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決堤 下午六點不到,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橋頭大堤上,亮起了一盞盞明亮的汽燈。這是一種燒油的燈盞,亮得異常耀眼,縱算大雨傾盆,只要在其上遮蓋一下,就不影響使用。一盞汽燈可以將方圓十幾米之內都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七點多鐘,原本濁浪翻滾的湖面忽然變得安靜,一排排拍擊堤岸的浪頭止歇下來,范鴻宇看到,堤下的湖水打著旋兒,慢慢在后退。
彭娜也注意到了,奇怪地問道:“怎么回事?”
范鴻宇神情嚴肅,說道:“洪峰馬上要到了。娜娜,你回鎮上去吧,這里可能會有危險。”
范縣長已經經歷過兩次洪峰,算是有一定的經驗了。
彭娜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我不會走的,我陪你!”
范鴻宇扭頭望了她一眼,彭娜眼里的神情很是堅決,身邊沒有其他人,彭娜絲毫也不掩飾自己對范鴻宇的盈盈愛意,精致可愛的臉上,閃耀著一股熠熠的神采。
范鴻宇輕輕搖頭,伸手拍了拍她雨衣下的腦袋,沒有再說什么。
彭娜又往他身邊靠緊了點。
片刻之后,一陣悶雷也似的轟鳴聲遠遠傳來,就好像在下暴雨之前,遙遠天際雷電的轟鳴。隨即,遠處黑乎乎的湖面上,出現了一道模模糊糊的黑線,縱算是天色如此昏暗,亦能隱約察看得到。
轟鳴聲漸漸清晰,越來越響。
如鼙鼓振振。動地而來。
正在大堤之上抓緊綁扎鋼鐵架子的突擊隊員們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站起身來,一齊望向浩瀚無邊的湖面。
轉瞬之間,黑線就變得越來越濃。
如山峰般巨大的波浪如同高速列車一般,猛撲過來。
彭娜小嘴微張,情不自禁地緊緊抓住了范鴻宇的手臂。
“轟”!
第一排巨浪狠狠撞擊在防洪堤上,水花飛濺。
彭娜一聲驚呼,腦袋往范鴻宇懷里鉆,密密麻麻的水珠,如瀑布般濺得人滿頭滿臉。不等人回過神。第二排巨浪又狠狠撞了上來。
“轟”!
整個大堤都在隱隱顫抖。
“這…就是洪峰嗎?”
彭娜抬起頭來,驚魂未定,顫聲問道。
“嗯,看來這次洪峰比前邊兩次更加厲害…不知道橋頭的村民都轉移了沒有?”
見了范鴻宇臉上的憂郁之色,彭娜原先堅定無比的信心忽然也動搖起來,面對著大自然的浩瀚之威,彭娜意識到,人力真的會有時而窮。堅守在大堤上的這幾百人,在如山般的洪峰面前。確實如同螞蟻般脆弱。以“血肉長城”抗擊洪水,永遠只是媒體的宣傳口號罷了。
彭娜覺得,自己以后寫稿時再用到“血肉長城”這個詞語,只怕會產生一定的心理障礙。
洪峰沖擊大堤的間歇時期。堤上的突擊隊員們清醒過來,大聲吆喝著,十來人合力,就要將綁扎好的鐵排子往水下推。
“等一下!”
范鴻宇大喝一聲。疾步趕了過去。
突擊隊員們便齊刷刷地望向縣長,等他指示。
“看準管涌的地點再推下去,不要盲目行動。我們的資源很有限…”
這些鐵排子。是專門用來堵管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進水里,起不到什么作用。
縣長指揮若定,隊員們頓時心安下來。
大約數十分鐘之后,浪頭漸漸減弱了幾分,水位迅猛上漲。
彭娜這才定下心來,望著腳下打著巨大漩渦,不住旋轉的湖水,問道:“洪峰過去了嗎?”
范鴻宇搖搖頭,說道:“這才剛剛開始呢,剛才不過是先頭部隊,現在該是主力部隊上場了。”
“還會有更大的浪?”
彭娜吃驚地說道。
感覺上,洪水就在她的腳下,離大堤頂端不過一步之遙。再一個巨浪打過來,就算沖不垮堤壩,只怕也會將大堤上的人都沖下去。
“大浪不會再有了。”
“那,能守住了?”
鴻宇不由輕輕一笑,說道:“不是這樣的,真要發生決堤,不是被大浪沖垮的,是被壓垮的。別看湖面上的大浪氣勢洶洶,其實沒有太大的破壞力。真正巨大的力量,在水下。超過兩百億立方的水,該有多大的壓力?大堤里面要是中空了,泥土被湖水泡軟,湖水漸漸滲透進去,土層越來越薄,抵擋不住湖水的壓力,就會跨下 來。”
彭娜低聲叫道:“我明白了,這就像是火山噴發的原理一樣。哪個地方地殼最薄,火山就在哪里噴發。”
“對,就是這樣…周子其怎么還沒回來?群眾還沒轉移完?”
