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帥不答應的話,你們就準備憑這遼陽城負隅頑抗我大明雄師了?”
“漢人有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滿州勇士可不怕威脅和死亡,一座遼陽城將軍或許不會看在眼中,可我家大貝勒的身份想必會讓將軍改變主意吧。TXT。”
圖魯什昂首直面施大勇,一點也沒有半分畏縮,額必倫也是一臉激昂。顯然,他二人來前已和莽古爾泰確認過和明軍談判的底線,要是明將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寧死也不會獻城投降。
“哼,你們這是威脅本帥了?”大勇怒了,一幫走投無路的人竟然也敢持寶要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更別說他們還虛張聲勢唬弄自己,狗屁的大貝勒,不過一幫喪家之犬而矣!
圖魯什卻是沒有害怕,他搖了搖頭,不卑不亢道:“不敢,我等只是將事實說于將軍知曉而已,至于將軍如何決斷可不是我等能夠左右的。”
“本帥渡海以來逢戰必勝,逢城必克,可謂所向披靡,無人能敵,你道一小小的遼陽城就能擋住本帥北上的腳步不成!”大勇一掌拍在了桌上,震得上面的茶碗猛跳了下。
圖魯什卻沒有被大勇暴怒的樣子嚇倒,而是很有自信的說道:“遼陽城或許擋不住將軍,可是卻也能拖上將軍幾天。”
大勇冷冷看了他一眼:“拖上幾天又能如何?這遼陽城遲早還是會落到我大明之手,便是沈陽城也都是本帥的囊中之物!有這大功在,本帥足以向朝廷報捷表功,又何須你家貝勒錦上添花。”
聽了這話,圖魯什卻輕笑起來,道:“恕我直言,將軍若是有意攻打沈陽,只怕早就兵臨遼陽了,又何必在這鞍山盤恒不定呢。(TXT)兵法有云,兵貴神速,將軍明知沈陽空虛,遼陽守備薄弱,又何以不火速出兵拿下,反而在這鞍山耽擱呢?這中間,將軍怕是也有說不出的苦衷吧。我觀將軍自金州登陸以來,雖然連戰連勝,奪了無數城池,可這戰線也未免拉得太長,處處都要分兵把守,將軍手中軍力恐怕不是太足,這糧草恐怕也快要接濟不上了吧。此時此刻如何選擇,想必將軍比任何人都清楚。”
額必倫接過話頭,坦然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等既然要與將軍合作,便知將軍現在缺得是什么,用你們漢人的話說,天時、天利、人和,將軍是一樣都沒有。所以將軍也不必恐嚇我等,只需好生想想便是。我阿瑪也不一定非要和將軍合作,憑我阿瑪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依著遼陽城和洪太分廷抗禮也未必是行不得的。”
“哼,八旗主力尚未回師,沈陽也好,遼陽也好,對本帥而言都如空城,取之如探囊取物般簡單,何來什么天時地利人和,你以為憑一張嘴巴就能說動本帥被你們所用嗎?”
大勇不為所動,目光看向額必倫,譏笑道:“你家阿瑪若真能在遼陽立足,你二人還會出現在本帥面前嗎?”圖魯什所指出的明軍眼下問題倒真不是大勇在乎的,因為他根本無意長駐遼南,也根本不在乎缺糧,只要遼南還有旗人,錦州軍就不怕餓肚子。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將遼南千里之地變成廢墟,除此再無其他目的。
“我...”
大勇一言便指出莽古爾泰的實際情況,這讓額必倫臉一紅,忍不住便要反駁爭回顏面,不想圖魯什卻打斷他,對施大勇說道:“將軍,我等來此便足顯我家主子獻城之誠意,爾今你我雙方是盟友而非敵人,合則雙利,分則雙敗,將軍難道就不想立下不世其功嗎?只要將軍心里還想著沈陽,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TXT)”
等到這會,對方才露出點乞求合作的意思來,大勇不由暗笑一聲,“那你們說說何謂天時?”
