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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外籍軍團

  1625年9月22日,周一。葡萄牙領地,亞速爾群島特塞拉島,英雄港,美租界。

  整個美租界又比往年擴大了許多,整個英雄港西面的沿海地區都被美租界給圈了去,總面積超過了1萬畝,甚至一座獨立的小港口都在美租界西南的一處小海灣修建起來。

  新上任幾個月的亞速爾總督拉波孔男爵比前任總督加西亞還要“過分”,不光新修的租界地協議比之加西亞更加“喪權辱國”,還允許美租界自行收取美租界港口的船貨稅。但在私下里,拉波孔每月能抽取美租界港口船貨稅的5。

  幾年過去,不僅擁有治外法權,現在連貿易稅權都取得了一部分,整個特塞拉島美租界已經儼然國中之國,一個華美陸軍步兵連直接就駐扎其中。在租界里長期生活工作的歐洲人已經超過1500人,而英雄港的本地人口也才3000多人。

  現在每年通過海路到達美租界的歐洲難民多達4000人,他們大部分都是來自愛爾蘭、蘇格蘭、荷蘭、德意志、斯堪的納維亞和意大利半島的饑民。和17世紀的歐洲人前往北美新大陸就是一場“活得不耐煩”的冒險之旅相反,能夠獲得一張前往華美國的船票和簽證,幾乎就是一場和伊甸園無限接近的現實美夢。但殘酷的是,有幸能通過審核,獲得華美國移民簽證的人不過這個數字的一半多,而且大都是比較完整的家庭或是有一技之長的工匠。

  落選的難民相當一部分在英雄港或美租界打著短工,這里繁榮的貿易能夠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從而吃飽肚子。一旦賺夠錢,他們又將流落到歐洲其他地方。少部分則干脆進入美租界,成為了當地華美國在亞速爾開辦的各家代工廠的長期勞工,并打算長期依附居住在這個安全而舒適的地方。實在找不到工作的,至少還能每天在難民營救濟所領到一份口糧,這種遠離兵荒馬亂的幸福可不是能隨便哪里都找得到的。

  能夠適機溜進華美國總領事館區生下孩子,從而獲取華美國民資格的方法已經被嚴重管制,讓不少已經在美租界晃蕩了一兩年的難民家庭大為失望。但好在這里工作機會也較多,所以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倒也過得安安穩穩的。

  今天,亞速爾美租界又出現了一家新的工廠,據說是華美國某家化工企業開辦的黑火藥廠。這么個危險而且技術含量很低的加工廠,是專為現在的歐洲戰爭創辦的,能就近獲得生產原料和廉價人力,在某資本家看來實在是沒有多少理由放在華美本土。

  幾乎黑火藥廠的招工大旗一豎,無數滯留在美租界眼巴巴等候一份工作的難民蜂擁而上,就連英雄港本地的居民都有點蠢蠢欲動。隨著本地不斷繁榮,物價也隱隱攀升,華美工廠的月工資已經攀到了7美元。但只有在這里,才能買到從華美本土出口到歐洲的數量有限的“廉價”特色商品。

  可惜,小小的黑火藥工廠這次只招收50名男女勞工,讓上千名今年滯留亞速爾的歐洲難民大失所望。有幸被選中的難民男女,都激動地連連畫著十字,或者趕緊朝臨時落腳的難民營跑去,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

  在租界的北邊山林邊,一處新開辟出的臨時難民營地里,也有一處人力招募現場。但和就隔了一道山坡的黑火藥廠相比,這里的氣氛顯然就嚴肅得多。

  一個小個子的華美國陸軍華裔中士昂首挺胸地走在寬闊的營地中,眼睛一一掃過那些歪歪斜斜地站成一個丑陋方陣的歐裔青壯們,麻木的表情背后,還隱藏著一絲得意的神采。

  于山在50多天前的那場拯救特戰隊的斷后戰中“表現極為出色”,和喬肆、馬卡洛夫軍士長等人義無反顧地堅守狙擊陣地之后,又幾乎用雙手把重傷的斯科特中尉等人從艦炮覆蓋后地獄般的戰場里刨了出來。

