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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局

  “褚大人,喚下官,不知有何見教?”

  褚遂良看著杜睿,還是一副千萬年不變的鍋底臉,沉聲道:“杜大人!圣上染病,多日不曾理朝,老夫看這朝中似乎不大太平啊!”

  褚遂良雖然板著一張臉,但杜睿還是能從他的言語之中,聽得出褚遂良對社稷的擔憂,畢竟也是在官場上打拼了這么多年的人精,褚遂良如何會看不出這段時間,內里的玄妙。

  杜睿笑道:“褚大人說的是今日里往東宮去的那些人!?”

  褚遂良點頭道:“杜大人是個聰明人,自然比老夫看的通透,那些人蠅營狗茍,只善于鉆營,一看圣上病重,便急著去投奔新主子,似這等無父無君的諂媚小人,早就該盡快料理了!老夫也早就想規勸太子殿下,只是哎!”

  褚遂良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杜睿已經明白了這位耿臣所擔憂的事情,畢竟官場之上,利益糾葛,誰都不知道,哪個人身后撐著的是哪一把傘。

  “不管了!不管了!老夫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唐的江山社稷被那群小人攪成了一鍋渾水,明日老夫就進諫太子殿下,早日將那些小人請出朝堂。”

  杜睿忙道:“褚大人萬萬不可!”

  褚遂良聞言,一皺眉道:“怎的?難道杜大人也擔心那些小人身后的大人物,不敢直言規勸?”

  杜睿笑道:“非也!褚大人一心為國,下官感佩至極,只是大人想過沒有,一旦大人因直言進諫,冒犯了太子殿下,使大人蒙難,這該如何是好!?”

  褚遂良卻道:“這又有何懼,老夫食大唐俸祿多年,自當為國盡力,若是因貪戀權威,而畏縮不前,那老夫就算是白活了這么偌大年紀了。”

  杜睿聽著,頓時一陣無語,看褚遂良這位老大人的模樣,分明就是在說:你小子,白白的了圣上的恩寵,遇到事情了,卻躲在一旁,冷眼旁觀,真真是個混帳東西。

  “褚大人誤會下官了,下官之所以勸大人稍安勿躁,乃是因為此事,下官已經和殿下說過了,殿下也已經幡然醒悟,大人這般怒氣沖沖的去,豈不是一番好言辭,沒了用武之地,還要招來殿下的不滿,何苦來哉!”

  褚遂良聞言一愣,那張.萬.年鍋底臉居然閃現出了一絲紅色,咳嗽了兩聲道:“既然如此,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杜大人!老夫家中還有要事,這便這便告辭了!”

  杜睿見褚遂良偌大年紀,居然跑的飛快,急忙將他叫住,兩人雖然交情不深,但是畢竟同朝為官,杜睿又實在不想這個耿臣以后因為那個牛脾氣,得罪了皇帝,便想著規勸一番。

  “褚大人!直言進諫,針砭時弊,點出君王的過失,加以規勸,自然是好的,可卻也要講究方式。”

  褚遂良一愣,道:“既然要做個諍臣,自然當鐵骨錚錚,不懼強權,哪來這么多道道。”

  杜睿笑道:“褚大人!大唐子開國以來,而今天下承平,百姓得享太平,固然圣上英明神武所致,可是卻也卻不料房大人等賢臣的輔佐,若是每個賢臣察覺到了君主的過失,都要直言進諫,惹得圣上不快,一個個的被圣上逐出朝堂的話,那朝堂之上還能剩下些什么人呢?”

褚遂良想了一下,不禁不寒而栗,要是當真那樣的話,這天下去不大亂了,賢臣被驅逐,那剩下的還不都是些只會諂媚逢迎的小人,到時候  杜睿見褚遂良一陣沉思,道:“褚大人!凡事過猶不及,即便是進諫也要抓住機會,講究辦法,這一點已故的馬周,馬大人做的就很好,大人生性耿直,下官也敬佩不已,然大人若是因為冒犯了君王,被發遣出了朝堂,那還有何人來輔佐君王,安撫萬民呢?還請褚大人三思!”

  褚遂良聽了杜睿的一番話,也是暗暗點頭,他雖然是個倔脾氣,但卻并非不通事理,他很清楚,杜睿的這番話是在規勸他。

  “此事老夫自會斟酌!”褚遂良說完,看看左右無人,道,“杜大人!你深的圣上與太子殿下的倚重,如今朝中暗流涌動,你可曾看出端倪!?”

  杜睿知道褚遂良要說的是什么,侯君集借著辦壽宴的機會,廣邀以前軍中故吏,晉王李治那便也有些不安分,長孫沖統帥的左珝武軍也是小動作不斷,這些杜睿身為大唐總參謀部的部長,自然一清二楚。

  對此,杜睿既不阻攔,也不向太宗和李承乾奏請,自然更加耐人尋味,再聯系上杜睿的嫡親妹妹是晉王李治的王妃,難怪褚遂良會出演試探。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褚大人,天要下雨,攔是攔不住的,且由得他們去,褚大人只管理好朝政就是,余下的總參謀部那便自然會加以應對的,下官在此只有一句話要告知大人,這大唐的天下亂不了,下官也不會去做那個亂天下的人!”