“天時者,便是這關外的天氣,將軍不可能不知道這大雪隨時都有可能落下,到那時,將軍想要雪地進軍怕是根本不可能。這等嚴寒天氣,就是我八旗軍都不敢擅自出兵,況將軍部下呢?屆時就算沈陽、遼陽無一兵駐守,將軍想要拿下二城也得大費周章,少不了損兵折將。這兵將于將軍而言怕才是根本吧,要是折損太多,就是立下再大的功勞又能如何?”明軍將領的實力關系到其自身地位這一點,圖魯什早幾年前就知道了,本能的也將這在去年錦州之戰才嶄露頭角的施大勇和大明其他軍將聯系在了一起。
“這倒未必。”
聽了圖魯什的話,一直在旁邊的吳赫寅突然插嘴說道:“自古雪地行軍而大勝的例子可不是沒有的,當年唐朝李靖可就是在大雪紛飛之時奇襲突厥頡利可汗大獲全勝,又有唐人李溯雪夜入蔡州大破叛軍,便是我大明開國之初也有藍玉趁雪而攻一舉擊潰北元,閣下又如何敢肯定我軍會被這大雪所阻呢。至于折損兵力卻是誰也沒辦法的事,打仗就要死人,此天經地義,我家將軍志在恢復遼東,只要能成就此業,區區兵力折損又算的什么。”他倒是轉換門庭的徹底,一口一個我大明,仿佛他一直以來就是大明的人,而不是給滿人當奴才的漢奸。
這人是誰?
圖魯什和額必倫對望一眼,對這眼前梳著漢人發式的家伙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但見對方地位并不高,也沒有官服在身,想來不是什么要緊人物,便也沒有在意。(作者注,此時漢人在關外尚未剃發)
額必倫反問道:“就算將軍不顧這積雪嚴寒執意進兵,不怕損兵折將,又靠什么破城?莫不成將軍以為單憑手中的馬刀就能將我遼陽城砍倒嗎?將軍休要告訴我能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將大炮拉到遼陽城下。將軍若這樣說了,我立即就走,再不與將軍多說一句。”
“我家主子已有所準備,將軍可別想輕易破城。若是沒有遼陽作為依撐,將軍更不敢直趨沈陽,我家主子手中兵馬固然不多,但從背后襲攏將軍卻是做得的,更能斷了將軍糧道,讓將軍陷在冰天雪地進退兩難,到時不用我家主子多做什么,將軍恐怕也要面臨一場大敗。”圖魯什再次提醒施大勇沒有遼陽城在手而盲目進兵沈陽的后果是什么。
大勇沉吟不語,對方所說確是實情,他之所以舉棋不定,便是因為這該死的天氣,登州擴編過的錦州軍雖然已有“摩托化”軍團的雛形,但這“摩托”可不真是后世的機械化車輛,而是要吃草喂料的馬匹。一旦下雪勢必結冰,到時行軍可真是寸步難行。而且遼陽畢竟曾是大明的遼東都司所在,城修得極其高大,又做了金國四年都城,哪里能是金州、復州這些曾經的衛城可比的。他也不太可能真把幾百門大炮拉上去,戰線實在是太長,萬一八旗主力回師,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到目前為止,大勇還沒自大到憑著新組建的錦州軍就能和八旗主力決戰。
要是遼陽城和鞍山一樣頑抗,也不用多久,只要拖上個四五日,他就只能灰溜溜的退師了。他不能也無法將奪取沈陽的希望放在老天爺不會下雪這個奢望上。現在已經很冷了,各地上報都有士兵被凍傷,大勇已經下令盡量宰殺牛羊,取油膏防凍,以免不必要的傷亡。可一旦真的下雪,就是再多的油膏也無法避免凍傷,這該死的關外賴小冰河影響,實在是比年太冷了,太冷了,老天爺到現在還沒下雪,已經算是給錦州軍開了外掛,大勇可不指望這外掛會一直開到明年。
見大勇猶豫,圖魯什知道對方心動了,忙趁熱打鐵道:“天時雖然不在將軍這邊,可是只要得我家主子相助,這天時也好,地利也好,人和也好,可都在將軍這邊了!”
大勇仍是不置一詞,但表情明顯松動了。
“可不費吹灰之力,不損一兵一卒就拿下遼陽,便等于是替將軍拿下沈陽省下幾天時間,有這幾天時間,將軍還能打不下沈陽來?而且有我遼陽城做為依托,將軍也不必再擔心糧草安危,進可攻,退可守,更有我家主子相助,要取沈陽城真如將軍適才所言探囊取物般簡單。而我家主子所求不過是想覲見貴國皇帝,請貴國能夠助我家主子和洪太爭奪關外,此等所求并不為過。明金雙方在關外打了二十多年,要是貴國皇帝不想收復關外,也不會連番修筑大小凌河城,更不會讓將軍渡海遠征了。”圖魯什不知道錦州軍其實是私自出軍,根本沒有得到朝廷的同意,要是知道,怕就是另有一番考慮了。畢竟莽古爾泰求得是和大明合作,而不是和一個明國朝廷并不信任的將領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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