  事后,在鬼門關上走過一趟的馬卡洛夫軍士長再沒有把于山當成連隊里最大的白癡禍害,在病床上遞交的報告中充滿了溢美之詞,也讓于山如愿以償地在9月初返回本土時晉升為陸軍中士。又經過十來天的休整后,于山被再次賦予重任,派到亞速爾美租界,負責陸軍司令部正式組建“華美國外籍軍團”的新兵招募和訓練任務。

  “我想想,要說什么話呢?”走在一群面黃肌瘦表情麻木的歐洲難民青壯面前,于山得意地手握教鞭背在身后,還不斷地望向身邊負責當翻譯的幾個歐裔雇員,臉上帶著酷酷的表情,“你們真是太好運了!這和你們的膽子有關系,知道嗎?”

  話音一落,幾個歐裔雇員趕緊將于山的話重復翻譯出來,不過美租界再怎么準備充分,也不可能同時擁有掌握全部歐洲語言的翻譯官,只能以難民的主要構成挑選了德意志語、法語、挪威語、荷蘭語以及意大利語等幾種主要歐洲語言翻譯。

  好運?!除了部分之前就當過雇傭兵的青壯,更多的漢子都面帶苦笑。如果不是為了躲避天災戰禍,誰會跑到亞速爾來呢?

  “從今天開始,我和同事們要從你們中間選出300個人,然后去享受好日子啦!”于山的演講很沒有水平,不過左一句好運,右一句好日子,倒讓許多歐洲難民青壯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想移民嗎?想發財嗎?想讓你們的老婆孩子天天吃飽飯嗎?想擁有一座真正屬于自己的農場嗎?這些都可以做到,而且很簡單,只要加入我們的陸軍外籍軍團,就能讓一家子吃香喝辣!我敢保證,你們拿到手的軍餉,絕對比你們這輩子能夠想象得都要多得多!”

  于山繼續志得意滿地說著,這些話是臨行前馬卡洛夫軍士長在病床上教的,據說能對歐洲鄉巴佬有很大的誘惑力。果然,此話一出,不少難民都兩眼冒光,尤其是幾個身材壯碩的前雇傭兵,都滿臉期待。

  “一群走狗屎運的家伙,憑什么薪水要拿得比我還高呢…”話說到這兒,于山又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嘀咕抱怨了句。

  “但是,這一切都要在你們完成服役期后才能滿足!”于山一想到陸軍司令部制定的這種和現役國防軍截然不同的待遇制度,就覺得很不“公平”。不過以他的簡單頭腦思維,是無法理解國內那些頭頭們的邪惡想法的。

  和國防軍的優厚待遇以及高額的陣亡撫恤金、退役金不同,除了軍官,外籍軍團的士兵平時只能拿到高出國防軍20檔次的月薪,而且沒有陣亡撫恤金!但只要活著完成整個兵役合同期,就能拿到超出國防軍陣亡撫恤金標準30到50的退役獎金!因不可痊愈的傷殘而提前退役的,也會按照服役時間長短同樣獲得不等的傷殘補助。

  據說這個待遇是經過國防部“精心計算”的。以一個二等兵的國防軍士兵來舉例,陣亡撫恤金和傷殘補助的標準分別是1000美元和500美元。按照過去及未來的戰爭頻繁程度推算,一個標準編制105人的輕裝步兵連,平均每年的士兵陣亡傷殘率高達10,5年的兵役期一過,幾乎五成以上的士兵就要換掉好幾波,這還不包括不低于撫恤金的退役金,最終總支出會嚇死個人。

  換成外籍軍團的特殊待遇,他們能享受到比國防軍官兵更優厚的月度薪水,但能四肢完整、安然無憂地活過5年的士兵不會超過四成,屆時就算全部按照最高150陣亡撫恤金的標準發放獎金,總支出也比國防軍要低上不少。

  簡單來說,就是國防軍是死了傷了家人享福,外籍軍團是活下來自己享福,待遇最終是看得見的!