范鴻宇臉上再次露出了焦躁之意。
彭娜便安慰道:“你別擔心,群眾會撤走的。他們生活在湖邊,比我們更加了解洪水的威力,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但愿如此。”
范鴻宇大步向前,檢查大堤的管涌情況。在管涌比較明顯的堤段,指揮突擊隊員們將鐵排子一個個推下水。水位還在上漲,離大堤頂部越來越近。
到晚上十點,康副書記忽然跑過來,臉色青灰,喘息著,壓低聲音說道:“范縣長,那邊可能頂不住了,管涌,管涌已經有水缸那么大…”
范鴻宇臉色一變,扭頭對彭娜說道:“娜娜,你馬上走。老康,我們去那邊看看…”
隨即撩開兩條長腿,疾步向那邊走去。
彭娜咬咬牙,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數十名突擊隊員兩手空空,望著大堤一側發呆。所有鐵排子都推下了水,但管涌依舊止不住,一股比水缸口還要壯大的水柱。從大堤外側噴涌而出,管涌口周圍的石墻,也不住往外漏水,一條條細紋如同蜘蛛網似的,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老康,你覺得呢?”
范鴻宇雙眉緊蹙,低聲問道。
老康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范縣長,所有鐵排都用完了…我建議,馬上撤退。”
“好。”
范鴻宇沒有怎么猶豫。微微頷首,隨即抬起頭來,大聲發布命令。
“大堤上所有人員,全部撤退。一個都不許留下來…大家有秩序地撤到鎮里去,不要亂,不要擁擠,一個接一個走…老康,你去前邊維持秩序。”
“是。范縣長,你和彭記者先走吧。我在這里斷后。陸書記說過,一定要確保你的安全。”
康副書記很誠懇地說道。
“少廢話,快走,馬上執行命令。”
范鴻宇一聲低吼。語氣變得極其嚴厲。
當此之時,他沒有時間來講客氣了。
康副書記嚇得縮了縮脖子,一聲不吭,開始組織大堤上的突擊隊員們撤退。少數性格倔強的年輕人還不肯走。向范鴻宇請求說,再拼一下,實在頂不住再撤退。
這許多天。他們吃住都在大堤上,不要說對這段大堤有感情,起碼也耗費了無數的心血。現在范鴻宇下令撤退,所有心血,毀于一旦,實在有些不甘心啊。
范鴻宇毫不猶豫地否了,強制命令他們馬上離開大堤。
彭娜緊緊跟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范鴻宇也不再催她。
彭娜對他的情意,他如何感受不到?在這種時刻,就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好了。有個時候,和女孩子講道理是沒用的,和陷入單戀中的女孩子講道理,更加沒用。
對于范鴻宇而言,那是一個全然未知的世界。
就在一起同進共退吧。
擊隊員們有條不紊往大堤下撤退,范鴻宇目送他們離去,大堤上人越來越少,范鴻宇暗暗舒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只覺得腳下猛地一抖,范鴻宇立即低頭往下看,
只見堅硬的水泥路面,裂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漸漸向遠處蔓延。范鴻宇盡管沒有湖區工作經驗,卻也立即意識到,這是決堤的先兆。
“娜娜,跑…”
范鴻宇再不猶豫,一拉彭娜的小手,大步向堤下跑去。
身后,傳來一陣清晰無比的堅硬物體開裂的聲音。
“范縣長,快跑,快…”
已經撤退到遠處的一些突擊隊員們也聽到這種令人心膽俱寒的開裂聲,忙不迭地轉身,頓時就看到令大家都目瞪口呆的一幕。
整段大堤,忽然像雞蛋殼一樣碎裂開來,石質墻體,往外突出,隨后便全部漲開,滔滔洪水,順著決堤的口子,洶涌沖下。
轟隆隆的巨聲,在身后響起。
范鴻宇不回頭,拉著彭娜猛跑。
“哎呀…”
彭娜忽然一聲驚呼,范鴻宇只覺得手里一緊,隨即整個人都被帶著向一旁摔去。
在這要緊關頭,彭娜被一條大木料絆倒了。
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
滾滾洪水一涌而前,迅疾就將他倆卷入進去。
范鴻宇百忙之中一伸手,抓住了那條木料的一端。
又一個大浪打來,緊握彭娜的手掌一滑,彭娜再次一聲驚呼。
“娜娜…”
范鴻宇只覺得心臟猛地收緊,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想都沒想,腳下一蹬,奮力向著彭娜的方向撲去。
洶涌的洪水剎那間將他倆淹沒了。
“娜娜…”
范鴻宇大喊,奮勇向前。
決堤的瞬間,還有數盞汽燈亮著,范鴻宇看到彭娜的身影就在不遠處。
“哥,救我…”
彭娜尖叫,雙手亂舞,不由自主地被洪水往前沖著走。
“別慌,不要亂掙扎,我來救你…”
范鴻宇大聲喊道,順著水勢,向彭娜沖去。
