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潘巧英走了?她沒說什么吧?”
聽見外面開門關門的聲音,鳳如山來到院子里,看到慕容雪菲呆呆坐在椅子上出神,沒話找話的問道。△,
“鳳如山,你猜得不錯,潘巧英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不過,她的情人已經死了,二十幾年前就死了,就死在擎天城的小客棧里。嗯,她留下了這個儲物戒指,說是如果十年內沒有人找我們討要,十年期滿,就送給我們。唉,她說自己身患隱疾,最多還能再活三年,希望我們等她死后,再去揭開戒指里的秘密。”
慕容雪菲的心情,明顯有點不好。
“這就是傳說中的儲物戒指。老爺也有一個儲物戒指了,難道老爺也是修士,或者是,法師?”
賀雙羨慕的看著慕容雪菲手里那枚深藍色的戒指。
對鳳如山神奇的戒指,早就有所猜測,儲物戒指的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哦,一個筑基修士,把一枚儲物戒指留給一名凡人,這位老兄,也是一個妙人,武老四老實巴交,怪不得潘巧英看不上他。師叔,這枚儲物戒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凡人沒有神識,自然打不開儲物戒指,鳳如山對潘巧英那個死去的情人,好感大增。
低階修士喜歡上一名凡人,這種現象在華夏大陸也很平常,鳳如山可以理解,但潘巧英和他的老情人,顯然不僅僅是喜歡這么簡單,不過,鳳如山也無意去打聽其中的細節。
“就是一般的儲物戒指,有一點小機關,其他沒什么不一樣的,打開很簡單。鳳如山,你說一個人,是追求自己的夢想,自己活得精彩重要,還是自己對家庭的責任更重要。”
慕容雪菲對端茶上來的賀雙擺擺手,自己摸出一個酒葫蘆,開始大口的喝酒。
她答應了潘巧英,替潘巧英保守秘密,不是永遠,而是暫時,潘巧英自己并不覺得自己的情人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但是,還是等一切都煙消云散了再揭開的好。
如果到時候慕容雪菲還沒忘記,或者說,還感興趣的話。
深藍色的戒指,不知是潘巧英那個不知名的情人還是另有說法,上面還是動了點小手腳,但慕容峰精擅空間法器,慕容雪菲家學淵源,對她而言,這點小手腳,太小兒科。
“師叔,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師叔每一天都高高興興,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道潘巧英對師叔說了什么!嘿嘿,她果然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也許,不是武老四要休掉她吧。”
慕容雪菲的問題,顯然沒有答案,鳳如山卻也懶得理她,她相信用不了兩天,慕容雪菲就會忘了這個問題。
慕容雪菲,不習慣于糾結虛無縹緲的哲學討論。
“滾遠點!胡說八道。別煩我,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果然,慕容雪菲并不真的想和鳳如山探討哲學問題,她只是一時心有所感罷了。
潘巧英,很有講故事的天賦。
“問心無愧?老爺不喜歡我的錦鯉吸水,難道是對太太問心有愧嗎?”
鳳如山拉了把躺椅躺下,并不依言而滾遠點,不過賀雙就沒有這份膽子,悄悄的退了下去。
錦鯉吸水,賀雙自己是問心無愧的,這在大周帝國的侍女中,很普通,很常見,大家都是這么干的,沒有人覺得應該問心有愧。
不過,有愧還是無愧,除了你的所作所為本身之外,還要看你拿什么標準去衡量,去問心,每個人心中的尺子不同,問心的結果,也迥然而異,賀雙不知道修士心中的尺子是什么樣的,也就無法明白鳳如山是有愧,還是無愧。
“靈根,靈根,鳳如山,你說我們能修仙,真是莫大的幸運嗎?你不是說過,凡人的一生,同樣可以活得很精彩、很幸福、很滿足嗎?”
慕容雪菲當然不清楚賀雙心中的小九九,也知道鳳如山沒有滾遠點,含糊不清的說道。
她酒量一般。
“修不修仙,能遇見師叔,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
修仙,通算下來,能筑基者,十不及一,根據鳳如山的經驗,修仙界,遠比凡人世界競爭更激烈、更殘酷,有靈根而能修仙,算不算得上幸運,嘿嘿,也許,三天三夜也說不清,不過,家庭守則第一條,不要和老婆講道理,特別是老婆喝醉的時候,對此,鳳如山經驗很豐富。
“嘿嘿,師叔,這是,自己給自己過不去。御風而行,遨游九天之上,一輩子都有一個夢想的感覺,也許,很不錯吧,潘巧英,未必比我們修仙者,更不幸運。”
鳳如山搖搖頭,小聲嘀咕了兩句,摸出一張薄薄的毯子給慕容雪菲蓋好。
慕容雪菲,睡著了。
郝飛也想長長的睡一覺,可惜,他只能想想。
“咦,又有這個鳳如山。嘿嘿,哪兒熱鬧哪兒有他,他一個人跑冰魄城干什么去了?慕容雪菲又在什么地方。小七,你不是說這對夫妻,幾乎從來不分開的嗎?”