  “…你們可以選擇5年或10年兩種兵役合同。選擇5年合同的,你們的老婆孩子只能待在這里。選擇10年的,她們就可以去華美國內居住。不過,你們和她們的簽證都只能是勞務簽證。”于山繼續侃侃而談,對長官們交代的內容是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無論是哪一種,當你們漂漂亮亮的退役時,就可以選擇是拿錢還是獲得定居權。但現在,你們首先要自愿加入,然后接受體檢和問答測試,腦子笨的人請主動放棄!”

  說完,于山一指身后遠方的新兵體檢與登記區,露出了人畜無害的微笑。

  “太棒了,我和老婆有4個孩子,她們可都是很能干的人,我選擇10年吧!我以前可是奧爾登堡衛戍營最厲害的長矛手!”一個年紀約莫30歲的德意志漢子第一個喊了起來,四周的人都投過去鄙視的目光。

  “嗨,那還等什么,為什么不現在就開始呢?家里就屬我最聰明了,我選5年的!”一個尖細的聲音又在人群里冒出,看樣子是個來自意大利的小伙子。

  人群發生了涌動,于山忍不住微微后退一步,這些人簡直太熱情了!誰說的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這些泰西番夷可真是削尖了腦袋要加入外籍軍團!

  位于曼城市以北近60公里、宋河東岸、后世奧西寧鎮的監獄礦場里,一群群苦役正在警察、皮鞭與兇犬的監督下,拖著疲憊的身軀,揮舞著各種采礦工具艱難地在礦體上敲著,然后又背著幾乎和自身體重相當的礦石,杵著木杖朝指定的存放區走去。

  每天,上百噸的銅鉛鋅銀礦石就這樣以半原始的人力方式開采出來,然后經過初步粉碎處理,再順著水路送到曼城市外島區的新工業園里,最后加工冶煉出這個國家工業發展急需的銅錠、鉛錠、鋅錠和銀錠。

  這座當初由國會和政府推動開發的項目,其人力缺乏和礦脈開采難度,是直接導致前年那場北方戰役的“罪魁禍首”。在這里,不光有超過500名各印第安部族的戰俘勞役,也是近兩年來華美海軍不斷從大西洋上捕獲到的500多名歐洲海盜的絕佳收押地。而兩年來,上百名因為重大盜竊、斗毆傷人等罪名被剝奪定居權的歐裔移民,也被發配到這里服刑。

  國內的白面包、大米、火腿、水果、魚蝦、美酒宛如天堂般應有盡有,但在這里,伙食種類不僅單調而粗糙,供應量更是吝嗇異常。按照監獄的規定,只有每日采礦量排名前十的罪犯,才能領到相當于半飽的食物,十名之后依次遞減,最后十名的倒霉蛋就只能拿到一丁點的量。為了獲取能支撐自己活命的食物,每天礦工們都累死累活地干著,只要稍一懈怠,就算警察不鞭打自己,也熬不過那種饑腸轆轆的可怕感覺。

  任何身體強壯的海盜只要在這里干上個把月,就會徹底后悔自己當初怎么就選了海盜這個職業。而好不容易獲得移民資格又最終不珍惜的罪犯們,更是腸子都悔青了。

  幾乎每周,這里都有苦役礦工因勞累或意外致死被抬走。有移民身份的罪犯還好點,非單身的會有家屬哭啼啼地前來收尸,單身的則會統一安葬在監獄外的罪犯墓地里,好歹還有個墓碑。而那些海盜或印第安戰俘勞役,則只能是草草地丟在一個大坑里掩埋。

