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小勃律王阿莫多受松贊干布之邀,共同進犯大唐,發來了十萬大軍,一路之上,燒殺淫掠,無惡不做,兵鋒直指碎葉。
碎葉是大唐在西域的重鎮,是中國歷代王朝在西部地區設防最遠的一座邊陲城市,也是絲路上一重要城鎮,是著名詩人李白的出生地。它與龜茲、疏勒、于田并稱為唐代“安西四鎮”。
位于后世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廣大西域地區,自公元前一世經中漢朝設立西域都護以來,就成為我國歷代王朝疆域的一個組成部分。
又作素葉城、素葉水城,因其依傍素葉水,故得此名。其故址在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城西南八公里處的阿克貝希姆。
在元清時一直為華夏的固有領土,可是由于清政府無能,在1864年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后被俄國侵占。
此時的碎葉城的城主府中,正被戰爭的陰云籠罩著,蘇麟已經得到了情報,小勃律王阿莫多揮師十萬,以大將甘地為先鋒,如今兵鋒直指碎葉。
若是以往,蘇麟根本就不會將這些小雜魚放在眼里,可是現在不行,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領軍作戰,手上的兵力又不足,只有三萬多人,還要駐守在安西四鎮,碎葉雖說首當其沖,十分關鍵,可駐守的軍士也不過一萬五千人,其中從長安帶來的飛虎軍只有五千,剩下的一萬都是安西都護府的戍卒,想要打贏這一戰,確實要費些思量。
前來議事的諸位將軍,見蘇麟一言不發,緊皺著眉頭,顯然有些不解,雖說小勃律人傾全國之兵而來,可以碎葉城的險要,要想退敵,也并非什么難事啊!
他們哪里知道,蘇麟此刻想的根本就不是怎么打退小勃律人,而是如何趁機進兵,將那個煩人的小勃律徹底清除,打通大唐西進的道路。
這可是他從軍以來,第一次接受這么重要的任務,蘇麟也是一心想要打出彩來,不辜負杜睿的期望,他深知杜睿將他派來這里,目的就是這個。
蘇麟的副帥邱志磊,乃是飛虎軍成立之時的老伙計了,見蘇麟不說話,很快就想到了蘇麟的心思:“蘇將軍,你該不會是想把小勃律人的十萬大軍徹底干掉吧?”“沒錯!我是這樣想的!”蘇麟抬眼看了眾將一番,重重點頭,道,“小勃律人前來進犯,這何嘗不是我們的機會呢?這里是蔥嶺,地形復雜,山高林密,只要我們運用得當,對我們極為有利。”地利有的時候就是一把雙刃劍,既可以對小勃律有利,也可以對唐軍有利,就看誰能占得先機了。此次,是小勃律前來進犯碎葉,唐軍若是占有先機,運用得好的話,說不定真能打個大勝仗。和杜睿全殲吐蕃四十五萬大軍一樣,蘇麟若是能將小勃律人的十萬大軍全殲的話,就可以趁機兵進其境內,到時候小勃律國內空虛,滅其國,易如反掌。
“要怎么打?”眾將聞言眼睛頓時爍爍放光,摩拳擦掌,大聲詢問。
擊退來犯之敵,和滅國哪個功勞大,就算是個莽夫都一清二楚,他們這些將軍在碎葉也是多年了,由于大唐的攻略方向被放在了東南,這么多年以來,他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看家護院的一樣,一個個也是心急如焚,就等著立下一個不世功勛,好讓長安那邊看看。“你們看,小勃律要進犯碎葉,必須從這里經過,我們完全可以在這里設伏。”蘇麟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沙盤前,用樹枝在上面比劃,劃出一根線條,正是小勃律的行軍路線。“這里的地形并不險要,對我們并不有利,不是設伏的好地方。”邱志磊思索了一番,連連搖頭,對蘇麟的建議很不贊成。
“是呀!”其余的將軍也是大聲附和,“小勃律人的行軍路線上就沒有太過復雜的地形,我們想要設伏的話,成功的希望不大。”
