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外面的庭院里。
郝婞看著一臉尷尬的嚴小開,不無埋怨的道:“阿大,剛剛俺都叫你了,你就是不聽!”
嚴小開悶悶的道:“我哪知道她沒穿衣服睡覺嘛!你剛剛又沒告訴我。”
這話確切的是應該這樣說,我哪知道她大白天睡覺也不穿衣服嘛!
郝婞委屈的道:“俺想告訴你的,可是你又不聽俺說!”
嚴小開只能嘆氣,因為尚欣這個巴巴小辣椒明顯不是好惹的,一會兒還不知道會怎么收拾自己呢!
郝婞道:“阿大,剛剛你出去轉的時候,俺哄了好一陣才將尚小姐哄停的,問了之后,俺才知道,她是…”
嚴小開見她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半又不說,不有催問道:“她怎么了?”
郝婞的臉紅了起來,“尚小姐是…來那個了,弄臟了床單,又加上肚子痛,所以才心情不好的。”
嚴小開終于恍然,難怪今天這么不對勁呢,原來是來大姨媽了。
他不是女人,自然不能體會做女人的難處,所以覺得尚欣很嬌氣,不就是來個大姨媽嘛,哪個女人不來大姨媽呢?來的時候,你嫌它煩?它不來,你才是真的煩呢!
郝婞接著又道:“不過俺感覺尚小姐心里還有別的事。”
嚴小開疑惑的問:“別的事?”
郝婞點頭,“不過俺問她,她又不說。”
兩人正低聲聊著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里面傳來,然后尚欣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僅是一個多小時沒見,嚴小開竟然感覺她憔悴了很多。
看來這大姨媽的拜訪還真把她折磨得不輕呢!
尚欣臉色陰沉沉的站在那里,狠狠的盯著嚴小開道:“你要跟我說的事情要是不能讓我心情好起來,那么你就完了!”
見她沒有大發雷霆,嚴小開稍稍安心,淡笑道:“放心,你聽完之后不但會心情好起來,而且會很興奮的。”
尚欣冷哼一聲,“說!”
嚴小開豎起兩根手指,“有兩個消息,一個壞的,一個好的,你想先聽哪個!”
尚欣蹙起眉頭,陰惻惻的道:“你是不是還想找抽?”
嚴小開討了個沒趣,只好道:“剛剛我出去的時候,你們猜我遇見了誰?”
尚欣只是盯著他,郝婞則是搖頭。
沒有人配合,自然也沒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嚴小開就直接道:“我遇見代管這宅子的柳大媽了,她跟我說美利堅那邊的房東出了事,急著用錢,這一兩天就要把房子賣出去。問我們要不要這房子,而且必須在明天中午之前做好決定。”
“啊?”郝婞吃驚的叫了一聲,臉上浮起惶惶之色,“那咱們該怎么辦啊?”
尚欣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嚴小開問,“這就是你說的好消息?”
嚴小開搖頭,“這肯定是壞消息啊!”
尚欣沒好氣的問:“那好消息呢?”
嚴小開道:“好消息是,柳大媽走了之后,我又遇到了一個人,你們猜…算了,你們不會猜的。而且也猜不著,我遇見了做紅木家具的龐老板。”
尚欣道:“然后呢?”
嚴小開道:“然后我們談了一筆買賣。”
尚欣道:“再然后呢?”
嚴小開道:“再然后咱們恐怕就有錢買下這所宅子咯!”
尚欣那僵尸一樣的臉色終于有所動容,“說清楚一點!”
嚴小開這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拾的告訴了兩女。
兩女得知在那個雜物間拆下來的破方條竟然值一千多塊錢一斤的時候,也是被大嚇了一跳。
尚欣趕緊的去剛剛拆方條的地方又拆下一根更長更粗更重的方條,郝婞則趕緊的拿來了抹布。
將方條上的灰塵污垢擦干凈之后,木材的原色就露了出來,也是像剛才送給龐統的那根一樣,棕黃的顏色,溫潤有關,中間的心材呈黃褐色,木材上的紋理清晰可見,有高山,有流水,有人頭,仿佛一副山水畫一般。
尚欣拿著方條看來看去,好一陣才問:“這是什么木頭?”
嚴小開道:“很值錢的木頭!”
尚欣白他一眼,“我當然知道值錢,我是問你它叫什么名字!”
嚴小開道:“這種木頭我不認識,但是金星紫檀我卻是認識的,而這個的價錢明顯超過了它,所以我猜,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黃花梨!”
尚欣心里一震,“你是說海南黃花梨?”
嚴小開道:“我只能說有這種可能,因為我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它到底是不是黃花梨!”
尚欣輕嗔嚴小開一眼,“該你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你聰明的時候偏偏假聰明,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個東西叫百度,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內事不決問度娘嗎?”
