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今非昔比（2）

　　“喂，真是沒想到黃社長會同意你的計劃。”

　　樸正昌姍姍來遲的感嘆讓林蔚然發出輕笑，只聽他說道：“我去過一次黃社長的家，在那里看到了很多廣告業的獎杯，當時我的就覺得黃社長應該是真心喜歡這個行業的人。”

　　“當然，黃社長那時候可是我這種理論大師的偶像。你是不知道，黃社長是當初韓國最有新鮮想法的廣告人，三星廣告知道吧？那是三星集團的下屬，咱們黃社長親自把三星集團的幾個廣告挖到手，MV式廣告的創建者就是我們黃社長。”

　　樸正昌語氣驕傲，神情更是向往。林蔚然不知道黃仁成為什么會來新韓廣告這個準備在廣告業毫無作為的廣告公司，但他知道，黃仁成絕對不僅僅只是想做一個衣食無憂的高級金領而已。從他家中那些林林總總的廣告業獎杯就能看出，黃仁成對廣告行業的野心，從來就沒有消逝過。

　　他突然道：“哥，獎杯的話我今年也能那一個吧？”

　　“什么獎杯？”

　　“就是那些廣告業的，什么漢城廣告設計大賞？”

　　樸正昌愣了下，有些為難道：“這些你還是先不要想了，把手頭的商業調查先完成。”

　　林蔚然看出不對，問道：“怎么，我今年不是最紅的廣告人么？”

　　樸正昌輕咳一聲，即將說出的這些話讓他多少有些丟人，“你的國籍問題，其實這東西就跟自娛自樂一樣，中國的廣告獎項只頒發給中國廣告公司，韓國的廣告獎項就…”

　　“我知道了。”林蔚然直接打斷道，轉而笑著說，“沒關系，其實那幾個獎也就是拿來玩玩，不給我玩，我回頭自己做一個去。放在家里就算讓別人看見了也不能說什么，反正今年我最紅么。”

　　還有點為難的樸正昌直接被林蔚然說笑，他搖頭道：“你呀，千萬別翹尾巴。”

　　“我知道，所以現在要工作嗎。”林蔚然神情一正，不再放松，“哥，市場調查這塊兒我不熟，公司里有負責這一塊兒的人就交給你了。著手的點不單單是粉絲，要盡可能的拓展年齡層，我下午去JYP一趟。”

　　“你干嘛去？”樸正昌問道。

　　“去看看我們的媒介。”林蔚然站起身，一邊收拾著公文包，一邊道，“金融界有個賺大錢的方法，叫做金融杠桿，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乘號，但風險極大，需要對市場預期把握精準。如果是在廣告業，這個杠桿就是看我們選擇的媒介有沒有大紅的命了。”

　　大紅，這是林蔚然接觸韓國娛樂圈以后學到的新鮮詞兒，一般來說叫做大勢，指的是演員或者歌手在某一時段內突然以幾何級的指數拓展知名度，從而一夜成名的范例。韓國娛樂圈歷史上成為大勢的歌手有很多，但自從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后，便寥寥無幾，其中Solo歌手居多，以李孝利和Rain為代表人物，至于林蔚然滿心期待的大是女團，在最近七年來則是一個都沒有。

　　驅車到了JYP，還沒下車便能看到站在公司大門外的熟人。林蔚然趕緊下了車，快步走了過去。

　　“方助理，您怎么在這？”

　　那男人正是見過數次的方助理，雖然JYP社長樸振榮是個古怪的中年大叔，但方助理對待林蔚然卻一直都很隨和。

　　“接到了你的電話我就想著你大概什么時候到，所以就在這等了。”方助理也不含糊，直接把原因娓娓道來，“要說林制作你才讓我們刮目相看，我和社長怎么都沒想到廣告界的那個林制作，居然會是你林先生。這一次要不是你說代表新韓廣告前來，我還覺得那林制作是個長了三條手臂的奇人呢。”

　　面對當面的褒獎林蔚然一向有些接受不能，但這并不代表他是被夸獎兩句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人。兩人寒暄一番，便走進旁邊的公司大門。

　　再次來到JYP，林蔚然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社長助理親自下來迎接，想來也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前臺接待離開起身鞠躬，就連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想要出門的經紀人也立刻退到一邊，沖他們的方向微微鞠躬。

　　“林制作的那個廣告策劃最近圈內人總是談起，不少人都很費解，好奇一個新入行的制作人怎么可能想到這么絕妙的點子。就連我也是一樣，沒記錯的話，林制作好像是金融專業？”方助理笑著打探道。

　　“是，我大學學的是金融，進入廣告圈也算是機緣巧合。其實那個點子也不算是創新，只是類似商業的資本運作，整合資源，重新包裝，然后再推出市場。”林蔚然用寥寥數語簡單的概括了一下，但其中細節卻往往沒有那么簡單。