“你們想不到,小勃律人更想不到!”蘇麟卻是非常篤定,“這叫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邱志磊細細品味,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在離碎葉城西面五里處,那邊有一片密林,古樹參天,林深樹密,陽光也透不過。此時樹林里正聚集一支小勃律軍隊,為數兩萬余人,和吐蕃人相比,小勃律軍隊的裝備明顯要好上一些,清一色的皮甲,百夫長以上的還有一副鎖甲,只是看上破舊了些,不過看其做工,分明就是來自大唐,不過要是在大唐,這些鎧甲早就成了壓倉底的破爛玩意,而在小勃律卻是最上等的盔甲,極為珍視。
這些鎖甲還是小勃律為大唐屬國的時候太宗皇帝賜下的,小勃律背反大唐多年,失去了盔甲的來源,雖然這些鎖甲已經很破爛了,仍是不得不用。
小勃律不過是個小國,國土狹小,人口不多,國力極弱,要不是其地理位置極為重要,誰也不會重視。
為首一將,跨著戰馬,個頭高大,身材壯實,一身的精悍氣息,看上去跟一頭牦牛似的,穿了一件頗為陳舊的明光鎧,行頭看上去還是不錯的,此人正是小勃律的前部先鋒甘地。這身明光鎧是他運氣好,昔年在戰場上揀的。雖然已經很破敗了,要是在大唐,要么送去修理,要么廢掉了,他卻舍不得扔掉,因為小勃律的冶金技術,根本就不可能制造得出明光鎧這樣的頂級鎧甲,即使是這樣的破爛也是很搶手的。
從小勃律發兵,這一路行來,燒殺淫掠,甘地的腰包早就塞得鼓鼓的,此刻極為得意,正在幻想著兵進碎葉,馬踏長安的美夢。
“快!快!前面就是碎葉城了!那里可有數不清的寶石,黃金,瓷器,綢緞,和美貌的婦人,想要的就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
大軍頓時傳出了一陣哄笑聲,他們這一路走的實在是太順當的,連唐軍的阻擊都沒遇到,就輕輕松松的翻過了蔥嶺,早就搶的紅了眼,碎葉城身為大唐在西域的重鎮,其繁華,可是盡人皆知的。
甘地大笑著道:“好!想要的,就腿腳快些,莫要讓那些唐人都逃了!”
這一路行來,甘地并沒有發現,他所殺,所搶的,居然連一個唐人都沒有,那些成了他刀下之鬼的不過是些西域的百姓,牧民,商人。
這也是蘇麟的計策,為了引小勃律大軍上鉤,他也不得不做出了一番取舍,那些在西域經營的漢人百姓,自然要撤回碎葉的,至于那些內附的西域人,蘇麟也只能狠著心,將他們都當成了調小勃律人上鉤的誘餌。
甘地說著一縱馬,率先出了樹林,小勃律軍隊緊隨他而來,隊伍行進在山間小道上。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這些貪婪的小勃律軍士人人都感覺不到累,他們只覺腳步輕快,渾身都快飄起來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們和甘地一樣都正在做著美夢。
“這次攻進碎葉城,遇上美貌的婦人,你可不再能和老子搶了!”
“放屁!上次那個婦人哪里是你讓給我的,分明是你嫌棄那婦人貌丑,才丟給了老子,還是老規矩,誰搶到,就是誰的!”
“瞧瞧你們那點兒出息,婦人有什么好的,老子要搶就搶,唐軍的裝備,看看人家那裝備,看著我都眼饞!”
“锃亮的鎖甲、鋒利的戰刀、強勁的弓箭,還有閃亮而舒適的靴子,無論哪一樣,都是上等貨色,若是能弄上幾件,那該多好!”
唐軍的裝備極為精良,這是唐軍能夠縱橫無敵,席卷萬邦,滅國數十的一個重要原因,這些裝備在小勃律人眼里,那可都是無價之寶。
“說得就是,我寧可要明光鎧,也不要漂亮的婦人!”
小勃律大軍腳步如飛,很快就到了一處山谷,這座山谷的地勢并不陡峭,一點兒也不險要,這種地形在多山的西域地界,根本就稱不上險要,可以這樣說,在西域,這樣的地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將軍,要不要派人查探一番,當心唐人在這里設伏?”甘地的副將小聲提醒了一句。
甘地打量了副將一眼,輕松的笑道:“不可能的!放心吧!這里的地勢并不險要,地形也不復雜,不適合設伏,有那個力氣,還是多趕些路,早些到達碎葉城,莫要讓唐人逃了!”
