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查沒他船貨的是慶元府轉運司下屬的提舉官衙,他在碼頭轉悠了一番之后,便直奔官衙而去,出入提舉衙門的人還真是不少,高懷遠也未穿官府,一身便裝混跡于人群之中,便到了里面。
看著出出入入的商人們忙碌不停,高懷遠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番,直到有人注意到他,一個身穿皂色官服的官吏走過來對他問道:“我看你到這里時候不短了,卻不辦事,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高懷遠看了一下這個小吏,于是客氣的問道:“敢問這位官差大哥,您是這里做什么的嗎?”
這個小吏看了一下高懷遠,見他器宇軒昂,不卑不亢的樣子,不像是什么商人,撇著嘴道:“我乃提舉衙門押司,你問這個作甚?”
“原來是押司大人呀!呵呵!這是我的腰牌,本官想要見一下提舉大人,還請帶我走一趟如何?”高懷遠伸手將殿前司的腰牌拿出來,展示在了這個小吏面前。
小吏一看這塊腰牌,上面是殿前司的字樣,而且還是個官銜不低的腰牌,起碼是個正將以上官職的人才能擁有的,嚇了一跳,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殿前司的人找他的頭兒作甚,但是也不敢再托大了,于是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對高懷遠說道:“原來是殿前司的大人,不知大人貴姓,小的現在便代您通傳一聲!”
“哦!在下姓高,煩勞你代為通傳一聲如何?”高懷遠始終笑瞇瞇的樣子,也不擺架子,對這個人說道。
于是那個小吏趕緊帶他到了后面,請他在院門前稍后片刻,趕緊進去通傳,不多時便出來,將高懷遠讓進了院子,帶到了一個偏廳之中。
這個時候一個身穿官服的人迎了出來,一看到高懷遠便拱手抱拳說道:“不知高大人前來,本官未能遠迎,失禮了!失禮了!呵呵!”
高懷遠也抱拳笑道:“想必您就是閻提舉閻大人吧!下官冒昧前來打擾,還望閻大人多多見諒才是!”
兩個人都不認識對方,寒暄了一番之后,那個姓閻的提舉便將高懷遠讓進了偏廳讓座奉茶。
“不知高大人在殿前司何處供職呢?”閻提舉端著茶碗一邊請茶一邊對高懷遠問道。
“哦!下官乃是在御龍直供職,眼下在沂王府當差!想必閻大人一定奇怪下官為何會前來找您的吧!”高懷遠抱拳答道。
“哦?御龍直?沂王府?哦!我想起來了,呵呵!原來是沂靖惠王府中呀!失敬失敬!高大人這次過來,閻某還真是想不出我們提舉衙門會和殿前司有何公事,高大人不妨直說好了!”這個閻提舉楞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他們漕司和沂王府會有什么交結,于是便直接問道。
高懷遠淡淡一笑道:“下官這次過來,并非是為了沂王府或者殿前司的事情,而是代郡侯到此地給皇后娘娘置辦壽禮,順便也來替朋友辦點私事而已!
我這里有吏部尚書薛大人的一封手諭,請閻提舉過目一下!然后下官再告訴閻大人高某的來意如何?”
說著高懷遠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了這個閻提舉。
閻提舉有些疑惑,他被高懷遠的身份給徹底搞糊涂了,高懷遠是殿前司御龍直的人,又是在沂王府當差,怎么又跟吏部扯上了關系了呢?但是他也不敢怠慢,畢竟是當官的都知道吏部尚書薛極,乃是當朝史相跟前的紅人,在朝中不敢說說一不二,起碼也算是惹不得的人物,于是趕緊打開了這封薛極的手諭。
薛極的這封信寫的很簡單,不過只是說了高懷遠因公務要在慶元府辦差,要地方官員通力協作罷了,文中并未寫明什么具體的事情。
閻提舉看罷之后,趕*上,將薛極的手書又呈遞給了高懷遠,高懷遠大模大樣的收入了懷中,這也正是高懷遠狡猾之處,這次他出來辦差,打著貴誠的旗號,說是代貴誠為皇后娘娘籌備壽禮,臨行之前他倒是先跑到了薛極那里,請薛極給他寫了一份手諭。
薛極也知道皇后娘娘過壽的事情,不疑有他,于是看在高懷遠這段時間給他送過不少好東西的份上,加上貴誠這也是想討好楊皇后,所以很大方的便寫了這份手諭交給了高懷遠。
高懷遠收好了薛極的手書之后,于是才開口說道:“其實不瞞閻大人,這次高某過來,除了為郡侯采辦壽禮之外,其實也是順便為薛大人辦點私事罷了,下官和薛大人私交不錯,所以受他所托,想要找閻大人幫點忙!”
閻提舉一聽,趕緊站起來露出了一臉的獻媚的表情,開口急道:“下官不知高大人居然還是薛大人的朋友,實在是失敬!失敬呀!高大人有話請講,只要是下官能做得到的,保證絕不會落了薛大人的面子,高大人盡管吩咐便是!”
高懷遠這才說道:“既然閻大人如此說了,那么高某也就直言了好了!不知閻大人可曾記得,一個月前,可是查沒了幾船從海州方向過來的貨物嗎?這幾條船嘛!呵呵!高某不便說太多事情,只不過是想請閻大人高抬貴手,假如可以的話,還是給放行了吧!
要是真的這幾船貨有什么不當之處的話,那么就算了,閻大人秉公執法,下官也沒什么好說的!一切還都是要看閻大人的意思辦了!”
高懷遠這一次耍了個滑頭,來了個矯詔,他心里面十分清楚,朝中像史彌遠手底下的這幫家伙,各個都是生財有道,除了收受賄賂之外,誰沒點自己的生意呀!連他老爹還有幾條船在跑南洋做買賣,何況是薛極這幫奸臣,這么發財的買賣,他們絕不會不撈上一筆的,所以他倒也不怕露餡,含糊其辭的將這件事給說了出來,倒也沒有指明這幾船貨就是薛極的船,話說個半明也就夠了。
閻提舉聽罷之后,當即頭皮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