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陳笑棠一邊努力拍戲一邊努力跟著蔡楓樺學習唱歌。
這天,蔡楓樺把陳笑棠又換了“教學”的地方,從旺角街頭換成了hk老年娛樂中心。
這家娛樂中心聚集了很多五六十多歲的老人家,他們在這里下棋,喝茶,唱大戲,當然,還有玩樂器的。此刻,展現在陳笑棠面前的就是一架非常不錯的架子鼓。
不過這可不是他的“武器”,他的武器是蔡楓樺丟給他的一只竹蕭和一只喇叭。
“不會吧,你讓我吹簫和吹喇叭?”陳笑棠詫異地瞪著蔡楓樺道。
“那當然了,這兩種樂器都能鍛煉人的肺活量。你練過功夫我知道,功夫還很不錯,我也知道,可是肺活量這東西可不是隨便就能掌握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通過這兩種樂器掌握住它!”
“那這架子鼓呢?”陳笑棠指了指,“你不會讓我一邊吹簫,吹喇叭,還一邊打架子鼓吧?”
“當然不是,你又不是章魚!”蔡楓樺很認真地說,“這架子鼓是和你比拼音量的,說得再直白點,就是你要吹出比這架子鼓還要大的聲音來!”
“這怎么可能?”陳笑棠立馬愕然,“架子鼓的聲音那么大,就算是神仙也吹不贏呵!”
“這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水伯,你可以上臺表演了!”
隨著蔡楓樺的話音落地,就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蹣跚著走了過來。
老頭真得很老了,佝僂著身子,腳步虛浮,一副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樣子。看他走路的樣子,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倒。
陳笑棠看著阿伯,笑了,就對蔡楓樺說:“我收回剛才的話,是啊,這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努力一點!”
然后又回過頭,“水伯是嗎,您老人家悠著點,等一會兒打不動了就歇一歇!千萬不要累住哈!”陳笑棠關心道。
“呵呵,年輕人蠻懂得心疼老人的,不過沒關系,你要努力啊!”水伯朝陳笑棠擺了擺手,然后走上了舞臺,先是咳嗽了兩下,然后努力直起自己佝僂的腰板,開始脫掉外衣。
陳笑棠詫異,悄問蔡楓樺:“他要做什么?”
“他在換戰袍!”
“戰袍?”陳笑棠望去,卻見水伯慢吞吞地脫下外套,露出里面很新潮的紅色戰衣,不會吧,還皮爾卡丹?!
這還沒完,水伯最后還綁了一條紅布條在自己的腦門上――上面寫著:我搖滾,我快樂!
陳笑棠暈倒,這…活脫脫是一個搖滾老青年嘛!
比賽開始了。
陳笑棠第一時間拿起了竹蕭,開吹!
水伯也毫不客氣地敲起了架子鼓!
然后就見原本要死不活的水伯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了,那老身板一陣活絡,雙手快若閃電,鼓棒如飛。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爆裂的鼓點帶著強烈的節奏,沖擊著陳笑棠的耳膜。
怎么回事兒?
老頭這么變態?!
這還是剛才那個大爺嗎?
怎么變身奧特曼了?!
陳笑棠來不及思考,急忙奮力猛吹。
嗚嗚嗚!!!!
竹蕭發出嗚咽的沉悶聲響。
卻還是壓不住鼓點的聲響。
陳笑棠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氣,氣運丹田――他想要打持久戰。
對方畢竟年紀大了,堅持不了多久的。
就算打不垮你,也累死你!
可是馬上陳笑棠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錯了。
架子鼓前,水伯像大馬猴一樣,越擊打越歡快,偶爾還拋起鼓棍來個調酒般的花樣…有沒有搞錯?這也可以!
陳笑棠無語了。
情況危急,陳笑棠不得不拋起竹蕭拿起了重型武器――“喇叭”。
喇叭一吹,果然不同凡響。
聲音大的竟然暫時壓住了鼓點聲。
可是馬上,那鼓點開始變得驟密起來。
皮皮啦啦的,仿佛爆豆子,震得陳笑棠耳膜發顫。
陳笑棠深吸一口氣,凝神運氣,慢慢體會著肺部氣息的運作,盡量讓這些氣息變得渾厚悠長…換做普通人,在這樣的比賽中估計早就憋死了,幸虧陳笑棠學過功夫,懂得如何運用自己的優勢調節氣息。
那水伯似乎根本就不受年紀大的限制,簡直是越戰越勇。他一雙手快若閃電般地擊打著架子鼓,心無旁騖。
陳笑棠只能鼓氣奮力追趕。
蔡楓樺看著氣息越來越悠長圓潤的陳笑棠,慢慢地笑了。
這樣種教學方法雖然“殘忍”了點,但卻是最快的。
…嘭!最后一個鼓點落地!