甘地這一路走的確實太順當了,居然都不將唐軍放在眼里,他已經忘記了,就在三年前,他率領大軍,兵進西域,連碎葉的樣子都沒看見,就被唐軍殺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若不是他的腿腳快,逃進了蔥嶺群山之中的話,性命早就丟了。
可以說,阿莫多以此人為先鋒大將,首先的輸了一招。
甘地雖然在與那些小國爭鋒中,屢戰屢勝,靠得也不過就是血氣之勇,再加上那些國家太弱小,居然還被他闖出了一個“小勃律李靖”的名號,真不知道衛國公九泉之下,被人如此敗壞自己的名聲,會不會氣的胡子翹起來。甘地一邊說一邊進入山谷,揮舞著馬鞭對著山谷的兩側指指點點,道:“若唐軍敢在這里設伏,我一定打得唐軍屁滾尿流,連逃都逃不了,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將軍說的是,都是小人多心了!”副將知道甘地一向自大,不敢再勸,連忙奉承了一句。
“嗖!”
故將的話剛落音,劇變驟生,一支羽箭毫無預兆的飛了過來,正中他的脖頸,齊根沒入,從脖頸的另一側,露出了一個鋒利的箭頭。
副將都來不及慘叫,一頭栽下馬來,死的不能再死了。
甘地還在大笑著,突然就感覺臉上一亮,視線有些發紅,轉過頭的時候,原本馱著副將的那匹馬上,已經空了,往臉上一摸,頓時大驚失色,滿手都是鮮血。
就在此時,唐軍突然出現在山谷上,個個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
“哈哈!”甘地反應過來,頓時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嘴都快裂到耳根了,手中馬鞭虛劈一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道,“唐軍真是糊涂透頂,竟敢在這里設伏!簡直就是在找死!”然而,他的嘲笑聲還未落音,就見唐軍開弓放箭,一支支羽箭打破空氣的屏障,對著小勃律軍隊就射了過來,中箭者不在少數。
慘叫聲頓時響成了一片,此起彼伏,場面好不壯觀,射箭是每個唐軍兵士必備之技,不管是騎兵也好,是步兵也好,都得掌握高超的箭術,這是硬行要求,也是基本要求,唐軍人人的箭術都極為精湛,就是當年橫行草原的突厥也是占不到便宜。
尤其是這次蘇麟帶來打伏擊的還是飛虎軍,一個個箭術極為高超,說要射小勃律人的眼睛,不會射鼻子,再加上唐軍羽箭鋒利,弓弩強勁,穿透力強,哪里是小勃律軍隊的皮甲所能抵擋的,只這一輪箭雨,小勃律軍隊死傷近三千多人。
在這里設伏,就是要打甘地一個措手不及,蘇麟他們根本就不廢話,一輪箭矢射完,緊接著就是第二輪,第二輪射完,就是第三輪,一輪接一輪,沒有間隙。只見一撥接一撥的箭矢出現在空中,對著小勃律軍隊罩去,好象一張矢網,小勃律軍隊死傷不少,不過三輪箭矢,小勃律軍隊就死傷近萬了。
尤其是蘇麟,蘇家家學淵源,弓箭之道更是聞名于世,蘇麟雖然不似杜睿那般力大,能拉的來八石的硬弓,但是一把五石的勁弓,卻是運用的出神入化,羽箭一根接著一根,毫無間隙。
而且,他射出的箭矢勢大力沉,穿透力極強,往往把小勃律兵士射個對穿。更有甚者,強勁的箭矢會把小勃律兵士帶得飛起來,向后飛出去不短距離,再將另一人撞下馬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杜睿夜襲石堡城,就是因為他這個主帥,一馬當先,攀上了城頭,席君買翻越懸崖峭壁,也是因為他以身作則,唐軍才悍不畏死,現在也一樣,有蘇麟這個榜樣在前,誰甘心落后?“該死的唐軍,他們卑鄙,竟然不給我們一點應變的時間!”甘地眼睜睜的看著他的部下成為唐軍的活靶子,不大一會兒功夫就死傷近萬了,這就是一半的傷損了,很沉重的代價,不由得目眥欲裂,卻是無可奈何,唯有大聲咆哮謾罵。只可惜甘地說得這些都是廢話,蘇麟主張在這里設伏,就是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給小勃律軍隊以沉重的打擊,這一意圖很好的實現了。
蘇麟雖是初次單獨領軍作戰,可畢竟在杜睿身邊多年,也被調教出來了,再加上平日里蘇定方悉心教導,對戰場之上,戰機轉變拿捏的恰到好處,絕對不會給甘地一點兒機會,把弓一收,握住長槍,大喝一聲:“殺!”
