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錦看著薛曉宇,臉上有著錯愕,與此同時,心中堅硬的堡壘正在一點點的崩塌,在‘亂’世之中磨練出的無情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她為薛曉宇覺得心疼,同時開始不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是愛司徒亦的,是這樣的,對吧?
薛曉宇一直盯著她看,見她‘露’出難過的表情,突然伸手‘摸’了‘摸’安夜錦的長發,說了一句:“別這樣,你既然好了,我就可以出去找工作了,我跟你說,編輯部一直都與我有聯系,每次聚會都叫我去。”
“嗯。”她點了點頭,艱難的坐起身來。
薛曉宇伸手扶著她坐起來,然后看著她,好笑的問:“一般你這樣的人醒過來,不都該問:現在是什么時候?我暈過去了多久?這之類的問題嗎?”
“那你回答我吧。”她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來。
“好狡猾!”薛曉宇說著,用腳蹬掉了鞋子,很是自然的掀開被子坐在了她身邊,用被子蓋著‘腿’,單手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這才說道:“你暈過去四年了,如今你三十二歲,我三十歲,我們兩個都未婚。”
她的身體有些僵,靠在薛曉宇懷里的動作很不自然,她有些不能形容自己的情緒,不知道自己此時心中究竟是怎樣一種想法。
她該回到古代去嗎?
“會餓嗎?”他突然開口問。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搖了搖頭說道:“不餓,只是覺得很累。”
就連坐在那里。都覺得好累,她已經不能估測自己的身體虛弱到什么程度了。
薛曉宇也注意到她臉‘色’蒼白,便很是小心的扶著她又躺下,然后幫她蓋好被子。單手拄著身體看著她,手指套‘弄’著她的頭發說道:“我真怕你睡著,然后就又不會醒過來了。我還怕此時我是睡著的。因為我已經不止一次的夢到你醒來了,‘弄’得我就好像是在一次一次的彩排你醒過來,我要如何做,說什么樣的話。”
“這四年里面,你一直是一個人嗎?”
“媽媽來過幾次,想勸我放棄,不過我沒聽她的。”
“你…有妹妹嗎?”
想到薛曉宇是方禹的后一世。說不定憶楠如今也是活著的。
“呃…其實本來該有一個妹妹,活著弟弟的,只是媽媽剛剛懷上的時候,發現爸爸其實是已婚,就流產了。沒能生下來。”
她一怔,隨即點頭,原來,在這一世,憶楠其實也會來,只是還沒出生,就已經去了。
那么司徒亦呢,如今也是薛曉宇的哥哥,只不過是薛曉宇爸爸名正言順的兒子。他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還真是反差很大呢。
如此想來,還真是不知道薛曉宇的爸爸究竟有多少的‘女’人,原來,前一世是皇帝,這輩子說不定還是個總裁。然后染指過多名‘女’子,然后生下該生下的人。
也就是說,這個時代,她的父母應該在,君傾泠應該在,盞樂也應該在,就連李瀲之與白瑤,也會在,只是她從未遇到過。
這一世,他們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家庭,做著什么樣的事?
這一世,父母為什么會丟棄她?
她正思考著,這邊薛曉宇已經開始撒嬌了:“葉子好討厭,我說這么深情的話,你都沒敢動,反而問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要生氣咯!”
“呃…”
“不過,你一直在關心我的事情,我還是很開心的。”
看著面前薛曉宇的笑臉,安夜錦的心口卻要刀子在割,她笑了笑,眼淚卻掉了下來,快速的擦掉淚珠,卻聽到了薛曉宇變得有些嚴肅的聲音:“為什么覺得你這個時候不是很開心?是因為我留胡子了,你不喜歡了嗎?如果不喜歡我就剃掉吧?”
用這么正經的聲音,問這也一個問題,安夜錦覺得啼笑皆非,最后還是搖了搖頭:“可能是剛剛醒過來,有些虛弱,導致臉‘色’不太好。”
“也對,你先休息一下,等一會我帶你去醫院,再檢查一下,看看你還有沒有什么問題。”
“不用了。”
“聽我的就好了,不然我不會放心的。”
安夜錦有些遲疑,卻還是問了出來:“你不是已經沒有多少錢了嗎?”
