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三少爺停頓下來,眼睛緊緊地注視著呂戰。
只見那少年眼里波瀾不驚,絲毫也沒有慌張或驚訝的神情,他知道對方并不想極力否認自己的推論。而他呂三爺今日找尋到呂戰說了這么多話,并將其帶到這里,本來就是為了要徹底滅殺掉這個從不屈服的少年,以使自己在完成那件重要事情時再無后顧之憂。
只聽三少爺冷笑一聲,繼續說:“至于這里為何沒有薛力疾的打斗痕跡,其實不想也能知道結果,他那蠢才,武道境界跟你差得太遠,只怕是一上來就掛了。劉大固的武道造詣已經進入凝氣境界初期,再用上‘大力金剛符’,可使威能加強到凝氣境界的中期甚至后期的威力,有這么強悍的戰斗力最終還是輸給了你,那只說明一個問題:你的武道修為比他更強!”
呂戰聽罷,風起云淡地笑了笑,說:“并非是我比他強,只是當時他用出什么大力金剛符之后,我運氣比他好而已。”
呂戰本來就不打算否認殺劉大固和薛力疾的事兒,只是當時在呂府門口,他也不想當著呂府上下的人與三少爺當場廝殺血戰。
在這一點上,這兩人居然有著同樣一種心思,只是目的略有不同罷了。
呂戰是不想因劇烈的戰斗而傷及到無辜,還有就是不想再太多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和手段底牌。
而三少爺,卻是另有要辦成一樁大事的詭異目的,他高聲喝道:“小兔崽子,你殺劉大固這事兒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他身上有一顆‘血印石’,你必須馬上還給我!”
“‘血印石’?”呂戰奇道:“這是什么玩意兒?”
“你別管那是什么東西,劉大固身上除了一塊‘血印石’外,另外還有一塊淬煉‘靈兵’的材料烏芯石,”三少爺不耐煩地說:“只要把這兩件東西交給本少爺,我大可以饒你不死,還讓你從此跟從于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強大的實力。”
“跟從你?”呂戰不禁失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覺得這事有可能發生嗎?”
三少爺眼中閃出一抹兇芒:“兔崽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旦本少爺出手,你根本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呂戰兩掌一拍,揚起眉頭說:“那好,你動手吧。雙掌劈開生死路,所謂機會這東西,要打過之后才知道有沒有的。”
“好,好啊,真是傻子不懼天高,就讓你這沒頭腦的小子見識見識,到底這天有多高。”言訖,三少爺說動手就動手,只見他右手五指勾成爪形,猝然抓向呂戰的左肩。
呂戰已經知道今日難免一戰,早就嚴陣以待了,見狀霍然沉肩向后一閃,躲開他的勾爪;接著右拳運足了氣機,施展出拿手的黑虎奪心拳,朝準對方的胸口猛轟過去。
三少爺右爪沒能抓中呂戰,見對手舉鐵拳轟來,拳上挾著隱隱的風雷之聲,氣勢竟是強力如奔雷。但他也毫無畏懼,左手呈掌,硬生生地迎向那只當胸轟來的拳頭。
拳頭與掌面重重地擊撞在一起!
“啪”地一聲悶響,一陣暗涌的氣機震蕩波向四周翻卷開來,兩人的毛發和衣袂全部向后獵獵地掀飛了起來。
呂戰的拳頭上蘊藏著一股飛速旋轉的氣機,這一拳足可以開山裂石。可是當拳頭撞上對方的手掌時,卻感覺對方手掌軟綿綿的仿若一塊海綿,似乎毫無著力之感,拳上的勁氣,竟是一下子被對方手掌給卸散了。
接著便見三少爺的手掌突然變招,化成爪形,一把將他的拳頭給牢牢地抓捏住了。
呂戰感到對方的手掌上有股強勁的吸力緊緊地吸住自己的手掌,趕緊猛力后抽,竟是沒法把自己的右拳從他左爪里掙脫出來。
這時他感到對方手腕猛地一擰,再一轉,竟是要把自己的拳頭狠狠地向后拗去,看來對方的意圖很明顯,想要生擒下自己,再逼問那個什么血印石的下落。
雖然處于劣勢,但是呂戰絲毫沒有驚惶,他想既然兩人的身子已經粘在一起了,那就干脆來場自己最擅長的肉搏戰吧。
他忍住右臂上的巨痛,左手繼續施展出《黑虎奪心拳》中的黑虎四式,扣、勾、纏、絞四種近身招式全然用上,反手向對方要害關節打去。
三少爺見對方竟然硬拼著自己右手被廢的危險,左手呈扣反向自己自己咽喉喉結扣來,他不得不伸出右手格擋住對方的左手,哪知對方的左手順勢勾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反肘一橫,竟然屈肘擊向自己的面門。
這三少爺極其愛惜自己那張俊美的面孔,當然不愿讓對方擊中自己的面門,急切間只好松開呂戰的右手,身形向后一縮,勘勘躲開臨面而來的一記迅猛的肘擊。