一聲怒吼,宛若平地驚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這就是沖鋒的號角,唐軍聞令,紛紛收起弓箭,握著戰刀,跟著蘇麟殺向小勃律軍隊。沖天的戰號響起,唐軍人數雖少,卻是氣勢驚人,一股紅潮朝著小勃律軍隊就碾殺了過去。這些飛虎軍的將士可都是大唐軍隊之中百里挑一的精銳之師,戰場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游戲的地方,死亡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獎賞,雖說小勃律人是他們自身的兩倍,可將士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一個個大聲咆哮著,眼中閃爍著熾烈的戰意,一往無前,豪邁異常。“好機會,這股唐軍的主帥就是個笨蛋,弓箭不用,卻來和小勃律勇士近戰,真實狂妄之極!”甘地一見沖下來的唐軍,不由得冷笑起來,他想仗著人多勢眾,把唐軍全殲在這里。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念頭升起的時刻,也就是他的希望破滅的時刻,因為唐軍的強悍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那一個個簡直如同虎入羊群,不可阻擋,小勃律軍隊根本就不是對手,一時間就給殺得七零八落,死傷不少。
蘇麟更是牢記著杜睿的教導,將士兵的膽,一馬當先,沖進了小勃律人的軍陣,手中長槍就是閻王的催命符,他就是索命的鐮刀,他所到之處,必是一地的尸體的,在他手下沒有一合之將,殺得不過癮,更是一手持槍,一手抽出了腰間的寶劍,連刺帶砍,殺得好不痛快,此時此刻的蘇麟簡直化身成了一臺絞肉機,把活生生的小勃律兵士絞成尸體,絞成碎肉。
飛虎軍的將士原本就精銳,此刻更是被蘇麟徹底將血性激發了出來,一個個都變成了殺人狂魔,但凡遇上的小勃律兵士就沒有不被他們碎尸的。“這”甘地看在眼里,驚在心頭,一顆心怦怦直跳,幾乎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他也稱得上是久歷沙場,親手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見過的猛將不知道有多少,可就沒有如蘇麟這般,無人可敵!
不過他要是知道杜睿的殺氣涌起的時候,就是十個蘇麟也阻擋不了的話,不知又該作何感想了。
就在他震駭之際,小勃律大軍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余下的僥幸沒死,卻是提不起絲毫戰心,刀砍過來,甚至都用脖子去迎,他們已經被殺得喪了膽,看著那些惡魔,都想早點兒死,好結束這個噩夢。
飛虎軍在蘇麟的帶領下,如此勇猛,誰能擋得住?即使再高昂的士氣,再穩固的軍心,也是承受不住,小勃律人的戰意就象冰雪遇到驕陽般融化了。
“逃!快逃!”
甘地見機得快,轉身逃命,什么“小勃律李靖”,什么小勃律第一勇將,那都是個屁,保住了性命,才是最要緊的,他一逃,小勃律軍哪有絲毫戰心,頓時四散逃命。
蘇麟殺得性起,見甘地居然要逃,他雖然不識得甘地,但是看其身上的明光鎧就不難猜到對方的身份,大吼一聲,撥開攔路的小勃律兵士,就沖了過去。
甘地頓時嚇得肝膽皆裂,他雖然也號稱勇將,可那是因為平日里沒遇上過真正的對手,方才蘇麟一陣大殺,兇悍程度,他如何看不出來蘇麟的能耐在他之上,此時除了逃命,就沒有別的選擇。
原本信心滿滿的前來,準備大殺一場,再發上一筆財,結果就這么一個小山谷,兩萬大軍幾乎損失殆盡,甘地的心里如何不郁悶。
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越是想要逃跑,胯下的戰馬就越是不給力,再加上亂軍阻路,居然想逃頭逃不快。
蘇麟見狀,心中大喜,縱馬直奔甘地,手中長槍在甘地肩頭上一砸,一陣讓人心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甘地臉色剎那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跟在土里埋過似的,被砸的直接下了馬,栽倒在地上,直抽涼氣,不住顫抖,一張大嘴張著,想要慘叫,卻是叫不出聲,幾個飛虎軍將士立刻上前,把甘地捆成了粽子。擒了甘地,蘇麟見小勃律敗卒還在四散逃走,登時大喊一聲:“哪里逃?”