  褚遂良雖然和杜睿交往不深,但是對杜睿的為人還是很清楚的,從來都是言出必行,雖然手段未免狠辣了些,但是只要社稷不亂,那就行了。

  “好!杜大人既然有這句話,老夫也就坐觀成敗了,只是有一句話,老夫要先對杜大人言明,若是有一天讓老夫發現,杜大人言未果信的話,老夫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褚遂良雖然信了杜睿,但是該說的話,這位老大人卻是一句不落,杜睿聞言,一躬身道:“晚輩受教了!”

  回到家中,杜睿也不禁為如何應對即將發生的大唐變局,在心中盤算開來,李治他們那一方的盤算,杜睿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利用侯君集發難,從中漁利,恰逢戍衛長安的幾支禁衛軍秋操,學著太宗當年的玄武門之變,再來一次政變罷了。

  李治可以說將一切都盤算好了,可是有件事他并不知道,當初太宗將總參謀部交到杜睿手上的時候,還將另外一股勢力也交給了他,這就是為何杜睿能對長安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原因。

  將類似于后世錦衣衛,粘桿處的特務機關交給杜睿,可見太宗對杜睿的信任,當然杜睿也知道,這份信任也不是絕對的,太宗的手上肯定不止一支密探隊伍,而且這股勢力,在為杜睿提供助力的同時,也在負責監視著他,對這一切,杜睿都是心知肚明,既然處在了這個位子上,他想要逃避,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坦然面對。

  太宗到現在都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杜睿可不會天真的一位太宗當真是病的已經沒有了精力來應對一個笛子的挑戰,太宗到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做出反應,無外乎兩個原因,一個就是因為還沒有想好怎么處理李治這第三個向他發起挑戰的兒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考驗?

  考驗誰?

  杜睿首當其沖,一邊是摯友李承乾,一邊是妹夫李治,杜睿該如何做出選擇?

  對此,杜睿并不覺得怎樣,畢竟身為大唐皇帝,而且是一個即將走到了人生盡頭的大唐皇帝,他心中的顧慮總會千千重,尤其是面對杜睿,這么一個在很多時候都會影響著大唐政局的男人,太宗對他的要求總是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對杜睿來說,這么多的考驗都過來了,幾起幾落,他也早就習慣了,再加上原本對功名就不怎么上心,即便是太宗為了大唐的穩定,將他立刻開格,只要能看著李承乾順利登上皇位,他也就無所謂了。

  當然除此之外,太宗也是在考驗他的另外一個方面,那就是杜睿有沒有能力,以一種相對平和的手段,將這一次大唐政局的突變,消弭于無形之中。

  在考驗他,當然也是在考驗李承乾,這也正是為什么,杜睿不向李承乾進言的原因,這件事,太宗想要考驗的,就是李承乾在應對這種突發狀況之時的反應,究竟如何。

  大唐能走到今天,實現了一個亙古未有的盛世景象,來之不易,太宗對此也是格外的珍惜,他絕對不能容忍的就是所托非人。

  其實何止是太宗,杜睿同樣也不能容忍任何人擾亂大唐的安定,大唐能有今天,杜睿也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可以說在大唐建立之后,開拓出來的疆土,有一大半,杜睿都在上邊灑過鮮血。

  看看時候已經到了晌午時分,蘇麟到了,杜睿忙讓人將蘇麟請到了書房,然后屏退左右,蘇麟微感詫異,他每日里都在東宮職守,今日突聞杜睿召喚,趕緊交代了自己的副手紇干承基,急匆匆的來了,他知道杜睿相招,必有要事。

  “兄長相招,所為何事!?”

  杜睿擺手,讓蘇麟先坐下,之后才道:“為兄也知你公務繁忙,若非有要事,輕易也不會找你過府,不知最近幾日,東宮千牛衛可還安定!”

  蘇麟聞言一怔,不解其意道:“千牛衛一切安好,兄長所指何事?”

  杜睿又道:“可有人員調動!?”

  蘇麟不假思索,便道:“這倒是有一件,前日兵部倒是發來文書,千牛衛的幾個都尉被調任他處,新來的幾人都是右屯衛軍的。”

  蘇麟的表情看上去,頗是不以為意,太子千牛衛雖然是太子東宮的近衛部隊,但是歸屬權,卻也在兵部,調動十分正常,畢竟太子千牛衛戍衛東宮,從征的機會很少,但是卻為大唐精銳之師,如今大唐尚武的風氣甚濃,無法從征,也就無法獲得軍爵,將士們自然會有所不滿,所以便時常有所調動。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種調動可就耐人尋味了,右屯衛軍統領李君羨與侯君集過從甚密,兩人還是姑舅表親,侯君集在那件事情之后,還認了李君羨的次子為義子,準備讓其繼承自己的爵位,這等交情,可是十分敏感的。

  杜睿低頭思索了一陣道:“都尉有所調動,不知士卒?”

