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福禍相依,沒有符器,未必不是好事,傳聞之中,一些厲害的符士,他們往往心念一動,便能布下大陣,手段層出不窮,…。”
林飛鳳研習陣法,也經常臨空推演,鳳如山見得多了,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他能夠斷定,墨云在陣法、符文上的才氣,平平而已,但對符文的興趣卻非常濃厚,嚴格地說,墨云是對一類符文的興趣非常濃厚,而這類符文,鳳如山隱隱約約的感覺,和南門遠那枚殘缺的符篆,應該系出同源,也就是說,很可能也屬于抽取本源系列的符篆,至少應該有些聯系。
南門遠這枚殘缺的符篆,是從天狼族的一處遺跡中得來,而墨云是天狼族后裔,兩者有些關聯,也并非不可能,鳳如山不會大驚小怪。不過,抽取本源,在罡星神州肯定也是最頂級的秘術,事實上,他懷疑,抽取本源,在罡星神州,也屬于禁忌之術,至少鳳如山從來沒看過類似的記載。
鳳如山想不明白,墨云為什么要向自己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透露這樣的符文。
墨云手中的符文,顯然是傳承而來,不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而且,他看上去不像一個書呆子。
即使墨云純粹是學術的研究,慕容雪菲顯然是更合適的對象,但墨云,卻更愿意和鳳如山探討他手中的符文。
關鍵是,如此頂級的秘術,鳳如山相信,即使在天狼一族,也不是隨便哪個族人都可以接觸到的,墨云,就算沒有天狼嘯月,也應該不是普通的天狼族后裔。
“木長老言之有理。不過,夫欲攻其備,必先利己器,可惜,這些符文的符器,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石牛部落也沒有會煉制符器之人,…。”
墨云是成了武士之后才剛剛接觸到符文,說什么心神一動便布下大陣,那離他太遠了。稍復雜一些的符陣,他都要花費許多時間才能完成。
厚積薄發,當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厚積是需要時間的,而墨云,等不起。不過說話之間,鳳如山又失敗兩次之后,終于在第四次成功勾劃除了完整的符文,他們眼前迅速充滿了淡淡的霧氣,墨云也無心再糾結那些有用沒用的,集中全副心神體悟霧氣的流動。
“嘿嘿,看來墨云對我還是不放心。”
據鳳如山所知,煉制普通的符器,難度并不特別大,至少慕容雪菲試著煉了幾件,成功率,尚可。而一些特殊的符器,這個就要看符文的等級了,一般說來,越是生僻、高級的符文,需要的材料越珍貴,煉制手法也少有人知,自然,價格也越貴。
墨云需要的符器,在市面上買不到,其中自然有些說法,不過,鳳如山,也不急。
“云公子,向南大約十里,有一片帳篷,其中立著一桿青色的牙旗,看樣子是哪家豪酋的公子趁初春圍獵,不小心走過頭了,我們要不要去向他們求購一些水和鮮肉?”
哲溫說完,靜靜的看著墨云。
“算了!我們隨便休息一下,等一會就走。估計再過兩天,我們就能走出這片該死的戈壁,沐姑娘多多擔待一二。”
墨云默默地望著南面連綿起伏的山丘,最后輕嘆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
轉眼之間,他們在路上已經走了三個多月,按季節已經是初春,但大漠苦寒,冬雪未盡,朔風如刀,三天來他們沒有碰見一個人影,雖然食物不缺,不過也沒有碰見合適的獵物,飲水和好酒,更不大寬裕,至于其他的日用之物,也要省著點用,墨云自己都頗感困苦,想來黃沙撲面,缺水少菜,慕容雪菲更是不大習慣。
其實他也明白哲溫未必是要補充水和鮮肉,不過在草原上行走,碰到同路之人,大家湊在一起熱鬧一下,是常有的事,前面,墨云也經常找機會去結識一下各方人等,但是,今晚,沒有任何說的出來的理由,墨云總感覺情況有些詭異,就不想多事。
也許是戈壁太過荒涼了一點的原因吧。
“圍獵?溫大哥,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什么獵物能引來一面牙旗?”