蘇麟一聲咆哮,滿場皆驚,正在四散奔逃的小勃律兵士好象老鼠見了貓似的,頓時倉皇后退。
蘇麟見狀,快馬加鞭,殺散擋路的小勃律兵士,沖到了最前面,手握長槍,跨馬而立,就象一尊戰神,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小勃律兵士看在眼里,頓時一陣無力。方才蘇麟的兇悍,每個人都看在眼里,以蘇麟的勇武,誰是他的對手?想從蘇麟手下逃生,那是想都不用想,小勃律兵士此刻居然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勇氣。見蘇麟扼守住了要道,斷了敵人的退路,邱志磊也是大為振奮,揮著胳膊,舞著橫刀,咆哮起來:“弟兄們,殺啊!”
此時此刻,即使邱志磊不下令,唐軍也知道該怎么做,小勃律兵士無路可逃,此時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時?
飛虎軍咆哮著,發出驚天的戰號,勇猛若虎,追著小勃律敗軍一通狠打,宛若秋風掃落葉,他們所過之處,一地的尸體,就沒有人能活命。
而小勃律兵士早就喪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有任由飛虎軍屠殺的份,沒多大功夫,漫山遍野都是尸體,鮮血把山谷都染紅了。
無處可逃的小勃律兵士寧愿在山坡上四處逃躥,也不敢與蘇麟交手,蘇麟站在要道上半天,硬是沒有一個敵人前來奪路,與大開殺戒的邱志磊他們比起來,顯得冷冷清清。
“投降!投降!”
“我們投降!不要再殺了!”
“饒命啊!”
小勃律兵士給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路,跪在地上,高舉雙手乞求饒命。
雖說打到現在,小勃律傷亡慘重,死傷過半了,可若是他們狠下心,決死一戰的話,仍是大有可為,畢竟他們還占據著人數的優勢。
問題是他們給嚇破了膽,升不起一絲抵抗的勇氣。再加上甘地被擒,失去了首領,他們就是無頭的蒼蠅,除了亂逃亂躥外,哪敢有廝殺之心。
二是飛虎軍實在太過勇猛,嚇破了他們的膽,面對無法讓他們心生畏懼的敵人,他們實在是興不起一絲抵抗之心。
見這些小勃律人可憐的就差管他們叫祖宗了,飛虎軍的將士覺得再殺下去已經沒多大意思了,收刀之后,不住鄙視,各種侮辱性的話語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然而,小勃律兵士聽在耳里,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們此刻已經被飛虎軍嚇得麻木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就是打掃戰場,戰場上積尸如山,血流成河,大多都是小勃律人的,飛虎軍殉國的還真是不多,畢竟幾輪箭雨就已經射得小勃律人沒有了絲毫抵抗之心,再加上飛虎軍的一番沖殺悍勇非凡,小勃律人連反抗都不敢。
不一會兒功夫,戰場就打掃完,戰果也就清理出來了,此戰,飛虎軍總計斬殺敵人一萬兩千余人,余者全部被俘,飛虎軍付出的代價僅僅是陣亡五十三人,這個戰果把蘇麟都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更難得的是,小勃律的前部先鋒甘地被蘇麟生擒,這是錦上添花,使得這一仗的勝利更具“含金量”。
戰果一出來,飛虎軍的將士們頓時發出驚天的吶喊,盡情的發泄他們的喜悅之情。雖說此戰的戰果和杜睿往日里的那些豐功偉績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么,不過,蘇麟這次以少勝多,以寡擊眾,以五千人與四倍來犯之敵交戰,取得如此戰果,這是一個驚人的成就,誰能不歡喜?誰能不興奮?
