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坐下來好好說嘛,何必動粗呢。二楞子,別殺他。”
“哈,這傻小子不錯,我還真撿到寶了。”
鳳如山收回紅綢,兩手一翻,紅綢和圓筒都消失不見,他右手把玩著黑色的圓盤,左手慢慢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赤喀。
“木先生好身手。好,兩位技高一籌,在下認栽,希望墨公子能說話算話。”
赤喀噗的吐出一口鮮血,猶自不死心的掙扎道。
“我們家公子當然說話算話。”
剛才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哲溫才反應過來,搶步上前,拔出腰間的佩刀,緊緊勒住赤喀的脖子,他心中慚愧,口中厲喝,右手稍稍用力,鋒利的佩刀把赤喀的脖子割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點點血珠滲出,順著佩刀滴落在地上。
“二楞子,回來,接著吃肉吧。”
鳳如山輕輕拍了拍德楞的后背。
他事先并沒有安排德楞如何如何,也從來沒想過要德楞幫什么忙,帶他來,不過是好好吃頓肉,順便長長見識,而德楞能比哲溫還快半步,只能歸之于天賦了,也許,還有他對自己的忠心。
慕容雪菲對德楞的要求很簡單,吃飽,玩好,還有就是,聽老爺,當然還有她自己,的話。
鳳如山射中赤喀的左手,德楞就砍掉赤喀的右手,這也算是,聽話吧。
“哦!”
德楞拿起了剛才啃到一半的羊腿,不過,這次,他沒有坐下,手中還緊握著那把,小彎刀。
這把小彎刀,是慕容雪菲送給德楞的見面禮,讓他割肉吃的,據說是從一個山洞里撿的,快得很,德楞非常喜歡,幾乎從不離手。
“嘿嘿,兩位是做大事的,別和小人一般見識,向東五十里的爛陀山中,有一座爛陀古廟,…。”
墨云和鳳如山都不再開口,德楞更是開始大口的吃肉,赤喀略作思考,還是求生的念頭占了上風,開始,實話實說。
他的故事,很簡單。
赤喀是爛陀古廟附近的一個流浪牧人,也就是沒有自己牧場的自由牧人,簡單地說,就是混混,冬天的時候,經常在爛陀古廟破舊的廟宇中躲風避雪,當然,這是他自己的說法,躲風避雪的同時,自然也少不了順便干些別的勾當。
大概三十年前,他無意間在一座神像中發現了一段文字,可惜文字太小,他看不清楚其中的內容,只能確定關系到一筆巨大的藏寶,就想找一名眼力好,記憶力也不錯的同伙,共同探尋這場富貴。
直到今天,碰到了鳳如山一行。
當然,期間赤喀一直在努力,也經過了種種波折和變故,不過,那些和鳳如山他們無關,赤喀也不愿意多說。
他的眼里和記憶力,也不是天生的。
生意好做,活計難擱,組隊探寶,在沁科草原,同樣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任務。
“…,神像上的文字出現,需要我全力輸入罡元,我修為淺薄,每次只能支撐幾息的時間,而且要半年多才能恢復,拖到現在,還沒看清文字中具體講些什么,打牌的時候,我看木先生眼力很好,…。”
赤喀在服務區毫無顧忌的炫耀眼力,囂張的贏錢,除了掙點小錢花花,本來就有以待同道之意。
他終于成功了。
“神像上的文字只有你的罡元有用?你修煉的什么功法?你這個改換形貌的法術,挺不錯啊,愿不愿意說說。”
見墨云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鳳如山想了想,微微一笑,淡淡的問道。
嚴格的說,訊問他人的功法、秘術,已經超出了墨云把事情講清楚的范疇,不過,鳳如山的問題,既然和神像上的文字有關,也不能說和今天的事情沒有一點關系,關鍵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赤喀,未必有勇氣較真。
“應該是吧,我以前也找過幾個朋友,他們的罡元,神像都沒有反應。嘿嘿,我的功法,也和爛陀廟有點關系,是我小時候在廟里撿到的一本殘卷,我按照上面胡亂修煉了幾天,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二階武士。那本殘卷,有一次我喝醉后找不到了,這門塑體術,也是我自己瞎琢磨出來的,木先生感興趣,等下我給先生寫出來,…。”
赤喀做出很配合的樣子,模模糊糊的說道。
至于鳳如山信不信,這個,嘿嘿,天知道。
“哲溫,檢查一下這里。赤喀,帶我們去爛陀古廟,找到那樽神像。”
墨云用眼光征詢了一下鳳如山的意見,見他沒有反對,直接開口命令道。
3000年前,天狼族一統沁科草原之時,爛陀古廟是當時草原上最富盛名的神廟,之一,廟中的祭司高手輩出,威震一方,本來,墨云也準備走一趟的。
不過,隨著天狼族的衰落,爛陀古廟自然也早就衰敗了。
“二楞子,你還沒吃飽?”