  為了珍惜人力,礦場管理者又不得不做出一些改變,視礦場總體產出的多寡,每周會有一天額外增加少量食物配給。這種仁慈但又附帶條件的規定,這又讓苦役們眼巴巴地干得更加賣力。

  上千名戰俘或罪犯就這樣日復一日地過著暗無天日的勞役生活,他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可以出去,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去。

  由國營能源礦業集團和北方工業公司聯合投資創辦的監獄礦場就這樣成為了國內少部分人知道的知名“景點”,也是國內資本家們一再要求擴大產能的重要礦場。但對絕對大多數普通國民而言,這么個地方在地圖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點,除了專門運送礦石和補給的運輸船,幾乎任何一個普通國民都不能在這個礦場碼頭上岸。

  但今天,一隊特殊的人乘坐海軍巡邏艦來到了礦場,領頭的還是幾個陸軍軍官,當頭的正是月初才從瓜德羅普島結束作戰任務,晉升為少校并回國休整的游南哲。

  在警察監工的哨聲招呼下,整座礦場的苦役礦工都放下了自己的工作,至于少部分還神經質般地摟著自己的采礦工具還不肯撒手的摩和克人戰俘則被人用鞭子從礦場里趕了出來。

  上千名又臟又瘦,衣衫破爛幾乎看不出形的戰俘罪犯就這樣占滿了礦場一角,一個個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幾十名荷槍實彈的陸軍士兵和那位酷酷的少校,不少人還嚇得尿褲子了。

  “不管是何種方式或理由,你們都曾和這個高貴的文明國家做對,所以你們將用下半輩子來償還你們欠下的罪債。”眼前一堆堆比野人還野人的礦工苦役,那種屎尿和霉臭的氣味讓游南哲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不過在我看來,也許你們到死都不足以還清,所以你們的命運完全是你們自己一手制造的。”

  “但你們又是幸運的,因為至少你們沒有被直接宣判絞刑,而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你們依然能在這里依靠自己的雙手努力活下去,直到你們自己放棄…”

  游南哲那冷漠而煽情的演講,在疲勞的苦役礦工群里再次掀起一陣絕望的陰風,不少年輕的海盜都發出了輕微的哭泣聲。

  “但是,現在,國家將再次給予你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僅僅一次機會。我們將以自愿的方式篩選出50名決心洗心革面的罪犯,加入光榮的中華美利堅共和國陸軍,成為外籍軍團一員。在那里,你們可以享受一視同仁的對待,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享受高額的薪水。服役期為5年和10年兩種,選擇5年的,你們的一切都會一筆勾銷!選擇10年的,連同你們的家人,都可以成為這個國家的一員,成為讓人敬仰的英雄退伍軍人。”

  就在許多罪犯已經低頭認命的時候,一句不亞于上帝的聲音又突然傳來,不少海盜都猛然抬頭,露出了如野獸般的饑渴表情,而因罪重罰而判刑服役的前移民也都眼睛一亮。但那些兩年前就被發配到這里的摩和克戰俘,則表情癡呆,似乎這些曾經的敵人所說的話對自己沒有任何意義。

  “好了,給大家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警察將登記自愿者,并接受篩選。記住,只有50個名額!”說完,游南哲轉身就離開。

  陸軍軍官的背影一消失,礦場里大多數摩和克人戰俘默不作聲,但海盜和罪犯勞役們卻爆發出一陣歡呼,不少人都躍躍欲試,這一次,他們的聚眾喧嘩沒有遭受警察的皮鞭。50個名額,只有50個人可以離開這個絕望的地獄,去過上富足而自由的生活,哪怕是去當兵!

