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人與嚴家的人通通都進屋后。
杜八立即就埋怨的沖杜亞金道:“哥,你這是犯什么糊涂啊?你看不到我的眼色,不明白我讓你點頭嗎?”
杜亞金淡定的道:“阿八,你慌什么啊?”
杜八急得直跳腳,“我慌什么?這些人是什么來歷你知道嗎?”
杜亞金老氣橫秋,帶著匪氣的道:“我管他是什么來厲,我只知道,在這片地界上,誰說了都不算,只有咱們姓杜的說了才算!”
杜八氣得不行,“哥,你說的是什么胡話啊。你真的以為咱大哥是鎮長就可以不管不顧的亂來了嗎?你不知道現在咱吃的是誰的飯,這個天下又是誰的嗎?”
杜亞金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這口惡氣我是怎么也咽不下的,我要是就這么算了,你讓我以后怎么做這個村長,怎么有臉面去面對杜氏族親?”
杜八見自己這個堂哥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沒有半點悔改之意,不由連連的搖頭嘆氣。
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躺在地上裝死的杜子騰也裝不下去了,一咕嚕的爬起來,湊上前問,“八叔,八叔,這,這神馬情況啊?”
杜八苦著臉道:“我也搞不清楚什么狀況。”
杜子騰急忙問:“他們什么單位的你總知道吧?剛剛你不是看過證件了嗎?”
杜八搖頭道:“我,我沒看得特別清楚,只看到那證件是和我們差不多的警察證件,但好像又有一點不同,而且那人的警銜是一級警司,我現在才是個二級警司呢!”
杜亞金父子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因為一個普通的跟班都是一級警司,那帶頭的那位呢?
一班前來狐假虎威的杜姓村民見情況好像不太妙,紛紛有了退意。
只是他們的腳步才一動,杜八立即就喝道:“各位,誰都不能走,你們要是走了,我可不好交待,所以現在只能得罪了。老黃,阿東,你們幾個趕緊把人都給我看好了!”
杜亞金道:“老八,你慌什么,就算他們也是警察,也比你級別高,有什么好怕的,他們又不是你的直屬上司,管得到你嗎?”
杜八哭笑不得,低聲道:“哥,你剛剛沒聽到嗎?他們已經通知我的上級領導。這次你可把我坑苦了。”
杜亞金愣了愣,強作鎮靜的道:“你的領導不就是彭所么,嗨,要是他的話,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和他熟著呢!”
杜子騰也道:“對,八叔,走,上我家坐會兒去,我就不信在這儒步村,他姓嚴的還能翻得了天去。”
“這事啊,我看小不了!”不敢樂觀的杜八搖了搖頭,然后又對杜亞金道:“哥,你現在進去,向那人認個錯,然后同意他的處理意見,這事就這樣了了好嗎?鬧大了,真的對誰都沒有好處!”
杜亞金搖頭,“阿八,你緊張個什么勁兒,淡定些,不會有事的!”
杜子騰也跟著道:“八叔,不就幾個比你級別高一點的警察嗎?你怕什么,他們翻不了天的。”
杜亞金見杜八始終愁眉不展,不由就道:“阿八,你要是實在不放心,那我就給子騰他大伯打個電話,讓他跟彭所打個招呼。”
杜八趕緊的點頭,因為事到如今,除了杜亞金進去低頭認錯之外,給鎮長打電話是最明智的選擇。
屋里頭。
嚴小開把一班人等引進了正屋廳堂,讓他們坐到那老舊的八仙桌上。
畢瑜為了感激人家救了嚴小開,趕緊的端茶遞水。
嚴父嚴母則像犯了什么罪似的,有些畏懼的垂頭站在一旁。
一眾人落座之后,嚴小開這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各位,請問你們來找我是因為什么事?”
那中年男人淡笑道:“嚴小開,你別緊張,我們是受你的實習單位委托,前來核實一下你的情況,順便讓你填寫一下申請表格的。”
嚴小開疑惑的問:“我的實習單位?”
中年男人點頭,然后那眼鏡男道:“小吳,你帶大家先和嚴大叔嚴大嬸聊聊天,了解了解情況,我和嚴小開在這兒談會兒話!”
眼鏡男小吳點了點頭,這就和大家上前去,各自把嚴父嚴母嚴曉芯領到一邊單獨談話去了,就連畢瑜也被一人領到院子的一角。
廳堂清空了,這中年男人才道:“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朱,是省國安綜合科室的一名副處長,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負責前來核實你的一些基本情況,讓你填寫實習前的申請表格。”
嚴小開忙問:“朱處長,那我實習的單位是?”
朱處長道:“這個,你可以理解為就在國安實習,但那是一個非常特別的部門,政審也比較麻煩,所以我們才會前來核實你的情況。不過你也別緊張,這只是常規的一些手續過程。”
嚴小開這才終于明白,自己實習的單位原來是國安。
不過他也很無語,不就是實個習罷了,至于弄這么大的陣狀,還大老遠的跑上門來搞調查,這也太夸張一點吧!
