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城主稍候,我去再炒兩個下酒菜。”
“都是我害了老爺!太太經常說紅顏禍水,難道我是掃把星,走到哪里都會帶來災禍。”
賀雙心中一緊,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傭兵團、刺客這些傳奇中人物,或者說,浪子,本來就是落雁樓之類場所的常客,他們讓人熱血沸騰的故事,賀雙在落雁樓,聽了不少,最后的結局,當然都是正義戰勝了邪۰惡,惡貫滿盈的惡霸、壞人,被都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賀雙自然不覺得鳳如山惡貫滿盈,但,她還是有點,擔心,和愧疚。
可惜,賀雙還不明白,故事,雖然讓人熱血沸騰,但,也,永遠只是故事而已,更多的,是不那么讓人熱血沸騰的生活,不過,它們,沒機會流傳下來,罷了。
“呵呵,這么快就成了紅甲武士,鳳爵爺的這個侍女不錯,也不枉爵爺辛苦一場。”
鄭志祥慢悠悠的端起了酒杯。
他不記得賀雙的名字了。
他不急,葉索要殺的是鳳如山,而以鳳如山在擎天城的根基,想要擺平這件事,在鄭志祥想來,并不容易。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福禍無門,唯人自招,小小的一階武士,不過多費幾枚星幣罷了,不算什么。”
“鄭志祥為什么要把賀雙趕走?”
鄭志祥沉得住氣,鳳如山也不急。
他碰見葉索,是在鄭家斗獸邀請賽的貴賓包廂,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鄭志祥和葉天士是朋友,但兩人總會有點關系,至少,要比自己和鄭志祥認識的時間久些,他不清楚鄭志祥到底想干什么,是說和還是挑撥。
賀雙來春雨小筑,都快20歲了,除了小時候最基礎的修煉了兩年,中間幾乎沒有正經的修煉,再撿起來,當然有點麻煩,有關的丹藥,頗不便宜,不過,鳳如山對手下人的修煉,一貫不小氣,南小竹和賀雙能順利晉階紅甲武士,說穿了就一個字:星幣堆出來的。
當然,兩個小姑娘有這份心氣,肯定是首要的條件。
枯燥的打坐,并不是每個人都堅持的下來,特別是周圍的人都活得很,精彩的時候,所謂居移氣,移養體,春雨小筑的環境,對賀雙與南小竹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
“呵呵,鳳爵爺,葉索輕浮、無行,這種人價格很便宜,不過葉天士素有清名,找人行刺,恐怕有點難度。常言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就憑田園傭兵團那幾個外行,鳳如山還有門路聯系上擎天城的殺手?此人行事如此決絕,不留一點余地,以后不宜過多的招惹。”
鄭志祥誤以為鳳如山口中的星幣,是準備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花星幣找一名刺客,暗中干掉葉索,這雖然簡單,卻和他今晚的來意,不太一致。
葉索出事了,葉天士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葉索在鄭志祥眼里,屁都不算,他在乎的,是葉天士,是吳越國葉家。
而行刺葉天士,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不合規矩。
在這種層次的斗爭中,大家斗智斗勇,各種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但暗殺,卻是無論哪一方都不敢輕易開啟的魔盒,否則的話,大家的日子,都沒法過了。
戰勝對手,和簡單的從肉體上消滅對手,完全不是一碼事,鄭志祥的對手,不僅僅是葉天士一個人。
鳳如山的反擊如此簡單粗暴,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少了幾分彈性和余味,說實話,鄭志祥是不大看得上的,卻又隱隱讓他有點忌憚。
不要命的愣頭青不算什么,但實力讓人看不透的愣頭青,所有的人都會忌憚。
“哦,鄭城主不是說葉天士和此事無關嗎,難道其中還有別的關礙?請城主指教。”
“鄭志祥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沒有特殊的門路,普通人要找一名專職的殺手,并不容易,不僅僅是有星幣就能辦到的,世界上提著豬頭找不到廟之人,不要太多,而且盜亦有道,要刺殺葉天士這等大名人,當然更有諸多的說法和障礙,不過,鳳如山本來就沒準備去找刺客,他沒有這個習慣。
沒有足夠的情報,鳳如山本來是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穿了,就是傻等著,等著葉索出招,至于葉天士,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兒子該死,老子是不是也一定該死,這個,所謂福禍無門,唯人自招,就要看葉天士的表現了,鳳如山,并不擔心葉天士玩出什么花樣,也就無所謂先下手為強什么的。
葉天士自己,也不過是一名紫甲武士而已,而且是一名著名的文人,百無一用是書生,鳳如山根本不在乎,至于葉家的勢力和葉天士所謂的清名,在鳳如山看來,到得關鍵時刻,那些玩意,不過是,身外之物,對葉天士的死活,沒有任何的幫助。
鳳如山并不排斥殺人,如果有必要,比如黑狼山,也不拒絕斬草除根,但牽連無辜,動輒為了一點屁事滅人滿門,這種人,不過是陰溝里的耗子,見不得光,自然,也成不得大氣,所謂站在世界的巔峰云云,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僅僅是葉索的小動作,牽連不到葉天士身上。
“哈哈,有關還是無關,也不是葉天士自己說了算的,要看我們怎么運作,葉天士此人,出身于葉家,卻厚顏無恥的暗中靠上了趙光普,這兩年跳得挺歡,很多人都看他不順眼,文人無行,最是該死,…。”
“鳳如山這個混蛋到底是什么人,他在乎什么?不在乎趙衛方的賞識,難道連自己的小命也不在乎嗎!”