  “他們會成為最合格的炮灰,甚至是這個國家最有價值的軍人,誰知道呢?”重新登上海軍巡邏艦返航的游南哲,忍不住嘀咕了句。

  瓜德羅普島的雨季已經臨近尾期,隨著一場鋪天蓋地的艦炮洗地風暴,東島北部剩余的加勒比土著青壯男丁損失慘重,徹底喪失了繼續戰斗的能力,之后的抵抗已經微乎其微。

  那場奠定勝局的戰斗中,斯科特中尉率領的部隊以極大的自我犧牲吸引了盡可能多的敵人,直至刺刀肉搏,最后采取了無畏的“向我開炮”的狗血戰術。也許這本身是種無可奈何的選擇,但當時跟隨斯科特斷后的21名陸軍官兵里,最終的幸存者只有3個人:馬卡洛夫軍士長、喬肆中士和于山下士。

  長期低調、背地里“情場失意”一心求死的、現在還睡在醫院里的喬肆就不提了,那個兇猛異常地和加勒比人刺刀見紅的馬卡洛夫軍士長更是個小強命,居然被長矛捅了5個窟窿還沒有死掉,據說從他身體上挪開的加勒比人的尸體至少有4具之多。而于山則狗屎運氣般毫發未傷,如今正悠哉悠哉地掛著中士軍銜在亞速爾美租界“高就”。

  借助一場慘烈的搜救戰勝利,隨后總指揮馮斌少校和參謀官游南哲上尉趁勢擴大戰果,到上個月末,整座東島再也聽不到槍響了,東島肅清作戰目標終于經過9個月的時間達成,但損失也是巨大的。

  在這9個月里,華美陸軍付出了病、傷、亡、失蹤總計325人的慘重代價,幾乎占出戰兵力的三分之一,其中陣亡士兵124人,重度傷殘32人,陣亡和傷殘人數加起來幾乎是前年北方戰役的3倍。尤其在搜救祝曉力上尉的戰斗中,就一次性掛掉了25名極富作戰經驗的士官或老兵。

  但戰果也是巨大的,整個東島肅清作戰過程中,前后多達6000多名東島上生活的加勒比土著男女被端掉,其中被擊斃的超過三分之一,剩下的大多成為戰俘勞役被送到了本土的各個礦場中,年輕女性則被一眾歸附的北美印第安部族給瓜分。而從西島企圖乘坐獨木舟滲透到東島的土著也被海軍巡邏艇一次次抓住打翻,只能老老實實地躲回西島坐以待斃。瓜德羅普島的雙子港也終于獲得了一個安穩的發展環境。

  作戰總結匯報在8月底公布,一如既往地對當前的武器裝備提出了比北方戰役結束時還要多的吐槽。22A型制式后膛單裝步槍和以紙殼彈為代表的系列武器彈藥的“原始落后”以及雨季中的糟糕表現,從北方戰役開始就讓陸軍司令部深惡痛絕。

  涉及到銅制直筒整裝彈的加工和安全底火的量產技術還沒有達到實用性,陸軍司令部的這些訴求實在是讓通用工業公司和北方工業公司的工程師們冷汗直冒。現在就連紙殼彈藥都是半人工生產,大規模采購的成本也難以降低多少,再要強行裝備金屬彈藥的武器,且不論質量和安全能否保障,僅僅是生產成本,估計就能讓陸軍司令部上下全部脫了褲子裸奔。

  當然,這些吐糟也多少起了點效果,兩大軍工企業除承諾加緊相關軍工技術的推進工作外,也承諾對當前陸軍制式武器的雨季作戰與后勤保障性能繼續加大改進力度。

  隨后,作戰總結報告也對陸軍現階段的兵力編制問題提出了更加核心、也更加寶貴的意見。

  受國內總人力限制,華美陸軍的規模一直處于很糾結的狀態。這支精貴的國防陸軍,不僅要承擔對外軍事擴張,還要負責國內城鎮的日常守備任務,連搶險救災也必須頂上。依照后世的觀點,這支屬于國家的國防軍人民子弟兵不就應該干這些嗎?但后世動輒百萬級的現役軍人,又哪是如今的華美國袖珍陸軍能夠比的?