不過興奮之后,蘇麟緊接著要考慮的就是下一步該怎么做了,可以說,擊退了來犯之敵,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是他并不滿足,他很清楚杜睿將他放在這么一個位置上,可不僅僅是讓他確保大唐的西域不受人攻擊,而是有著更為重要的使命。
為大唐在找到一個立足點,進而攻拔西亞,這才是蘇麟的任務,如今甘地的前部已經被消滅,阿莫多的后軍定然會很快知道消息,繼續進兵的希望不大,阿莫多這個人雖然昏聵,狂妄,但總歸不是個膽大的人,前部兩萬人被全殲,他也該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么做!?”邱志磊走了過來,此時他的身上也滿是鮮血,不過全都是敵人的。
蘇麟的眼睛看向了西邊,道:“繼續進兵!征討不孝!”
不孝!
蘇麟說的自然就是小勃律了,小勃律以前是大唐的屬國,受到過大唐不小的恩惠,可是卻忘恩負義,背反大唐,投向了吐蕃的懷抱,阻攔大唐的絲綢之路,還屢屢犯邊,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說大唐乃是當今世界上的頭號強國,唐人有最好顏面,就算是后世一個小國,被人這樣欺侮,也不會善罷甘休。
“是!”邱志磊一抱拳,翻身便回去整頓軍士,準備出發了。
連續作戰,萬里奔襲,這對飛虎軍來說,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當年飛虎軍剛剛組建沒多久,杜睿率軍,遠征高昌,而后橫穿數千里隔壁荒原,突擊薛延陀,那么困難的任務,他們完成起來,都不費事,更何況是現在。
不管是飛虎軍的老兵,還是剛剛加入飛虎軍的,在先輩們累累戰功的刺激下,莫說是連續作戰,奔襲小勃律這樣的對手,就算是直接殺進西亞和大食人過過招,他們也不帶皺眉的。
蘇麟看著屬下的將士們,大聲道:“弟兄們,大唐的逆賊,小勃律就在前面,他們長年來仗著蔥嶺的險要,自以為我大唐拿他們這些逆賊無能為力,今天我們就要去告訴他們,但凡激怒了大唐的,就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蔥嶺中千峰萬壑,千難萬險,前面還有無數的戰斗,告訴我!你們怕不怕?”
“不怕!”
回答蘇麟的只有這么響亮的兩個字,異常豪邁,讓人熱血沸騰!
蘇麟掃視一眾飛虎軍的將士,只見他們個個眼睛瞪得滾圓,眼中閃著熾烈的光芒,戰意沖天,對他們的反應,蘇麟大是滿意,右手一揮,氣勢磅礴,聲音若雷,激情四射:“男子漢大丈夫,當血灑疆場,馬革裹尸,弟兄們!走!讓小勃律那些狗賊看看,什么叫做大唐男兒!”
蘇麟一拉馬韁,戰馬引頸長嘶一聲,與將士們的吶喊呼應,撒開四蹄,朝西方疾馳而去。
飛虎軍的將士也咆哮了一聲,跟隨著蘇麟的腳步,立刻出發,踏上了征討小勃律之路。小勃律原本是唐朝的屬國,卻背叛了唐朝,投靠了吐蕃,這讓但凡是有血性的唐軍將士無不異常氣憤。這次征討小勃律,正是將士們心中所愿,是以士氣高昂,將士們的行軍異常輕松,雖然蔥嶺的山間小道不好走,卻是擋不住將士們堅毅的腳步。
蘇麟縱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也是心潮澎湃。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領軍作戰,他滿心想要立下一個大功勞,好向杜睿證明自己的能力,現在這個機會到了,方才雖說也打勝了,可畢竟是于路伏擊,算不得什么大陣仗,要是能將小勃律攻下,那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沒有多久,就進入了后世的阿富汗境內。不過在此時節,這里是屬于大唐的地界,是華夏的領土。
這次西征,唐軍在平均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行軍,這將是唐軍面臨的最大的困難,不過對于飛虎軍的將士來說,一切困難,他們都不放在眼里,他們要的只是敵人的鮮血,頭顱,還有那耀眼的功績。