決堤的洪水,沖擊力驚人,很快將將兩人卷了進去,饒是范鴻宇力大如牛,水性嫻熟,在洪水之中,也完全沒有施展的余地。此時此刻,他腦海里什么都不想,完全是憑著一股意念,死命和洪水對抗,固執地向著彭娜的方向沖去。
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在范鴻宇即將絕望之時,手掌忽然碰到了另一只手,幾乎是下意識的,范鴻宇立即使勁握住,隨即,彭娜整個人都撲了過來。
溺水之人,幾乎在瞬間就會喪失自主思維,完全憑能行事。彭娜想都沒想,就緊緊抱住了范鴻宇,八爪魚似的,再也不肯松手。
范鴻宇只覺得身子重逾千均,不由自主地被彭娜拖到了洪水之下。
范鴻宇來不及細想,腳下奮力一蹬,帶著兩個人的身子沖出水面。
“娜娜,松手…”
范鴻宇大喊。
彭娜毫無反應,已經陷入了迷糊之中。
兩人再次向水下沉去。
范鴻宇使勁劃動手臂,盡管情勢如此不利,幾乎陷入了絕境,范鴻宇依舊沒有太過驚慌,奮力自救。所幸就在此時,一條木料被洪水沖了過來。范鴻宇想都沒想。一把就抓住了,另一條手臂隨即也伸過去,牢牢攥住,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四周一片漆黑。
所有的汽燈都被洪水沖走了,除了洪水的咆哮和狂風暴雨的肆掠,范鴻宇耳邊,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只能一手抱住彭娜,一手夾住那條木料。任憑洪水沖擊,不由自主的跟著洪水的方向前進。
在這樣的大洪水之中,抱著一條木料,其實也很不保險。
水里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周圍黑沉沉的。完全看不清楚任何景物,隨時有可能撞上其他硬物。真要那樣,也是命中該絕,由天不由人。
“娜娜…”
范鴻宇不住呼叫彭娜,彭娜不應。
范鴻宇努力將她的頭部抱離水面,當此之時,也沒有其他辦法。
所幸洪水是向著村莊方向沖擊。地勢越來越高,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被倒卷入大湖之中,那是必死之局,絕無生理。
時間一長。范鴻宇只感到渾身寒冷刺骨。
感覺上時間流逝的速度是如此的緩慢,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范鴻宇腳下一碰,似乎踏上了堅實的土地。頓時大喜過望,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果然是硬實的地面,連忙在水中站穩了,手臂依舊牢牢夾住那條救命的木料,隨著水流方向,奮力向前走去。
終于踏上了陸地。
四周依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這是一處什么所在。
范鴻宇管不了那么多,雙手抱起彭娜,小心地平放在堅實的地面,一邊伸手去談她的鼻息,一邊叫道:“娜娜,娜娜,醒來…”
彭娜依舊毫無反應,也探不到鼻息。
范鴻宇頓時急了眼,顧不得太多,手掌向著彭娜高聳的胸部按去,入手處是驚人的柔軟,又彈力十足,隨即俯身下去,將耳朵貼在彭娜胸口,仔細聆聽她的心跳之聲。
好像還有心跳。
范鴻宇當即將彭娜嬌柔的身軀抱了起來,雙膀一叫勁,把彭娜“甩”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堅硬的肩頭直接頂住她柔軟的腹部,死命地搖晃起來,還不住跳動。
“哇…”
彭娜張嘴吐出了腹中的積水。
范鴻宇長舒了口氣,又晃動一番,估計喝下去的水差不多都吐完了,這才再次將彭娜平放在地,感覺上,地面凹凸不平,到處都是凸出的石頭之類硬物,可能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山包,又或者,根就只是一塊大石頭。
此刻卻也懶得深究。
彭娜還是沒有什么反應。
范鴻宇立即俯身下去,捏住彭娜的鼻子,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隨后又掀起她的T恤衫,雙掌重疊,壓在高聳的雙峰之間,往下按壓。
作為警校畢業生,又干過二十來年刑警,范鴻宇急救的經驗很豐富,無論人工呼吸還是心臟按摩,都算得技巧嫻熟。
“娜娜,醒來,醒來啊…”
做一陣心臟按摩,又開始人工呼吸,如此交替進行。
不一刻,范鴻宇便滿身大汗,心卻沉到了谷底。
“嗯…”
忽然之間,彭娜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夾在洪水和大雨的咆哮聲之中,幾乎細不可聞,聽在范鴻宇耳朵里,卻宛如天邊驚雷,隆隆作響。
范鴻宇頓時大喜過望,加快了心臟按摩的頻率,急急叫道:“娜娜,醒來!”
