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直未少
厚重如山，盤龍棍的材料取自北海精鐵，不但堅硬異常，連重量都比尋常凡鐵沉了幾成。附上繁雜的陣法，盤龍棍雖無擊龍之力，但尋常小山也可一搗而碎。沈從的身體異于常人，當就防御力而言，可謂冠絕外門弟子。
但身形一旦被盤龍棍打中，沈從必定重傷致死，絕無其他的可能。沈從明白這一點，孫林持有盤龍棍，更是明白異常。
棍尖直指沈從，孫林在逼近幾步之后，突然加速。厚重的氣場遍布四周，沈從的身形不由的一慢。而趁這功夫，盤龍棍已經直驅而入，對著沈從的心臟就是一下猛擊。孫林說要殺沈從，不是玩笑更不是妄語，如今有機會殺死，又有什么可猶豫的。
“嘭！”
一聲悶響，沈從的身形向旁飛出，寬大的龍雀刀不斷的震顫，但沈從的手掌卻沉穩異常。致命一擊被龍雀刀寬厚的刀身擋住，沈從的速度一向不快，在盤龍棍的氣場下，更是快不起來，也躲閃不起來。既然如此，那唯有硬碰硬，好在，龍雀刀沒有讓沈從失望。
盡管品級上跟盤龍棍相差甚遠，但是就硬度上而言，加入了未知材料的龍雀刀，確實堪稱異物。硬受四階寶器而不碎，即便是三階的寶器，也不敢自稱有這樣的能耐。
“咦，這刀有趣，之前本以為是把凡刀，如今沒有想到卻另有乾坤在其中。各位師兄弟，可成看出點奧妙所在？”蓋駱邦露出一絲異色，而其他幾名長老神色也有些莫名。
“能有什么奧妙，不過是堅硬一些的凡器罷了，在盤龍棍下，能夠擋住幾擊？”莫漢冷笑一聲，盤龍棍是他賜下，對其威力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雖說孫林無法發揮出幾分，但是也不是凡器可以抵擋的，即便是頂尖凡器也不成。
羅倩云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要不讓兩人的比試停下如何，都是外門之中的頂尖弟子，再打下去，怕是多有損傷，對于門派的利益也是不符。”
“外門大比，哪有隨意停下的道理。如果總是那樣婦人之仁，哪里還需這樣的比試。既然入了幻境巷，就要有被殺的覺悟。那沈從之前也殺了幾人，既然殺人，被殺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那孫林持有盤龍棍，本就不公！”
“天命所在，何為不公，死了，也是命！”莫漢冷眼反駁，羅倩云反而一時說不上話來。倒不是羅倩云想要維護沈從，只是不喜莫漢這樣蠻橫，不過如今掌門不出聲，怕是默認了這樣的狀況。
在眾長老心中，沈從已經死定。兩者功力，孫林更勝一籌，如今更是持有盤龍棍，可謂外門弟子第一，即便是在內門之中，孫林如今的實力也是不差。想到此處，眾人看向沈從的目光之中不由帶了一些憐憫，實力尚可，可惜遇到了不該遇的人。
幻境巷中氣氛結凝，必殺的一棍被沈從擋住，孫林心中雖驚，但并沒有太多的感覺。龍雀刀雖然賣相極佳，但是凡器的本質卻是無法改變，能夠擋住一下，能夠擋住兩下三下嗎？而且盤龍棍每一次的攻擊，都會比前一次更加的夸張，到最后，勢如千鈞。
“嗚！”
快步追上沈從的腳步，又是一棍遞出，空氣當中直接響起了嗚咽之聲，好似在哀鳴，更像是為死人歡呼。手隨身動，身體每一處力量都迸發了出來，單就這一棍而言，孫林無愧外門第一的稱號。
沈從沒有繼續用龍雀刀擋，龍雀刀再不凡，終究有著自己的極限所在。盡管使用了未知的材料使得硬度大增，但畢竟刀身之中還有其他凡鐵在其中，禁不住幾次的撞擊。將龍雀刀倒拖在身旁，沈從剛硬的身形突然好似老翁醉酒一般，凌亂而沒有規則的向后連踏十步。
腳掌看似不著力，但是每一步下去，地面上都留下了一個深沉的腳印。型醉，心不醉，這套醉步只是最基礎最普通的武學，沈從卻將其演繹出一番新的特色出來。
可在氣機牽引之下，盤龍棍卻如影隨形，根本不為沈從的身形所迷惑，目標直指沈從的心臟所在，不死不休。棍影在半空之中連搗十個虛影，氣勢不降反升，到達了最為巔峰的狀態。
這不是孫林的本事，而是盤龍棍身為四階寶器特有的能力。沈從知道寶器厲害，但不知道竟然還如此的神妙。如果是在沈從閉關之前，那么這一棍下去，沈從必死無疑，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同歸于盡。
孫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沈從越是反抗，他越是歡喜，因為只有這樣，殺了沈從才能得到最大的樂趣。而如今，已然到了收獲果實的時候。