所謂的蔥嶺就是后世的帕米爾高原。“帕米爾”的意思就是“世界屋脊”,海拔高,是有名的高原之地,其海拔高度從四千米到七千七百米不等,擁有數不清的山峰、溝壑。總的來說,蔥嶺又分為東中西三部分,東部是蔥嶺海拔最高的部分,平均海拔在六千米。東部蔥嶺是唐軍行軍的主要路途所在,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軍,其難度可想而知了。
好在,蘇麟在前來碎葉城之前,已經得了杜睿的指點,沒有選擇那些開闊地行軍,而是選擇了山間的谷地行軍,使得海拔有所降低,可即使如此,唐軍穿行在山間谷地中,其海拔依然在三千五百米到四千米之間。
盡管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軍,飛虎軍的將士卻依然是氣勢如虹,戰意高熾。
在蔥嶺一座峽谷中,兩座山峰幾乎相連,只余一條小縫,不多的陽光從縫隙中照射下來,整個山谷很是昏暗,大軍從谷底穿行,好象一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蘇麟一邊行軍,一邊將杜睿教給他的地圖,拿出來對比,居然分毫無差,心中不由得更是佩服,若不是有杜睿給的地圖,誰能知道這里可以通行,要他不佩服都不行。
唐軍在崇山峻嶺間行軍,所過之處荒蕪無人煙,人跡罕至,讓這里的原始森林生長的格外茂密,森林之中的野獸也很少能見到人,居然一點兒都不害怕,只是遠遠的打量著飛虎軍,不時瞇瞇眼睛,飛虎軍的將士們也是平生頭一回見到不怕人的野獸,很是新奇。
總的來說,這一路上走來還算順利,順利的出乎了蘇麟的意料。當然能如此順利,除了準備充分,給養充足以外,最大的功勞就是杜睿給的地圖了,有著這張地圖指路,飛虎軍就沒有走過彎路。
更有幾次,蘇麟按照杜睿的地圖領著大軍從山間小徑穿過,這些地方乍一看根本就沒有路,蘇麟甚至還以為杜睿的地圖畫錯了,然而,事實證明,杜睿的地圖記載的分毫不差,這更讓蘇麟對杜睿敬畏如天人。
“再有半個月,我們就能到達特勒滿川了!”蘇麟看著地圖,突然說道,“特勒滿川離連云堡不過半日之程,我們過了特勤滿川,就可以直取連云堡了!”連云堡是這次出兵的第一個攻擊目標,此地不打下來,西域就永無寧日,因為接到情報,阿莫多的八萬大軍就駐扎在這里,在得知甘地戰敗被俘之后,阿莫多就連夜逃到了這里,試圖在連云堡抵抗唐軍進攻。
歷史上的高仙芝攻打小勃律也是走的這條路,不過在歷史上,駐扎在連云堡的是吐蕃人,而現在則是更加好對付的小勃律。
就在此刻連云堡城中,小勃律的國王阿莫多已經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原本信心滿滿的準備趁著吐蕃和大唐開戰之際,好好的撈上一把,誰知道那個號稱天下第一名將的甘地居然這么不濟事,兩萬大軍,這才幾天的功夫,居然被折騰的一干二凈,連根毛都沒剩下。
“廢物!廢物!”阿莫多大聲的發泄著,可是發泄過后,他有被深深的恐懼占滿了一顆心,大唐有多強大,他是一清二楚。
貞觀十一年的時候,他也曾前往長安朝拜過,那巍峨的長安城,輝煌的宮殿,到現在還深深的印在他的頭腦之中。
阿莫多恨,他確實在恨,恨自己當初為什么就嚇了眼,要跟隨松贊干布和大唐為敵,現在好了,這個時候,他就是送上門去給大唐皇帝舔靴子,估計人家都不會原諒他的。
此刻他唯一的選擇,也只能是跟著松贊干布一條道走到黑了,要是松贊干布那邊贏了的話,或許還能趁機撈上一把。
很可惜,這個時候的通訊手段極其不發達,不然的話,要是阿莫多知道松贊干布已經兵敗身死,四十五萬大軍灰飛湮滅,吐蕃也是朝不保夕的話,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了。
“大王!大王!唐人!唐人已經快殺到特勒滿川了!”
108尒説鯁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