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一出去之后,八祖的大徒弟葛洪雙急忙為兩位老祖倒上香茶,然后繼續退到師傅身后小心的侍奉。
葛洪雙和葛洪才年紀差不多,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年紀,平時很少在外行走,但也都有筑基期九層的實力。兩人都試著沖過一次結丹期,可惜的是,都沒能成功,但還好,保住了性命。
最近幾年,八祖幾乎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葛洪濤的身上,希望自己這一脈能最先打破開卡博峰后繼無人突破結丹期的窘境,哪里想到,自己多年來的辛苦栽培,轉眼成空。
因為剛才的意見不同,稍稍起了一些爭執,所以八祖、七祖都默默的喝茶平息怒氣,沒人開口打破大屋的沉默。
“一村執事千山滅應召前來回話!”一聲恭敬的聲音從大屋外傳來,千山滅臉色有些紅潤的站在大屋外躬身稟報。
“進來!”七祖看了八祖一眼,緩緩放下茶杯說道。
千山滅面無表情的走進大屋,向兩外老祖一一行禮。千山滅的師傅是六祖,執法堂的老祖。六祖也收了三個徒弟,大徒弟和二徒弟都在沖擊結丹期的時候隕落,千山滅是六祖唯一的一個徒弟,雖然修煉天賦不錯,但卻因為身體的原因,到目前為止,還沒到達筑基期九層。
六祖為人剛直不阿,執掌執法堂六親不認,不管是誰違法都一視同仁。雖然深受一村二村村民的愛戴,但在所有老祖中是人緣最差的一個。
九祖藥老雖然從來不與眾人交往,但只要藥老開口,其他老祖都要盡全力幫忙,原因無他,藥老手里的丹藥是所有老祖修煉都需要的。
六祖就不同了!因為早年的執法嚴厲,再加一村和二村已經多年沒發生像葛洪濤這樣的惡性案件,六祖這個人長什么樣,都漸漸的被淡忘了。
其實眾老祖心里也清楚,即使跟六祖攀上交情,以那老家伙的脾氣,遇見事情的時候也沒用。再加上六祖常年在后山修煉,所以眾人幾乎忘記了千山滅和六祖的師徒關系。
“八弟,這是千山滅師侄,是六哥的唯一弟子!”看到八祖一臉傲慢的對待千山滅,七祖小聲的提醒。
“我只關心兇手是誰!”八祖放下茶杯,打量一眼千山滅嘲諷道,“都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是筑基期八層,也不知道那么丹藥都怎么用的!”
“是千山滅不爭氣,感謝八祖訓斥!”一眾老祖的所有弟子,都快成為護法了,現如今還是執事的,只剩下自己、羽萬山、寒大千三人了。
“咳咳!”七祖的老臉不由一紅,想想寒大千,干咳兩聲表達不滿。“千山滅,你八祖就是這個火爆脾氣,沒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繼續好好努力修煉就是了!這個姑且不說,說一說你查看的結果!”
“是!”千山滅向兩位老祖躬身一揖,然后站直身體開始訴說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一村的筑基期修士有很多,四十歲以上的都是筑基期修士。筑基期修士,分為三個等第,三層以下,是筑基期初期;四層到六層是中期;七到九層是后期。
但即使同時一個等第的筑基期修士,待遇也不一樣。幾位老祖的徒子徒孫可以參與到一村和二村的管理中來牟取好處,而其他的掛名弟子或自己誤打誤撞修煉到筑基期的散修,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
當然,如果修煉到筑基期九層,晉升為護法,那又另當別論了。像王天一就屬于這種情況,雖然不是老祖的弟子,但卻一樣可以做護法,一樣每月可以從藥老那里領取到丹藥。
千山滅、羽萬山、寒大千三人雖然都沒到筑基期九層,也沒晉升護法,但卻享受著與護法相同的待遇。所以,這三人雖然都是執事,但卻享受著其他執事享受不到的待遇。
九位老祖,有的不收徒,有的收徒了,但在突破的時候殞命了。現如今管理著一村和二村的主要是千山滅、羽萬山和寒大千三人。
三人以執事的身份輪流做事,每一周輪換一次,負責一周之內,每晚的巡視人員的安排以及兩個村中發生的一些瑣事。
趕巧不巧的,昨晚葛洪濤遇害的當晚,剛好輪到千山滅當值。
在千山滅的印象中,開卡博峰因為決斗死人,每年都有發生,但像這樣惡劣的兇殺案,還是自己上山以來的第一次。
在知道發生命案的時候,千山滅這個執政者就去案發地仔細勘察了。
“放心大膽的講,實話實說,我不會吃了你的!我那個六哥,我可招惹不起!”八祖的的右手端著茶杯,那跟斷指可是拜六祖所賜,八祖又怎么會忘記自己畢生的恥辱呢。
“千山滅一定如實講!”聽到八祖的承諾,千山滅詳細的把案發地的情況說了一遍。
“講講你的看法,七條人命,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七祖聽完千山滅的敘述,點了點頭,催問道。
“從案場的情況來看,張濤最先遇害,身上的獸皮袋和所有丹藥都被搜刮一空,然后尸體被掩埋在樹叢里!從張濤遇害的周圍情況揣測,他在死前曾經和人進行過激烈的打斗,實力相當。根據樹木折斷的力道分析,應該是天階后期大圓滿的實力。所以,張濤的死,應該跟其他五人一樣,是因為在娛樂坊贏了錢,有人起了殺人奪寶之意!”