鳳如山如此淡定,鄭志祥有些郁悶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也不再賣關子。
其實,鄭志祥不怎么喜歡和鳳如山打交道,但葉天士不是面條,想要按照規矩扳倒葉天士,機會并不多,此次能發現葉天士的破綻,可以說是鄭志祥一家所為,是鄭家在新的團隊中展現實力、獲得尊重的最佳時機,關鍵是,中間頗有巧合之處,鄭志祥覺得這是天意,天與弗取,必受其咎,他必須盡全力把這件事做好,不惜一切代價。
那名現今在海蛇團存身的飽學之士,也曾經是擎天學院的講師,文人相輕,他為了一件小事惡了葉天士,在葉天士的運作下,不得不含恨離開擎天學院,更是在吳越國所有的學院都找不到合適的生計,最后流落到海蛇團,其實他并不知道鳳如山是誰,但既然事關葉天士的兒子,他還是立刻報告給了鄭志祥。
至于當年他和葉天士交惡事件中的對對錯錯,今天已經沒有人在乎,當然,除了他自己,也許,還有葉天士吧。
鄭家在團隊的地位和明天,絕不是僅僅一本《流官弊考》就能決定的,鄭志祥需要一個響亮的宣言,為鄭家爭取一個良好的開局,《流官弊考》,不過是敲門磚而已。
鄭志祥的打算很簡單,那就是無事生非,也可以理解成借刀殺人,不過是借葉索這把刀,去砍他老爹葉天士的人頭。
本來,這件事操作起來頗不容易。
雇兇殺人固然是重罪,但大周帝國,并沒有株連九族的律法,葉索的罪孽,即使人贓俱獲,也很難牽涉到葉天士的頭上,而教子不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未必能真正傷到葉天士的筋骨。
葉天士,也不止葉索一個兒子。
而有了那柄老王爺賞賜給葉天士的玉如意,事情就不一樣了,葉天士還能不能說得清楚,甚至還有沒有機會說話,這個,就不僅僅是寫在紙上的律條那么簡單了。
其中的關鍵,就是要快,至少要在葉索贖回玉如意前,創造機會讓皮老六動手,再來個當場查獲,一切都板上釘釘,再無變數,而這,就需要鳳如山配合了。
鄭志祥總不可能去逼著皮老六動手。
沒有玉如意,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就談不上了,葉索,還不值得鄭志祥跑一趟春雨小筑。
皮老六再要錢不要命,也不會直接來春雨小筑動手,況且,皮老六根本不是要錢不要命,他是命也要,錢也要。
“…,鳳爵爺,趙光普一意孤行,搞的民不聊生,葉天士為虎作倀,拔掉這顆棋子,不僅大家在擎天城的日子都好過一點,也能讓趙光普收斂一些,吳越國,經不起他這么折騰,有些事情,還是要商量著來,趙光普要過日子,大家,也得要過日子,…。。”
近幾年來,葉天士利用自己的名望和影響力,為趙光普搖旗吶喊,成了趙光普一方重要的人物,鄭志祥,也不隱瞞自己,其實是他們,欲借機除掉葉天士的目的。
鄭志祥很明白,鳳如山這種人,瞞也瞞不住。
“城主是要以我為餌,把皮老六釣出來,然后順藤摸瓜,摘掉葉天士這個老葫蘆。唉,真是麻煩啊。”
“民不聊生,嘿嘿,恐怕是官不聊生吧。這是,利益受損的一方要開始反撲了,變法,果然不可能一帆風順啊。”
鳳如山看著鄭志祥,冷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