慕容雪菲黑紗蒙面,別人自然看不出她吃了多少苦。
他們走的安溪古道,據說以前曾經是沁科草原東西方向的交通要道,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但最近幾十年,隨著古道周邊的草原沙化越來越嚴重,安溪古道變得荒涼、破敗,也不再有昔日的風采,只有路邊一些殘破的建筑,還在默默地訴說著古道往昔的輝煌。
沁科草原上以旗幟表示主人的身份,大小、顏色、高度、形狀,里面講究奇多,慕容雪菲也懶得去管那些細節,但牙旗,至少也是一名酋長,比石牛部落墨懷的紅旗,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三天來,慕容雪菲只偶爾在稀疏的駱駝刺中見到幾條小小的沙蜥和沙鼠,她不相信會有什么酋長會對沙蜥感興趣,以致興師動眾的圍而獵之。
“師叔,南面的大寧山中盛產優質的鐵礦,其中聚集了大批的鍛奴,這群人,來頭不小。”
“墨云對危險好敏銳的直覺。”
總體來說,沁科草原上的冶煉技術和鍛造水平,比大周帝國要差上不少,各種礦石儲量也算不得豐富,但也頗有幾處冶煉中心,草原人采礦煉鐵,用以制造各種武器和生活用具,不難理解,能擁有鐵礦產地的部落,其強大是毋庸置疑的,鳳如山也不太愿意去招惹這群來歷不明之人。
在草原長途跋涉,并不輕松,即使因為仙府的關系,慕容雪菲不用操心洗澡與喝酒的問題。而且黑風山之后,這一路行來,雖然小問題不少,但再沒有碰上太過棘手的麻煩,鳳如山很擔心慕容雪菲靜極思動,非要沒事找點熱鬧玩玩。
荒漠古道,和通常的大路,不是一回事。
“哦,鐵礦。還是算了吧。”
一般說來,礦洞中肯定有好東西,但要碰到好東西,不僅僅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更重要的是要有相應的機緣,比如當年的牛王將,而慕容雪菲,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情去賭自己的運氣。
半邊云的寶庫,她還沒品評完呢,總不能每次都有那么好的運氣。
“嘿嘿,麻煩來了。上馬!”
慕容雪菲如此溫柔和順,哲溫暗暗松了一口氣,可惜,很多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卻會找你。
南邊不遠處蹄聲隱隱,煙塵漫天,看架勢,是沖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哲溫自然不想找麻煩,但是,該有的戒備,也不能少。
據哲溫所知,大寧山區的鐵礦,目前并不屬于哪一家,而是由附近七八家強大的部落分而有之,但無論哪家部落所有的鐵礦,具體開采礦石,都不是本部落的人,而是鳳如山口中的鍛奴。
絕大部分的鍛奴,是來自于被征服部落之人以及他們的后代,所在的部落被征服之后,有的是整個部落被強行遷到了礦區,有的則是部落中青壯年的男子定期來礦區服役,老弱婦孺則另外擇地而居,其間的情形頗為復雜,不一而足。但無論那種形式,作為被征服部落之人,礦工都不能算是正常的牧人,他們是奴隸,境遇不用說非常的悲慘,這從鍛奴兩個字的稱呼就可以看出來。
當然,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礦工也不會老老實實的沒有一點小動作,因此,對鍛奴的管理、看守和監視,也就是必不可少的,想來大寧山區也不例外,而這些駐在礦區的監工,傳說中脾氣,都不太好。
他們這一群人,男人個個身強體壯,女的貌美如花,哲溫不想被人抓去挖礦。
“咦!木炎,這小孩挺能跑的啊,不要臉!”
不多時,蹄聲得得,一隊人馬沖了過來,人數不多,只有十來個人,而在馬隊前面十幾丈遠的地方,卻只有一個徒步而行的人,一個全身是血的,小男孩。
小男孩臉上稚氣未脫,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卻身材高大,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高出半頭,不過他的背上插著兩根長箭,全身鮮血淋漓,兩條略顯纖弱的長腿像灌了鉛般沉重無比,踉踉蹌蹌的向前奔跑,其實他已經算不得奔跑了,最多只能是,本能的挪動。
小男孩身上衣裳破爛不堪,慕容雪菲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看到一顆顆沿著臉龐滑落的汗珠。
一根鮮紅的羽箭準確的射中小男孩的大腿,高大的小男孩連慘叫也沒有力氣發出,掙扎著跌跌撞撞向前邁了兩步,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他兩手抓地,雙腳狠命的亂蹬,又爬了三尺,再也一動不動。
濺起的黃沙,落滿了小男孩遍是血污的后輩,他身后的黃沙被鮮血浸染,閃耀著妖異的紅色。
“老爺、太太!”
一瞬間,賀雙像是被什么擊中,眼淚不可控制地流下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體內突然爆開,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憤怒席卷全身,就像要燃燒起來,她面容扭曲,眸子里流露出痛楚之色,不知不覺的催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