  東島作戰,是一次島嶼與熱帶雨林作戰的陸海軍深度配合,苛刻的戰術目標制定結果,導致在這個時代占據絕對技術優勢的華美精銳陸軍不得不如土著一樣消耗在叢林戰中,這實在是一件讓人義憤填膺的餿點子。要再承受那么幾次慘兮兮的兵力傷亡,估計陸軍少將陳禮文會第一個精神崩潰掉。

  部隊只能休整到明年開春,屆時對西島的肅清作戰又將展開,之后可能還要包括周邊的其他島嶼。因為西班牙已經把除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島以外的其他小安的列斯群島島嶼都“轉讓”給華美國了。

  除了已經被英格蘭吃下的圣基茨和巴巴多斯,如今這些島嶼上都無一例外地被海軍戰艦丟上了主權碑。就算未來幾年并不急于開發,國內資本家們對戰俘勞力的需求大概也會動用國會的一批嘴巴子趕著陸軍上陣,而北美本土的若干新拓殖城鎮的布局建設更是已經列入了政府計劃,到時對陸軍兵力的占用會更多。

  繼續在本土擴編陸軍明顯是不太可能的,但兵力的各方需求已經快要到臨界點了。作戰總結匯報會上,已經轉為陸軍參謀長的何語中校,提出了組建外籍軍團的建議。按照他的想法,這支隸屬于陸軍司令部的部隊,除軍官和部分中高級士官外,絕大多數士兵將從因嚴格限制移民名額而沒有資格進入華美的外籍難民中招募。

  外籍軍團將直接編為旅級作戰部隊,扮演對外軍事行動的排頭兵角色。全旅編制為三個輕裝步兵營、一個旅屬戰斗工兵連、一個旅屬火力支援連,以及若干支持單位,總兵力1300多人。

  先期將首先組建一個輕裝步兵營,并在1626年開春后一并投入到瓜德羅普島西島的肅清作戰,以“培養鍛煉”出一批合格的士官,然后再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擴軍,完成全旅編制的時間定在1627年。

  《外籍軍團組織與軍事條例》規定:

  一,華美國內在押的被剝奪國民定居權的罪犯,以及非華美國籍的成年男子都可自愿申請加入,并擇優錄取。

  二,所有士兵及其家屬子女都自動成為勞務簽證身份。

  三,兵役合同分5年和10年兩種,退役時均能獲得退役獎金。5年退役有資格選擇正式定居權,10年退役有資格選擇永久定居權。

  四,兵役合同期間,成為尉級軍官的自動轉為正式定居權,成為校級軍官的則轉為永久定居權。

  五,兵役合同期間,士兵薪資將略高于現役國防軍,戰時津貼與國防軍同等待遇;兵役合同期陣亡的,其家屬子女可轉為正式定居權。作戰表現連續獲得三次優異評價的,可以獲得士官或軍官晉升資格。

  六,兵役合同期間,違反軍事條例按國內軍法處置。累計記錄達到三次者,給予解除合同,并按雙倍退役金賠償。無償還能力者,按合同年限的雙倍時間強制勞役。

  七,無論任何時候,士兵必須無條件效忠于軍團;無論發出任何戰斗命令,士兵必須無條件服從。

  八,不得以任何理由拋棄受傷或陣亡的戰友;無論何時,都不得主動投降。

  九,除所在部隊營級以上主官問詢,其他任何人不得打探外籍軍團官兵的過去經歷,面對類似打探,軍團官兵有權拒絕回答。

  十,外籍軍團宣誓詞:軍團即國家,軍團即家庭!

  林林總總,包含諸如訓練與作戰指揮相關細則在內,總計幾十條外籍軍團組織管理條例,這幾乎是何語能想到的所有細節內容了。怎么看,這都將是一支高級炮灰部隊,而且還是有著極高戰斗欲望與金錢利益的敢死隊!

