道錢唐江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