　　大部分人只知道Rain是以壞男人形象出位，從而成為韓國代表性歌手，但背后運作的繁瑣，天時地利人和的微妙，卻是說上一整天都說不完的。

　　方助理的試探點到即止，上一次來的時候林蔚然還是一個股東的股份管理人，如今，他可是廣告界知名的制作人了。

　　他說道：“能整合出被大眾接受的產品也很不容易，林制作不用謙虛。”

　　林蔚然只是輕輕笑笑，然后便跟著方助理一路到了一處僻靜的休息區，有幾個年輕小伙子原本還在這里嬉笑打鬧，看到方助理卻立刻展成一排，鞠躬問候。

　　“宰范，帶他們繼續去練習，我們這里有點事兒要談。”

　　“是。”被稱作宰范的年輕人立刻應道，轉而帶著身后的六個人離開。一行人中難免丟過來幾道好奇的目光，畢竟林蔚然可是個生面孔。

　　他們在打量林蔚然，林蔚然自然也在打量他們，要說娛樂圈中有帥哥美女是常態，但這一行人中的小伙子們不但長得不錯，就連身材也好，似乎脫離了韓娛圈男子偶像靠‘花美男’出位的怪圈。

　　“方助理，這些都是公司的練習生？”林蔚然問道。

　　方助理點頭道：“恩，公司已經再運作他們的出道計劃。如果方制作那里有什么需要身材的廣告，隨時可以來找他們。”

　　“一定。”林蔚然笑道。

　　方助理也不過多推銷，在自動翻手機買了兩份咖啡，其中自然有林蔚然一份。在娛樂圈做幕后講究八面玲瓏，他又怎么回事今天知道林制作就是當初的那個林制作？在韓國要說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但同名同姓，還都在娛樂領域工作的中國人卻是不多。一接到林蔚然的電話，方助理的心思就活泛起來，剛剛那組人就是他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這些練習生先在林蔚然這混個面熟。

　　做生意離不開做人脈，上司樸振榮有怪癖，而這方助理卻是圓滑的很。

　　看著今非昔比的林蔚然喝了口咖啡，他這才開口，“樸社長這些天出差，不在公司內，所以只能由我這個沒辦公室的小助理接待您，真是失禮了。”

　　“沒什么失禮的，其實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問問WonderGirls的事。”

　　見林蔚然開門見山，方助理自然喜歡，他問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這些天看電視中的歌謠節目，WonderGirls好像發行了一首新歌。”林蔚然緩緩道。

　　“TellMe。”方助理立刻借口。

　　林蔚然點點頭，“恩，就是這首歌，聽起來很不錯。不知道JYP方面有沒有什么推廣計劃？”

　　推廣計劃當然有，要說韓國歌謠界好歌不少，但離開了公司的包裝和推廣，在這個憑新鮮感混飯吃的圈子里，再好的作品也會折戟沉沙。如果說一個組合能大紅，好歌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但更關鍵的，卻是公司的包裝和推廣。

　　方助理躊躇道：“林制作，這些已經涉及到公司的商業秘密了。”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知道細節。我只是想知道，JYP覺得，WonderGirls能紅么？”

　　這算是什么問題？方助理一時間被問的有些糊涂。要說WonderGirls的發展情況的確喜人，但要說大紅卻尚未可知，這首‘TellMe’的確是有流行潛質，但看目前的情況，說是有大紅征兆還太早了些。畢竟才剛剛開始打歌，綜合分數距離一位也相差甚遠。

　　“這個我不能確定。”方助理賠笑道。

　　“我不是要看JYP的市場預估報告，我只是想知道報告的結果。不瞞您說，這涉及到我的下一個企劃，企劃中需要一種老少皆宜的形象，女團最為合適。”

　　林蔚然的第二份企劃？方助理心中咯噔一下。

　　他躊躇道：“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想要等社長回來才行。”

　　林蔚然笑道：“我直話直說，樸振榮社長的商業眼光有些問題，我覺得他不能看出這份計劃的發展前景。這份計劃需要雙方有很多合作，不單純是廣告而已。”

　　不單純是廣告？方助理一時間有點發蒙。在看向面前的林蔚然，只覺得他不單單是身份上的今非昔比，就連這個人，也越來越像個商人了。

　　還沒等他開口，一個帶著驚訝的聲音傳來。林蔚然和方助理轉頭望去，只看見兩個女孩站在那里。

　　“您好，方助理…”

　　女孩們自然看向林蔚然，這人她們見過，卻拿捏不準如何稱呼。

　　方助理立刻道：“先藝，宣美，問候一下，這位是新韓廣告的林制作。”

　　被稱作先藝和宣美的女孩立刻反應過來，對林蔚然的方向鞠躬道：“您好，林制作。”

　　“你們好。”林蔚然和藹的招了招手，緊接著突兀的問了句。

　　“你們覺得，你們能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