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今非昔比（3）

　　閔先藝和宣美被這林制作問的一愣，每個站上舞臺的歌手都有個成名的夢想，她們努力訓練數年，付出時間和汗水，為的就是讓更多的人聽到自己的聲音。出道一年來她們一直在向著這個方向努力，但天不遂人愿，即便女孩們十分辛苦的進行活動，WonderGirls現在依舊達不到林蔚然口中‘紅’的標準。

　　“我們會努力吧。”閔先藝心中把林蔚然和股東畫上了等號，這男人雖然表情和善，但從問題來看似乎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知道你們努力，但努力之后沒有結果就是物理學上的‘無用功’，你們還年輕，或許經受不住這種打擊，或許已經灰心喪氣。根據資料我知道你們更換過一次隊員，具體細節我不感興趣，但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離開？”林蔚然聲音平靜的問道，聽起來就像是逼迫。

　　方助理輕咳了一聲道：“林制作，這些事情還是跟我談就好，公司在這方面有安排。”

　　“一個優秀策劃的成功與否往往不在于我們事無巨細的安排好了一切，前些天我到濟州島拍攝廣告，結果下了五天的雨，預算超出百分之三十。這種情況我們無法控制，或許也無法避免，但我總覺得在力所能及的方面我們要做到最好。”林蔚然目光認真，似乎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閔先藝，根據資料你是隊長，所以你的想法會很重要。不是我給你壓力，是隊長這個職位本身就有壓力。”

　　林蔚然的點名提問讓閔先藝一愣，他們接觸不多，閔先藝對這個所謂林制作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可以跟樸振榮明目張膽的不對付。不得不說，這給閔先藝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她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輕聲且堅定道：“灰心的時候肯定會有，是不是要退出的想法也有過。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我能堅持下去。”

　　林蔚然抱起雙臂，似乎是在沉吟，他又問道：“名利有這么大的吸引力？”

　　“不單單是名利，還有些說不清的東西。”這一次閔先藝回答的極快，似乎是經常思考這個問題。

　　林蔚然笑著點了點頭，沒去詢問閔先藝身邊那個已經嘴唇發白的女孩，轉而對方助理道：“我想等樸社長回來之后，我需要再預約一個時間。”

　　“沒問題。”摸不準這林蔚然脈絡的方助理只能笑著應道。本想著此次奇怪會面就此結束的方助理怎么都沒想到，林蔚然居然還沒完沒了，“不過，我還是需要知道一些TellMe的推廣計劃，還有一些數據也要請方助理幫幫忙。”

　　方助理臉色一苦，維持了半天的圓滑嘴臉險些破了功。林蔚然可不管這些，直接把需要的數據全都報了出來，其中的各種名詞不單單是閔先藝和宣美聽不懂，就連方助理也險些招架不住。好在大部分數據并不是什么商業秘密，就算是公開在網絡上，也并無不可。

　　雙方一拍即合，方助理只想著讓林蔚然快點離開，省的他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兒來。而取得所需之后的林蔚然此時方才有點松懈，從工作狀態中解脫出來，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都做了什么。

　　他重新看向閔先藝，只覺得這女孩五官讓人印象深刻，特別是一雙大眼睛很有特點。說話時聲音里會帶著點懦懦的味道，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因為她的眼睛會笑。而站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則是給了林蔚然完全不同的感覺，她一直站在這里插不上嘴，即便不說話也讓人覺得膽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模樣，就像只白兔，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林蔚然露出一個笑容，卻讓那叫做宣美，好像白兔一樣的女孩整個身子都蜷縮了一下。

　　林蔚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不帥氣，就是兇神惡煞么？

　　方助理剛剛用手機吩咐某個科室把數據給林蔚然送來，然后便對那兩個女孩道：“先藝啊，你去找一張專輯過來。”

　　“恩。”閔先藝立刻回答道，她沖著兩個大人物微微鞠了一躬，臨走前還對身邊的女孩輕聲說了些什么。

　　待她離開，林蔚然也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雙方說不定在未來要合作一次，互相之間存在敬畏，不算是什么好事兒。

　　他看向宣美，盡量和藹的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宣美一愣，眨了眨眼，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戒備。

　　林蔚然當即無語，類似你別怕，哥哥是好人之類的說辭總是讓他覺得猥瑣。或許顧寰能毫不在意的用這話把女孩逗笑，但林蔚然卻總覺的那是不要臉，而不是臉皮厚。

　　氣氛一時間有點僵硬，方助理代替宣美回答道：“十六歲。”

　　仔細打量這個女孩不難發現她身上稚嫩的痕跡，聯想到將近十年的代溝，林蔚然自動就放棄了和這女孩親近的想法。

　　方助理繼續介紹道：“她是WonderGirls里年紀最小的成員，性格上有些怕生。如果不是有先藝在，她剛進公司的時候和其他人溝通都成問題。”