只是,嚴小開卻又不得不感謝人家,因為要不是他們突然家訪,自己這一關要想過去,恐怕還得求人才行。那就是打電話給西門耀銘,通過他老木的力量。再或者是打給鄭佩琳,讓她來打救自己。不過這些都是下下之策,因為嚴小開并不希望自己欠任何人的人情。
接下來,朱處長問了嚴小開很多問題,例如家里總共幾口人?分別都叫什么名字?又都從事什么工作?是什么成分?以前有沒有犯過事?家里有沒有誰是做官…
林林總總的問了一大籮筐,而且一邊問,還一邊認真的記錄著。
直到最后問得無話可問了,這才讓嚴小開填寫一張類似于考公務員卻又不同于考公務員一樣的申請表格。
正在嚴小開填寫表格的時候,外面有人來了。
兩輛黑色的轎車,帶著七八輛警車,浩浩蕩蕩的從外面駛進了村子里。
進村之后,車子就徑直駛到了嚴小開的家門口,把一個寬大的土坪塞得滿滿實實的。
一直候在外面的杜亞金父子與杜八滿心歡喜的迎上去,因為他們以為來的是鎮長與彭所長,可是當帶頭那輛轎車里的人走下來的時候,他們就徹底的傻了眼,因為來的不是鎮長和所長,而是縣長與縣局局長!
鎮上雖然也派人來了,但并不是鎮長,而是鎮黨委書記。
原本還老神在在,自信滿滿的杜亞金在看到這些大員時,就徹底的傻眼了。
杜八愣了一下后,趕緊的湊上前去,喊了聲,“董縣長,黃局長,李書記,你們來了!”
縣長董方與縣局局長黃志德只是沖他淡淡的點了點頭,算作答應,而那鎮黨委書記李明強則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幾人從杜亞金面前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到了緊閉的院門前,然后李明強首先叫起門來。
聽到外面有叫門聲,正在填寫申請表格的嚴小開這就要放下筆出去應門。
朱處長卻首先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安心填你的表格吧,這個事,我替你去處理!”
說罷,朱處長就走了出去,打開門之后,和幾位領導握手寒暄,然后就把幾人領到了院門,將他了解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又把畢瑜的手機視頻遞給他們,接著才淡淡的道:“地方上的事,一般我們是不管的,但這一次發生的事情與我們執行公務的當事人有關,所以我不管也不行。我沒別的意思,只希望你們這些地方上的大員公事公辦,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他正說話間,那個年輕的眼鏡男湊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并遞過來一樣類似MP3一樣的東西。
朱處長聽完之后,臉上露出一絲怪味的笑意,“我的下屬剛剛錄到一些很有意思的對話,各位一起來聽聽。”
那眼鏡男立即就摁下了那個MP3一樣的玩意兒,接著幾人的對話就響了起來。
“…我慌什么?這些人是什么來歷你知道嗎?”
“…我管他是什么來厲,我只知道,在這片地界上,誰說了都不算,只有咱們姓杜的說了才算!”
“…哥,你說的是什么胡話啊。你真的以為咱大哥是鎮長就可以不管不顧的亂來了嗎?你不知道現在咱吃的是誰的飯,這個天下又是誰的嗎?”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這口惡氣我是怎么也咽不下的,我要是就這么算了,你讓我以后怎么做這個村長,怎么有臉面去面對杜氏族親?”
錄音播放到這里,朱處長就示意那眼鏡男關掉,然后拿過MP3遞到了縣局局長黃志德手里,然后冷笑道:“這段對話是不是很有意思?這是一個村長說的話嗎?我怎么覺得像是一個土匪,或是一個漢奸呢?”
董方和黃志德聽得面面相覷,臉色極為尷尬,最后陰沉的看向鎮黨委書記李明強,李明強的臉當即就白了,冷汗漱漱而下。
朱處長繼續道:“原本呢,憑著這段對話,我們就可以直接接手這個案子。不過那樣的話,你們市和你們縣就出大名了,我相信各位肯定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是嗎?”
董方知道,這會兒再不表態是真不行了,忙道:“朱處長,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稟公處理的。”
朱處長笑笑,“剛剛的時候,我原本說這件事低調解決就好了,誰也不要再去追究誰的責任,可是這錄音里的那個村長卻和董縣長你說的話一樣,非要稟公處理不可!”
董方無言以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得不得了,只能看向黃志德。
黃志德立即就道:“朱處長,請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朱處長搖了搖頭,“你們不需要向我交待,你們需要的是向嚴小開交待,向嚴小開的家人交待,需要向這個村的村民交待,試問如果如果今天不是我湊巧來到這里,又還能請得動你們的話,你們說這件事到最后的結果是怎樣?”
董方與黃志德再次無言以對。
最后,朱處長緩了緩語氣道:“不過幸好,你們來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認真嚴肅的處理這起事件的,對嗎?”
董方和黃志德連連點頭。
朱處長這就揮了揮手,“那行吧,你們去辦你們的事吧,我這兒還有點公務要辦!”
幾位大員就識相的退出去了。
沒過多久,杜亞金父子及他的親戚,甚至連杜八都被帶上了警車,然后就帶離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