雖然及時閃開了臨面擊來的一式,可是右手手腕卻被對手的左手勾住,一時間竟是無法讓自己與對手拉開距離,只好硬著頭皮與對手拳對拳,掌對掌,膝蓋對臂肘地近距離硬拼起來。
呂戰那幾招連貫而來,變式行云流水極為流暢,這時三少爺方才知道,對手竟是個近身搏擊的強者。
這三少爺自從跟了所謂的世外高人之后,他在呂府里的積威日隆,最近幾年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故姿態高傲,眼中自然不會放得下別人。
在他看來,呂戰的武道造詣與自己差得不止一籌,自然也得懼怕于自己的淫威才對,所以一上來就有點托大,想要一招把他拿下,于是一出手就用上了自己不擅長的近身擒拿的招式。
可是,雖然對方確實被自己給擒住了,但氣勢絲毫未現頹喪,非但如此,反倒愈加劇烈地反抗了起來。
進入凝氣境界的高手,很少會用近身的戰法,一來因為體內氣機已能外放,凝氣成刃,這個時候最好能與對手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只是近身肉搏,很難施展出凝氣境界所該有的威能來;
二來也是因為大多踏入凝氣境界的高手,都已有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他們自恃身份,也不愿與同等級對手那么近乎于野蠻的近身而戰,這樣難免有辱形象落了下乘之嫌。
三少爺本就不擅長近身格斗,他雖然憑借高超的速度一招占了先機,卻沒能完全壓制住對方,反倒激起對方奮力的反抗。
非但如此,在兩人貼身而戰的過程中,他的優勢和各種奇詭手段一點也無法施展出來,這才是最讓他郁悶的。
兩個人之間一旦近身肉搏了,那就毫無優雅可言,這對于一貫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三少爺來說,簡直是場災難。
雖然他并沒有明顯吃虧,不過雪白的褲子被撕破了一個大洞,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被徹底弄成了鳥巢狀,臉頰上還挨了勢大力沉的一膝蓋,雖然有氣機護體,但半爿臉紅半爿臉青,顯得是那么狼狽不堪。
呂戰的處境當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瞬間被凝氣境巔峰的高手轟上了十數下;不過他的個性一向堅忍,受再重的傷他都能挺住,更何況眼下之人是他的殺父仇人,這種切齒之恨可以讓他忽略所有的肉身痛苦。
這一輪狂風驟雨般的近身肉戰持續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三少爺趁著呂戰有點氣機凝滯,動作稍有遲緩的機會,翻身從他的糾纏中逃脫出來。
忙不迭地腳尖一點,飄然縱上長亭的亭檐上,這才長長的吁出一口濁氣,心想再也不會讓這個如同野獸般的少年靠近自己一丈之內了,絕不讓!
呂戰吐出口里的沾血的唾沫,抹去鼻子下的血漬,對立在長亭檐頂上的三少爺戲謔呼喊:“看你屁股都露出來了,還敢站那么高,是不是上邊風大吹得你褲襠里更涼快啊!”
三少爺聞聲一摸自己的臀部,這才發現自己后面的褲子被撕出一個大洞,半爿白生生的屁股蛋子赫然曝露在陽光明媚的青空之下。
“你…”他用手捂住屁股,臉色鐵青地罵道:“你這狗奴才,居然用這種招數,簡直是恬不知恥!”
“打架還要知恥而后勇啊?”呂戰反唇相譏:“連命都不要了,臉面這東西,不要也罷!再說你三少爺作奸犯科,殺人無算,連人性都已經泯滅了,還要顧忌那副臭皮囊色相干嘛?”
這三少爺一個輕敵,被對手弄得狼狽不堪,心下那個氣惱啊!想他從小到大,橫行霸道慣了,幾時吃過這樣的虧。
他咬著牙,倏然一聲咆哮,身形微晃,已從亭檐飛馳下來,閃電般向呂戰擊去。
只見他手掌上閃耀著一層微朦朦的青光,人還未撲近,掌上的氣機已經劃開空氣,如同鋒利的刀刃般斬向呂戰的胸肋。
呂戰感覺到對手渾身所散發出的凌厲氣機。
他心知厲害,趕緊向掌上催動氣機,雙掌上也泛起一層淡淡的血芒。包含著血光斬威能的“狼牙裂空掌”發著嘶嘶的破風之聲,傲然迎向三少爺的掌風氣刃。
兩道銳利的掌風氣刃悍然撞擊在一起,只聞“嗤”地一下氣流高速交織纏繞起來所爆發出來的氣浪波紋向四周漫卷開去。使得地面上的野花,旁邊柳枝上的綠芽都被那一道道銳利的氣流給割得草飛枝斷,漫天灑落。
呂戰只感到掌上一陣酸脹,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撞擊得蹬蹬連退數步。
憑借兩人這頭一回凝氣成刃,掌風相擊之間的較量,他立刻就能判斷出自己比呂三少爺的實力竟然要差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