“租房子的錢是沒有了,可是給你看病的錢還是有的,你就別擔心了。”他說著起身下‘床’,似乎是準備出去打電話。
她則是躺在那里,難過得可以。
薛曉宇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當初與方禹一起,也是因為方禹與薛曉宇有著同樣的一張臉。她喜歡薛曉宇的‘性’格,大大咧咧,很愛撒嬌,很纏人,卻很體貼人,也會照顧人。她覺得與薛曉宇在一起很快樂,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她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更是成為了一名母親,讓她突然回到了二十年未曾見過的薛曉宇身邊,她還是有些不能很快接受一切。
她覺得她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她能做到殺伐果斷,可是,這種情感呢?
蜷縮在被子里面,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薛曉宇開始在屋子里面到處忙活,一會幫安夜錦找衣服,一會找鞋子,最后實在是沒有準備安夜錦能穿的鞋,沒辦法,他有很快速的下樓買了一雙拖鞋回來。
安夜錦穿著拖鞋試著走了幾步,沒成想,走了不到二十多步,就有點喘息。
薛曉宇很有耐心,一邊笑呵呵的扶著安夜錦走路,一邊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說:“我跟你說,軍區不少人都退役了,只有幾個升官了,最慘的絕對是劉大頭,如今在家鄉附近做保安呢,好端端一個特警,一身的功夫在那里呢,做個保鏢也行啊,全是讓他那個敗家老婆拖累的,就是不肯他出遠‘門’…”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出了家‘門’,薛曉宇一路上不間斷的說著這四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如今流行的服裝已經換了新的模樣,薛曉宇身上穿著的,卻還是她沉睡之時的款式,看上去就已經很舊了,她注意到,這已經是薛曉宇衣柜里面頗為體面的衣服了。
薛曉宇在沒與她在一起之前,也是‘混’夜店出了名的帥哥,‘交’往過的‘女’孩子也是不少,偏偏薛曉宇就只看上了她,對她情有獨鐘,兩個人相戀半年多,他就求婚了,用他的話說,就是想要她能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
安夜錦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手臂,他果然瘦了很多,就與重新見到司徒亦時一樣,幾乎就剩下骨架了。
為了不讓安夜錦覺得累,薛曉宇還是決定打車,這個時候安夜錦才發現,他的家離市區有多遠,車開出了很遠,才到了中型的醫院。
不難看出,他在安夜錦的事情上不會有任何的猶豫,檢查一定是最全面的,掏錢的時候也沒有一點的猶豫。
安夜錦一直沉默的咬著嘴‘唇’,坐在那里不說話。
“你別緊張,如果你還有什么后遺癥,我們還可以治,等你生活能夠自理了,我就會報社去,他們說了,按照轉正的工資給我開,一個月也能有4000多,雖然沒有以前多,卻也夠開銷了不是?畢竟你現在身體不是太好,我不能老跑那么遠去采訪,這樣的話,提成肯定會少不少呢。”
“不用那么辛苦。”她終于開口說道。
“也沒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們畢竟也是快要結婚的兩個人了,過日子嘛,就是將兩個人捆綁在一起打磨,這都是必須經歷的過程,我覺得‘挺’幸福的。你不用著急工作,等到你好了,在哪家小診所找一份工作,每個月3000元左右就好了,你之前隨軍雖然工資,可是…總歸是不安全的。”還差點把命丟了,昏‘迷’了四年都沒醒過來。
安夜錦伸手握住他的手,很是欣慰的看著他,然后說道:“曉宇,你長大了。”
“怎么覺得你好像一個長輩呢?”薛曉宇好笑的說了一句,然后不在意的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如今的安夜錦,心理年齡已經四十九歲了,怎么會不像長輩?
“你跟你父親還有聯系么?”她問。
“給我打過一次錢,那次是真的沒錢的,就跟他借了幾萬,以后是要還的,對了,我還開了四張信譽卡…”他說完,突然長嘆了一聲,似乎是覺得壓力很大,想要吐槽,可是看了一眼安夜錦,隨即又說:“也沒欠多少錢,就是懶得注銷。”
“我的銀行卡里,還有錢吧?”
“嗯?有么,我不知道密碼。”
“應該還有二十幾萬,是我這幾年的積蓄。”
薛曉宇的眼睛當即一亮,笑呵呵的說:“這感情好啊,如果有這些錢,還了欠的債,還能剩下來兩三萬呢。”
“原來你欠了這么多。”
“我…”薛曉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剛要說什么,他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很是愉快的按了拒接,接連幾次,安夜錦才在薛曉宇的電話上‘門’看到一個名字:禽獸哥哥。
這是…薛曉宇的哥哥——薛語非。
這一世的司徒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