嚴小開:“…”
尚欣進了屋,不一會就將她的手提電腦拿了出來,開機接上了無線,打開百度網站,輸入“黃花梨”三個字,不一會兒有關它的資料就顯示了出來,足有幾千上萬條的連接。
尚欣翻看了一下資料,然后又點開有關黃花梨的圖片,和那根弄干凈的方條仔細對比起來。
比對之后,結果出來了,毫無疑問,這就是被稱之為降香黃檀木,又稱之為黃花梨的珍品木材。
確認這一事實后,三人都歡喜振奮不已。
不過他們歡喜了一下之后,又陷入了失望之中,因為當他們拿著這方條對照著整棟宅子的所用的木料查看之后,發現這老宅子所用的木料雖然不少,門是木做的,窗是木做的,閣樓是用木板鋪的,樓梯也是木頭沏的,但除了窗戶是這種棕黃色的木料外,其余的都不是暗紅色的普通木料。
整棟宅子,二十一個窗戶,算一個五十斤,那也才一百多萬,離八百萬還差很大的缺口呢!
這一事實,像是一盆冰冷的涼水,將興奮的嚴小開一下澆得拔涼撥涼的。
回到廳堂后,他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像是霜打過后的茄子一樣,徹底的蔫了。
郝婞見狀就沏了壺熱茶,倒了一杯給他端上去,好言勸慰道:“阿大,別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嚴小開萎靡不振的道:“我以為這次真的發了,誰知道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郝婞搖頭道:“這也不叫一場空的,畢竟這些窗戶加起來也能賣一百多萬呢!”
嚴小開叫苦的道:“可也買不下這棟房子啊!”
尚欣幸災樂禍的道:“瞧你,一個大老爺們,一點點打擊都受不了。真是枉生了那玩意兒!”
嚴小開撇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心里卻道:你又很厲害咩?來個大姨媽就把你搞得死去活來呢!
尚欣見他不跟自己斗嘴,也覺著無趣,竟然也跟著他趴到桌上,目光無神的看著墻角發呆。
正郁悶之際,嚴小開的電話響了起來。
嚴小開掏出來看看,發現是龐統打來的。
接通之后,龐統第一句話就是說,“嚴少,我想過了,你這個木料,我真的很有誠意要賣下來。”
嚴小開無精打采的問:“你愿意出多少?”
龐統猶豫了一下道:“兩千,每斤。你覺得怎樣。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了。”
兩千塊,已經比原來多了七百了!
只是嚴小開迅速的計算了一下,就算價錢拉到了兩千,合起來也只有二百萬多一點,還差著六百萬,差好大一截呢,心就不由有點灰了,搖搖頭道:“龐老板,如果你能每斤出到八千塊的話,咱們就成交吧!”
“八千?”龐統在電話那頭明顯倒抽一口涼氣,然后一個勁的道:“這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別說是我,又或是楊開志,就算中國紅木家具的龍頭張強都不可能給到這么高的價。”
嚴小開道:“既然不能的話,咱們就沒什么好談的了,先這樣吧,龐老板,有空咱們喝茶啊!”
沒理會龐統還想說什么,嚴小開直接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扔到了桌上后,他又趴了下去,那沮喪和郁悶的模樣仿佛也來了大姨媽似的。
又過了十來分鐘,電話竟然又一次響了起來。
嚴小開拿過來看一眼,發現竟然又是龐統打來的,不由苦笑起來。
這家伙,還沒完了?
電話響個不停,兩女都看著嚴小開,他就只好無奈的接聽起來,“龐老板,我不是說有空咱們一起喝茶嗎?今晚我肯定是沒空的。先這樣了好嗎?”
龐統在電話那頭苦笑道:“嚴少,你聽我把話說完嘛!”
嚴小開耐著性子道:“好吧,你說!”
龐統道:“嚴少,我想問一下,你那里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木料?”
嚴小開道:“大概有一千來斤吧,我也沒稱過,大概就這么多吧。”
龐統沉吟一陣,終于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給四千塊錢,你覺得行嗎?”
嚴小開愣住了,這一轉眼的功夫,價格就翻了一倍?
這老殺才剛開始竟然還敢說一千三就是實價?這一翻再翻,竟然變成了四千塊,果然是一條狡猾得不能再狡猾的老狐貍啊。
這價格聽起來好像確實是不錯了,可是嚴小開仔細一算,就算龐統把價格加了一倍,那也還相差著近四百萬呢!
這四百萬他和尚欣兩人使勁湊一湊的話,那也不是湊不出來,可是他感覺這價格好像還有浮動的跡像,于是把心一狠道:“龐老板,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這個木料,沒有八千我是不會賣的。不管是你,還是楊老板,又或是你說的什么張老板,都一樣!”
龐統道:“嚴少,八千真的太貴了,你也不是外行,所以我也沒有瞞你的必要,你也應該知道,如今黃花梨的價格就是二百到二萬元不等左右,一般的碎料就在二百左右一斤,均價在四千以上。大點的板料,別說是八千,一萬都可以賣到,可是你這不是板料,是窗戶的邊框,上面還被鉆了不少的眼,我加工成件的時候,不但增加了難度和人工,還要浪費不少材料的,所以給你四千塊,我真的是很冒險了…”
龐統說得很實誠,比尚欣剛剛在網上查到的價格相對還高一點點,嚴小開也確實有些心軟了,可問題是這個事卻由不得他心軟,所以就打斷他道:“龐老板,你不用說這么多的,八千,少一分我都不賣。”
這下,輪到龐統沒聲出了,嘆息過后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