  面對下屬提交的這份外籍軍團組建建議,陸軍司令陳禮文少將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完全是國家化的外籍雇傭軍,而且還是十足的打家劫舍版。不過左右想想,這樣一支綜合使用成本要大大低于現役國防陸軍,又能及時靈活調動的戰略部隊和排頭兵,簡直就是對如今人丁單薄的華美國量身定做的,而且還能通過軍官輪換和聯合作戰,不斷在高強度的戰斗中鍛煉國防軍,可謂一舉數得。

  建議首先在陸軍司令部內部進行了討論,幾乎所有的軍官都表示同意。看著海軍未來幾年野心勃勃地擴軍計劃,又有哪個陸軍軍官會會反對增加更多的陸軍作戰單位?一個個都當自己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整理出一份正式的結果后,意見報告提交到國防部,然后在政府內閣進行了更加仔細的論證。對陸軍司令部這種“憂國憂民”的考慮,總理齊建軍是舉棋不定。這樣一支部隊,管理好了自然是可以解決陸軍目前的兵力不足問題,但隨著世界局勢的變化,未來又豈止是需要一個旅的外籍軍團,難道以后還要繼續擴編這種陸軍部隊來應付?就怕有那么一天,這么一支以“軍團為家”的陸軍部隊會尾大不掉!如果提交到國會審議,恐怕無數議員又會置疑是否陸軍司令部有了軍閥傾向。

  國家軍隊建設的問題,除了治標,還必須治本才行,單純一個應急的外籍軍團,剽竊一下歷史經典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足以解決未來20年的國家軍事需求,畢竟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遠東歷史難題”在一天天逼近。

  總理的顧慮自然比急著擴軍的陸軍司令更深思熟慮些,但總不能因噎廢食吧?陳禮文一直沒有收到政府的明確回復,急得幾乎三天兩頭往國防部跑。

  作為陸軍的父母官,國防部長鄭泉也是愁在心里。不過這個問題,最終在9月的第一天找到了突破口。那天晚上鄭泉回家和妻子警察部長劉蘭曦談起這個事,幾番琢磨之下,想到了后世某個世界警察國家的國民警備隊編制,只要稍加改良一下,就能適用目前的國家需求。

  這種隸屬與地方政府的準軍事力量,將執行義務兵役制,凡年滿18歲且體檢合格的男性公民都必須履行該項兵役義務,服役期只有1年半,其中半年是新兵訓練,幾年下來,就能在民間儲備相當數量的預備役。而國防軍,則繼續保持職業化志愿兵役制,部分兵員就從這些退役的國民警備隊士兵中再擇優錄取。一旦發生重大戰爭,按照現有的《國防兵役法》,又可以全部征召組成現役部隊,而且全是具備成熟軍事技能,直接就能拉上戰場的熟手!

  修改《國防兵役法》,成立國民警備隊,代替現役陸軍負責各地城鎮的防務,不僅可以把陸軍兵力盡可能地解放出來,而且由于是地方政府財政供養,國家中央的國防預算壓力將減輕不少。平時藏兵于民,戰時全民皆兵!這個想法讓鄭泉頓時茅塞頓開,這樣一來,陸軍建設將更加穩健,也不用一味依靠外籍軍團這種有可能產生尾大不掉隱患的雙刃劍。

  這下鄭泉連覺都不想睡了,直接就跑到書房奮筆疾書起來。

  到了9月初,內閣總理齊建軍和國防部長鄭泉向國會提交了關于組建外籍軍團與修改《國防兵役法》成立國民警備隊的提案。

  前者可以解決建國初期陸上軍事力量匱乏與軍費支出壓力大的問題,后者則是國家長期軍事戰略安全的有效補充,這么一結合起來一起出現在提案里,感受就好多了。國會的某些顧慮和齊建軍不謀而合,不過現在來看,只要陸軍能健康發展,現在容忍一支高級炮灰部隊倒也不失一種好辦法。