殘卷也許沒丟,但鳳如山對此興趣不大,至于赤喀自己琢磨出來的塑體術,鳳如山雖然很想參研一下,可惜,他信不過赤喀,臨時寫出來的版本,還是算了吧。
爛陀古廟,去不去鳳如山無所謂,不過墨云的心情,他可以理解,雖然,他不太想摻乎進來。
“吃飽了。羊排好吃,我給太太和雙兒姐姐帶一塊。”
德楞包起兩塊羊排,小心的放進懷里。
“哲溫,你帶赤喀去檢查一下!小心點。”
一座宏大的古廟遺址之前,墨云勒馬佇立良久,長呼了一口氣,對哲溫說道。
赤喀在帳篷里自然是準備了一些手段,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墨云并不打算計較,但不計較歸計較,神像之前,還是要仔細檢查一下。
“是!”
赤喀身受重傷,已經被制住,哲溫不擔心他自己玩出什么花樣,但對付地頭蛇,該有的謹慎,絕不能少。
“當年這爛陀古廟,也曾經名聞一時,庇護無數草原子民,輝煌無倫,可惜流年一去,世事滄桑,轉眼間就凋零到這等模樣,誰來為它遮風擋雨。不見五陵豪杰墓,無酒無花鋤作田,木長老,有酒來一杯!”
爛陀古廟在爛陀山中,占地甚廣,山門吊斗畫拱,想來當日十分的壯觀宏偉,現今卻墻倒屋塌,樹枯園敗,荒草凄凄,渺無人聲,墨云在馬上抬頭望天,不知何時,頭上已是蒙上了一層浮云,天陰的卻不重,一輪慘白的太陽在云縫中掙扎著穿行,颯颯山風卷地而起,衰草敗葉片片飄落,一只巨大的蒼鷹掠過云影,漫無目的的在空中滑翔,給灰沉沉的天色平添了幾分不安和凄涼。
“春風秋草枯復榮,逝者已矣,孤鷹斜陽來又去,如此江山。云公子,我們進去吧。”
鳳如山可以理解墨云此時的心情,可惜,他厥匈族語實在有限的很,只好隨口胡謅兩句應付。
“就是這個銀狼神像,公子請看,在狼頭的中間,有個手印形狀的花紋,…。”
見識了該死的哲溫讓人詛咒的溫柔,赤喀指著一個巨大的銀狼雕像,絲毫不敢隱瞞。
他能感覺得到,眼前的這幾個人,對他口中的大富貴,心里并不怎么重視,對他的小命,自然也不在乎。
巨大的銀狼雕像惟妙惟肖,雖然因長時間的風吹雨打而四處風化、剝落,卻隱然能看出當初的威勢,在狼頭的正中間,幾個簡潔的線條,十分巧妙的勾畫出了一個手掌的樣子,如果不近距離觀看,絕難發現,當日赤喀是因為一張當票正巧被風吹到了狼頭上,他才偶然發現狼頭上的手掌紋路,后來閑極無聊,又鬼差神使的把手掌放進去,催動罡元試了一下,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公子若是不急,等我養好傷,在下一定效勞。”
赤喀眼中閃過一絲忿恨,和微微的,得意。
本來,只要赤喀輸入罡元,銀狼的兩只眼睛里就會顯現一段文字,可惜,現在赤喀右手被德楞斬斷,左臂也幾乎被追魂奪命針打成了篩子,想順利的動用罡元,恐怕不是三五天就能辦得到的。
并不是每個人都是德楞。
“呵呵,哲溫,帶他出去!”
赤喀的得意,墨云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聲,沿著銀狼神像慢慢的轉了一圈,手指伸曲不止,嘴里念念有詞,看樣子是在計算著什么。
“木長老,辛苦了!”
見哲溫的身影消失在一堵殘壁之后,墨云走到狼頭處站好,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張口服下一顆深紅色的丹丸,雙手驀地如同雪花紛飛,一些散發著微光的符文,從他的雙手間飛出,沒入狼頭上的手印之中,這些符文沒入手印中之后,相互之間,像彼此受到吸引般,緩緩相互靠近。
隨著墨云手上的指法變換,手印中的符文明滅不定,緩緩挪動著,就有如搭積木般,符文漸漸堆積重組,慢慢顯出一個符篆的樣子。
整整一個時辰,墨云渾身大汗淋漓,霧氣升騰,他的眼睛卻不敢挪動分毫,不斷地變幻指法,他十指酸軟不堪,但也只能咬牙堅持,稍有不慎,就意味著前功盡棄。
當最后一個符文打出,只見手印一陣銀光泛起,沿著手印流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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