“啊,好痛…”
彭娜又叫喚了一聲,聲音大了許多。
范鴻宇一屁股坐倒在地,剎那間只覺得渾身精力都被抽走了,經絡血脈之中,空空如也,再也提不起一絲半點的力氣,想要擦把汗,手臂都酸酸的,抬不起來。
“哥,哥,是你不?”
彭娜已經“活過來”,急急叫喚,伸手亂摸,胸口涼涼的,卻哪里顧得上理會這個?
“是我是我…哎呀,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范鴻宇長長舒了口氣,笑著說道,心情無比的歡暢。就在剛才,他還以為,從今往后,將要永遠的失去彭娜了,滿心都是絕望之意。
也只有在剛才。他才意識到,原來在他心里,彭娜居然是這樣的重要,占據的分量如此之重。
“哇…”
彭娜一聲驚叫,猛地坐了起來,伸手就緊緊摟住了范鴻宇,嗚嗚地哭個不了。
“哥,我,我還以為我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彭娜死死摟住范鴻宇的脖子,整個人都貼進他的懷中,滾燙的熱淚,順著范鴻宇的脖頸往下流淌,身子不住扭動。又是驚懼又是激動不已。
轉瞬之間,就經歷了一個生死輪回啊!
“傻丫頭,別哭,這不好好的嗎?沒事了沒事了,別哭…”
范縣長又有點手足無措,輕輕拍打著彭娜的脊背,翻來覆去就只是干巴巴的這么幾句話。想不起別的。哄女孩子的招數,范縣長會的確實不多,每每碰到這種情形,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彭娜薄薄的T恤和胸罩。依舊是掀起的,心臟按摩,隔著衣服做,效果不好。高聳嬌嫩的雙峰。現在就這么緊緊地和他的胸口貼在一起,只隔著同樣薄薄的一層T恤。范鴻宇完全可以感受到彭娜雙峰的滑膩柔嫩。
立時便有了口干舌燥的感覺。
叉叉的,柳下惠的現代版啊!
書里又不曾記載,在柳下惠懷里坐了一個晚上的那個女子,芳齡幾許,長相如何,柳下惠“性取向”怎樣,所以,有著很多其他的可能性。
彭娜卻正當青春年少,長相甜美,范縣長的“性取向”完全正常,百分之百的異性戀者,大老爺們。
生生要了人的老命啊!
不行,再這樣下去,要出問題。
“娜娜,你先休息一會,我偵察一下地形…”
范鴻宇強自鎮定心神,說道,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略略使勁,掙脫了彭娜的擁抱,站起身來。
彭娜也跟著站起,冰冷的雨水淋在胸口的高聳之上,彭娜才意識到自己胸前無遮無攔,頓時俏臉滾燙,手忙腳亂地遮掩好了,芳心劇跳不已。
難道,剛才…
羞煞人了!
幸好四周烏漆墨黑的,沒人看到。
不過彭娜馬上就明白過來,應該是范鴻宇在給她急救。急救的常識,彭娜倒也懂得的。
心里略略安定了幾分,但隨即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就涌上了心頭,不由輕輕咬了咬嘴唇。
范鴻宇的偵察行動,瞬間結束,又坐了下來。
“嗯,是個小山包,應該還在橋頭村,我記得他們的曬谷場附近,有這么個小山包…”
當然,是不是橋頭村的小山包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里有個小山包。
彭娜也緊緊挨著他坐下,洪水就在腳下打轉,時不時還會沖刷到腳上,問道:“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范鴻宇說道:“只能等了。希望這個小山包能頂得住,不被淹沒。等到天亮,估計會有人來搜救。現在哪都不能去…”
一縣之長被洪水卷走,還搭上省報的一位記者,只怕現在,這個驚人的消息已經層層上報到省防指中心了。天亮之后,只要條件許可,施救行動是必然會展開的。
就怕洪水太大,一時半會,施救人員找不到這里。
不過,只要這個小山包不被洪水淹沒,生存的機會就很大。一念及此,范鴻宇又急匆匆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往身邊找尋。
“哥,怎么啦?”
彭娜低低問道,聲音中有點驚懼,以為又發生意外情況了。
“沒有,我找那條木料…”
范鴻宇說道。
這條木料,救了他和彭娜兩條命,實在是“大功臣”。現在洪水情勢不明,還得找到這木料,以備不時之需。洪水真要是淹沒了小山包,這條木料依舊還得是他倆的唯一倚仗。
范縣長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的生命會“寄托”在一條木料之上。
人生如棋,變幻莫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