喇叭聲也驟然停止。
周圍徹底靜了下來。
“痛快,真是痛快!”水伯喘著粗氣道,“我活這么大年紀了,幾天是打架子鼓打得最痛快的!小伙子,你很不錯!”
陳笑棠整個人汗流浹背,差點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苦笑道:“連你都壓不過,我還不錯個什么呀!”
“哈哈哈!”水伯忽然笑了,“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別說是你,就算是整個hk也沒幾個人能壓倒我鼓王的!”說完深深地看了陳笑棠一眼,充滿贊嘆地離去。
陳笑棠原地愕然,“鼓王?!”
蔡楓樺走到他身邊,“這就是所謂的奇人異士――鼓王,可是很早的一個傳說!”
鼓王?hk最早一批搖滾愛好者聯盟的主腦。
二十年前的傳奇。
英倫搖滾的傳說。
如今的老人家 又是大街上。
陳笑棠看著依舊一襲風衣,戴著墨鏡和禮帽的蔡楓樺,問他:“怎么還要讓我在這里唱歌呀?”
蔡楓樺搖搖頭道:“當然沒那么簡單――”繼而道,“你現在已經具備了一個歌手最重要的兩大素質,第一,勇氣,我相信你能夠在任何舞臺上不再怯場;第二,肺活量,讓你一個人開場個人演唱會也應該沒什么問題了。不過還有一點,你必須要具備…”
“什么?”陳笑棠好奇道。
“我說過你的,你的嗓音很奇特,充滿了磁姓,不過你就像是擁有一座寶藏卻不知道怎么去開發和利用,現在我就要教你怎么去利用你這具有超磁姓的嗓音。”蔡楓樺說著,又道:“唱歌說白了,講究的無非是轉承起合,高低起伏,要想將這練得出神入化,你就必須要懂得怎么用嗓子去喊――”
“那,誰來教我呀?”陳笑棠看著蔡楓樺。
蔡楓樺笑笑道:“當然不是我了,在這方面我也做不了你的老師。”說完又指了指前面道:“你的老師在那里!”
陳笑棠隨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卻那里有什么高人,只有一個收廢品的阿婆在捆綁廢棄的紙箱子。
“在哪兒啊,我怎么沒看見?”陳笑棠四下張望。
“喏,那個收廢品的就是!”
“啊?!!”陳笑棠愕然。
“啊什么啊,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蔡楓樺說完就笑瞇瞇地坐到了路邊的欄桿上,從兜里掏出一小瓶威士忌喝了起來。
陳笑棠注視著那收廢品的阿婆。
那個阿婆手腳很利落,很快就將那廢棄的紙箱子捆綁完畢,然后推著垃圾車,沿著街道大聲喊道:“酒干倘賣無?!”
就這五個字!
卻讓陳笑棠明白了其中原因。
五個字承轉啟合,高低起伏基本上一個字一個樣,怎么可能做到的?!
雖然陳笑棠沒學過正統的音樂知識,但卻也知道,要想在一句話中喊出不同的音調和旋律來,那簡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人只有五音,但能將這五音在瞬間發全的卻少之又少!
她是怎么做到的?!
面對廢品阿婆的背影,陳笑棠肅然起敬。
就這樣,陳笑棠跟在廢品阿婆后面,一路上研究著她那一句“酒干倘賣無”。
越研究越覺得其中意味無窮。
一路跟蹤下來,陳笑棠也不知道自己跟著阿婆過了幾條街道,走了幾個車站,只知道她的喊聲是那么的嘹亮與婉轉。
終于,那阿婆似乎有些察覺自己被人跟蹤了,猛地回身膽怯地對陳笑棠說:“我身上沒錢的,你不要再跟我!”
看著阿婆害怕的模樣,陳笑棠有些不好意思,馬上他就將手中的飲料瓶遞過去道:“那個…我是想把這個給你。”
“哦,”阿婆狐疑地看了一眼陳笑棠,然后接過他手里的空瓶子。然后急忙推車離去。
陳笑棠沒再跟過去,因為他多少已經吃透了其中的技巧和韻味。
“怎么樣,領悟到了什么?”蔡楓樺突然出現在他身旁。
“可意會不可言傳啊!”陳笑棠說。
“呵呵,學會和我賣關子了。”
陳笑棠感嘆:“真乃奇人異士啊――這個阿婆又是什么厲害人物?不會是傳說中的歌神吧?!”
蔡楓樺看他一眼,然后道:“歌神?呵呵,她就是個收垃圾的!”
“啊?!!”陳笑棠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