倒拖的龍雀刀沖天而起，沈從體內圓滿的養生經真氣開始暴/動，流經四肢百骸，接著匯入到了龍雀刀之中。本已沉重的刀身，直接重了幾倍，凝重的刀勢將孫林的笑容打碎。之前在地面上拖動的刀痕，好似成了刀身的延伸，刀氣迸發，竟然直接將棍影打亂，兩人同時向后退去。孫林三步，沈從五步。
孫林駭然，而水鏡前的眾長老也顯得有些動容。二階合力加上四階寶器的力量在他們眼中，雖小有威力，但也不過如此。但是這種力量，面對其他低級武者術士，那絕對橫掃的結果，如今不成想，竟然被沈從拼了個旗鼓相當，只是略落下風。
養生經的真氣在經脈之中流淌，將之前碰撞的后遺癥全部修復。養生經雖然攻擊不足，但是在溫養體魄上，卻是遠勝其他同級心法。而如今沈從將其練到圓滿境界，真氣的流轉傳達更是沒有絲毫的滯澀，心動，體內的真氣自然而動。
真氣流轉，勝過他人幾分，而這幾分在對戰之中就顯得尤為的重要。龍雀刀在震顫，真氣在當中流轉，沈從在刀身中感覺到的不是害怕，而是興奮。龍雀刀在興奮，而沈從也在興奮。
“戰！”
身形第一次主動出擊，寬大的龍雀刀幾乎將所有的光亮掩蓋，對著孫林的天靈蓋就是一刀而下。沒有盤龍棍的重若凝塵的氣息，但是卻有一往無前的霸氣在其中。孫林心中震驚，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卻不得不提棍掃了出去。
“嘭！”
空氣仿若爆炸一般，將兩人的衣服吹起，一層層的波紋更是隨著皮膚傳遞到全身各處。血流似乎停滯了一般，接著就是酸麻的感覺襲遍身體各處，想要動彈一下，都顯得困難，發揮出來的氣力更是少了幾分。
真氣梳理，沈從身體的酸麻驟然減緩。體魄本就比孫林強，圓滿的養生經速度也比孫林快，溫養體魄的能力更是甩開其他人品中級心法好幾條街，不過一剎那的功夫，沈從就恢復了正常，而孫林還在酸麻之中。
“再戰！”
彈開的龍雀刀被沈從硬拉而回，更用力的劈砍下去，空氣仿佛被一分為二，似乎連它們都開始害怕躲避。孫林滿臉的不可思議，之前的對拼他沒有受傷，但是身體卻被巨大的力量所震顫，如今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孫林自然不相信沈從恢復了，既然沒有恢復，為什么還能這樣劈砍，并且還是如此的大力，比之前來的還要迅猛幾分。這沒有道理，但是眼前的事實就是最大的道理，不管孫林相信不相信，龍雀刀巨大的刀鋒已經離他不遠。
“滾！”
孫林厲吼出聲，本已酸麻的身體發出巨大的力量，與龍雀刀狠狠的撞在一起。四階寶器的力量爆出，沈從被掃的飛了出去，剛一落地，就噴出了一口血沫。強悍如斯，不是孫林強，而是四階寶器太強，潛力爆發之下，讓盤龍棍的威力又發揮了幾分。
沈從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盯著遠處的孫林，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抹笑讓孫林心顫，但涌上來的更多的是憤怒，擁有四階寶器竟然還跟沈從打成這樣，即便他還沒有受傷，但是身體的酸麻卻不是短時間能夠恢復過來的，特別是剛才的爆發，更是讓身體一陣疲乏。
“看來勝負未定啊！”羅倩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其他長老也是微微點頭。沈從的表現讓他們感覺到驚艷，圓滿的養生經竟然有如此威力，當然，那把長相夸張的刀表現也是不錯。
“哼！”莫漢冷哼一聲，心中顯得很不痛快。蓋駱邦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如果不是這把盤龍棍，孫林早已經被沈從一刀劈死，哪里還會站在那里。
孫林雙眼死死的盯著沈從，雙手緊拽著盤龍棍，“你這是在逼我，也是在逼你自己往死路上走！”
“師兄何出此言，師兄想讓我死的心，不是一直未少嗎。”沈從瞥了一眼手中的龍雀刀，上面已經出現一些缺口，但讓沈從感覺奇怪的是，之前殺人以及自己噴出的血液，竟然沒有在刀身留下絲毫的痕跡。
“牙尖嘴利，今天我就成全你！”與自己說話，卻不正眼看自己，孫林惱羞異常，盤龍棍蕩漾出一片波紋，掃向沈從，漫天都是棍影。孫林這是逼迫潛力，寧愿在床鋪上躺幾個月，甚至損耗自身潛質，也要在此擊殺了沈從。
棍影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甚至有可能全部都是真。狹小的通道之中，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以刀身抵擋，本已經堪雜的龍雀刀必碎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