  雖然外籍軍團的組織方案得到通過,但總兵力最多不超過1500人的旅級規模成為了死限制。除作戰外,外籍軍團在非緊急狀態時只能駐扎在海外領,平時沒有任何調動本土的可能,而且戰時調動權屬于政府內閣。無論是日常演習還是戰時調動,都由政府內閣授權給陸軍司令部指揮。

  此外,外籍軍團的軍官必須由陸軍司令部統一安排,包括從外籍軍團中晉升提拔的軍官在內,任何軍官在外籍軍團的累計任職時間不得超過5年,在期限之內必須調離崗位。

  如此種種限制,不得不說是一種特殊的“歷史國情情結”在作祟,這種對軍隊感情遠超過對國家感情的部隊,天知道哪一天會被野心家掌握。私下里,國會是巴不得這樣的部隊一年換一茬,永遠都是新兵蛋子。

  不過,為了讓外籍軍團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該部隊又是唯一一支可以不經過國會戰爭授權,直接由內閣總理調動的兵力,能以最高效率直接執行對外軍事部署任務。

  另一方面,根據最新的《國防兵役法》規定,1625年國慶節后,各地城鎮也將展開國民警備隊義務兵役征選工作,每個城鎮政府按法律規定要征集不小于一個小隊(排)、最多不超過一個中隊(連)的國民警備隊士兵。如果遇見重大軍事安全問題,各地的國民警備隊還可以臨時集中使用,組成大隊(營)或聯隊(旅)。

  國民警備隊隸屬地方政府,負責本土及各海外領的本地軍事防務及搶險救災等公共安全事務,但必須聽從國防部統一組織調度。現階段,現役陸軍軍官數量明顯不足,所以國民警備隊的日常訓練和管理由陸軍派出現役陸軍士官負責,需要軍事調動時,再由陸軍司令部派出現役軍官統一指揮。等到一切走上正軌,國民警備隊的士官或軍官都將由國防軍退役軍人擔任。

  第一批獲準成立國民警備隊的城鎮是首都曼城市、西點鎮、澤西鎮、銀谷鎮、波特市、百慕大雙灣市、以及蝴蝶島雙子港市。至于入秋后將要在“海州”(馬薩諸塞)新成立的青城市(波士頓)、宋州的榆樹鎮(紐黑文)兩個新城鎮,則依然需要由陸軍承擔一段時間的駐軍任務。

  當陸軍司令部得到國會通過提案的消息后,陳禮文少將終于長呼了一口氣。只要這些提案內容一執行,明年開春的陸軍調動壓力將大大減輕,也有更多時間讓官兵們輪換。

  就在陸軍司令部為下階段瓜德羅普西島作戰而厲馬秣兵積極準備的時候,體內還殘留著若干彈片的斯科特中尉至今還躺在曼城市國立醫院里,并在病床上得知自己已經晉升為上尉。雖然他在海軍的艦炮火力覆蓋中撿回了一條命,卻因為重傷轉移運輸不及時,永遠失去了一只眼睛。

  而表面上,比他傷勢更重的馬卡洛夫軍士長,則早在一周前就出院了。

  幾乎每天,老鄰居桑托斯夫人或艾倫老人都會抱著斯科特可愛的女兒出現在病房,此外還有不少西點鎮的友善居民自發前來問候。這場持續了大半年之久的瓜德羅普東島戰役,又讓20多名西點鎮的青年命喪黃泉,但陣亡士兵家屬的哀意早就被鋪天蓋地的國家宣傳給淹沒。

  在報紙上,西點鎮真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小伙子們“得天獨厚”的軍事天分和截然不同的勇氣已經成為了這個城鎮的一張特殊名片。按照陸軍司令部的安排,又有幾位表現出色的西點籍中高級士官被選送西點軍校深造,成為華美陸軍的新一代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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