　　林蔚然慢慢點了點頭，發現女孩臉上因為方助理的介紹而升起的兩朵嫣紅，他會心一笑，感嘆十六歲還真是一個容易臉紅的年紀。

　　不久，閔先藝拿著專輯趕了回來，注意到宣美看到救星的眼神，林蔚然對這個隊長的評價又提高了少許。

　　“林制作，這是我們的出道專輯。”閔先藝雙手舉著專輯，因為走的急，微微有些喘息。

　　林蔚然雙手接過專輯，輕聲道謝。

　　“如果您沒什么事兒，我們這就離開了，還要練習。”

　　如果自己不點頭，她們就一直要站在這里嗎？林蔚然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你們在這邊等人呢。沒事兒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閔先藝鞠了一躬，看不出她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說法，待她領著宣美準備離開，林蔚然突然道：“等一下。”

　　兩個女孩停住腳，回過神來，十分拘謹。

　　“有些話我不知道別人跟沒跟你說過，如果你聽過，就當我是嘮叨一句。”林蔚然笑容溫和，緩緩道，“其實一個人最容易失敗的時候并不是他碌碌無為的時候，而是在他獲得成功之后。你說你想過離開，想過放棄，這很正常，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兒。等你有了今非昔比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這些曾經的灰心喪氣是讓你走的更遠的動力，還有那些現在讓你說不清的東西，我希望你永遠也別忘記。”

　　林蔚然語文一般，平日里也說不出什么能讓人警醒的對白，這一席話純粹是他的經驗之談，這之中當然也帶著他小小的期盼。

　　閔先藝又鞠了一躬，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看她拉著閔先藝直接離開，林蔚然對組合隊長這個位置，又有了更多的感觸。

　　當然，叫做宣美的那個女孩也提醒了林蔚然，如今的他已經今非昔比，再像這樣的直來直去，難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方助理看了眼注視閔先藝的林蔚然，適時感嘆道：“先藝這樣的女孩，現在很少見了。”

　　“的確少見。”林蔚然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方助理，“我想提一個建議，如果可能的話，把閔先藝這副類似大姐姐的樣子展示在觀眾面前，絕對要比任何精致的包裝都吸引人。”

　　方助理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展示？”

　　林蔚然搖了搖頭，“我只是建議，沒想到方法。但現在的韓國偶像界需要更多的和粉絲建立聯系和互動，需要保持距離不假，但也需要拉近某種距離。很多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都說真誠什么的是會讓別人感覺到的，雖然相信這些有些幼稚，但我覺得大部分人都愿意相信這個。”

　　方助理越發疑惑，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兩人又坐了不到五分鐘，一個工作人員便將林蔚然需要的文件松了過來，4A紙足足打印了三十多頁，可見偶像產業也已經涉及到了數據流程。

　　和方助理握了握手，林蔚然這就離開，坐上自己的現代轎車，他這才完全領悟到他如今的不同。曾經那個籍籍無名的個人財務助理，搖身一變成了如今的明星制作人，曾經那個連正常索要報表計劃都受到阻擋的股份管理人，變成如今需要社長特別助理出門相迎的大人物。

　　薪水表面不見漲幅，但年終分紅和黃仁成承諾的紅包一定會是筆‘巨款’，最起碼對現在的林蔚然來說，等年末一過，他手頭上的拮據注定會有很大的緩解。

　　林蔚然看了一眼放在副駕駛上的公文包，要他自己說這是今非昔比還不夠，只有等這個計劃順利上馬，或許他才會得到些許滿足。

　　現代轎車緩緩駛離，就在背后JYP辦公樓的四層，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接待了林蔚然的方助理正站在他身后，一副恭敬的模樣。

　　“他都說了什么？”

　　“所要了幾份資料，都是可以公開的。還有就是…”方助理把林蔚然的建議娓娓道來，已經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細心聽著，一張黝黑的臉上讓人完全瞧不出喜怒。

　　“把他的建議交給企劃部那邊研究一下。”

　　“社長？”方助理大感意外，而他面前的，就是應該不在公司的樸振榮。

　　樸振榮緩緩道：“他的建議很有意思，上一次只是無意間和李秀滿說起了這事兒，沒想到他緊接著就和這林蔚然有了接觸。消息來源雖然不可靠，但這圈子里也是寧可信其有，他能是廣告圈的新明星，可見還是有些實力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方助理只能點頭。待兩人又說了幾句，退出門外的方助理這才松了口氣，嘀咕著吐槽道：“要是你總這么精明該多好，弄成現在這樣，多幼稚。”

　　輕嘆一聲，方助理搖了搖頭，拿這個間歇性情緒紊亂的社長也沒什么辦法。不過，那離開不久的林制作可是讓他有些嫉妒。

　　短短幾個月內躥升的如此之快，還說不是今非昔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