郝飛看著一串長長的名字,猛然間發現了鳳如山三個字,眉頭微微一皺。
文竹、陳耳兩名神廟主持接連隕落,黑月教大為震驚,作為文竹繼任者的郝飛,當然更加的重視,特意調來了冰魄神廟對陳耳之死全部的調查資料,從頭到尾細細研究,其中就包括一份事后離開冰魄城的人員名單,而郝飛最關心的,就是乘坐鵬雁離開冰魄城的人員。
他并不奢望從中找出擊殺陳耳、雨辰的兇手,兇手至少也是出竅期的修為,就算需要立即離開冰魄城,也沒必要乘坐鵬雁,他是希望能在名單中發現為此次行動提供情報之人的蛛絲馬跡。
如此精準的伏擊一名當地神廟的主持,需要大量的情報支持,相關的人員,總不可能全部都是高階修士,更不可能全是冰魄城土著,也許,就有些非冰魄城本地人,急于離開冰魄城而乘坐鵬雁呢。
鳳如山不是冰魄城人,但他是大商國子爵,紫甲武士,到冰魄城時間不長,而且來冰魄城目的明確,本來并不是冰魄神廟重點懷疑的對象,不過,當時因為洛玻的特意提及,郝飛派小七對鳳如山進行了一番調查,雖然最終的結果是鳳如山沒什么出奇的,但這個名字,郝飛還沒有忘記。
可惜,雖然黑月教盡力封鎖消息,黑星教現階段也不想大張旗鼓的宣傳,但格尼叛出黑月教的消息,還是慢慢的流傳了出去,對凡人中的高層而言,也不再是秘密。
趙光普的變法,漸漸的進入了深水區,而近來黑星教活動也頗為活躍,擎天城表面上歌舞升平,其實是暗流涌動,各方都虎視眈眈,沒有足夠的理由,郝飛也不敢輕易利用擎天神廟的力量對付一個凡人武士,而且,如果鳳如山真的和黑星教有瓜葛,郝飛的人手也不夠,萬一打草驚蛇,就失去了一個絕佳的機會,而這樣的機會,顯然不多,郝飛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去揮霍。
機會,從來都是最寶貴的,郝飛不是官二代,隨時隨地抓住哪怕最微小的機會,是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任何可能的機會,他都不想浪費。
當然,兩位主持死的時候,鳳如山恰巧都在附近,也許只是巧合,但,也許,不只是巧合,郝飛能成為吳越國第二大神廟的主持,習慣于把一切盡可能的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希望于虛無縹緲的也許。
什么都不做,這不是郝飛的風格。
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機會,往往也就不是機會了,大部分機會,都不是等來的,而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有條件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這是郝飛的人生信條,之一。
“師父,鳳如山和鄭志祥他們關系密切,白馬軍出征在即,他應該有不少事要忙,趙衛方對白馬軍第一次遠征非常重視,除了正面的準備,找了不少的地下勢力打探情報,冰魄城的廖瘸子在沁科草原,…。”
小七身材不高,臉龐有些削瘦,柔和,略帶淡漠的表情,嘴唇緊閉著,顯得隱忍而沉默。
當然,在郝飛面前,他沒資格沉默。
趙光普咄咄逼人,而白馬軍作為趙衛方的一張王牌,當前形勢下,各方都明白白馬軍此次遠征的勝負意味著什么,趙衛方不僅要勝利,而且要漂亮的勝利,為此花費再多的功夫,小七都可以理解。
趙衛方派鳳如山卻聯系一下在沁科草原頗有辦法的廖瘸子,小七認為,很正常,至少,不值得大驚小怪。
至于陳耳、雨辰出事,這個,還是等冰魄神廟給出自己的結論再說吧。
郝飛和小七都不知道的是,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蒙廣并沒有把張華調查鳳如山和慕容雪菲的事報告給冰魄神廟的人員,甚至隱瞞了樂舫沉水和張華之死可能有關的消息。
冰魄雪原風急浪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蒙廣身子骨太弱,不愿意讓自己卷入法師之間的漩渦。
他只是一名凡人,法師之間的斗法,他摻乎不起,關鍵是,他也不想摻乎。
牧羊人之間的勝敗,對羊圈里的羊,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和意義,蒙廣,是一只很明白的小羊。