  蘇麟:“這倒是沒有,兄長問這件事,可是要發生什么?”

  蘇麟也不是笨人,從杜睿的言語,表情上,他就看出了些端倪,畢竟太宗染病在床,這個時候,最是容易發生變故。

  蘇麟相問,杜睿卻不便明言,畢竟這個時候,什么都還沒有發生,杜睿要是妄下斷言的話,傳揚出去,也會被人詬病,畢竟天家的事,歷來都是最為敏感的。

  “延輝!你身為太子屬官,東宮千牛衛統領,這段時間,切切不可掉以輕心,新來的那些個都尉,都要看牢,不能讓他們和屬下將士過完太密,一旦有事發生,首先就要保證控制住這些人,決計不能出了亂子!”

  杜睿這般言語,蘇麟聽了,頓時也是一陣緊張,只是杜睿沒有明言,他也不好相問,只是連連點頭。

  杜睿知道蘇麟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可這個關鍵時刻,他也不得不反復叮嚀,道:“延輝!太子殿下的安危,關乎江山社稷的安危,千萬不能大意!”

  蘇麟正色,忙起身拱手道:“兄長放心,但有小弟在,也決計不會讓太子殿下有所差池!”

  杜睿點點頭,長嘆一聲,道:“多事之秋啊!延輝!我等深受圣上與太子殿下的大恩,這個時候,也不能不多擔待些了!”

  蘇麟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問道:“兄長!你一向智計過人,朝中可是要發生大事!?”

  杜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現在這件事他還不能說,畢竟涉及到皇家的人,身處這個時代,饒是杜睿也不能不小心一些。

  “延輝!不要多問,我叮囑了你的,記住就好,千萬不要牽連其中,記住一件事,本份!你的本份就是保護好東宮的安全,余下的與你無關!縱然是當真發生了什么,記住,還是兩個字一一本份!”

  蘇麟一向最信杜睿,杜睿既然都這么說了,他也只好忍住滿心的疑問,杜睿接著又叮囑了一番,便讓蘇麟回去了,蘇麟臨走之時,杜睿還不忘告誡他,這件事,暫時不能對李承乾說。

  牽連其中的人,都是最難以冷靜下來的,杜睿可不希望李承乾驚慌失措的一面,展現在太宗的眼前,只是希望這件事情過后,李承乾這個歷史上的悲劇人物,能夠成熟起來吧!

  送走了蘇麟,杜睿還是久久不能平靜,畢竟這件事太大了,大的讓他都感覺到了恐懼,一個安排不好,很有可能就會讓這個帝國陷入到動蕩之中,那么一代人十幾年的努力,可就付之東流了。

  杜睿雖然自認聰明絕頂,可是這一次他要面對的對手卻也不簡單,長孫無忌,歷史上可是有著長孫狐貍之稱,要不是因為看錯了李治的話,恐怕長孫家在他的努力之下,再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在永徽朝初期,長孫無忌可是事實上掌控了大唐政局的。

  還有那個趙恭存,這個人在歷史上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從他拉攏長孫無忌,以及之后的種種手段,不難看出,這也是一個難以對付的人,更何況在他的身上還套著一個大唐能吏的光環,這么一個人,十幾年安與寂寞,越是低調,杜睿越覺得這個對手可怕,因為一個隱藏起來的對手,一個不了解的對手,在應對起來的時候,總是會讓人無所適從。

  “夫君!”

  寶釵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來,她已經又有了四個月的身孕,這么多年過去,寶釵也從當年的嬌小可人,變成了如今的豐韻卓絕。

  杜睿見是寶釵到了,抬起頭來,展顏一笑,道:“你怎的來了,有了身孕,就不要輕易走動,莫要忘了可卿的事!”

  去年可卿就是因為冬天懷孕的時候,不小心滑倒,導致了小產。

  寶釵一笑,道:“妾身哪有那么嬌貴,姐妹們說夫君一回來就把自己悶在房中,也不出去,這才讓妾身過來看看,夫君!可是有事發生了!”

  寶釵冰雪聰明,杜睿一直都覺得,若不是一個女兒身,生在了這個男人的世界,寶釵絕對能有一番作為的。

  “倒也不曾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擔心了,要緊的是照顧好自己,將養好身子,將咱們的孩兒健健康康的生下來。”

  寶釵一笑,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道:“夫君!對妾身就不要隱瞞什么了,圣上病重,這幾日兩位公主也是郁郁寡歡,妾身雖然是女流之輩,可是卻也看得通透,夫君如果不成的話,還是將蓮兒接回來吧!”

  杜睿聞言一愣,看著寶釵,突然苦笑起來,他知道總歸還是瞞不過寶釵的,一直以來杜睿身邊的這些女人當中,熙鳳和武媚娘算是有心計的,可是她們的心計都表露在外,唯有寶釵,她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內里,卻是極為聰明的。

  “如此也好!便讓熙鳳和湘云辛苦一趟吧!”(去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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