“有線索嗎?”七祖喜上眉梢,大聲問道。
“這——”千山滅的眼神有些猶豫,看向八祖,“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有屁就放!”八祖白了千山滅一眼,沒好氣的罵道。
“據娛樂坊的執事們講,張濤出了娛樂坊之后,葛洪濤師弟就離開了!二村的李大爺說,他在夜里的時候,看到張濤和葛師弟一前一后的向二村西面的樹林走去!”
“放屁!”八祖滿臉通紅,大罵道,“千山滅,你知道侮辱長輩的下場嗎?”
“千山滅知道!”千山滅急忙躬身回答,然后大聲的據理力爭道,“千山滅所言,句句屬實,都反復核查過!如果八祖不相信千山滅,可以讓兩位師兄親自調查!”
“八弟!坐下,聽千山滅講完!這么多年了,你這火爆脾氣就不能收斂一點兒嗎?”聽到案件似乎沒想象的那么麻煩,七祖巴不得趕緊定案。
“說!”八祖瞪了千山滅一眼,沒好氣的吩咐道。
“另外五人的死法跟張濤的死法相似,所以基本可以判定,殺害張濤等六個人的,應該是同一人所為,那就是殺人奪寶!但其他五人的丹藥雖然沒了,但獸皮袋還都在身邊。張濤的獸皮袋則不翼而飛。我詢問了娛樂坊的服務人員,他們證實,當晚張濤曾經和葛師弟一起賭過,葛師弟勝了,還猜穿了張濤獸皮袋可以裝一百顆玉珠的秘密,并揚言要高價買張濤的獸皮袋,但卻被張濤拒絕了!”
八祖的臉色很難看,因為千山滅說出這么多,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千山滅可能確定不了另外六人是被什么手法弄死的,但自己和兩個徒弟是可以的。“洪雙、洪才,你倆去外面看看你師弟的尸體,仔細的檢查一番!”八祖扭頭對自己的徒弟使了個眼色。
自己的弟子自己清楚,殺人奪寶這種事情,自己的寶貝徒弟很喜歡做。如果真的是自己徒弟殺人奪寶,萬一宣揚出去,自己這個當師傅的臉上無光。
“你繼續講!還有什么情況,都說出來!”七祖的嘴角掛著笑意,沒有看八祖,繼續吩咐。
“打死葛師弟的人,很明顯與另外的六人不一樣。在葛師弟的周圍,沒有激烈打斗的痕跡。而且令葛師弟致死的原因是人體最脆弱的后腦,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什么人可以這么悄無聲息的拍到葛師弟的后腦,讓他一下子致死呢?”
“會不會是其他二村的村民做的?”七祖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提醒。
“娛樂坊一周開三次,所以每次娛樂坊晚上開賭,我們都會吩咐執事,在賭場結束之后加強對二村不參加賭博人員的監控,防備的就是這一點!所以,練氣期的弟子做這件事的可能不大!”
“那會不會是娛樂坊的服務員起了歹意呢?要知道,這些服務員可是沒被封住丹田的!而且我聽說,這些服務員很多人都是住在一村的!”八祖冷著臉提醒千山滅,把案情分析的重點引到自己徒弟的死因上。
“這個我們也想過了,所以在娛樂坊工作的練氣期以上的弟子,要在娛樂坊工作結束之后,一起回到一村!一般娛樂坊各項事務都是要到第二天天明才結束。我對昨晚的娛樂坊人員進行了調查,提前離開的只有一人!”
“誰!”七祖和八祖異口同聲的追問道。
“我的大女兒千羽雪!”千山滅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女兒?”八祖和七祖面面相覷,不知道千山滅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我的小女千羽寒從昨天開始在二村的廣場表演,教授二村的婦女們舞蹈;我的大女兒在娛樂坊做黃衣接待,兩姐妹商量好了一起回一村,但因為我小女兒有事情耽擱了,所以我的大女兒千羽雪就獨自一人回了一村。從案發的時間來說,我女兒千羽雪是第一嫌疑人!”
七祖贊賞的點了點頭,八祖也不由的對千山滅另眼相看。能夠做到這么大公無私的人不多。
“不可能是千羽雪!”千山滅不說話了,七祖搖頭開口苦笑道,“千羽雪這孩子善良,小時候為了讓大哥千羽鋼進階快點兒,就把所有丹藥都給了哥哥千羽鋼。她的修為,現在也才天階后期的實力,又是一個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殺得了葛師侄呢?兇手一定另有其人!”
千山滅在聽到七祖說到千羽雪善良的禮讓丹藥的時候,神色間出現一抹掙扎和猶豫。聽到七祖蓋棺定論,千山滅低下了頭,不再講話!
“人是我殺的,你們不要難為我爹!”八祖正準備起身去看看葛洪濤尸體的時候,千羽雪雙眼紅腫的踉踉蹌蹌的沖了進來。
大屋里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三個大男人表情復雜的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